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
“錢”到用時方恨少。
裴疏:可我錢多的時候,我也嫌拿的手癢啊。
他拎起手裏的那一串銅板,鈴鈴鐺鐺的響過一陣后,裴疏走到了燒餅攤前,心想大魚大肉吃不起,買幾個燒餅還是可以的。
燒餅攤前的老伯,是個五十歲的老漢,面相十分和善,他在這路口,賣燒餅十來年了,手藝非常好,他的燒餅,又大又實誠,要遠行的客人,就喜歡買他幾個燒餅在路上吃。
何老伯把自己的大燒餅,做得像個大銅錢一樣,同樣也可以把燒餅串成一串,十分便於攜帶。
賣燒餅的老伯看着自己攤鋪上有人腦袋大的一個燒餅,在心裏美滋滋的想到:這麼大一個的燒餅,就他家獨有,他賣燒餅的何老伯最實誠。
女人小孩子,估計一個燒餅都吃不完,而那成年男子,就是最強壯的,估摸也就最多也就吃兩個,何老伯抬起眼眸,正好看見了個白衣公子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何老伯心想,這樣文雅的白衣書生,雖然長得又高又俊,可內里肯定是個柔弱花架子。
他家的燒餅,估計只能吃得下一個。
等對方來買燒餅的時候,預備給他拿一個就行了。
何老伯趕在對方在燒餅攤前站定之前,先吆喝一聲價格:“燒餅,三文錢一個的燒餅。”
裴疏:“老伯,給我拿十個。”
何老伯心下一驚,但他也是個老江湖了,面色沒有表露出絲毫震驚,他立馬反應了過來,估計是眼前的俊秀小書生要趕路遠行,買十個燒餅當路上的乾糧,十個燒餅,應該夠對方吃個三四天了。
手腳利落的用油紙給裴疏包了十個燒餅,因為想到這燒餅人家是要帶到路上吃的,何老伯特意十分貼心的給對方包的十分嚴實。
裴疏對着老伯輕輕一笑,接過十個燒餅后,把三十文錢遞給了對方。
裴疏拿着十個燒餅,站在路口,遠遠的看着遠處殘陽落日十分壯麗漂亮,春日晚風吹在臉上也不覺冰涼,路邊的枝丫生長出新葉,在殘陽下鍍上一層金邊,他隨意在一處石階前坐下,打開手中油紙包裹着的燒餅,一邊欣賞落日餘暉,一邊撕開燒餅,開始吃了起來。
何老伯包裹得十分嚴實,裴疏打開的時候,還略微費了點功夫。
裴疏坐着的台階,離何老伯的燒餅攤不遠,就在斜對面,賣燒餅的何老伯坐在攤位前,正好能看到斜對面不遠處坐着的裴疏,看到這個白衣男子在落日餘暉下的側顏。
對方的一身白衣被殘陽染上了金輝,身後的墨發垂墜在腰間,雪白的髮帶夾雜在墨色的長發之中,清風拂過的時候,微捲起幾縷髮絲,在金光下點點翻飛。
賣燒餅的何老伯忍不住在心裏連連驚嘆:好一個風華俊俏的少年郎。
對方吃燒餅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彷彿吃的不是兩三文錢的燒餅,而是價值上千金的山珍海味一般,就連賣了十幾年燒餅的何老伯,在那一刻起,也不禁產生了一絲懷疑。
他賣的燒餅有那麼好吃嗎?
何老伯不知道,但是他很高興。
只因為自從白衣男子坐在他斜對面吃燒餅之後,他的燒餅攤生意比往日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這麼一會子,比他過去一整天賣出去的還要多。
何老伯美滋滋的給一個小丫鬟遞上兩個燒餅,接過六個銅板,忍不住的哼起一陣小曲兒,等到夜裏回家,一定要喝點小酒兒。
他把銅錢串好,忍不住又往那白衣男子身上看過去。
何老伯在心裏真是恨不得對方天天坐在那吃燒餅。
“等等……”何老伯眉頭一皺,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太對勁。
他家的燒餅,分量十足,就連身高八尺的大漢,整日做苦力活的短工,最多也就能一口氣吃他家三個燒餅,然而根據何老伯的觀察,斜對面坐着的那白衣翩然公子,已經開始吃第一、二、三、四……在吃第六個了?
六個???!!!
何老伯魂都要被嚇飛了。
眼見的對方居然還在吃,何老伯拍拍自己的小心臟,趕緊端了一碗水,送到了白衣公子眼前。何老伯也不知道這白衣人是什麼神奇的胃口,但是,一口氣連吃六個燒餅,再不喝點水,何老伯怕他噎死在自己燒餅攤前。
這就很不美麗了。
裴疏接過了何老伯遞過來的那碗水,說了一聲:“多謝。”
吃了這麼多燒餅,裴疏的確是想喝口水,裴疏一口氣喝完了一碗水,再抬頭,就瞥見了何老伯那一副活見鬼了的眼神。
裴疏:“……”
他咳嗽一聲,解釋道:“我的胃口和飯量,是要比常人大一些……”
裴疏深深知道自己的飯桶本質,為了防止嚇壞別人,嘴上卻說得謙虛,他的飯量,何止是比常人大一些,而是大很多很多。
何老伯依舊還是那副一言難盡的震驚眼神。
“裴飯桶”只好默默的收起自己還沒吃完的三個半燒餅,轉了個彎,遠離何老伯,站在一處牆角,繼續把剩下的幾個燒餅全都吃完。
這時天色也差不多暗了,遠處一陣黑鴉掠過,裴疏整理了一下衣擺,回到了楊家,他晚上還要再給何氏施針一次。
楊柏恆見到裴疏很高興,他生怕恩公找不到來楊家的路,“裴公子,你回來了,我已經收拾好了客房,裴公子就將着歇息幾晚,家宅簡陋,還望見諒。”
裴疏搖搖頭,輕輕說道:“無礙。”
“對了,裴公子還未用晚飯吧,楊某買了一隻燒雞回來,小胖子還送來了一條大鯉魚,魚和雞都在鍋上熱着呢,就等裴公子你回來,雖然都不是些什麼好菜,還望裴公子一起來品嘗。”
裴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因為在外面已經吃了十個大燒餅,因此,在楊家,裴疏吃飯的時候還算矜持,只表露出了比正常男人稍微多一點點的飯量。
飯後,裴疏又給何氏扎了一次針。
他用的銀針,是專門定製的太素九針,萬花谷弟子,大多都有這麼一套銀針,用來給人針灸治病,他白日給何氏用的,就是太素九針里的第三針,握針,可以提氣血,激發患者生機。
太素九針,曾經遺失了一針,后已被補全。
裴疏腰間懸挂的那支笛子,是他的隨身武器,名叫“雪鳳冰王笛”,這雪鳳冰王笛,是用崑崙萬年冰窟裏面生長出的一種特殊竹子加以世稀罕見的白龍珠鍛造而成,製作這笛子的冰竹,生長於世間至冰至寒之地,讓它的竹身也彷彿亘古不化的寒冰一樣冰涼徹骨。
用內力吹奏雪鳳冰王笛的時候,飄揚出來的笛聲也彷彿帶着寒冰的冷意,森然入骨。
然而這個世間萬物盛極必反,陰陽相和,陰到了極點,也就轉而成了陽。裴疏修習萬花武學和醫學,最擅長的就是點穴截脈。點穴截脈,可以傷人,亦可以救人。
他用冰笛打在何氏肺經幾個穴道的時候,用了一種特殊的法子,讓至陰至寒的冰笛在接觸到對方穴位的時候,由陰滋生陽,因此,在他的笛子敲打過對方穴位的地方,反而有如陽火炙烤,舒經通脈。
其實萬花的專門武器是判官筆,用來點穴截脈非常合適,裴疏剛出谷的時候,就帶着一支落霞筆,只不過這筆後來斷了,之後裴疏意外得到了這支笛子,戴在身上冰冰涼涼的,夏天就跟帶着隨身空調一樣,沒事還可以用內力催動它來冰鎮瓜果,十分實用舒適,非常方便他行走江湖游山歷水兼吃吃喝喝。
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吹笛子自娛自樂。
作為一名合格的萬花谷弟子,裴疏自然是十分精通音律的,在谷中,他十分擅長彈琴,還獲得了琴聖蘇雨鸞的特別關照。琴聖的大弟子,比琴都不一定比得過他,只不過裴疏志不在此,他只想走遍江湖,游山歷水,
他又不是長歌,才不會背個琴到處跑。
這麼重的大疙瘩。
不過,琴聖說他這樣的性情,倒反而適合學琴,在他出谷的時候,還嘆息過一陣。
一晃六載,裴疏也有六年沒有碰琴了。
夜裏,裴疏住在楊家的客房裏,躺在床上,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夜裏燦爛如星,在這樣孤寂陌生的異世里,從浩蕩的沙漠轉眼來到江南的三月煙雨中,意外的,他的心裏沒有升起任何波瀾。
裴疏心想自己可真是個大心臟。
【宿主死亡倒計時:八個時辰。】
即便死亡的威脅如同一把尖刀一樣懸在他的頭頂,然而裴疏閉上眼睛,如同往日每一天的生活習慣一樣,在亥時來臨前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在楊家用過早飯,出門后裴疏買了兩個燒餅,又吃了三個饅頭兼兩個肉包,還去吃了碗面,換了三四家早餐鋪子之後,終於解決了自己的飲食問題。
【宿主治療點:2】
【宿主死亡倒計時:兩個時辰】
吃飽喝足之後,裴疏決定要解決生存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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