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新月狐和申公豹一同回到紂王宮,發現門外守衛森嚴許多,而且,除了護衛,一個宮人都不見!新月狐正覺奇怪,忽然一股強勢的威壓,迫使他停下了腳步。
申公豹先他一步,見新月狐停下,不由跟着停下,看向他,“怎麼?你不進去?”
新月狐看向申公豹,又死死盯着那宮門,咬了咬牙,道:“他又把那東西拿出來了!真是死性不改!”
“哦,”申公豹感覺到那宮裏是有一法器,但申公豹修為比新月狐高上許多,並不懼此物,“那你在這裏待着吧。”申公豹唇角勾了勾,手持了乾坤扇進去了。新月狐瞧着他,覺得十分可惡。
“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新月狐衝著申公豹後背喊着。
“忘不了。”申公豹收了摺扇,頭也不回,朝他揮了揮。
殷綬抱着波斯貓,坐在床榻上忐忑地等着,他懷裏藏着那把松木劍。殷綬在屋裏聽到外面新月狐和申公豹的聲音,連忙站了起身,往門口望去。波斯貓從他懷裏掉了下來,他也沒在意。
不多會兒,申公豹英俊瀟洒地跨進門來,殷綬有好幾個月沒見過申公豹了,此時見着,頗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申公豹走到近前,鞠躬行了一禮,“臣拜見大王。”
“國師免禮。”殷綬站在床榻邊,定定地看着他。
“謝大王。”申公豹謝了恩,抬起頭來看他。
“他呢?”殷綬看了一眼門口,問。
“那狐狸么?在外面進不來。”申公豹摺扇輕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難道不是大王的手筆么?”
殷綬定睛看向申公豹,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國師好瀟洒自在,如今江山旁落,國師就沒什麼要對孤說的么?”
申公豹聽到這話,到底有些動容,收了摺扇,慚愧地道:“大王,是臣辜負了大王的信任。”
“不錯!孤如此信任你,對你寄予厚望,”殷綬一副傷心的模樣,“你卻讓孤屢屢失望!如今江山也沒了,孤還有什麼好指望!你一句辜負就完了么!”
申公豹聽出了這大王還有問責的意思,面色也不大自在,“那大王希望臣如何做,才能補償大王?若是砍了臣能讓大王高興,悉聽尊便。”
“孤不砍你,但孤求你一件事。你要答應孤,這是你欠孤的!你將孤的江山拱手讓人,你欠孤的!”殷綬的話擲地有聲,即便這軀殼內里裝的是殷綬,但當了這麼久的王,也不知不覺帶了身處高位的王者霸氣,此時跟最初英明神武的紂王也沒差別了。
申公豹疑惑地看向他,“不知,臣能為大王做什麼?”
“你靠近些,我同你說。”殷綬收斂了銳氣,對他招了招手。
申公豹見如此說,不由走近了兩步,將耳朵湊了上來。殷綬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番話。
新月狐在外面豎著耳朵聽,愣是聽不到他們的悄悄話,氣得半死。想起殷綬從前對申公豹也是有過那意思的,當下不放心,硬扛着那松木劍的威壓,闖了進來。一闖進來,卻見這兩人在咬耳朵,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本身就氣血翻湧,看到這一幕,當即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殷綬和申公豹聽到哇的一聲,當即往門口看過來,新月狐嘴裏吐血,兩眼血紅瞪着他們,“你們,在幹什麼!”那聲音發著顫,卻是十足的惱怒。彷彿看到了殷綬背叛了他一般,恨不得上去將他們兩個掐死。
殷綬見到他,心虛地退後了兩步,申公豹則一副坦然的樣子看着他,“你不在外面待着,進來幹什麼?”
“我問,你們,在幹什麼!”新月狐一步步逼近,隨着他的走近,殷綬嚇得不停後退,一邊退一邊怒吼着:“你!你別過來!出去!滾出去!”那聲音有多驚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此時此刻,所有偽裝的鎮定都不管用了。他怕他過來!怕他不要命!這個亡命徒!真是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簡直是最可怕的!
新月狐處在爆發的邊緣,面部表情很是猙獰可怕,他氣沖斗牛,怒火攻心,簡直要被他氣死了!說好的不再拿那東西出來對付他!說好的!可他呢!又拿出來了!
“我在你眼裏,算什麼?算什麼!!”新月狐衝著殷綬一聲怒吼,嘴裏的鮮血溢得更歡,隨着他說話噴濺出來,鼻孔眼睛都在往外流血,臉上和脖頸的皮膚血管像鞭炮一樣爆裂,皮肉外翻,十分駭人恐怖。殷綬見着都嚇傻了。
“來,來人!”殷綬反應過來,抖着嘴唇,驚慌失措地叫喊着,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下意識緊緊捂着懷裏,退無可退,生怕新月狐不要命撲上來。胸腔里的心跳如擂鼓般,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快跳停了。
申公豹好戲看夠了,對殷綬道:“大王,臣和這狐狸就先告退了。”
“!”殷綬提線木偶般看向申公豹,一句話說不出,申公豹過去拽了那狐狸,道:“行了,你要把人嚇死啊?”
被申公豹一碰着,新月狐驟然冷靜了下來,剛剛冷冽的氣息瞬間平息。新月狐不甘地睜着一雙血眸瞧着殷綬。殷綬發誓,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麼恐怖的一雙眼!
由於離得有些距離,那鮮艷的紅色掩蓋了周遭一切色彩,殷綬滿眼的紅。紅。紅。紅色的血液涌滿了眼眶溢出來,像兩個血洞,空洞得可怕,好似將人吞噬!血洞一邊一個恐怖地粘在那張皮膚爆裂的臉上,這便罷了,鼻孔流血,嘴裏流血……一張臉都在流血,血肉模糊的一片,殷綬腦中嗡嗡的全是一片血紅,眼前已經模糊得什麼都看不清,只有紅色。
新月狐在殷綬眼裏忽然變得陰森恐怖起來,不再是從前相親相愛的模樣,殷綬獃滯地望着他,感覺要瘋了,心裏禁不住陣陣發慌,頭皮也是一陣陣發麻,他差點沒忍住喊出一句“鬼啊”。
殷綬被嚇這一番嚇得狠了,自此夜夜晚上都是噩夢。夢裏無一不是厲鬼索命。
申公豹拉了新月狐出去,手上運了法力在他面上一抹,勉強把他臉上血跡清了,疤痕卻還留着。新月狐一張俊臉,好似玻璃的,皮膚都裂了,十分脆弱可憐。
“先上我那去吧。”申公豹暗嘆了口氣,道。
新月狐快血管暴斃而亡,此刻恢復了平靜,心內卻空茫。全身飄飄忽忽的,不知去哪裏。
新月狐隨申公豹去了國師府,卻呆傻了一般。申公豹知他怒急攻心,心脈受損,才神思恍惚。想着這一切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自己也沒阻止。如今他變成這樣,他也有責任。申公豹只得又給他治。
早知當時把他拽出去就好了,還等他發瘋。申公豹一邊治一邊暗想。
新月狐在國師府休養了兩天,總算緩過勁來了,當即就想回宮去。
申公豹攔了他,道:“你回去有什麼用?難道你還想再來一次?麻煩你去之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這樣子去不把大王嚇壞了我跟你姓!”
“你還說呢!”新月狐想起這事就來氣,“你當時跟大王幹什麼呢!兩個人湊那麼近!你明知大王對你有意你還……你八成是想氣死我!”
“我跟大王怎麼?”申公豹倒是很無辜,“大王要跟我說悄悄話,也賴不着我啊。”
“所以!你們到底說了什麼!”新月狐咬着牙瞪着他,“你要是敢瞞我,哼,你等着瞧!”
“怎麼,難道我還怕你?”申公豹冷笑了一聲,語氣十分輕蔑:“連把松木劍你都抵擋不了,你還能幹什麼?”
“你管我!”新月狐為著這事也惱火着呢,這該死的豹子精,他怎麼不怕那松木劍呢!
“想說我為何不怕那松木劍是吧?”申公豹看着他,好笑地道:“很簡單啊,因為,那是對付狐狸精的,不是對付豹子精的。再說了,我的修為都接近十二金仙了,你不過是一隻小小的狐狸精,能跟我比?不自量力!”
“呵!”新月狐也不甘示弱,冷嘲熱諷起來,“你既然這麼厲害,怎麼被人攆得到處跑?現在還灰溜溜地跑回來了。大王交給你的差事,一件沒辦成!人都打到朝歌來了,你還有臉在這裏說你厲害!你是厲害,臉皮厚得厲害!”
“……”申公豹被他嘲諷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到最後嘆了口氣,道:“你不想知道大王跟我說了什麼嗎?”
新月狐聽了,這才感興趣地看着他,沒剛才那麼盛氣凌人了,放緩了語氣,“他說了什麼?”
申公豹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新月狐見他又不說了,氣得想往他那張英俊臉蛋上招呼一拳,“說啊!王八蛋!耍老子好玩是嗎!”話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想是氣得口不擇言了,連粗話都爆出來了。
“你能不能稍安勿躁。”申公豹吧嗒一聲打開了乾坤扇,搖了搖,道:“也沒什麼特別的……”
“!”新月狐怒瞪着他,申公豹膽敢再賣關子,新月狐就準備錘爆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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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綬:每晚都好怕怕。
某狐:大王不怕,我在呢。
殷綬:就是因為你在才害怕!滾去睡沙發!
某狐:……(弱小,無助,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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