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6

混沌之神的信徒，是出了名的瘋狂。

雖說上了教廷記錄的那些邪神的狂信徒，各個都是瘋子，但瘋成他們家這樣的，着實令人心驚膽戰，連其他狂信徒也不太樂意招惹。

但強大也是足夠強大，因為混沌之神不吝於賞賜力量。

談不上什麼寵愛，就像是逗路邊的螞蟻蟑螂般，撒了點麵包屑下去，看着養出來的黑螞蟻，各個兇悍躁狂，還特別喜歡撕咬同類，這位混沌之神就高興得很。

所以，這群信徒實際上很好分辨，像維拉斯這種奸詐低調的，反而是異類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被教廷和調查員發現異常。

但再異類，也是瘋狗群的一員，他們血腥殘暴，肆無忌憚，高傲得不加掩飾。

而維拉斯家族瞻前顧後的謹慎做法，不像是要滅口，倒更像是自保。把越多人拉進來，水越渾濁，吸引視線的越多，他們自己就越安全。

而當傑森解釋完安東尼不來的原因后，神父就更確定這個推測了。

維拉斯家族的子代，一直是以亞當為首，他們家族一向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緋聞或醜聞。什麼找個情人，氣死原配，兄弟爭奪家產啦，從來都不存在。

傑森那麼恨亞當，也不過是恨他父親無情冷酷，是個十足的家族事業狂，半點也沒提到小三啥的，可見亞當在私生活上絕對沒問題。

而難得安東尼也是這樣“清白”的好男人，他的妻子出生名門，當年一看就是商業聯姻，等生下愛德華后沒幾年，這位身嬌體弱的夫人就病逝了，安東尼和兄長一樣都沒有再娶，守着家裏唯一的兒子，連一星半點的緋聞都沒有。

甚至，安東尼比兄長更加低調，對亞當極為尊重聽從。別說爭奪家產，從小到大，連和大哥嗆聲都不存在的，有人甚至笑稱，這哪裏像弟弟對哥哥，倒像是手下對老闆的遵從，還是終身制不能辭職的那種。

言聽計從，滴水不漏，低調透明。

這是安東尼給所有人的印象，所以沒有亞當的默認甚至支持，他絕對不會缺席父親的葬禮。那麼，到底出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讓亞當不惜把警察拉到這件事裏來，讓安東尼冒着上輿論頭條的風險，也必須去處理？

奈亞家懟天懟地的瘋狗信徒，也會害怕？他們除了敬畏自家主子……

草，草草草！

除非……他們怕的就是混沌之神！

說到變態扭曲，混沌之神說自己是第二，他家的瘋狗是不敢搶第一稱號的。別說治小兒夜啼，祂能把小孩全家嚇到當場暴斃！連自家信徒都怕得要死，卻又都愛得要死。

沒辦法，狂信徒的腦子都有坑，艾爾一直覺得信混沌之神的是抖M傾向的瘋子。

那……維拉斯家族做了什麼，才會怕那位親自過來滅門？

不，不對，狂信徒比教廷更了解自家邪神。要是知道那位親自動手，與其做這些毫無意義的掙扎，還不如當場躺平等死。

神父對混沌之神的了解，大多來自於教廷資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調查員用生命搜集到的。和混沌之神有關的事件，最後都會鬧得慘烈無比，別說活口，連個案發現場都找不到，找到了也會瘋。

由於情報的缺失，艾爾確實不了解混沌之神，也就無法在慘劇發生之前，有所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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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神父難得露出真正的茫然哀傷，他摩挲着手裏的古董懷錶，低沉道“指南針不是萬能的，教廷卷宗也不是全知的”他看向貓神眷者德瑟奈爾，輕聲問道：“，貓神大人對那位更了解一些吧？”

德瑟奈爾不語，混沌之神的化身之一，黑法老曾經統治過整個古埃及，而他還是人類時就活在那段最血腥黑暗的時期。

無數的頭顱四肢被砍下，無數的少男少女被虐殺，鮮血浸染了尼羅河兩岸，哭嚎聲響徹上下埃及，這一切都為了取悅至高無上的黑法老，然而，祂根本就不需要！

祂不在乎人類的侍奉，不需要人類的祭品，不關心人類的遵從。祂只當是玩個遊戲，玩膩了之後，就隨手扔下。

而相比於無法反抗的人類，埃及神靈們顯然更憎惡這位外神，倒不是為人類喊冤，畢竟貓神在瘋狂之時，也曾狂飲人類的鮮血，直到拉神用葡萄酒假裝鮮血灌醉了她。

神靈們更在意的是力量權柄，還有彼此的顏面。黑法老肆虐的那些年，無人敢祭祀原本的埃及神，最終，黑法老被埃及眾神聯合人類子民推翻封印。

但德瑟奈爾知道，被封印的僅是“黑法老”，混沌神的化身之一，對祂本體基本毫無影響。

“不過，祂的本體很少管化身的事情。”德瑟奈爾板着一張異域俊臉冷淡道，“即便殺了祂的一個化身，另一個化身看見了也不會援助或報仇。”

化身就相當於遊戲小號，還是沒怎麼費心培養的那種。

混沌之神化身千千萬萬，祂又是那種性格的邪神，自己小號的死活當然也懶得管。

“黑法老被眾神合作封印，雖然偶爾有力量泄露，但也無法做什麼。”德瑟奈爾看向神父，眼神倒不像之前那樣排斥警惕，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古今中外都是一樣的道理，不分信仰、時代和國籍，“所以，維拉斯家族侍奉的肯定是混沌神的另一個化身。”

神父點了點頭，略作停頓后，又問：“所以，你猜到維拉斯家族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嗎？”

尼羅河勇士沉默片刻后，回應道：“這件事和混沌之神沒有直接聯繫，祂如果真的親身參與，你要麼成了祂的玩具，要麼就早死了，怎麼可能坐在這裏和我們正常對話？”

狗神父的表情僵了片刻，安迪偵探在旁邊幸災樂禍了三秒。

作為穿越者，他是再清楚不過奈亞拉托提普的性子了。一方面，奈亞確實心胸狹窄，凡敢招惹祂的，都會被活活玩死，另一方面，奈亞又具有神靈的傲慢不屑，維拉斯這群無聊的螞蟻，能讓祂感興趣才怪。

就算維拉斯真的冒犯了祂，再過分一些，就算背叛了祂，奈亞都懶得管。

見到了也就順手收拾掉，沒見到也不會專門找來，真的沒必要。

然而，奈亞或許懶得專程收拾這幾隻螞蟻，但其他黑螞蟻可不會放過冒犯自家主人的人。狗神父這句話沒說錯，信仰奈亞的……都是群瘋狗。

而另一邊，德瑟奈爾也說出了差不多的判斷。

艾爾神父在心中嘆息，所以情報才是最重要的資源，如果他能像貓神眷者這樣，多了解一些混沌之神的做派，就不會毫無防備，眼睜睜被人推到坑裏去。

“確實，你沒有猜錯。維拉斯家族曾經信仰混沌之神，他們利用慈善事業，把孩子獻祭給邪神，換取力量和家族榮耀。從維拉斯先祖來到美國起，就和那位做了交易，從此，世世代代都無法擺脫邪神控制。”

“而維拉斯家族是個……嗯，非常現實的家族，他們奉行實用主義，不怎麼喜歡神秘學的東西。之前為混沌之神獻祭，只是為了換取好處，現在家族已經處於金錢權力的巔峰……混沌之神的信仰反而就是個拖後腿的累贅。”

“他們向教廷檢舉了其他狂信徒，希望得到庇護和洗白。其實，教廷里那些老傢伙，一開始就知道前因後果，派我去只是……”神父搖了搖頭，更顯得這張聖子臉悲天憫人。

安迪偵探聽着維拉斯家族的神操作，震驚得目瞪狗呆，連德瑟奈爾都在搖頭。

他是正經的貓神眷者，對這種過河拆橋，拆的還是神靈之橋這種做法很不屑。而安迪純粹是震驚有人敢這麼扔掉奈亞子！

啊這，奈亞子的狂信徒不氣到原地爆炸，滅了維拉斯滿門，他們就改名叫“瘟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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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揭秘了一部分原因，但boss你們還沒猜到~

*雖然維拉斯用完了就想甩掉奈亞子，但奈亞子也懶得理，反正祂就是隨手撒了點麵包屑，為了看黑螞蟻折騰熱鬧，不聽話就讓信徒先收拾，要是真鬧到祂親自出手，那估計連其他狂信徒也會被全滅，原因是“廢物沒有拿來取樂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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