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兌

賈二少夫人特別瞧不起賈寶玉,讀書，讀書不成,練武吧，賈寶玉又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無法去當武將。像賈寶玉這樣的人能有什麼出息呢，不就是靠着祖上傳下來的家產過活么。

賈寶玉這種還是算不懂得金錢概念，只懂得花不懂得賺錢的人。

賈二少夫人還想着以後得做些營生，不然呢，讓她的孩子餓肚子嗎？祖上留下來的那些東西，又不能用那麼多代，誰知道賈寶玉中間又會不會多花呢。

總之,賈二少夫人就是多管着賈寶玉。

王夫人偶然跟賈二少夫人坐在一起,便道,“這男人,不能管得太緊了，他們在外也有事情做,要是……”

“你的寶貝兒子在外面能有什麼事情做,就是跟他的狐朋狗友喝酒，就差上青樓了。”賈二少夫人道,“他要去的話，那就等我生了孩子去吧。到那個時候，誰管他啊，病了殘了,都沒事。”

“你……”王夫人早就知道這個兒媳婦不是一個聽話的主，沒成想着人說話這麼難聽,“一個婦道人家,怎麼說這樣的話。”

“這不是在自家人面前嗎？那就說說。”賈二少夫人道,“您也知道您兒子的脾氣，沒人摁着就到處跑，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要多少有多少。您說得好聽讓我掌管中饋，結果呢，這公中窮得都叮噹響了，想要我拿嫁妝貼補進去啊。”

賈二少夫人才不可能拿她自己的嫁妝貼補進去，門都沒有。

“這樣吧，大家都自己關上自己的院門過生活。”賈二少夫人道，“多少錢辦多少錢的事情，沒錢，那就別用丫鬟奴僕了，吃糠咽菜就是了。”

賈二少夫人可不管王夫人時是不是她的婆婆，她娘家有人，還可以叫娘家人過來。哪怕她娘家人原本不如王子騰，但是王子騰現在病倒了啊。

就算王子騰來了，賈二少夫人也不帶怕的，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是賈家這些人欺人太甚。

賈二少夫人以公中虧空眼中為理由，又散了家中一些奴僕。

賈政那邊也撤了兩個，當他說起的時候，聽兒媳婦說缺錢，他也無法。總不能讓兒媳婦去她娘家拿錢吧，那算什麼話，好在去了兩個奴僕，他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大影響，那就算了。

王夫人那邊也少了丫鬟，按照賈二少夫人的話，主子就那麼幾個，哪裏有那麼多人伺候。他們這邊又不是公侯府了，就該有尋常人家的樣子。

王夫人每每想到這些事情，就覺得給賈寶玉娶錯了妻子。她去找薛夫人，一塊兒聊天的時候，就有說到家裏的事情。

薛家，薛夫人聽到她姐姐說賈二少夫人的不是，她倒是不覺得。家裏沒有那麼多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怪不得人家的。

“我這邊的奴僕也少了許多。”薛夫人道，“就這麼幾個主子，用不着那麼多人。除了身邊六兩三個人，就時候廚房，護衛之類的。”

哪裏要那麼多奴僕，那都是要耗費銀錢的。要是以前，家裏錢多，但是現在不成了，多注意一些總是好的。

薛夫人認為王夫人家裏確實要一個手段強硬一點的人，賈二少夫人的做法就不錯。

“姐姐也是管過家的，該知道。”薛夫人不想聽王夫人多哭窮，她也不可能多給對方錢了，“有了小孫子之後，就更注意了。以後啊，得給他請夫子、上學堂，總是想給他找好的。”

“寶玉可憐吶。”王夫人還是覺得自己的兒子受了委屈。

“姐姐莫要覺得我說話不好聽，寶玉沒有功名在身，外甥媳婦又是將門出身，她娘家又厲害，姐姐也算是為寶玉娶到高門女了。”薛夫人道，“忍着些吧，這日子到底是寶玉和她媳婦過的。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的。”

薛夫人心想姐姐和姐夫家哪裏是窮，是他們根本就不懂得精打細算，大手大腳慣了。或許姐姐家還有銀錢，只不過她姐姐都藏起來了。

“我啊，現在也是讓英蓮管管。”薛夫人道，“這過日子難免要算算的。”

王夫人聽了薛夫人的話不死很高興，只覺得對方在擠兌自己。

算了，這個妹妹就是靠不住的。

王夫人也懶得跟薛夫人說那些話了，不就是因為自家不如從前了么，所以這些人就對她的態度變了。外面的人變了，親妹妹也變了。

姑蘇，妙玉和司徒旭帶着孩子找到了落腳之地。他們沒有住到常家去，妙玉以前都沒有在常家多住，現在當然也不可能過去住。

常家二房的人沒有在這邊，就是大房其他房在這邊。

常大老夫人還精神着，她過得好，也舒心，不去多想那些事情，也就好許多。要是成天想着以前的那些苦楚，這日子才不好過。

妙玉前去常大老夫人，還送了一些禮。

常大老夫人沒有想到晉王竟然陪着妙玉一塊兒來姑蘇了，心想晉王對妙玉真好。不過這也是妙玉本身就優秀，要是妙玉不夠好，晉王又怎麼可能對妙玉那麼好呢。

“既然來了，就在這邊好好玩玩。”常大老夫人笑着道，“看看這邊有什麼變化。”

“也就是玩幾天吧。”妙玉道，“四處走走。”

“你啊，以前就喜歡四處走走。”常大老夫人道，“蟠香寺附近的那個學堂很是不錯，不少人慕名而來呢。這些年，那邊考出了好幾個秀才舉人，也知名了。好在他們還記着那些窮苦人家，倒是沒有忘本。”

本來那座學堂就是用來收那些貧苦百姓家的孩子讀書的，妙玉每一年有資助銀子，姑蘇這邊也有一些人家資助銀子。

有的人羨慕那些學子能有功名，等他們去了之後，才發現那些人本身就過得艱苦，若是不好好讀書，便沒有出路。因此，那些人就更加用功。

只不過那邊雖然出了一些秀才和舉人，但是也十分不容易，排名都不是很前面。那些人用功歸用功，到底比不上那些更厲害的學堂，那些學堂本身就是富人子弟，夫子也是極好的。

有人想着去那個學堂，也就是想想罷了，還就是家庭條件不大好的想。那些富貴人家倒是沒有多想，縱然那邊出了好幾個秀才舉人，算算比例，其實也不算是特別高，就是對貧困之人是好的。

“有些女學生也已經定親了。”常老夫人有時候會讓兒媳婦過去瞧瞧，這也是做善事，“個別的可能不大好，多少富貴人家的姑娘都有讀些書。有的人以為讀幾本書就能攀高枝，哪裏有那麼容易的。”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學堂也是一樣，不能指望每一個人都好。”妙玉明白這個道理。

妙玉曾經看過一部小說，女主開醫學院教導女子學醫，結果有讀者就在下面留言說教導這些女子醫術，也不怕這些女子用醫術害人……

這讓妙玉很無語，世人對女子苛刻，女子對女子更加苛刻。

男人學醫，男人就不會害人了嗎？女人學醫就會用於宅斗？這是什麼道理？

難道為了潛在的爭鬥，就不去學，不想着進步？

妙玉不能理解，穿越小說，本身就意味着改變。若是能改變那些女子的艱難處境，為什麼就不去做呢？

因此，妙玉不能苟同那樣的評論，她認為女子就應該去學那些知識，就應該有能力一些。難道她們就不該多學，就該等着男人寵幸？

女子無才便是德，本來的意思是女子要是沒有才華，那就得有品德。結果，世人扭曲，女子無才便是德，就成了女子不用多讀什麼書不用有才華，沒有才華就是女子的一種德。

在《紅樓夢》中不也有這樣的意思么，王家女讀書少，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便是被扭曲了的意思。

文字有歧義，可以是兩種意思。不管最初的意思是什麼，當權者是男子，科考的人也是女子，研究是女子三從四德的也是男子。然後，那些男子當然就用他們覺得對他們好的意思。

“不想學，那就不必學了。”妙玉的意思就是這樣，不想學，那就滾。

“確實如此。”常大老夫人點頭，“這不，那邊學院趕走了好幾個女子，之前，還有去鬧的。好在那些百姓也不敢多鬧，怕官，把人抓進去大牢幾天，他們就不敢了。”

被趕走的基本都是女子自己有歪心的，要是女子本身沒有歪心，家裏人有歪心，那還是能繼續去讀的。

常大老夫人偶爾有關注，能讓一些女子改變命運就不錯了，又不可能讓所有女子都改變命運。

“欺軟怕硬罷了。”妙玉點頭。

另一邊司徒旭抱着小司徒燁跟常家的男丁坐在一塊兒，常家人說話少，他們懼怕王爺的權勢。而司徒旭呢，就多照顧兒子，這孩子還在那裏吐泡泡。

“多大了，還這樣。”司徒旭伸手戳戳兒子的臉，下一刻，又收回了手，左右看了看，怕被妙玉給看到了，“小孩子，皮薄，還是得小心點。”

司徒旭輕咳一聲，對着常家人道，“不能多戳，傷着就不好辦了。”

“是，是，是。”常家人當然如此說，一個個還在誇讚小司徒燁。

“小世子跟您長得真像呢。”

“眉眼間有些像郡王妃，主要還是像您。”

“小世子有活力，以後一定厲害。”

……

司徒旭表示這些人說的話還是挺動聽的，他和心上人的兒子當然不差。

而常家人就覺得晉王還是挺好說話的，比外面謠傳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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