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

番外9

“小鳳梨,到我這來。”文青過了勾手指,“別坐兩個彎的中間,你會被帶彎的。”

鳳梨傻愣愣的:“你直?”

“我直。”文青指了指面前的木筷子,嚴肅道,“比這個都直。”

鳳梨用眼神說,我不信。

“這人啊,就是有意思,假的偏要當真的,真的擺在面前,又覺得是假的。”文青興味地搖搖頭,“好玩,真好玩。”

鳳梨囧得臉一紅,他瞄瞄老大和白教授那倆彎的,彷彿看見他們彎着的那頭已經蹭在了一起。

噫,突然好污。

菜還沒上桌,鳳梨坐到文青那邊,看他轉硬幣玩:“文哥,你是我見過的最會轉硬幣的人。”

“那是你見識少啊,小鳳梨。”文青說,“有比我更會轉的。”

鳳梨半信半疑:“誰啊?”

“一個大美人。”文青趴在桌前,眯着小眼睛看不停旋轉的硬幣,“他那雙手會彈鋼琴,會殺人,會轉硬幣,還會變魔術,很厲害的哦。”

他忽地一把按住硬幣,撈起來塞進口袋裏,起身離開餐桌。

鳳梨的視線疑惑不解地追着文青,他瞪大了眼睛。

文青走向一個身着挺括西裝的男人。

鳳梨揪住了垂在他身前的淺藍色桌布,那西裝男就是他在洗手間裏碰到的帥大叔!

“熟人啊……”鳳梨目睹文青搭上帥大叔的肩膀,難以置信地呢喃。

難道帥大叔就是文哥剛才說的那個很會轉硬幣的大美人?鳳梨在心裏頭搖頭否定,應該不是。

大叔不美,他是帥,英俊倜儻,渾身上下都是事業成功的商場老男人才有的成熟魅力。

鳳梨擦擦不存在的口水,眼觀鼻鼻觀心,我是直的,直的,直的直的直的。這次看完畫展回去,我就找個女朋友談戀愛。

下一刻鳳梨就癟了氣,身份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綁,那定時炸|彈讓他Y不起來,還是算了,等解綁了再談。

鳳梨啪啪啪敲着自己的小算盤,眼角忍不住又往帥大叔那瓢,發現對方的視線越過文哥,落在一桌上面。

那桌就一個客人,是個男的,膚色偏白,腮幫凹凸無肉,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最巴是嘴巴,五官都在該在的位置上面,可怎麼看都覺得有點不對稱。

說白了,就是丑。

而帥大叔看那客人的眼神摻雜幾分……欲|望?

鳳梨驚呆了,我的天,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桌上的向東沒留意那些,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白棠身上,對方見到西裝男時的情緒變化讓他神色不明。

“認識?”

白棠搖頭又點頭:“以前認識,現在不認識。”

那個男人在他的夢裏出現過,重置前的他和對方做過隊友。

白棠的椅子被勾住,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里被帶到向東跟前,向東一條腿的膝蓋抵着他,帶着兇猛而剛硬的壓迫感:“夢到了幾次?”

“一次。”白棠被向東的荷爾蒙氣息籠罩,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濕|軟,眼若桃花。

向東另一條緊實的長腿也抵住他:“夢裏你們都了什麼?”

白棠說:“只是做任務。”

向東前傾上身,一再逼問:“還有呢?”

白棠看着向東,沒說話。

向東被看得後背體毛豎了起來,那感覺像是有一股香風吹過他的背部,又癢又躁,他不知道在跟誰發火,粗喘了幾聲,板起臉道:“老子只是隨便問問!”

白棠對着向東輕輕笑了一下,眉梢的碎雪盡數融化,春意染紅他的眼眸和臉頰,風華絕代。

艹!真他媽得是只欠||乾的小狗!向東一腳將白棠的椅子踢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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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在聽到鳳梨描述帥大叔形象的時候就猜到了姓鄭的老東西,沒想到還真是他。

今天做的任務里遇上了,這會又碰到。文青往餐廳外走,沒回頭地問身後的鄭老狗:“做任務那會,你不是說你是直接從科技園進去的?”

“身在米蘭,心在公司,不可以?”鄭之覃一派坦蕩。

文青翻白眼。

這個月份的米蘭溫差大,夜幕一降臨,溫度就下降了很多,T恤外面需要加一件外套,鄭之覃的那身正裝剛剛好,不冷不熱,他站在文青旁邊,和對方一起看夜色中的唐人街。

鄭之覃的老戰友在米蘭舉辦婚禮,他來喝喜酒的,今晚他在附近的地下網吧碰了個還不錯的小朋友,帶人來這家餐廳吃飯。

中途小朋友的腳一直蹭他,把他蹭出火了,拉着人去了洗手間。

小朋友矯情起來了,才跪了一會就說膝蓋疼,洗手間味道不好聞,還說他太腥,各種埋怨,無非就是想要哄。

可鄭之覃什麼感覺都沒了,他讓人滾蛋了。

當然不是直接說滾,那太粗俗,不是他的處事作風,他只是親親小朋友的臉蛋,趁機收回了送出去的卡片,取消了再約的機會。

“鄭老狗。”文青邪笑着看鄭之覃,“你是不是有什麼想跟我說,正在考慮?”

鄭之覃突然抓住他額前的厚劉海,盯着他額角露出的烏黑胎記,勾唇:“去酒吧喝一杯?”

“哪個酒吧?”文青沒掙脫,任由自己的胎記暴露在外。

鄭之覃說了個名字。

文青對這一片很熟悉,他知道那酒吧離餐廳不遠:“我還沒吃晚飯,空腹喝酒傷身體誒,那不行。”

鄭之覃從西褲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扔給文青,逕自大步前往酒吧,料定了他會跟過來。

文青是會跟,他無聊嘛。

巧克力太甜,文青嫌棄地咬一口含在左邊,他摸出手機給向東發了個信息,慢慢悠悠地追上鄭老狗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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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既不轟炸,也不迷|亂,有一股子獨有的情調在裏面,像是給紳士們提供消遣的場所。

鄭之覃脫掉西裝外套搭在腕部,單手鬆了松領帶:“去包間?”

“就卡座吧。”文青平時很少來這類娛樂場所,每次來他都是邵文青,就這次他還是文青,他新鮮得很,呼吸都快了兩拍。

鄭之覃帶文青去了一處卡座,問他喝什麼。

文青點了一杯花里胡哨的酒,名字叫“藍色的天空紅色的雨”,看酒名似乎是藍藍紅紅的色調,膚淺又俗氣。

“我是有事情想跟你聊,下午做任務的時候不方便。”鄭之覃把外套放在沙發上,疊着腿道。

文青在厚沉的光線里順了順劉海:“嗯哼。”

鄭之覃道:“年初我在一個任務里碰到了陳仰,那任務的地點是三連橋,他在那裏住的地方就是他家,出來后,我按照任務點的地址找他,發現那一家換了人,之後我又去康復院找香子慕,她是我的一個老友,也是我跟陳仰共同的隊友,我沒從她那獲得多少有用的信息,我找不到陳仰。”

文青古怪道:“你當然找不到。”

“他出去了?”鄭之覃用的是篤定的口吻。

文青撕了片口香糖咬進嘴裏,牙齒一下一下嵌進口香糖里的水聲聽起來有些散漫。

“還真的出去了……那就對了……”鄭之覃喝了口酒,指腹磨蹭着杯口,自言自語,“這個現實世界是假的,走出終點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他回家了。”

文青一臉的震驚:“你說什麼?”

他拿着酒杯的手在抖,“這裏是假的?這裏怎麼會是假的?我聽不懂了,鄭老狗,你這都是從哪得出的結論,你做過實驗了嗎?”

“文影帝,”鄭之覃摘下眼鏡丟一邊,掐幾下眉心,看過去的眼神深邃又戲謔,“你這次的演技沒發揮好,是不是陳仰對你來說有一定的特殊性,他的事影響了你的發揮?”

“切。”文青吹着大泡泡往沙發里一倒。

任務者在這條路上走久了,都會知道一些秘密,關於任務,關於規則,關於真假世界。

就看誰知道的更多。

文青嚼着口香糖笑,跟鄭老狗相比,那自然是我知道的多咯,一個兩個的都二次重置了,就我沒有,一個兩個的都想去終點,只有我不想。我這一路看到的精彩風景多着呢。

唯一不好玩的是,只要有個隊友被重置,我就會被抽走對應的那部分記憶。

這挺沒勁的。

“我感覺我已經去到了離終點最近的一次。”鄭之覃對文青說出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那一次就是三連橋。

不知道為什麼,那種想法在他心底扎了根,他確定陳仰當初只是簡略地講述了重置相關,並沒有對他透露全部的真相。陳仰有顧慮,所以有隱瞞。

隱瞞的那部分應該就和他的那個想法相關。

三連橋任務期間的他跟平時有很大的差別,包括陳仰在內的其他任務者狀態也都不行,情緒起伏很大,隨時都會憤怒衝動崩潰等等,這預示着某些東西,他能推測出來,譬如那個任務是某種審核。

審核的條件是任務者的閾值之類。

閾值要低,足夠低。

達到要求的任務者就會被送進去審核,那也是個任務,流程跟普通任務差不多,大家要查線索要躲禁忌,有人死在那裏,有人去最後一關,就像陳仰,而有的人閾值沒有突破規則設置的臨界點,縮回去了,於是就做完那個任務出來了,繼續往前走,等待下一次的被審核。他自己屬於後者。

以上是鄭之覃做完那個任務回來,冷靜沉澱幾天後,根據豐富的經驗整理出來的猜測,他認為有八成都是對的。

鄭之覃看着文青,等他的反應。

文青憐憫道:“你是說,你快要走到終點了,卻又後退了,是這麼理解的吧,好慘。”

“介意我抽煙嗎?”鄭之覃拿出半包煙很打火機。

文青“啪”地吹了個泡泡:“介意。”

“那你受着。”鄭之覃說。

文青的臉色陰了下去:“你這老狗還真是討厭。”

“你也不討人喜歡。”鄭之覃吸了口煙,他解開襯衫上面的扣子,粗大的喉結隨着吞煙滾動。

文青托腮:“你大不大?”

鄭之覃唇邊的星火明明滅滅,嗓音富有磁性:“怎麼?”

“我有個朋友說喉結大,就會大。”文青滿臉的天真表情,“你喉結有我兩個大,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比我大一圈。”

“呵呵。”鄭之覃胸腔震動,下一秒就斂去笑意,“想看?”

“這裏有老變態,我要打電話給警察叔叔。”文青喝完藍藍綠綠的酒,點了杯“花飛花滿天”,猜想一定飄着一層小花,結果還真是,他找到了樂趣,開始在酒單上點帶顏色的酒喝,偶爾跟鄭之覃聊幾句。

話題繞進終點外的世界,跑出來,又繞進去。

兩人三觀不同,目標不一樣,也能聊得起來,畢竟是老隊友了,合作過很多次。

鄭之覃堅信他重置前也和文青合作過,只不過他們不論再怎麼合拍,都不會成為搭檔,因為他們的腳步不一致。

而且文青沒信念感,他自己有,卻也不強,他需要一個信念感像陳仰那麼強的搭檔,能感染他,帶他往下走。

只可惜可遇不可求,隨緣了。

不知不覺的,文青喝趴下了,他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在響,鄭之覃推了推他,沒推醒。

鄭之覃掏出文青的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jin”。手機沒密碼鎖,他劃開了,接通,讓那位“jin”來接文青。鄭之覃要回去了,他喝的也有點多,頭疼。

電話那頭很靜。

鄭之覃隱約嗅到了什麼,他欲要說話,就聽見了一道聲線華麗低沉的聲音:“把手機給青青。”

青青?鄭之覃啼笑皆非,這疊音用在文影帝身上,竟然有種微妙的貼切感,光看臉的話,他是挺乖的,乖乖仔。

鄭之覃道:“他醉了。”

“給他。”那人說。

兩個字裏飽含滄桑深遠的威勢和命令,像是一個住在黑暗森林裏,食人血的老怪物。

鄭之覃倏然轉頭,對上一雙清明的小眼睛:“你裝醉?”

早該想到的,這傢伙成天的演,什麼時候不演了,就是死去的時候。

文青從鄭之覃手裏拿走自己的手機:“hello,靳。”

最近他都這麼叫靳驍長,說是老靳,靳美人叫膩了,換一個。

靳驍長道:“莊園的葡萄熟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熟了啊。”文青隨意曲在桌前的腿輕晃,“我突然又覺得摘葡萄不好玩了。”

靳驍長的語調有些懶倦:“莊園還有牛,馬,蝴蝶,麋鹿,斑馬……”

文青突發奇想:“有豬嗎,我想騎豬。”

“豬禁不起你騎,青青。”

“那你能趴地上,讓我騎嗎?”文青再次期待地問。

靳驍長似乎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沒意思。”文青把手機拿開點,不讓那頭的危險氣息往自己耳膜里鑽,“我這周沒空,下周吧。”

“沒空你在酒吧?”

“臨時跟熟人喝杯酒而已。”文青站起來活動手腳,捕捉到鄭之覃坐在吧枱,邊上還有個瘦不拉幾的金髮少年。

鄭之覃的口味是固定的,十八到二十歲之間,消瘦,小隻,丑。

文青眼前的景象從酒吧變成一片碎屍殘肢,腳下是血淋淋的腸子內臟,他看着那個金髮少年,想起的是一個瘦小的短髮畸形女孩。

她艱難地藏好了鄭之覃,自己被啃得碎爛,臉朝着鄭之覃的方向,沒了眼珠的眼眶對着他。

和我。

文青在心裏呢喃了聲,他已經站在了鄭之覃身旁。

臉部醜陋的金髮少年沒有獲得命運被修改的機會,他一步三回頭地看着他的救世主,手隔着衣物摸摸得到的一張卡,失望不甘地走了。

“錢都給了,不開房?”文青的手臂撐着吧枱,又要了一杯酒。

鄭之覃咬着脖子上的項鏈,小十字架被他的唇舌吻熱,吻濕:“不夠味。”

“湊合唄。”文青拍拍鄭之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告,“老師說,人生在世,該湊合的時候就要湊合。”

鄭之覃發覺肩上的手猛然收力,他吐掉項鏈側過臉,見文青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着一個方位,挑挑眉掃了一眼。

女孩和男人,拉拉扯扯。

“那是我妹妹。”文青笑着對鄭之覃介紹,“親妹妹。”

光線暗,距離不近,正常人看不清,鄭之覃倒是可以,那女孩的眉眼跟文青並不怎麼相似。

文青傷心地嘆了一口氣:“我只遺傳了父母的缺點。”

鄭之覃將酒杯轉一圈:“那男的給她下藥了。”

文青斜斜地彎起一邊的嘴角:“哦豁。”

那邊的拉扯情況變得惡劣,女孩的假髮掉了,睫毛也掉了,她軟倒在男人懷裏,嘴中模糊不清地說著意大利語,在噴臟。

男人抓起她的皮包跟外套,裝作男朋友的樣子,體貼地半抱着她往酒吧外走。

一個人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男人瞬間豎起攻防,文青視若無睹,他嬉笑着跟似乎清醒點的女孩打招呼:“來米蘭玩了啊。”

那女孩從男人臂彎里離開,她認出了文青,他那副普通平凡的長相,以及陰陽怪氣的性情都和整個邵家不配套,她往常會聽大哥和爸媽的,當他不存在。

這次因為酒精的原因,又或是被友人下藥背叛,她的情緒失控,歇斯底里地罵出平時不屑罵出來的稱呼。

“怪物!”

“醜八怪!”

“噁心!”

爺爺把邵家的家產都給了他來管理經營,她和大哥不但搶不過來分毫,金額超過八位數的支出要他點頭才行,這讓他們屈辱至極,也對他憎惡至極。

女孩全然沒意識到,如果文青沒過來,她現在已經被帶走了,今晚會有多可怕。

女孩用中文罵的,旁邊的男人聽不懂,聽得懂的文青沒有表情。

鄭之覃視力好聽力也強,那三句咒罵一字不差地落進他耳中,他還在好奇文青要怎麼演這場戲,就見文青面帶微笑,對着那個狼心狗肺的妹妹甩手就是一下。

那力道極大。

直接把女孩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絲,爬都爬不起來。

那男人被這一出嚇到,他判定文青不是女孩家人,便拖起她就走。

可他沒走兩步,就被一腳踹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慘叫着跪到了地上。動靜吸引了酒吧里的其他人,他們都圍過去,其中就有那男人的熟人朋友。

文青的武力值一般,一兩個普通人他可以搞定,三五個就有點麻煩了,他正想找一把水果刀耍一耍,後面就刮過來一道勁風,不是沖他的,是沖得要對他砸拳頭的白毛男。

鄭之覃在幾個瞬息間解決掉這夥人,西褲都沒起什麼褶子。

地上的女孩藥性發作,抓住鄭之覃的褲腿往上蹭。

鄭之覃看一眼文青。

文青沒把女孩扶起來,他只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掛掉對鄭之覃笑道:“麻煩你把她打暈。”

“你怎麼不……”

“不想碰。”文青打斷鄭之覃,他踢開已經開始親吻鄭之覃西褲的女孩,眼中有着濃烈的厭惡跟惡意,彷彿剛才過來救人的不是他。

鄭之覃為了西褲少沾點口水,他彎腰敲暈女孩,直起身將手指抄進散下來的額發裏面,文青的舉動很好理解。

救,是不想她被人QJ,甚至LJ。

照顧是不可能的,他體會不到親情,那是他沒有的東西,他又怎麼可能給別人,根本給不出來。

人生有多少道彎,人性就有多複雜。

鄭之覃跟文青交換了聯繫方式,約好國內見,他便先走了,下午從任務里出來以後就沒休息過,他有點疲,今晚不打算找人。

文青留在酒吧,二十多分鐘后,保鏢過來接走邵家小姐。

“沒勁。”文青噴着酒氣給靳驍長發語音,“太沒勁了,怎麼辦?”

靳驍長回過來一條語音:“那就明天過來,讓你有勁。”

“行吧,說到做到,不然你死定了。”文青把玩着硬幣回到餐廳,向東三人還在吃。

白棠跟鳳梨都是不急的性子,向東一個人急也沒用,他們吃得很慢,邊吃邊聊,吃到了現在。

鳳梨挺着圓鼓鼓的肚子:“文哥,你最喜歡的白玉豆腐,給你留着呢。”

文青笑得很開心:“那怎麼好意思呢。”他用勺子挖了一塊豆腐送進口中,臉上的笑容更加清晰,“好吃。”

“文哥,你這怎麼有血跡?”鳳梨眼尖地扯住他的線衫袖子,“你哪受傷了啊?”

對面的向東臉色頓時一沉:“你他媽跟人打架了?”

文青赤着豆腐,“唔”了聲:“四個。”

向東“霍”地站起來:“人在哪,帶老子過去,老子弄死他們。”

“鄭老狗解決了。”文青抬起一條手臂,手往下招了招,“坐下坐下,咱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弄死,世界和平。”

“誒?你們三個怎麼沒喝酒?干吃飯有什麼意思。”

渾身酒氣的人叫來服務員,點了幾瓶上好的紅白酒,給向東三人倒滿,自個舉起酒杯,要他們跟他碰杯。

“友誼萬歲!”

.

“少喝點,都少喝點。”鳳梨邊勸邊聞杯子裏的紅酒,覺得跟畫家送給老大的那些一個味道,他就是個俗人,不懂酒。

“文哥,這酒多少錢一瓶啊?”

文青笑眯眯:“你要請客?”

鳳梨露出小酒窩:“好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然而當文青說出那一瓶酒多少歐時,鳳梨……

鳳梨:告辭!

“不怕不怕,放開了喝,你文哥別的沒有,卡多的是。”文青說完搖頭,“不止卡,還有房產,珠寶,餐飲……”

鳳梨越聽越暈,他戰戰兢兢:“文哥,你是做什麼的?”

文青把酒一口乾了:“無業游民啊。”

鳳梨:“……”想從文哥嘴裏聽到真話,全靠運氣。

“向狗!”文青突然大叫。

這稱呼向東有幾個月沒聽了,還別說,怪想念的……放他媽的屁!

向東咬牙切齒:“你找死是吧?”

文青起身過去,手勾上他的肩膀,一臉的抱歉:“趁着今天是個好日子,我鄭重地跟你說聲對不起。”

向東的面部肌肉狠抽,今天他媽的怎麼是好日子?對不起又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幹什麼了?

向東想不出所以然,他有點慌。

文青這種人,不吃軟不吃硬,看心情行事,做他的朋友能做多久,做到什麼程度,他說了算。

完全搞不定。

“你給老子坐好,說清楚!”向東拽開身邊的酒鬼,腳勾個椅子過來,將他摁下去。

白棠和鳳梨都看着他們。

“文青,出什麼事了?”白棠關心地問。

“大事。”文青用手擋住嘴,對向東無聲地說,“我把happyending送給阿仰了,獨一份。”他像個對不起玩伴的小孩子一樣,“你沒有了哦。”

向東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紅:“老子說要了嗎?”

文青嘖嘖:“有個說法叫口嫌那什麼,怎麼說來着,你等等。”

他像是喝上頭了,通紅髮熱的臉貼上手機屏,戳了半天才搜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體正直。”

向東要氣死了,他一把抓走文青的手機和酒杯,耳邊是文青的酒氣。

“想要happyending就自己爭取。”

文青說完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面,這時候的他看起來挺清醒。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醉沒醉。

向東咕嚕咕嚕喝下去幾大口酒,莫名其妙地罵了聲,媽得!

之後又是一杯。

.

當晚喝了很多酒的向東做了個夢,夢裏有一條滑溜溜的魚,美人魚。

那美人魚長了張糖水兒的臉。

向東這段時間被撩上火了,弟弟身上都長了個痘,他見到美人魚前欲求不滿,見到后欲||火|焚身。

美人魚要跑,他一把抱住魚尾巴。

白棠看着抱住他的向東,一抹紅暈瞬間從他的臉頰蔓延到脖子上面。

鳳梨在一旁勤勤懇懇地添水加柴:“白教授,我對老大還是很了解的,算得上知根知底,”鳳梨覺得這話有炫耀的嫌疑,他偷瞥白棠的臉色,見對方沒生氣才說,“老大是喜歡你的。”

白棠單薄的肩膀輕抖。

“我老大就是地里犁田的牛,你不抽他不走,你抽一下,他走一下,不抽不行,抖m。”鳳梨最近將老大的變化收盡眼底,老大是個肆意不羈的性子,他怕被一段情感束縛,可他一邊怕,一邊又放任名叫白棠的框子框住自己。

說到底,還是喜歡。

不喜歡早就動手把人抽掉大門牙了,哪還能這麼陪玩。

鳳梨想,他是時候助助攻了。於是他來了招狠的。

“白教授,我老大都把你的手指嘬紅了,乾脆你跟他滾床單吧,天時地利人和,老天爺給的良辰吉日啊!”

白棠沒說話,他想把手指從向東的齒間抽離,卻反而被追着啃|咬。

有點疼,滲血了,白棠縱容又溫柔地看着向東,聽他發出沙啞的笑聲。

“美人魚……”

白棠的呼吸快了幾拍,心口砰砰跳。

鳳梨默默開手機錄視頻,我真是個助攻小天才。

當向東拉着白棠,含糊不清地說“好,老子不讓你疼,你給老子生寶寶”的時候,床前響起兩道聲音。

一道是鳳梨的手機掉到了地上的聲音,被老大的厚顏無恥嚇掉的。

另一道聲音是白棠壓抑的,令人浮想聯翩的喘息聲。

白棠垂着眼自說自話,分不清是嘲弄還是慶幸開心:“他喜歡我的身體。”

鳳梨撿起手機直點頭,看出來了,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想吃很久了,恨不得先打一炮再談感情。

“那白教授你今晚留在這嗎?”

“留。”白棠說。

鳳梨激動地東張西望,酒店有雨衣的吧。沒有也沒關係,他買!

白棠看出鳳梨的心思,眉間的清冷早就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新婚妻子的嬌羞:“我只是照顧他,不跟他睡。”

“啊?”鳳梨張大嘴巴。

白棠把快要摔到地上的向東拉回床上,看了看他做着美夢的樣子,蹙蹙眉,湊近替他脫掉鞋襪:“他是真的喝醉了。”

言語中有些許失落。

鳳梨明白了什麼,把張大的嘴巴閉上。

喝醉了=沒意識或意識不清醒=手舉不起來或舉不高=時長短硬度差=不夠嗨。

哦,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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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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