第 117 章

第 117 章

孫伯靈靠在椅背上,搖頭晃腦笑的開心,“四方出兵乃兵家大忌,魏國再強也扛不住周邊各國圍攻,龐涓不傻,就算趙國再弱勢他也不敢再打下去。”

“還是師兄技高一籌。”衛霽笑着說道,眸中閃着星星點點光芒,他真情實感誇起人來沒幾個能扛得住,沒一會兒孫大軍師就被誇到臉紅了。

齊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田氏行事講究謀而後動,他們喜歡制定好計策然後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而且齊趙兩國之間本就是新仇加舊恨,有了理由自然會毫不猶豫的出兵,他們不計前嫌救趙,趙侯好意思讓他們空着手離開?

怪只怪趙國之前得罪的人太多,周邊有一個算一個幾乎所有的鄰居都被他們招惹過,就算不是每戰必勝也沒輸過幾次,所以趙國從上到下都覺得趙軍最強,強到天下諸侯誰都沒法能奈何他們。

魏國從吳起奪取河西之後一直以中原霸主自居,當時的他們也的確有稱霸中原的實力,可是仔細數數近幾十年的戰事,挑事兒最多的反而不是魏國這個霸主,而是隔壁四面是敵的趙國。

可惜趙國招惹的對象除了衛國之外哪個都不弱,而當年被趙國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衛國,如今也有秦國撐腰,放在嘴邊的肥肉愣是帶了一圈兒的刺讓人無法下口。

王詡老爺子眯了眯眼睛,哼了一聲說道,“小子,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傲卒多敗。”

“老師說的是,龐涓就是因為打了勝仗就驕傲,所以現在才不得不退兵自保,嘖,才只是差點打下趙國,這還沒打下來就這麼傲氣,不妥不妥實在不妥。”孫大軍師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的接着他們家老師的話往下說,要不是旁邊倆人對他太過熟悉還真就以為剛才說的不是他。

老爺子看着挺直腰板胡說八道的徒弟,難以言喻的搖了搖頭,抱起棉花擼了一把然後轉身出門,“教會徒弟氣死老師,老夫當年為什麼要你收這臭小子?”

孫大軍師摸了摸鼻子,“當然是為了全冊的《孫子兵法》。”

老爺子腳步一頓,磨了磨牙將懷裏的狗子放下,“棉花,咬他!”

非常通人性的狗子抖了抖毛髮氣勢洶洶跑到輪椅正對面,看着上面坐着的娃娃臉青年“嗷嗚嗷嗚”叫的格外兇殘。

芝麻懶洋洋的看着自家兄弟的傻樣兒,換了個姿勢繼續趴着,絲毫沒有過去幫棉花壯聲勢的意思。

衛霽強忍着沒有笑出聲,怕他們家老師氣出什麼好歹趕緊將話題轉移,孫師兄和衛鞅師兄待一起時間久了,嘴皮子的戰鬥力成倍的增長,為了家裏的和平,還是拿東西把他的嘴堵上為好,“我哥前些天讓人送來些海味,今天剛到,師兄讓衛鞅師兄過來吧,今天不說事,只吃飯。”

孫伯靈眼睛一亮,在好吃的面前其他什麼都不重要,當即出門讓人把衛鞅弄過來,衛公特意讓人送過來的海味,這可是秦公都享受不到的美味佳肴,錯過這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衛霽看着連背影都帶着幾分蕩漾的孫大軍師,把傻乎乎想跟過去的棉花安撫下來,然後詢問他們家老師待會兒想吃什麼。

說句不客氣的,在秦國境內,上到秦公下到庶民,他這裏的伙食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別的不說,反正秦公捨不得花大價錢從別的地方運新鮮食材過來。

相反,他哥不缺錢不缺時間,最喜歡的就是遇到什麼好吃的就順便往這裏送一份,生怕寶貝疙瘩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渴了餓了累了瘦了。

海鮮這種東西齊國出產的多,因為不好運輸,所以一直是奢侈的象徵,海中水產錯雜非一,在這時候還稱為“海錯”,一般和山珍一塊兒說,叫山珍海味。

周天子祭祖時經常會用到海味,宮廷里也經常會見到,但是這不包括秦國,秦人知道吃河鮮就已經不錯了,他們還沒奢侈到大老遠跑齊國運海鮮回來的地步。

在老秦人的眼裏,那一條魚一隻螃蟹都能鑄一副盔甲,有這個閑錢去裝備軍隊不好嗎?

於是乎,從上到下一起省,他這個從來不會在吃食上委屈了自己的人就顯得尤其格格不入,即便如此,該吃還是要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呀。

螃蟹蛤蜊海參大蝦都非常適合冬天吃,尤其是大螃蟹,母的有黃公的有膏味道簡直不要太好,就是性寒不能多吃。

好在還有各種海魚,冬天的魚兒已經為過冬做好了準備,正是最肥美的時候,油潤肉厚滋味甚好,還有養肝養發的功效,師兄們為了秦國殫精竭慮,頭髮一定得好好保護。

衛霽摸了摸自己烏黑柔順的頭髮,唇邊帶笑將給倆師兄補身子的計劃提上日程,這倆人如今都成家了,萬一英年早禿被妻子嫌棄,嘖,丟人。

老爺子非常熟練的點好菜,拍了拍棉花的腦袋讓狗子跟他出門,芝麻那小傢伙哄不過來,有個傻乎乎的棉花能作伴也一樣。

廚房那邊接到主子的命令很快開始磨刀霍霍向魚蝦,當然也不能只有魚蝦,其他吃食也還是要準備的,芝麻聞見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抖抖耳朵出門掃了一圈,正想過去搶點東西吃就被抱了起來。

“不會缺了你的,耐心等一會兒。”長大了之後的狗子也沒多大,抱在懷裏雖然沒有小狗崽軟和,但是擼起來感覺也不差,衛霽讓人將火爐挪到門外,看着外面細碎的雪花心情極好,“螃蟹性寒,正好佐以黃酒祛寒。”

在屋裏忙活個不停的小乙停下腳步,當即表示,“好的公子,黃酒馬上送來,溫好之後才好入口,不要貪涼。”

說完之後,不等他們家公子說話,勤快的小乙便繼續忙碌去了。

衛霽摸着芝麻的腦袋,搖了搖頭嘆道,“我是那麼不省心的人嗎?”

他又不是事事需要盯着的稚童,那麼大個人,怎麼會不知道冬日不可貪涼,大冬天直接飲冷酒是公子虔那種莽夫才會幹的事情,他和公子虔之間的區別大了去了。

櫟陽城就那麼大點地方,衛鞅的大良造府離這裏不遠,不多時孫大軍師就把人帶到了,在雪裏懶得自己推輪椅的娃娃臉青年看到門口已經擺好火爐和食案眼睛一亮,不用招呼自己就過去找了個好位置。

衛鞅警惕的去廚房看了一眼,確定裏面沒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后才鬆了一口氣,他實在被這小師弟折騰怕了,要不是師兄非讓他過來,他寧願在家被竹簡埋了也不想到這兒來。

孫伯靈心情極好的等着飯菜上來,看着衛鞅小心翼翼的模樣笑的格外開心,只是想起上次在他府上聞到的味道,身體一僵也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得罪誰也別得罪他們小師弟,誰能想到這做出來許多美味佳肴的溫潤公子竟然能喪心病狂的做出那般可怕的食物?

因為那一頓飯,衛鞅愣是足足三天沒敢出門。

這倆人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衛霽將爐子上溫着的酒遞過去一壺,自己倒了一樽慢慢啜着。

只是一碗螺螄粉而已,至於嚇成這樣嗎?

懂得欣賞美食的人都知道,螺螄粉的精化就在於那獨特的辣與“臭”,聞之開胃,想之流涎,吃之打滾,而不懂得欣賞美食的人......就眼前倆人這樣咯。

衛鞅喝了樽熱酒壓驚,怕他們家小師弟再想出什麼點子折騰人,不等詢問主動將外面這些天的情況交代個乾乾淨淨。

他最近行事很謹慎,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別管要幹什麼,面對面的時候肯定是面帶微笑的,雖然這樣會讓對方心裏更不踏實,但是不能說他不注意。

因為最近外面亂象四起,秦國鬧也鬧過了,他們沒什麼打仗要打,都蹲在家裏興緻勃勃的看戲,新法的推行勢不可擋,無用功做多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保存實力看隔壁干架。

秦國沒有對外大舉用兵,但是國內也沒閑着,關中水渠正在如火如荼的修建中,還有草原那邊,公子虔親自帶着太子駟在外造作,這些和他都沒關係,他最近可老實了,不需要再被“臭味”繞樑三日不絕。

“難得看到師兄這般緊張,老師待會兒回來一定甚感欣慰。”衛霽欣慰的看着終於不再頭鐵的和秦國老氏族硬杠的師兄,若不是年齡實在對不上,那眼神說是在看兒子都可以。

旁邊坐着的孫大軍師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明明老師出去遛狗了,為什麼還有種老師在旁邊盯着的感覺?

不對,他們家老師對徒弟從來都是放養,這種溫柔中有帶着點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小師弟是不是想當爹了?

孫大軍師晃了晃腦袋趕緊將裏面奇奇怪怪的想法扔出去,看他們提起公子虔和太子駟直接加入話題。

那倆祖宗現在不在櫟陽,而是在義渠附近,這次帶兵過去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打仗,而是去震懾草原上的部落。

趙國被魏國壓着打,又有燕國跟着搗亂,內憂外患接踵而至隱隱有亡國之相,今年剛一入秋,北邊的林胡樓煩便趁機南下打穀草,趙國內部不穩,即便邊境駐守兵卒數量沒有減少,劫掠的難度也比往年小很多。

林胡樓煩嘗到了甜頭,義渠自然跟着蠢蠢欲動,秦國這些年忙着發家致富,除了少數幾次對外出擊,更多還是防守,騎兵一人一騎搶了東西就跑,只要得手很少能被追上,冬天的草原不好過,如果能從秦國搶來糧草,今冬就不用殺牛馬了。

秦國近幾年沒有大舉動兵的意思,但也不會任旁人欺負,義渠兵馬剛進入秦國境內櫟陽就得到了消息,公子虔二話不說直接把幾個能上戰場的小輩全帶上出門歷練了,義渠都快打到洛河邊兒上了,不給他們點教訓,草原各部落連帶着山東各國都會覺得秦國好欺負。

太子駟不愧是公子虔一手帶出來的,倆人在戰場上如出一轍的莽,其他各國遇到外敵入侵都是想辦法防守,有機會就打沒機會就撤,和草原各族拼騎兵,除了秦趙燕三國很少再有諸侯能幹出這種事情。

義渠到底忌憚秦國的兵馬,只是進入秦國境內轉了一圈,什麼都沒來得及搶就被聽到消息后迅速集結的秦兵趕了出去。

再之後,就是太子駟帶人縱火燒草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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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秦當病弱貴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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