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做夢了
林老闆殷勤地問，“喝得習慣嗎？”
午斗米有些受寵若驚，急忙放下杯子應道：“習慣，習慣，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茶。”
“好喝就好，好喝就好。”接着，林老闆又細聲細語地問：“小午，你多大啦？”
“十八歲了，成年了，我有身份證。”
“喔~~，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沒想到你這麼年輕，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簡單啊，真的是不簡單啊。”林老闆搓着手高興地笑道，這話聽得讓小傢伙飄飄然，終於碰到伯樂了，相中了他這匹千里馬，識貨，真識貨，午斗米喜滋滋地想着，薄薄的少年皮一下變得紅彤彤的，活像個猴子屁股，他羞澀地說：“林老闆，您說得太誇張了，我只是一個酒樓小工而已。”
“一點都不誇張，你是個人才啊，我快活林酒樓和歡樂谷酒樓鬥了整整五年，我用盡了各種方法也沒把歡樂谷給斗下去，小午，還是你厲害，一句話就把歡樂谷給整關門了，你怎麼就知道當時有個大人物在酒樓里吃飯？時機拿捏的剛剛好，老哥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啊？午斗米像只張大嘴巴的蛤蟆，目瞪口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問：“歡樂谷關門了？”
“可不，就中午的事，工商的、衛生的、稅務的、110的、315的、還有報社記者，來了一大批人把那裏圍得水泄不通，這次那隻母夜叉算是栽了，沒有兩三個月，她別想再重新開張，老哥我得感謝你啊，你看外面大廳，歡樂谷一關門，這條街所有的食客就都涌到我這裏來了，本來我這裏客少座多，坐不滿，現在想在我這裏吃飯還得排隊，好多年沒見這種場面了，老哥我激動啊。”林老闆熱淚盈眶地又握住了午斗米的手。
原來是這麼回事，午斗米總算明白為什麼這位林老闆會對他如此殷勤，原來他無意間幫他弄垮了競爭對手，既然是這樣，那在他這裏找份工作，那不是簡簡單單輕輕鬆鬆？午斗米輕輕咳了一下，然後說：“恭喜恭喜，林老闆，祝你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我想請問，你這裏缺人嗎？”
“哪裏哪裏，都是托你的福。”林老闆開心地回答，然後笑容忽然凝固了，說：“你說什麼？”
午斗米小心翼翼地說：“您也知道，我中午辭職了，現在失業了，想找一份工作，我想問問，您這裏缺人嗎？”
肥碩的臉上就像放幻燈片，連續閃過無數個表情，不知是怒還是懼，是喜還是悲，是哭還是笑，最終定格在沒營養的乾笑上，哇哈哈哈，他笑着摟住午斗米的肩膀，將他從沙發上拉起，就像進辦公室時候那樣，半拖半拉地兩人一起出了辦公室，然後又從辦公室門口走出酒樓大門口，這個胖子老闆這才停止了這種怪異的笑聲，換出了一臉誠懇的神色對手足無措的午斗米說：“小午，老哥也不容易，十二歲赤手空拳出來打江山，四十歲的人了，才有今天這份產業，家裏上有八十歲重病在床的老母，下有三歲嗷嗷直叫的娃娃，中間還有一個花錢如流水的老婆要養活，不容易啊，你呢，大才，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才，老哥呢，這裏廟小，對你這尊大佛來說太委屈了，可是你幫了老哥，老哥又不能不表示一下，否則人家會說我小氣不仗義，這樣，這張VIP卡你拿着，無論你什麼時候上我這裏來吃飯，老哥我都給你打折。”
胖子老闆不由分說地將一張卡塞進午斗米的手中，然後用力地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膀，道了聲保重，便頭也不回地跑進辦公室，將門反鎖得死死的，一屁股坐在老闆椅上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開什麼玩笑，到我這裏來上班，我還不得把他當大爺伺候着，萬一哪天他心情不爽吆喝那麼一嗓子，我可就倒大霉了，我這裏有的料可不比歡樂谷少，這不是凈給我添亂嘛。”
他喝了口水，給財神爺上了注香，用心地拜了拜，愣了一會，突然懊惱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瞧我這豬腦袋，蠢啊，我可以介紹那小子去附近的其他酒樓，它們倒了，我快活林就發達了。”
午斗米捏着一張VIP卡莫名其妙地站在酒樓門口，什麼情況？什麼意思？他想了好半天才明白，原來人家不收他，幾分鐘前別人還熱情如火，幾分鐘后就把他丟到外面吹冷風，落差太大了，他哀怨地看了看霓虹燈閃爍的酒樓招牌，依依不捨地轉身，一個酒樓員工站在路邊，遞給他一張卡說：“免費贈送，快活林VIP會員卡，先到先得，送完為止。”
呃……他捏着兩張卡，再也說不出話來，有氣無力地往回走，白白折騰了一個下午，一份工作都沒找到，信心大受打擊，吃了份水餃當晚飯，回到住所，隨便洗洗刷刷之後，就一頭扎到被窩裏蒙頭大睡。
朦朦朧朧之間，午斗米來到了一個白色教室，規規矩矩地坐在課桌前，一本厚厚的書籍攤開在他的面前，他仔細一瞧，書頁上寫着這麼一段話，第三千三百三十三條，自本合同簽訂之時起，除本職外，奪取乙方未來所有職業之氣運。
“什麼意思？”午斗米莫名其妙撓了撓頭。
“也就是說，這輩子你只能做‘陰司特聘陽間專職道士’這份最有前途最偉大的工作，至於其他工作就別痴心妄想了，現有的工作會馬上失去，而你再也找不到新的工作，退一萬步講，就算你僥倖找到了新的工作，也會很快丟掉。”前方沒來由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午斗米仔細一看，來人穿着花襯衫，戴着棕色眼鏡，這這這，他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昨天夢裏那位？
“嗨，又見面了，午斗米同學，還記得我嗎？我是值日功曹，已經過了一天了，我特地來提醒你一下，你還有兩天時間到蛟邊村東嶽廟報道。”花襯衫並着手指做手槍樣俏皮地指着午斗米：“別忘了，我看好你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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