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隻玩偶

六隻玩偶

“我是一個快樂的吹球匠,吹球匠,吹球匠~~”J先生搖頭晃腦地吹着氣球,旁邊的麥克無法忍受地離這個精神明顯不正常的人遠一點。

麥克確實不是什麼好人,混街頭,也不算大奸大惡,卻是警察局常客,因為搶劫勒索等事情還坐過牢。

他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是個狗.娘.養的混蛋,被毆打也是家常便飯,后媽則諸事不管,在他被打得半死時,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麥克從小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法律是約束遵紀守法市民的,道德是高高在上之人的裝飾品。他們睡在溫暖的被窩裏,不愁明天的三餐在哪裏,居高臨下地質問他:為什麼不做一個好人。

就像那個叫“安娜”的女人,明明自己也不是好東西,卻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她真的以為這個毀容的瘋子會保護他?

從看到J先生的第一眼起,麥克就確定,那是個比自己更加冷漠陰沉的靈魂。

他就像一個黑洞,能把所有人的生命力都吸食過去。

而J先生所召喚的另一個人,誠然,臉皮長得很好看,衣服也昂貴得很,但隱藏在沉穩的藍眼眸之下,是掩埋得更好的瘋狂。

就像是把所有的痛苦硬生生擠入“理智”的皮囊中,遲早有一天會炸開,那將是鋪天蓋地的報復性的情緒反彈。

麥克再次確認,一定不能去招惹這兩個人,他是喜歡惹是生非,但不代表他愛找死。他的直覺和判斷是絕對不會有錯的,那麼多年了,他能好好活到現在,和他精確的識人能力有關。

什麼人是色厲內荏,什麼人是萬萬惹不得,不管外表如何平靜……

“哎。”一隻手指戳了戳他。

麥克僵硬地扭過頭,看見某個小丑笑嘻嘻地看着他,卧槽,為什麼要找他搭話!

“你真看上了安娜?”J先生將氣球打了個結,歪頭問道。

麥克噎了一下,悶聲悶氣道:“沒,但我是個黑幫的街頭混混。”混混騷擾漂亮女人,這不是常規操作嗎?就像賊看到警察總要跑的嘛。

J先生愣了愣,然後哈哈笑起來,又問道:“你怎麼不去買火柴盒。”

“沒錢。”

多麼耿直的答案。

“嗯,你知道,昨天我慫恿安娜殺了你嗎?我和她說了,你要是活着就會一直對她造成威脅,這個女人狠着呢,我可不會看走眼,但你命真大,竟然活到了現在?”

J先生大大咧咧地說道,絲毫不掩飾自己慫恿殺人的事情。

麥克拿着氣球的手都頓了頓,手腕上的青筋都浮現出來,但他第六感的警告卻反覆鳴叫,告訴他一旦此刻動手,就真的會死。

“昨晚的怪物比較棘手。”白領男屁用沒有,全靠他一個人擋着,安娜那女人再怎麼想殺他,也得顧及大局。

“那你想先殺了她……嗨,嗨!”

麥克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那個穿西裝的英俊男人,面無表情地把某個瘋子拎起來,接着警告般地看了一眼他。

那個眼神宛如冰涼的刀鋒,能讓人從頭頂冷到尾骨,連呼吸都停滯了。

“不要在我面前慫恿殺人。”布魯斯低聲吼道,氣流從喉嚨里被壓低着噴出,宛如某種野獸的喘息,“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別讓小丑的人格主導你。”

J先生收斂了所有的笑意,重新變回原本的沉寂。

在原則問題上,蝙蝠俠從不會退讓,更遑論經歷過一切痛苦也沒向超人低頭的不義蝙蝠。大概沉默了幾分鐘后,J先生嘆了口氣,撓了撓發綠的頭髮,攤了攤手:“聽你的。”

當J先生重新回去打氣球的時候,麥克已經默默縮到角落,假裝自己不存在了。

某個綠頭髮瘋子勾了勾小拇指,麥克在內心淚奔,卻不得不乖巧地挪過去。他是真的相信,J先生一個不高興就會殺人的,君不見昨晚他剁了十幾個怪物,今天和沒事人似的。

還上躥下跳地挑撥他和安娜自相殘殺。

“我又不吃人。”J先生危險地眯了眯眼,把氣球都扔給他,說道:“去倉庫里找找,有沒有電動打氣的,這要吹到什麼時候。”

不是大佬你說電動打氣莫得靈魂,要自己吹才能讓氣球充滿真愛的嗎?

“再不滾就讓你和我一樣‘笑口常開’,嗯哼?”

麥克:……好好好,你是精神病你說了算。

鎮民歐文給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吹氣球],一百個是及格標準,每多吹一百個就多十個積分,倒是明碼標價、一目了然。

大概是吸取了玩偶師洛奇的悲慘經歷,這位歐文先生就交代任務的時候露了個臉,接着就有多遠躲多遠,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J先生也就老老實實地吹了十幾個氣球,接着就給了麥克一個手動打氣筒,讓他一個人找地方玩去了。

那你為什麼要我找電動的?我找了三個呢,你們兩個人根本用不完,好歹分我一個啊!

然而,在“哥譚惡勢力”的目光逼視下,某個黑幫小混混連吭都不敢吭聲的,委屈巴巴地拿着兩袋氣球幹活去了。

等到麥克“吭哧吭哧”忙完了,太陽也逐漸下山。

J先生正坐在倉庫的屋頂上,仰望着轉為暖橙色.的天空,手裏還舉着一個孤獨的紅氣球,倉庫下幫着一堆五顏六色.的氣球,粗略數數也到了一百多個。

兩個人,三個電動打氣機,才做了這麼點數量?

大佬,不帶你這麼偷懶的啊,大佬!

然而,J先生根本不帶理他的,當麥克走近時,還能聽到他輕輕哼歌的聲音。有一說一,當某個瘋子不是故意造作時,他低啞的嗓音反而有種奇妙的感覺——

Whenalltheworldisspinninground(當全世界都開始旋轉)

Likearedballoonwayupintheclouds(像一隻紅氣球漂浮雲端)

Andmyfeetwillnotstayontheground(我雙腳將要離地)

Youanchormebackdown(是你把我拴在原地)

Iamnearlyworldrenowned(我將要世界聞名)

Asarestlesssoulwhoalwaysskipstown(靈魂卻流離不安)

ButIlookforyoutocomearound(我尋求你的勸服)

Whenpeoplepinmeasaclown(當人們把我當小丑一樣圍觀)

Butyouholdmecloseandsoftlysay(但你把我緊緊抱住並柔聲細語)

Andanchormebackdown(這使我找回自己)

輕輕哼唱的尾調就像夏日午後的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讓人只想坐在濕潤的泥土上,看着蜂鳥在草叢中飛舞,藍蝴蝶花瓣上的露珠滴落在肌膚上。

麥克突然想起,那是他八歲時,當老混蛋又把他關起來毒打之後,晃晃悠悠地去外面喝酒。他那一貫冷漠的繼母,難得好心把他拉起來,切了兩片厚厚的黃油麵包,還倒了一杯加了糖的牛奶。

她穿着廉價的紅裙子,脖子上繫着薄紗一樣的絲巾,打開唱片機,邊哼着當時最流行的女歌星音樂,邊在陽光下刷碗碟。

他從沒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有時他會無數次想起那個畫面,並詢問自己:如果他的親生母親還活着,是不是同樣地美麗?

鎮民布偶歐文的出現打破了一切虛假的寧靜,他面無表情(也很難想像布偶會有什麼表情)地接受了兩堆氣球,麥克憑一己之力打了三百個氣球,最後拿到了五十積分。

而J先生那邊就一百十幾個,還被他厚臉皮地要走兩個自己玩,一個紫氣球,一個黑氣球。

歐文先生比同為怪物的洛奇厚道多了,還給辛苦了一天的兩位玩家準備了晚餐,一人一份意麵和南瓜小蛋糕,檸檬水也免費喝。

但無論是哪一個npc,都很明顯把布魯斯這個召喚物排除出“人”的範疇,根本沒為他準備食物。

麥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那份食物,他知道如果硬搶,自己應該不是那兩個人的對手。可笑的是,昨天他能欺負安娜,搶走她的甜品,今天就被更強的人搶奪食物。

然而,J先生只是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拿了幾次彩筆在兩隻氣球上塗塗畫畫。

麥克立刻打開盒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自己那一份。

當他父親和繼母“死了”之後,他就被送去了福利院,那裏的孩子都知道,食物只有吃到自己肚子裏,才真的屬於自己。

當太陽落下山的最後一刻,穿西裝的男人也回來了。

麥克根本不想問,他出去幹什麼了,按照昨晚的慣例,再過幾個小時,歐文就會變成可怕的怪物,對居住在自己家裏的玩家發動攻擊。

他要做好最後的準備。

“來,看看,布魯斯。”J先生從屋頂上跳下來,絲毫不介意會把自己脖子摔斷,他喜氣洋洋地舉起兩個氣球——

只見紫氣球上畫了張白乎乎的Q版小丑臉,鮮紅的嘴角,腦袋上還用綠墨水糊了一坨,而另一邊的黑氣球上則用銀白墨水畫了“=-=”的表情,還有顯眼的蝙蝠標誌和小耳朵。

布魯斯:……他可以捏爆這兩個辣眼睛的玩意兒嗎?

但顧慮到之後的計劃,曾經的哥譚首富“忍辱負重”地拿過自己的蝙蝠氣球。

“地圖你肯定記在心裏啦,放心,咱們倆幹活肯定沒問題。”

J先生歡快地拍拍手:“不過,幹活前得先吃飯,來來,嘗嘗怪物小鎮的意麵。”

打開還冒着熱氣的盒子,將一半意麵撥到蓋子上;南瓜小蛋糕對半掰開,並且倒好了一杯新鮮的冰鎮檸檬水。

看到布魯斯看向他的眼神,綠毛瘋子聳聳肩:“他們好像真沒把你當人頭算。”

之前打氣球任務不帶他,如今分食物也不帶他。

嘖嘖,召喚物沒有人權怎麼的?

“攢了多少積分?”

“唔,昨天是340分,今天剛完成任務是30分,一共370分。”J先生咧開嘴,笑道:“不過一會兒干票大的,應該能再拿到不少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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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已經預備好一起搞事,老爺搞事起來不會比J差的

*那首歌我很喜歡,是mindy的《anchor》,大致意思就是“你是我的錨,當我迷失自己時,你會把我帶回到正確的路上,將我栓在原地。”我覺得蠻適合逐漸迷失自己的J先生,如果說前一篇是J逐漸迷失,那麼這一篇我想寫他是如何找回自己的。

*順帶一提,不義老爺的歌應該是《youngandbeautiful》,裏面有一句是“當我一無所有,只剩下傷痕纍纍的靈魂時,你還會愛着我嗎?”現在的不義老爺是真·一無所有,但他也會找回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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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小丑求生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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