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法
聞秋稻走後,沈拂星又在藏書閣待了一會兒,這才離開。
在回月望峰之前,沈拂星想了想,讓天火轉道去了一趟青竹峰。
“五象白虹?”謝岫正提着衣袖,俯身給他的葯田澆水,看向葯田中草藥的目光溫柔極了。
錯落有致的葯田上,藍邊紅蕊的魔心花、凝蜜成冰的寒川白晶、覆蓋著半片葯田的爬山影株……紅紫綠白的靈氣矛盾而和諧地交纏在一起,不同屬性的藥草以五行相生之法被安排在合適的地方,生長得十分茁壯,可見打理這片葯田之人的功力。
明了沈拂星此行目的之後,謝岫收起靈壺,低頭理了理衣袖,向一座沉水靈木結成的葯廬走去,口中不緊不慢道:“跟我來。”
謝岫走到一個丹架前,被保養得極白極細膩的手輕輕抬起,取下一個裝着綠色液體的透明藥瓶,遞給沈拂星。
“就這一瓶丹藥嗎?”沈拂星見謝岫沒有再動的意思,不禁問道。
“如果你還活着,此葯能回靈肉骨,如果你死了,此葯可解屍化骸。”謝岫微笑着解釋,頓了頓,想到些什麼,又提醒道:“此葯不必入口,打開藥瓶,葯氣自會包裹全身,修復傷勢。一瓶可以用很久……化屍的時候也是如此。”
沈拂星大概明白謝師弟的意思了,深吸一口氣,沉重道:“多謝謝師弟贈葯。”
謝岫笑意盈盈:“不謝,對將死之人,大方些是應該的。”
沈拂星待不下去了,召喚出天火,直接從葯廬飛往月望峰。
謝岫看着沈拂星遠去的背影,悠悠道:“年輕就是不怕死啊。”
沈拂星假裝什麼也沒聽到。
回到月望峰,花酌院裏已經有人在等待。
一身暗紅無紋素錦緞的紅衣少女正靠在樹下看着遠方的天空發獃;黑衣的少年正拿着他那把用材上乘,玉質清透的玉笛打樹上的棗子;另一名穿黑色短打的少年就比較樸實了,背着一柄巨劍,正站在院子中拿一根樹枝練劍。
正是紅衣、扶荊、楚知劍三人。
楚知劍最先發現天上飛來的炎火天獅上坐着的沈拂星,連忙扔掉樹枝就要上前,準備解下背上的巨劍向沈拂星行禮。
“別——你以後見我不必解劍,解解綁綁我看着都嫌累。”沈拂星從天火上下來,阻止了楚知劍的舉動。
“好的……這頭炎火天獅是師尊的么?看上去好神駿!”楚知劍收回拿劍的手,看向炎火天獅的眼底閃着火熱。
雖還是幼生期,但即將成年的天火已是異常神駿,首如龍,身似馬,尾生異火,背披雙翅,腳踏團火,鬃毛火紅鑲金邊,精氣十足。
沈拂星摸着天火略有些扎手的鬃毛,自若道:“我大師兄送的,你若想要,日後……”
楚知劍期待地看着他。
“日後也可向你師兄師姐討要一頭。”沈拂星一點沒有為人師的自覺,說這話時非常不要臉。
楚知劍的師兄師姐自然是紅衣扶荊二人,入宗后,宗門按照修為給三人排了輩分,沒想到看起來最端嚴的楚知劍修為最低,只有三靈境化靈期,剩下兩人都在心魂境煉心期,紅衣修為略勝一籌,在煉心後期。
三人這修為,不僅在這一批開山大典的試煉者佼佼,就是在雲來仙宗,紅衣扶荊二人的修為也是可以升為主脈弟子的,不知為何竟都來參加雲來試煉,成了一個不學無術的開靈期弟子的徒弟,着實令測靈的長老惋惜。
楚知劍想想師尊的幾個師兄,再看看自己的兩個師兄師姐,覺得還是勤加修鍊,自己捕捉一頭炎火天獅比較靠譜。
扶荊剛剛兜了一衣兜的棗子,聽到楚知劍二人交談,從樹上抬頭,看到沈拂星過來,兜着棗子就跑過來,沿途棗子竟然沒掉,身手可見一斑。
“師尊師尊,你是混沌靈根吧!能幫我用水靈術洗一洗棗子嗎?看起來好甜。”扶荊一點也不見外,雙目圓睜,睫毛忽閃,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沈拂星。
他生得好看,身上又有一種奇特的氣質,這樣看人的時候讓人特別不忍心拒絕。
沈拂星看了那些又青又大,一看就非常甜的青棗,無情地撇開了目光:“想吃自己動手,什麼都要師尊動手,你這個弟子怎麼做的?”
扶荊歪了歪頭,漂亮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沉思之後,點了點頭:“師尊好像是需要孝敬的,我洗了給師尊吃吧!”
“師尊不會是不會水靈術吧。”紅衣靠在樹前,已然從思緒中回神,看了一眼沈拂星,在一旁涼涼道。
“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應該讓師尊幫忙。”尊師重道的楚知劍小聲反駁,看向沈拂星的時候又變成了羞澀的小男生,略緊張道:“師尊,我們什麼時候去秘境啊?”
聽到這個問題,扶荊和紅衣都看向沈拂星。
“說起這個……”沈拂星摸着下巴沉吟,聲音低沉中帶着一絲慵懶,聽得楚知劍臉頰又是一紅,“你們先把這些功法練一練。”
沈拂星伸手一拂,面前立即出現三個光團,每個光團包裹着一枚功法玉簡,沈拂星伸手一送,三道玉簡便分別送到了三人面前。
正是秀水峰藏書閣中術法。
沈拂星在藏書閣中停留的時間,便是在閣中翻看玉簡,尋找合適三人的功法。
再怎麼說都當了人家的師尊,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紅衣伸手接住漂浮而來的光團,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有些無所謂的意思;扶荊看着面前的玉簡,一時沒有接,眼底似乎帶着一抹欲言又止的嫌棄;楚知劍摸着腦袋,看着眼前的光團,也有些為難的樣子。
沈拂星將三人表情盡收眼底,也不做強制要求,只淡淡道:“《秋葉點魂術》,以秋葉入悲秋之境,以悲秋之意傷人心魂,既可傷人,亦可用於煉魂,適用於專修魂力的修士。”
紅衣猛地抬頭,右手下意識抓住腰側掛着的金色三稜柱布袋,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拂星。
沈拂星沒有看她,下巴點點扶荊面前的光團,繼續道:“《萬靈返璞法》,修普天之靈力,奪萬物之氣息,以五行之力融合自然本源,借萬靈之力掩蓋自身血脈氣息,適用於混沌靈根、血脈特殊人士。尤其是……”
扶荊欲言又止又帶點嫌棄的表情頓時愣住,身體有些僵硬,似乎很怕沈拂星說下去。
沈拂星沒有再說下去,貼心地轉移話題,看向楚知劍。
楚知劍此刻已經知道這些功法並不是師尊隨意扔給他們完成任務,而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最適合他們的功法,而且不是表面上的適合,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適合,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諸天誅魔劍》,凝正氣化無形意劍,劍意純正,劍氣純罡,我觀你練劍已有數十年,劍術造詣很高無需其他功法,只是苦於巨劍封印無法使用,而《諸天誅魔劍》只練劍意,不練劍招,正適合在巨劍解封之前用。”
楚知劍聽得不斷點頭,臉頰越來越紅,不知道的還以為沈拂星對他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沈拂星聲音平淡,侃侃而談。秋風捲起落葉,微風拂過面頰,紅色的菱印如劫咒一般艷麗,賦予了這張只能稱得上清秀的臉龐一點別樣的妖異。
此時,紅衣和扶荊二人皆已平復好了心情,只是看向沈拂星的目光卻再怎麼也無法如之前一般淡然,皆目露複雜。
“師尊,你是如何看出弟子修鍊魂力的?”紅衣緊了緊手中布袋,再三猶豫,還是問出了口。
沈拂星漆黑的眸子靜靜掃過紅衣的右手,道:“我的魂魄強度不同於常人,對靈魂類氣息格外敏感。”
紅衣似乎被這句話驚嚇到,猛地鬆開了緊抓着布袋的手。
扶荊的臉色一開始有些僵硬,但不一會兒后,竟然漸漸笑起來,好奇地看向沈拂星:“那師尊是如何得知我是混沌靈根……不,師尊也是混沌靈根,這個不難……師尊是如何看出我血脈特殊的?弟子怎麼看,都更像天生魅體吧,可不是血脈問題。”
的確,扶荊身上那種迷人心魂的奇特魅力,在旁人看來更像是天生魅體——一種天生能引誘人心底某種慾望的特殊體質,而不會想到是血脈問題。
“因為,我看到過。”沈拂星目光飄遠,似乎穿過扶荊,看見了某個煙雲之中的白色身影。
“那我呢?師尊是怎麼看出來這是一把封印的劍的?”楚知劍連忙問道。
這下,三個人的目光都落了過來。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只要眼睛不瞎,腦子不蠢,都能猜得到你背後是一把封印的法寶。不然誰會沒事背着巨劍爬望月流雲階?”扶荊一副小師弟腦子沒救的樣子,遺憾地搖了搖頭。
“師尊,我們什麼時候出宗去五象白虹?”紅衣岔開話題,她粗略翻看了一番《秋葉點魂術》,發現它的功法並非一時半刻可以練就。
“等為師修鍊到化靈期就去。”沈拂星又恢復到之前懶散的樣子,伸了個懶腰往院子後走去,一邊走一邊揮手道:“混沌靈根修鍊都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吧!別來偷看哦!”
三人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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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仙宗寥星峰。
雲不勻用力捏碎手中靈力幻化成的紙鶴,目光痴迷地端詳着桌上的一頂燈盞。
那盞燈破舊而燭火幽微,然而雲不勻卻看的目不轉睛,彷彿那盞燈是什麼絕世美女,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燈盞的木質骨架,湊近燈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沈師侄啊沈師侄,別怪師叔狠心,要怪就怪你時運不濟,偏偏被靈運宗那群老頭算出是什麼人族機緣,你死了……才是人族的大機緣!”
雲不勻從袖中摸出一枚黑色的令牌,那令牌材質特殊,是一種剔透的黑色結晶,入手冰涼,寒意十足。
雲不勻將它小心翼翼放在燭火旁邊,黑色的令牌很快騰起一道黑色的光焰,將燈盞牢牢護住,燈盞中飄搖的燭火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不知是被保護起來,還是被鎮壓下來。
夜色送來縷涼風,令牌上殘留的梅香緩緩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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