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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管家不願主君出去,生怕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會被發現,但他也沒能阻止住糜家主突如其來的興緻,只能苦哈哈地跟在他身後,祈禱之前的那些事情不會被翻出來。
糜家主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管家現在是如何心焦,難得春日裏會有如此好的日頭,他便想要出去走走,夏口這座城並不是很大,但位置卻很關要,先前是由劉琦掌控着,但不久前劉琦病重去世,如今夏口與荊州皆是劉皇叔的地盤,不僅如此,還有附近武陵、長沙、桂陽、零陵四郡也同樣划入了劉皇叔的勢力範圍內。
不過短短數月,劉皇叔的實力便增長了如此之多,這讓糜家主心裏非常高興。因為徐州糜家與劉玄德之間關係密切,甚至劉玄德還娶了糜氏女為夫人,若是他人劉氏大業有成,糜家必定能更近一步!
而他作為糜家的旁支自然也是一榮俱榮。
想到這兒,糜家主內心一片炙熱,對劉皇叔之事更加熱心,從糜竺那裏得知了劉皇叔對益州之心后,便立刻為其籌集物資,想要為其立功的心情十分熱切。
此時夏口城中布衣庶民來來往往,還有貨郎的吆喝聲,十分熱鬧,但是像糜家主這樣身披大氅之人卻極為少見,那些平民瞅見他都極有眼色得避讓開。
“老爺,這些都是粗鄙的下等人,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免得讓他們衝撞了您……”
“不礙事,”糜家主心情頗好,伸手制止了管家想要說的話,“適時的與民同樂也是件趣事,正好春風好景,此時不去城外踏春着實可惜了……”有了想法的糜家主也看不上這人來人往的街道,徑直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哎哎哎,老爺……”眼看自己的阻止不成,反而讓家主直接奔着城外的莊子去了,糜管家頓時如熱鍋螞蟻,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眼睛一亮,看向那匆匆跑來的緋衣丫鬟,
“那不是夫人的丫鬟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糜家主皺起眉頭,“何事慌慌張張?”
“不、不好了,老爺……”丫鬟跑得氣喘吁吁,“夫人她、她早產了!”
“怎麼這個時候?”糜家主覺得掃興,難得的好興緻卻被打斷了,但他卻不得不回去,畢竟夫人突然早產,估計此刻家裏已經亂成一團,他若不回去坐鎮怕是有宵小之徒趁機壞事。
“可惜了。”他念叨一聲,轉身向家宅的方向走去,糜管家卻是鬆了一開氣。
糜管家跟在家主身後,卻對一旁的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只見那人也甚是機靈,點了點頭,悄然混入人群,朝着城外的方向趕去。
夏口城門外,一輛又一輛的板車來來往往,上面裝着的都是圓木,陳氏村人為了能將這些木頭換成錢,特地動手做了很多的板車,將那些林木放在板車上一路拉送到夏口。
林曜坐在飛行器上,隔着觀察鏡看到從山谷到夏口,這一路上的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陳氏村人,用板車運送着木頭,而到了夏口城門外,人量卻多了起來,從夏口附近幾個莊子過來的村民,還要其他城池的百姓路徑此地,所以林曜這次的出場引起了不小轟動。
“那是何物?”
“竟然可以在天上飛?”
“莫不是神人降臨?”這人眼裏露出光芒,恨不得當場就跪下磕頭。
當然也有人目露驚駭之色,“會不會是妖物?”此話一出,現場靜寂瞬息,眾人不約而同往後小小的退一步。
這突然出現的白色之物雖然可能是神人,但也可能是妖物,除了極少數想要藉此拜神求佛,大多數人都心裏存了恐懼,往後躲了去。
林曜從飛行器上下來,感受四面八方的目光盯着他身上,或是驚異,或是恐懼,甚至有的是目光閃爍不敢直視,少年面不改色,雙手端着高高的蒸籠,一步一步踩在飛行器的台階上,小心地往下走,實則內心早就慌成一片。
怎麼他們全都看着我啊,難道他們沒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嗎?少年被這些人的目光緊緊盯着,感到十分不自在,他原本便想到這些土著沒有見過飛行器,若是看到他和奇奇獸從天而降,肯定會感到驚奇。
他心裏是做過預備的,但是等到這天真的發生了,他覺得自己比這些土著還緊張,一隻手托起頗重的蒸籠,另一隻手不自覺抹上頭上的髮髻,確認自己如今的打扮沒有問題后,心裏才稍微放鬆些。
“原來是個小子啊!”
“瞧着也並沒有什麼不同啊?”
“對啊,不過是我們白點而已。”
“好像也高一點點?”
“……”
這些人自以為議論聲很小,其實林曜全聽入耳底,聽到最後一句,他實在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輕哼,哪裏是高一點,明明是好多的好不好?他瞧着眼前這些人,雖然是成年男性,但瞧着身高頂多也就一米六多,連一米七幾的都少見。
林曜之前就發現了,這裏的土著大多數都是比較矮小的,上次他見到的那個趙子龍已經是難得的魁梧之人了,卻還比不上他的個兒,所以如今聽着這些人居然說自己只比他們高一點點,少年覺得自己應該大聲地反駁回去,但好在他理智還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這次來時幹什麼的。
於是便木着一張臉,少年端着蒸籠往人群走去,見着少年的模樣,瞧着和他們也沒差別,就連身上穿的都不是那些貴人的衣物,這些庶民心裏的害怕減少了,哪怕少年往這邊走來,他們也沒有往身後退去,反而是迎了上去。
“小子,你是如何長得這般高?”
“對,還有剛剛你所乘是何物?”
“對對對,快與我們說說,那是何物,為何能上天飛?”
“你手裏拿的又是什麼,怎麼聞着像是有香味從裏面飄出?”
“我也聞見了……”
“……”
“……”
少年瞬間被一群大叔大媽給圍起來,他原本這些人肯定很害怕自己,沒想到卻高估了這些人的見識,人家根本意識到他是來自外太空,不僅不害怕他,甚至還因為人多擁擠起來忍不住推搡了幾下,
少年人高卻瘦,像是一根竹竿子處在一群穿着笨重冬衣的大叔大媽中,被擠來擠去,這些庶民彷彿是對少年的到來極感興趣,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問這問題,偏偏少年根本就來不及回答,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將他問暈了,不僅如此,大爺大媽們彼此也不協調起來,各自推擠着,因少年站在最中間,被迫承受了許多傷害。
林曜:“!”
是誰抓了他屁股!!!?
一個瘦小的老媼抬起滿臉的褶子,笑眯眯看向少年,“不好意思,小夥子,老人家方才未站穩……”
林曜委屈地癟了癟嘴,一手托着蒸籠,另一隻手捂住屁股,他真怕自己再次被這些大媽大叔們誤傷,真是太可怕了T^T
“都散開,都散開!圍在一起幹嘛呢!”
“是想鬧事不成?”差役扶着掛在腰間的大刀,一臉兇橫地瞪了眼這些圍在一起的庶民,成功地讓原本擁擠嬉笑的庶民個個都變成鵪鶉樣,縮着脖子乖巧地退後散開。
趙甫兇狠地嚇退了那些庶民后,一轉頭臉上就擠滿了笑容,“沒想到小公子居然還會再來咱們夏口,不知您這次前來……”
他的目光落在林曜懷裏的蒸籠上,頓時明亮起來,朝身後喊了一聲,“快去搬張木桌來!”
林曜也不知道那差役是從什麼地方竟真的找來了一張木桌,趙甫親自從那人手裏接過,然後笑容可掬地轉過頭,“來,小公子,將蒸籠放在桌上即可,您先坐下歇歇。”
林曜覺得這人過於殷勤,但也沒有拒絕,直接按他說的,先將蒸籠放在了木桌上,坐等看他要玩什麼把戲。
“公子這次的包子可是還是與上次一樣價錢?”趙甫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心裏有些忐忑。
其實他很清楚,像這種精糧根本不該賣這麼低賤,可要真是按照正常價格來賣,他也不一定能買的起,為了自己的私心,他也希望少年還是如上次一樣。
“自然是和上次一樣,”少年點了點頭,“你是要買嗎?”
趙甫舒了一口氣,和上次一樣就好辦了,他臉上笑容燦爛起來,“公子若不介意,甫願意將其全部買下來。”
他含笑看着對面的少年,覺得他勢必會答應。雖然不明白對方有什麼能耐,居然可以憑藉那白色之物上天,而且還能拿出這樣精細的麵食,但他有仔細留意,這少年身上衣着簡樸,如庶民並無區別,就連髮髻都扎得歪歪扭扭,不像是那種很注重禮節的大家族之地。
他心裏有個猜測,這少年的出身怕是的確高貴,那白色之物可能就是其家族不傳的秘寶,而如今正逢亂世,多少大家族突逢巨變一朝淪落,眼前這個少年很有可能也是這樣,正因為如此,他才不得不出來賣麵食,那精粉肯定也是家族裏先前的存糧。
趙甫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心裏對這件事就更加篤定,他認為這個少年肯定是不識油米柴茶的大少爺,不知道精粉的珍貴,竟將此賤賣,而這也說明他家現在是真的缺錢了,要不身邊怎麼不跟一個老練的僕人看着呢,也不至於如此敗家。
趙甫氣定神閑地看着少年,等着他露出驚喜的神情,哪想到少年先是一愣,然後果斷地說,“不行。”
趙甫臉上的笑容的停滯,有些反應不過來,他甚至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怎麼可能拒絕自己!趙甫眼裏出現戾氣,心裏打定了主意,像他們這樣的差役,也不是有多大本事的人,但有的是辦法讓那些昔日是世家子的落魄人在這夏口混不下去!
林曜是很想賺錢,若是答應了眼前這人,一次性就將吃食賣了出去,還能省了他不少精力,可他根據上次那些庶民的反應,以及這次趙甫的態度,都能猜測到,在這些土着眼裡,他賣的包子是很受歡迎的。
他不知道奇奇獸是怎麼做這些吃食的,估計它用的技術是藍星這些土著還沒有掌握的,他們如今對他手裏的吃食都很感興趣,林曜對此很高興,而且他也希望能讓更多的人來享受這些。
所以他不願意就將這些吃食全部賣給這人,他不想讓這種美食被壟斷在這一人手裏,而其他的庶民卻一口也嘗不到,他不懂這些土著的處世規則,但他有他自己的規則。
他的規則就是在他這裏,不存在壟斷。
其實這是星際海的法則,在星際海,各行各業都發展到一定程度,但是仍然能時常看到百花齊放現象,這是因為星際海法律禁止壟斷,不管是多麼厲害的龍頭產業,還是資本多麼充足的買家,都不可以對某個行業或某個產品實行壟斷,
產品生產出來,便是為了造福人民的,包子也同樣如此,奇奇獸做了這些食物,是為了賺錢,但也是希望這些美食能給予這些土著一種特殊的享受。
可是如今有人想要獨佔這份享受。
趙甫看着少年,白凈的臉龐像是沒受過苦楚,他眼裏晦澀不明,手卻不自覺摁在了佩刀上,或許,就不該給這小子臉面,還讓他長臉了!
少年臉上的神情很堅定,他是不會改變自己主意的,目光微動,看見了趙甫的動作,卻並沒有當回事,他既然敢“任性”,自然是有自己的依仗!
“呦,這是幹嘛呢?”
“怎麼了這是?我說先前怎麼沒瞅見趙大人,原來是在此處啊。”一個眉眼頗為靈活的瘦弱男子,自顧自地走近,熟稔地和趙甫搭着話。
這人一副小廝打扮,但趙甫見他走近,卻立馬揚起笑臉,“這不是同安兄弟嘛,今日怎麼有空想到我這兒啊?”
“瞧你這話說的……”
林曜眼見他們要兀自聊了起來,便起身搬起蒸籠,準備走開。
趙甫與那小廝頓時靜下聲,同時望了過來,少年面不改色,端起高高的蒸籠就轉身離開,趙甫臉上出現怒色,腳步一邁,伸手欲抓住少年,不想他卻先被身後那小廝抓住。
“同安兄弟,你……”
那小廝對使了個眼色,“趙兄,今兒我來是有要事……”所以這小子之事還是先放放,回頭再教訓也不遲啊。
林曜根本沒理會那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兀自走到庶民較多的地方,也不用吆喝,直接將那蒸籠揭開,香氣自然就撲鼻而來,讓原本就十分好奇的大叔大媽們蠢蠢欲動,個個伸長了脖子探看着。
“一個包子一個銅板!”少年將價錢一說,原本就很意動的大叔大媽們更是心動,雖然仍顧及着遠處的趙甫,但更被那香味勾饞,還是忍不住跑到了林曜身邊。
見有人帶頭,立刻有更多的人跑去,很快,少年身邊又是圍起了一圈大媽大叔,但這次好歹顧忌着那趙甫還在遠處坐着沒走,倒是不敢擁擠。
趙甫:“……”敢情我是來給你們坐鎮的?!!
趙甫心裏氣悶,尤其是看着那些庶民圍在那裏,怕是過不了一會兒那些包子就一個也不剩了,越想越不能,乾脆直接站起來,大步走了過去。
“哎,趙兄你先別走啊,你聽我把話說完……”小廝同安一路追在身後,“我們管家託付的事情你可要辦妥,千萬別走了風聲……”
大叔大媽見差役又黑着臉過來,掏錢的動作立即麻利了起來,一手遞錢一手接過包子,然後立馬走人。
庶民們動作很快,少年也難得心中有了默契,雙方配合得非常好,哪怕趙甫步子邁得再大,蒸籠里的包子也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失,等他到了跟前,裏面就剩下兩個光禿禿的包子,以及十來個空了的蒸籠,和一鬨而散的庶民。
趙甫盯着空蕩蕩的蒸籠里剩下的兩個孤零零的包子,渾身散發著黑氣。
小廝同安:“哎,剛好還剩下兩個,趙兄咱們一人一個吧!”
林曜輕鬆將所有的包子賣了出去,並沒有將趙甫的黑臉太當回事,直接準備收攤,反正就兩個了,他可以自己留着吃!
趙甫咬牙,“這兩個我要了。”
賣完了所有的包子,而且時間還早,林曜的心情美滋滋的,他正好想要去城裏逛逛呢,順便買張漁網。
將蒸籠送回飛行器后,直接轉頭進了城,可這裏好玩的東西真不多,沒逛一會兒,少年就覺得沒意思極了。
買完漁網又購置了一些日用品后,就興緻缺缺地準備打道回去。
可沒想到,他到城門外時,竟然看到了有不少人爬到了飛行器上!
林曜:“!”
少年不擔心這些人能對飛行器做什麼,甚至沒有他的允許,他們根本就進不去,可是卻對這樣的行為感到很生氣。
“嘿,你們這是在幹嘛呢?!!”私自闖別人的家是違法的,就算飛行器不是屋子,但這性質也是差不多,林曜不信他們不懂。
林曜的飛行器就停在城門外人比較稀少的地方,那裏稍微荒僻了些,但只y要有人留心,還是能瞅見的。
而飛行器有一個梯子與地面連接,那幾人就是順着梯子爬上去的,見着少年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並不慌張,甚至還挑釁地回頭衝著下方的人露出囂張的笑來,“怎麼著,你小子還想將咱哥幾個怎麼招?”
他來之前就打聽過來了,這小子得罪了守城門的衙役,便是他們幾人把這小子揍一頓,怕也沒人敢伸頭。
林曜便知道他們是有意挑釁,既然如此,那就不必與他們啰嗦,直接面無表情地走上去。
那幾個地痞無賴嘻嘻哈哈走上前,把胳膊搭在少年肩膀上,“小子,識趣點,若不然……”
“啊!”上一刻還嘴角上揚的傢伙頓時發出一身慘烈的叫聲,他的胳膊被少年抓住反向一轉,立即脫臼,下一刻,整個人就被林曜拎起直接從飛行器高空上扔下去。
城牆外的路道都是泥土塵灰,這樣砸下去也不會摔死,倒是會痛得厲害。
解決了一個后,林曜便將目光投向剩下幾人,他們見老大都被扔下去了,哪裏還敢放狠話,一個個頓時像鵪鶉一樣乖巧,所在飛行器的門倉外,恨不得少年永遠不要注意到他們。
林曜怎麼可能注意不到他們,面無表情地走近,挨個地將他們拎起來輪了一頓,才一一丟出去。
既然敢來做賊,就要有心理準備,他也不是殘暴之人,那就守法地微微給他們一個小教訓吧。
那地痞哭喪這臉,哪裏想到今日竟然踢到鐵板了,白挨了一頓揍還啥也沒撈到,心裏對挑唆鬧事的趙甫起了嫌隙。
林曜沒將這點不愉快放在心上,通過基因識別,他成功地進入到了飛行器裏面,看到小機械人獨自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怎麼沒將那些人處理掉啊?”
這飛行器裏面有安裝應敵防禦措施,那幾個人不過是長得粗壯些,也防護衣都沒穿,若是小機械人在艙內打開系統,能直接將他們電暈過去。
就該這樣做!少年表情有點凶,覺得自己剛剛揍得那幾下還是太輕了,那幾人看着便囂張跋扈,平時還不知道欺負了多少人呢。
小機械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兀自開口道,“我剛才見到陳五了,他們估計是遇到了麻煩。”
少年一愣,“他們怎麼了?”
小機械人搖了搖頭,“我是投過觀察窗看見的,只見他們滿臉愁容。”
林曜懂小機械人的意思,陳五在得知少年願意讓他們將賣樹的錢當作他們的私房,當時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後來更是不怕苦不怕累,連夜和族人趕製板車來拉送。
這麼多天了,也沒見到他們喊一聲苦累,反而每天早上醒來,都能看到他們精神飽滿地整裝待發,像是打了雞血似的。
林曜若有所思,若不是真的遇上了麻煩,他們不至於掛上愁容。
“我們先回去,回頭問問他們。”
少年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比如他先前便是得罪了那個叫做的趙甫的,後頭就有人來找麻煩了,他倒是不怕這些人,可若是被他們發現他與陳氏村人有聯繫,就擔心陳氏村人會受到他們的牽連。
這趟來城門賣早點,雖然賺了不少銅板,但少年反而高興不起來,心情有些低落。
“照這樣下去,咱們時候能攢夠足夠的金屬啊。”
雖然這顆藍星的確很不錯,非常適合居住種田,但是這畢竟不是他的歸屬,林曜心裏還是惦記着能回到星際海。
不過要是能多帶些土壤回去就更好。少年想着,等他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將這裏的土壤多打包些,就當是特產品了,說不定交到研究所后還能研究出新的方案來改造星際海的土質呢。
小機械人對此倒是不急,飛行器要想跨越星辰回到遙遠的星際,需要的能量不少,就目前的那點子銅板和銀兩,不過是杯水車薪,就彷彿是石子扔進了海里,一點水花都沒激蕩起來。
在小機械人看來,這次意外來到外太空的一顆落後星球,對林曜來說也是難得的一個機會,若是鍛煉得好,對他將來成長發展都有很大的好處,再加上這裏的確很適合人類居住,所以短時間內,小機械人並不是很急着離開。
作為高級的智能機械人,奇奇獸是有安裝模擬思考的智腦,在分析了各種利弊后,在智腦里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但是這些它都沒有告訴少年。
只要攢夠一些能量,他們是可以進入外太空尋找其他的能源,實在不行,還可以藉助恆星的能量,所以根本不用擔心回不去。
而少年根本不知道奇奇獸已經將未來計劃好了,還在煩惱着該如何多賺取一些錢財。
等少年回到山谷,果然瞧見幾個陳氏族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模樣,甚至還有幾人義憤填膺,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怎麼了,難不成是木頭不好賣?”
林曜這一問,立即打開了眾人的發泄口,頓時七嘴八舌地討論起這件事。
“哪裏是不好賣,分明就是太好賣了!”
“沒錯,如今誰不知道荊州劉皇叔正籌備物資,正是需要咱們這樣的木頭!”
“可恨那糜家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竟然如此壓價,他們這是不給咱們留活路啊……”
在大家都七嘴八舌里,林曜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原本陳氏等人木頭賣的挺好的,因為他們將一些木材都劈砍小塊,非常適合當柴火用。
只可恨那糜家居然借勢壓人,帶着一些衙役鬧事,讓那些庶民百姓根本不敢買他們的木頭,然後又藉機壓價,竟以一車木頭三個銅板的價錢。
他們辛辛苦苦地將這些木頭搬到板車上,又一路從山谷拉到夏口城內,要走那麼多的路,結果就換取了那麼幾個銅板,眾人心裏如何不氣。
可是光生氣有什麼用,若是他們不賣給那糜家,也不會有其他人敢買他們的木頭,雖然賺得少,可總比一點不賺要好些吧。
只是這口氣實在是難以下咽。
林曜若有所思,他對糜家並不陌生,年前他在城中賣菜,遇到的尋事之人也是糜家的,這可真是新仇舊恨遇一起了。
“那糜家當真如此勢大,竟沒人管嗎?”
“如何管得,他家原本便是城中巨富,還與徐州糜家是本家,如今又是打着為劉皇叔徵集物資的名頭,哪個敢不依……”
這夏口如今划屬劉玄德,他們處在人家的地盤上自然不敢多言,但誰不知道這糜家經營了一家木炭加工坊,只怕他們那些木頭大多數都是被運進了那加工坊。
就算是為劉玄德籌備物資,那也是對方的功勞,何苦要與他們這些小民爭利,侵佔他們的辛苦錢!
林曜頓時感覺拳頭硬了。
他心裏有點想法,看着滿臉凄苦的陳氏族人,胸口悶悶的,想要做的什麼。
他原先對這些土著是沒有什麼認同感,只當自己是天外過客,只等攢足了能量就回家,可和這些人相處久了,當初的那種心態早就發生改變。
明明同樣都是人類,單從外表上看也沒見着差異,可藍星和星際海相比,真的是差太多,相比物質文明的落後,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種對底層的欺壓,人不應該這樣活着。
先前在荊州時,他還聽到有人誇讚劉皇叔仁義,是位寬厚的主君,可即便這樣,在他的統治下仍有這樣的行為,這讓林曜感到非常不解。
既然那劉玄德是仁善之輩,為什麼他治理下還會有這種仗勢欺人之徒?
因為這個社會便是如此,不管上位者是仁善還是虛偽,其實對底層百姓來說並無太大差別,他們過着的仍然是艱難生活,時常受到那些大戶的欺壓。
本不該如此,他想,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有一個地方,絕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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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家主並不知道自己的管家在背後所作所為,或許他知道了也不會為那些庶民不平,而是怪罪下人居然有二心。
他夫人突然早產,折騰了好幾個時辰,適才剩下一個瘦弱的男嬰,這讓他也舒了一口氣。
不枉他候了這麼久,可算是給他添了一個嫡子了。糜家主樂呵起來,感到肚子也有些餓了,轉身往後廚拐去,想尋點東西填肚子。
尚未到后廚,便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他停下腳步,四處探了探,便瞧見時常跟在管家身後的那小廝不知貓在那裏吃的是何吃食,竟讓聞到都忍不住起了念頭。
“你,過來。”
同安原本以為自己找的地方可隱蔽,他手裏這個包子還是從趙甫那裏順來的,可他當時正忙着要把管家交給他的事情辦妥,倒沒有其實吃。
過了幾個時辰,那吃食自然已經冷了,好在他嘴甜,與后廚婆子說了些好聽的話便讓人將吃食放在大灶上蒸了蒸。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一乾子好奇的人,尋了一個偏僻的地兒,哪曉得如此都能被家主發現,同安暗自叫苦,動作卻麻利地上前請安。
糜家主板着一張臉,盯着小廝手中的吃食,“你這是從何而來的?”
糜家主一眼便看出此物不同尋常,那麵糰太白,竟比夫人院子裏那脂粉還要白上幾分,這樣的好東西便是糜家也難得少見,怎麼會到一個小廝手裏。
同安駭了一跳,原先他還以為是自己為管家做的事敗露了,沒想到竟是為了手中的吃食,眼珠子一轉,立刻諂媚地上前,“小人正準備將此事上報呢!”
“哦?”糜家主不置於否。
“今日城門外有一小子,也不知是以何手段竟弄得如此白細的精粉,製成吃食后以低賤的價錢賣與庶民……”同安臉上出現義憤填膺,“小人想着,這其中定有陰謀,就特地買來一隻,正準備以身試險……”
“那可試出了什麼?”
同安訕笑,“還、還沒來得及,家主您就來了……”
糜家主摸了摸下顎一小撮的鬍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手掌朝着小廝一伸。
同安立即領悟,輕手輕腳地將包了包子的油皮紙放在家主手心,恭敬諂媚道,“這麼要緊的事還是由家主親自來操持更穩妥……”
糜家主捏了捏手中吃食,心裏忍不住贊了一句,這可真是柔軟啊,前所未有的感覺,於是不動聲色地看向同安,“可弄清楚可那人的來路。”
同安微微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頓時領悟到家主的意思,“已經派人去打聽了,過不了幾日便會有消息。”
他面上有幾分猶豫,想將少年乘着白色怪異之物的事情說出,但最後想了想還是作罷,一方面他覺得那少年穿着普通,瞧着不想是世家大族的出身,應該不是什麼厲害物件,另一方面,則是害怕自己說得太多,會牽扯到之前管家叮囑他去做的事情。
糜家主點點頭,有了思量,卻並未對這小廝透露一言半語,而是叮囑道,“這事你莫要對外張揚,以免走了風聲……”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先將這人調走合適,“之前糜大人托我為其準備的那些木頭,估計數量差不多夠了,回頭那帶着人押送到荊州……”
他口裏的糜大人正是那徐州糜竺,哪怕他千方百計想與對方攀上關係,奈何將家裏族譜翻了好幾遍,可惜並沒有找到任何聯繫,只能說是湊巧了同姓。
不過不打緊,只要將差事辦得漂亮,未免不能取得大人信重。
同安一臉驚喜,被家主派去押送物資,這活兒雖然辛苦,但也代表着家主對他器重,才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他,頓時連連稱是,保證一定將事情辦妥!
荊州地勢險要,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如今卻掌握在劉玄德手裏,惹得不少人眼紅。
站在荊州古城牆上,劉備看着荊州城外的氣象,幾個流民拾草而食,忍不住嘆息一聲,“若非有奸臣當道,宦官為政,漢室江山何至於此,可恨我生為漢室王胄,卻無法為天下百姓做些什麼,每想到此心中悲痛難忍……”
一旁羽扇綸巾男子搖扇動作一頓,“主公之心,孔明皆知,如今咱們已佔據荊州,北連漢、沔二水,冬至南海,又與吳君會稽以及巴蜀相連,以此為守,大業可圖……”
劉備閉而不語,半晌才道,“益州險要,沃野千里,乃天府之國,昔日高祖便是藉此而成帝業,可恨它如今竟落到劉璋父子手裏……”
劉璋父子昏庸無能,寶地落在他手中豈不是浪費,劉備站在腳下的荊州,望着益州的方向,荊州與益州不過一線之隔,他如何不心動。
心動的何止是他,諸葛孔明眼裏一片清明,心思微轉,想到了北地的曹操,以及漢中張魯,甚至便是那江東孫權未必沒有這心思。
“主公,益州之計不可操之過急……”諸葛亮勸道,“如今糧草未齊,兵馬不足,不宜為戰……”
劉備緘默不語,這些道理他都懂,可如今各地兵亂,多處良田竟成空地,想要籌集糧草實屬不易,相比之下兵馬倒更容易些。
城外皆是流民,只要有糧,何愁不能擴兵壯大軍隊,所以關鍵還是糧草。
有糧便是有兵,有兵便能打戰!
所以該上哪兒去尋足夠的糧草呢?
“報!夏口糜家來訪!”小兵來通報,“夏口糜家送來大量圓木,以助主公謀圖大業!”
劉備臉色漸緩,心裏寬慰幾分,雖然如今處境艱難,但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這些世族之人願意支持他,他日未嘗不能謀。
劉備沒忍住,和諸葛亮念叨幾聲,“糜家之人實誠,子衷祝我良多,如今又尋來這夏口糜家,皆是漢室忠臣……”
子衷是糜竺的字,而糜竺乃徐州糜家家主,為巨富之家,先前劉備尚未聞名,便奉陶謙之命追隨於他,更是以巨資助其招兵買馬,又以妹妹為其夫人,這令劉備着實感動。
諸葛亮點頭,“糜將軍確實乃敦厚之人,然其脾氣太過寬善……”
這樣的人是最容易被蒙蔽。
劉備卻沒當回事,“敦厚寬善為嘉,孔明你過慮了。”
兩三個月後,夏口城外的山谷里金黃一片,此時才暮春之令,山間溫度頗低,不少體弱之人身上仍穿着厚實的春衣。
然後這山谷梯田漫山遍野分佈着,穀粒穗子成熟搖搖欲墜,入目皆是金黃色,昭示着糧食已經成熟。
今日春光正好,照在金黃穀粒上,燦耀奪目,讓一直照看它們的陳氏村人也為之失神。
這種景象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令,然而這些莊稼是由他們親手照料而成,若不然,他們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種了這麼多年的地,從未有此豐收過!好多村民沒忍住,伸手拽了一把稻穗,塞到嘴裏用牙根咬了咬。
“咔嚓”聲音響脆,牙齒被硌得發麻,可這人卻激動得熱淚盈眶。
是飽粒啊,真的是飽粒!
不僅是他,其他的村人也都有點失態,正因為他們都是庄稼人,更能意識到產量這麼高的食物意味着什麼。
夏口糜家同樣不平靜。
小廝同安急匆匆地往宅院裏跑,“家主!家主!我已經找到他們的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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