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

儲君

不為別的,只因小楚的回話,是當初寫連宋跳河救了儲君后,見他凍得瑟瑟發抖,儲君把剛烤好的棉衣遞給他、卻遭拒絕的這個場景下說的。

和劇情偏差的是,此次出城別說跳河救人了,她連護城河都沒看到,就被擄來土匪窩。

原以為不會走連宋的老路,可他這番一模一樣的口吻,讓她想裝傻都難。

難怪她感覺“小楚”這個名號耳熟,可不就是小說里被連宋所救儲君的自稱嗎?

寫儲君自稱“小楚”並不全因大梁國姓如此,路上隨便抓十個人、一半人的名字都離不開“楚”,既低調又隱晦,不易引起注意,還有一個原因——

取名廢的某宋,寫到儲君出場的劇情時,還沒有定好名字。

所以,陰差陽錯之下,導致她現下才反應過來。

這個八九歲、被土匪窩束縛卻矜傲不減的小孩,好巧不巧,正是那位帶連宋步入貪官正軌的奠基人士——

年僅八歲的當朝儲君,領導九州走向繁榮昌盛的未來明主,楚昭珩。

想到此,宋欽柔頓時覺得肚子不餓、還被執着伸在眼前的餅子也不誘惑了。

雖說理智告訴她,眼前這位儲君還沒走向黑化,尚保持着善良而純粹的孩童天性,但想到後期他和男主男二聯合起來大開殺戒的兇殘樣,宋欽柔心裏就直噗通。

忘了說,這位書里的男二,姓容名潯字渙玉,屬性藍顏禍水、溫柔多金,尚寧人稱“九州第一公子”,人氣和男主相比,只高不低。

宋欽柔顏狗內在,設定人物外貌自然不會厚此薄彼,只是根據民心所向,一個冷淡只知道板著臉、一個溫潤常年含着笑,誰更吸引異性顯然易見。

可惜十分悲催,中期被皇帝抄了全家、自己還淪落成國舅的禁*臠,被男女主打完怪解救后看破紅塵,選擇歸隱,最終在大雪天舊疾複發、孤獨死去。

不過後期的結局,暫時只是一個列在大綱中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正文發表進度還不到一半,正處於男配全家被奸臣暗暗磨刀的時候,一切還來得及。

原本結合書評區男配的超高人氣,是打算改人物命運走向的,然而沒來得及改大綱就穿了,這個打算也就不了了之。

好的一點,連宋這位罪魁禍首換了內芯,只要她不作死,容渙玉應當有救。

當然上述針對男二的心理活動,是建立在她當作者的立場上。

這位容潯兄,是她最心疼的人物,沒有之一。

但如今,穿成被男主黨弄死的炮灰,這份心疼就變了味,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最關鍵的,容渙玉後期和男主強強聯手、狼狽為奸,那叫一個殺傷力十足,所到之處風捲殘雲、可謂寸草不生。

朝堂的貪官污穢之流,沒多久就被洗劫一空,再無翻身之地。

太可怕了,我要回家。

想到這些過往,宋欽柔心裏的暴躁小人,開始撲騰四肢、捶胸頓足,只差擁有即刻跳出來把她拖回現代的能力。

顯然,這個想法天馬行空,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性。

“……哥哥?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內心開始腦補怎麼吃後悔葯的宋欽柔,冷不丁再度聽到小楚、啊不,儲君的話,別說心尖了,整個人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能不畏懼嗎?

沒反應過來儲君的身份前,她覺得儲君的聲音溫暖像天使,眼下……

溫暖是溫暖,不過更像地獄朝她招手的索命修羅,還是帶着森笑的那種。

“……沒,沒有。”不知該做什麼表情的宋欽柔,只能用力咬下舌尖,讓自己清醒幾分,還不忘擠出一抹笑,“只是……我有些難受,才沒有回答。”

後半句再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自稱“哥哥”了,不管朝代真實還是架空,皇族天性多疑,自古有之。

哪怕儲君現在只是小孩,到了後期強大起來,搞不好哪天心情差記起這茬,給她安個大不敬的罪名,那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哥哥,那你再往這邊靠點,暖和。”這間牢房的光線實在太暗,加上宋欽柔又刻意躲着小楚的視線,所以他以為宋欽柔冷得慌,整個人縮成團又往角落擠了擠。

騰出的一大塊地方,不用碰都知道,必不會又冷又硬。

宋欽柔:“……”

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對上小楚謹小慎微的笑,鼻尖處忽然泛酸,“我不冷,你還小,不用事事委屈自己。”

你還是個儲君啊,未來殺伐果斷、一統九州的聖主,就算還沒白切黑,也不至於這麼平易近人,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怕折壽。宋欽柔暗暗縮了縮脖子,哭喪着臉補充。

誰不怕死啊,活得好好的,穿書以來,一直被現實各種毒打,她只是凡人,怎麼可能不害怕?

“哥哥……”小楚垂眸,沾了些許臟污的眉頭瞬間擰起,又很快舒展開來,剛想開口,一道由遠及近的粗獷男音,生生阻斷了他的話。

“早上劫來的那個小美人,老大終於有了點興趣,快去看看他醒了沒?不管了,沒醒也把人提出來洗乾淨,即刻給老大送過去。”

小美人?

難道她女兒身的本來面目,已經被這些土匪發現了?聽到這個稱呼的宋欽柔,心頭不由一顫。

“虎爺儘管放心,小弟下手絕對有分寸。”

兩人走近后,宋欽柔眯眼看向隨後說話的,雖然長相隱隱約約,依稀可辨姿態十分點頭哈腰,末了笑吟吟糾正,“是小嬌郎。”

小楚側身,不着痕迹往宋欽柔身邊又挪了挪,小臉緊緊繃起,一瞬不瞬盯着準備開鎖的兩位不速之客。

“就你知道得多!”虎爺一伸虎掌,直接拍在提點他的隨從頭上,“你是不是不長眼,這麼黑看不見嗎?”

“是是是。”被虎爺訓斥,隨從不僅不惱,還舔着笑連連鞠躬賠不是,見虎爺滿意后,轉身秒變嚴肅臉,手指掌燈的小卒,齜牙咧嘴道:

“哎哎哎,你們聾了嗎?還不快把火點上!開罪虎爺,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小的遵命!”尚在昏昏欲睡的小卒,頓時被這道河東獅吼刺得身形一顫,手忙腳亂摸索打火石。

狐假虎威,這位隨從演繹得可真淋漓盡致。

被忽然亮起的火光差點閃瞎雙眼,宋欽柔條件反射閉目的同時,忍不住撇嘴吐槽。

“這小子,生得倒還算人模狗樣嗷。”虎爺宛如電視劇里那些清宮后妃,被隨從攙扶進來,一臉嫌棄樣把宋欽柔從頭到尾打量個遍,“就是過分柔了些,勉強配服侍老大。”

宋欽柔被碎發掩映的杏眸翻了翻:……

廢話,爸爸本來就是女的,只不過還沒搞明白連宋男裝的原因、不敢貿然改變而已。

“哎呦虎爺,您真的太有眼光了,說到小的心坎去了,着實讓人佩服吶。”隨從不打草稿地睜眼說瞎話,甚至覺得表現力不足,還伸出左手豎起了大拇指。

角落圍觀的兩人,宋欽柔滿臉黑線,只覺得眼睛耳朵一起被辣,就連小楚都唇角微抽,明顯有些聽不下去。

偏偏虎爺就吃這套,評頭論足完,摸着在火光映襯下更顯油亮的下巴,“先去把他洗了,再好好包裝一下,爺日理萬機太費神,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你來處理。”

宋欽柔:“……”

大哥,你確定自己“日理萬機”?如此昧着良心說話,對得起你身上這堆肥肉嗎?

隨從求之不得,忙向離他最近的小卒招手示意,“爺這麼辛苦,早些休息也是應該的,你們,還不快些扶虎爺回房?”

小卒抱拳應了一聲,很有眼色地和同伴小跑着上前,一左一右架着虎軀,“爺,小的護送您。”

“你別過來!”虎爺幾人走後,整間牢房就只剩下宋欽柔、小楚和隨從三人,見他獰笑着越貼越近,小楚傾身,欲護住身側和自己差不多單薄的身姿。

他才不管年紀大小,夫子曾教導:君子貴人賤己,先人而後己;有所不為,方有所為。目前尚有能力,就要盡所能做自己想做的。

此等危急關頭,一個八歲的小孩都比她古道熱腸,宋欽柔已經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別過來?”隨從桀桀笑着湊向她們,那雙本就細小的眼眸更是成了一條縫,“大爺憐惜你們,那是你們的福氣,別不識抬舉!”

正說著,伸出右爪就往小楚臉上抓去,卻被另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拽住了袖口,“爺,小孩子不懂事,您和他計較什麼呀?虎爺不是說讓在下去服侍大爺嗎?可別誤了時辰才是。”

因為亮了火光,看清隨從尖嘴猴腮面容的宋欽柔,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走,見他對小楚下手,身體先一腦子一步做出了反應。

讓她不顧小楚的死活,眼睜睜當縮頭烏龜,那她還有什麼資格去改變連宋被五馬分屍的結局?

何況,小楚再怎麼說都是未來九州國主,妥妥的正道代表,就算後期再怎麼手段狠辣,就算不歸咎於反派自己作死,也是她這個作者造的孽。

與其糾結小楚後期會不會對她磨刀霍霍,還不如抓住眼下,趁他三觀正在建立中多刷些好感來得實在。

再者,要是躲過了這次的天外飛劫,說出去也算救儲君有功……等皇帝論功行賞,她扯謊不慕名利、躲過烏紗帽就行。

退一步說,哪怕最後被強按在京兆府府丞的官位上,她不求無功只求無過,夾着尾巴做人,就不信還能重蹈覆轍。

想到這裏,宋欽柔覺得心頭一直猶豫、礙左礙右的那股心弦頓時崩斷,前路都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哥哥……”對於她心中所想,小楚自然不知,只是莫名感覺無形中籠罩着宋欽柔的那道防備,逐漸薄弱、直至消逝。

“別怕。”趁隨從不注意,宋欽柔朝他眨眨眼,唇角微動,無聲吐出這兩個字。

“小美人的這張嘴,倒生得不錯。”人類的雙標,讓糾正虎爺的他,真正喊起來,還是選了“小嬌郎”這個比“小美人”更順口的稱呼,“不過你說得對,老大第一。”

他詭笑着後退一步,鬆開被捏得生疼的爪子,一甩衣袖冷哼:“來人,給本大爺把這小子拎出去洗好,要是誤了老大的雅興,本大爺唯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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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貪官的求生日常(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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