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3
雖然古埃及文明以奔放縱情聞名荷里活,但他顯然不是其中一員,奔放直白,是曾經貴族的特權。
“如果不是……不管你是不是做這行的,我可能都會約你去吃飯、看電影。”安迪嘆氣,人生不易,社畜嘆氣,這年頭能找到一個合眼緣的不容易,兩輩子了,總不能一直孤獨下去。
何況他自己也是替幫派做事的,有什麼資格去挑剔對方做哪一行?
“你會遇到更好的。”白髮男人含混地安慰了一句,人類是這麼安慰彼此的吧?
“我能親你嗎?”安迪嘆息道,從口袋裏拿出厚厚的信封,“反正我說過這些錢都給你,我看得出,你不願意。那就讓我抱抱你,親你一下吧。”
這要求簡直卑微。
果然是被嚇壞了。白髮男人心想,不過鬼使神差的,他沒有拒絕對方的要求,反而沉默片刻后,坐到了男人的身邊。
“我叫安迪,安迪·威廉麥斯。”
男人低聲說著,伸手握住了白髮男人的手,他的動作有些小心翼翼,怕是會嚇到某個柔弱的小動物似的。白髮男人感覺到對方的忐忑,又在心中嘆了口氣。
最終,他們就像幼兒園小朋友似的,手拉手在床上坐了兩分鐘,尷尬在整個房間蔓延,白髮男人意識到安迪騎虎難下,所以說,他之前連和人親吻都沒做過。
那是誰給他的勇氣來約的?還是像只貓,耀武揚威地伸出爪子,卻又沒有和猛虎搏鬥的能力,只能虛張聲勢,男人心想,不過已經多久了,他已經多久沒和普通人安靜坐在一起,而不是直接拔出武器廝殺。
白髮男人轉過頭,安迪抬眼看着他,前者按住了後者的肩膀,主動探過身來。淺褐眼眸里寫滿了激動渴望,但下一刻,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他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倒在了真正的偵探肩頭。
白髮男人輕輕將手指按在了男人的太陽穴上,微微閉眼,彷彿在閱覽什麼。
然後,他睜開銀灰的眼眸,帶着黑暗世界的冷漠,將受驚過度的人類放在床榻上,給他蓋上被褥,自己出門去找那個死屍的麻煩去了。
走到門口時,白髮男人頓了頓,折返回來,從信封上撕下一條紙,隨手用血寫下幾個象形文字,放在安迪的床頭,接着拿走了信封里所有的錢。
公平交易。
這些錢就當是雇傭他搞定死屍,做護身符的報酬,其實還算少了。
但怎麼說呢?就像安迪說的,這年頭要找個看順眼的人,確實不容易,他很久沒有來到人類世界了,也很久都沒機會吸貓了。
當然,找死屍只是順帶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女神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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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迪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了,他的眼神迷茫了片刻,然後猛地意識到昨天發生了什麼。死屍敲門,白髮銀眸的男人,還要春宵……草,他為什麼會睡着?
等等,他昨天沒有去拿東西,死屍為什麼沒有找上門來,他也並沒有死去。難道不是即時性的?安迪突然很想拿一根煙抽抽,便伸手去摸索床頭柜子。
果不其然,他那一封厚厚信封的錢都沒了。昨晚腦子不清不楚的,糾纏着一個陌生的男人,即便是一見鍾情的對象也太過了,早上倒是醒了,但養老金全沒了。
安迪嘆了口氣,繼續摸索,除了煙盒之外,又摸下來一張紙條。上面乾涸的深褐血跡,讓偵探ptsd地顫了顫,但隨即他認出那是幾個象形文字。
他上輩子畢竟是個歷史生,象形文字具體含義不清楚,但至少能分清是什麼。他用手點了點最開頭那個像擁抱太陽似的小人,稍微想了想,把紙條疊起來,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裏。
他大概猜到自己為何沒死了。
安迪苦笑一聲,這筆養老金花得倒真心值,買了一條命回來。只是那個白髮銀眸的男人,他是不敢再奢望了。不管對方昨晚是怎麼想的,為何非但放過他,還順手幫了他。克繫世界生存法則第一條:遠離一切超自然現象和人。
真可惜,他確實很喜歡那個類型的人,兩輩子都沒有如此心動過,又或者只是弔橋效應?偵探尋思着,纖細的手指摸索出一根煙來。
突然,賓館房間的門“嘎吱”一聲開了,幾縷陽光透過門縫照在安迪的眼睛上,一時間晃得什麼也看不見,偵探伸手擋住了刺眼的光線,隱約感覺有一個穿着深衣服的人坐到床邊。
好半天,他才擠出眼睛裏的淚花,看清楚了來人,竟然是特么一個穿制服的神父!
你不覺得神父裝和廉價汽車旅館格格不入嗎?老闆是怎麼讓你進來的?
“神父。”安迪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你是迷路了嗎?”
神父長着一張俊美神聖的臉,美則美矣,但安迪卻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因為神父的美帶着一股濃郁的宗教氣息,不沾染世俗與慾念。
難道你能對着牆壁上的天使油畫嗨起來嗎?什麼,你能?你是什麼品種的魔鬼?
“我為艾瑪的事情而來。”神父的聲音平靜從容,“我叫艾爾·笛梵恩,另外一說,我並不是神父,穿這身衣服只是因為好辦事情。”
草,所以你是個狗神棍。
很久之後,安迪確實意識到了笛梵恩確實兼容了“不要臉”和“神棍”兩個屬性,也的確和教廷有些關係,但此時此刻,他只因為“艾瑪”這個名字而僵硬。
原因無他,艾瑪,就是昨天來前門的那個死屍小妞。
“你特么為什麼……”安迪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假神父拍了拍沾到身上的塵土,平靜陳述道:“我認識艾瑪,她拿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所以說,那個小妞果然就是個到處偷東西的賊。結果偷到了棘手的玩意兒,安迪嗤笑了一聲,克繫世界的神秘物品,可比幫派大佬的貨物更要命。
“你自己去找,我不想卷進這些該死的事情,你知道一個死人拍你家大門是件多驚悚的事情嗎?看在你們上帝的份上!”安迪怒道。
假神父攤了攤手:“我理解,我見過更驚悚的。另外,我也不信上帝。”
草,你對得起那一身神棍裝嗎?對得起如此神聖高潔的外表嗎?
“你是怎麼知道,我和艾瑪有關係的?”偵探絕望地揉着太陽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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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調查員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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