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真是萬分抱歉。”
奧利爾垂着頭聲音聽着可憐兮兮的。
司樂揉着太陽穴感到萬分頭痛。
現在他和獸耳男孩奧利爾坐在沙發上的兩端，活像打架產生矛盾被訓話時還堵着氣的態度，鬼知道為什麼，兩人姿勢端正的如同小學生。
大概是因為坐在椅子上呈包圍狀把他兩環的密不透風的一大群人吧。
司樂咂着嘴心想這不就是小孩鬧矛盾被抓包然後家長們訓話的場景嗎？
誒不是，家長和孩子的人設是不是反了？他才是一家之主啊......
司樂撇着嘴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委屈。
“所以你剛才......為什麼？”坐在最左邊身體前傾的奧斯維得看着奧利爾一邊說一邊做着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手勢。
“我是在報答這位好心的先生啊。”奧利爾的耳朵抖了兩下然後慢慢向後垂了下去，聲音聽着委屈又難過，額頭還是紅紅的一片，在他雪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
司樂：“怎麼會有這種報答方法哦！”
難怪要額頭被垂出來一個包。
雖然這麼想，司樂還是一臉無奈的看向了坐在最右邊的狩，對方睜着那雙綠油油的眼睛回看着他，頗有點無辜的味道，他歪着腦袋張了張嘴，於是艷紅的舌尖從嘴角掉了出來，看着就一臉的傻樣。
司樂沒忍住噗的笑了出來，為了形象立刻用手擋着嘴移開了視線。
於是也就沒有人發現剛才還一臉傻樣的狩在司樂嗔怪的目光移走之後立刻板正了表情好像剛才的鬼臉只是一個錯覺。
“他們是這樣教我的啊。”奧利爾這麼說。
司樂突然眉心一跳。
他伸出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於是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蟲蟲瞬間就安靜了。
司樂深呼吸了一下，他緩和了表情，放慢語速問：“奧利爾，能和我仔細說說嗎？”
奧利爾可能被這突然嚴肅的架勢給嚇住了，直接攥緊了自己的尾巴，司樂看着他慢慢露出了一個笑，也示意奧斯維得他們不要那麼嚴肅。
“他們......說我只要這樣就可以哄的那個男人開心，開心了......就不用被打了。”他好像想到什麼縮了一下脖子，斷斷續續的嘟囔，“那個鞭子好疼......”
他橘色的眼睛水汪汪的，剔透的好像晶瑩的湖水一眼就望到了底，於是司樂似乎在湖面看到了什麼倒影。
“為什麼你就不能笑一下呢，你給我笑啊！！”
“別的孩子都可以為什麼就你學不會，你說你還有什麼用啊！”
“我當時怎麼就沒把你掐死呢！”
“還想挨打是嗎！”
司樂狠狠抖了兩下，他眨着眼，眼前似乎又出現了滿是氣泡的水底，耳邊全是水流的嗡鳴，男人或者女人的咒罵都帶着點模糊不清，被攥緊的髮根帶着拉扯的劇痛，他好像又一次被人摁着按在水裏了。
“......大......？”
“大人......”
“主！”
“司樂！”
司樂發齣劇烈喘氣的聲響，顫抖的身體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再次眨着眼，糊滿眼睛的水泡消失了，作為代替的是一雙雙關懷的眼睛，就連認識才一會的奧利爾都緊張的攥着他的衣角。
他這才確定自己離開他們了。
“呼，我沒事。”他對這群在乎他的人笑了一下。
奇怪的是他不笑還好，笑了之後眾人的表情好像更奇怪了，格蕾甚至汪的一下哭了出來，嚇的司樂連忙把她摟緊了懷裏。
“怎麼了這是？”司樂好笑的安慰她。
“她只是特別擔心您罷了。”奧斯維得雖然是笑着這麼解釋的，但他把司樂的手握在手心裏的動作還帶着點奇怪的顫抖，他一邊笑一邊呼着氣，彎下腰額頭貼上了司樂的手背，像是在禱告一般。
狩湊了過去，他涼涼的鼻尖擦過了司樂的臉頰，搞的司樂愣了一下，再反應過來時毛茸茸還溫熱的觸感在頸窩裏打轉，狩把整個大腦袋都搬到了司樂的頸窩裏。
莫名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司樂和被擠到一邊去的奧利爾大眼瞪小眼，想着閑着也是閑着，他用哄格蕾的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
手感果然很棒，尤其是一摸頭奧利爾就眯着眼發出了喵的奶音。
所以他們到底受了什麼刺激？
司樂抬頭問着系統。
誰管你。
系統丟下這句就再沒了聲響。
......
清脆的馬蹄聲在大理石做成的地磚上踢踏作響。
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的艾倫卡饒有興緻的盯着大廳里的光明神鵰塑。
巨大的展開十二對羽翼的神明微低着頭，目光看着慈愛又帶着點讓人平靜的力量，他向著前方伸出了一隻手，好想是要把誰扶起又或者是帶着誰離開，另一隻手握着那柄創世主給予的蘊含晨曦力量的晨曦之翎，月光葉編織成的頭冠正中的星礫石閃閃發亮。
傳聞創世主在第一天創造了光明神，擔心他獨孤又在第二個星辰輪轉之時創造了星女神，耗儘力量的創世主遂陷入沉睡，於是世間誕生了最初的神明。
艾倫卡繞着雕塑走了三圈順便在心裏吹着口哨。
他對着雕塑上方那顆閃閃發亮的寶石多看了幾眼，然後對着那把雕刻出的晨曦之翎嘖嘖稱奇，但是很可惜，雕刻的不像。
失去了興緻的艾倫卡踏着盛裝舞步在庄園裏慢慢閑逛着。
奇異的是周圍着裝整潔忙忙碌碌的女僕男僕亦或者是腰間別著十字長劍的騎士們都無視了他，就像是根本看不見艾倫卡一樣。
艾倫卡握着垂在胸口的東西挑起了嘴角。
花了大價錢的東西就是好用，啊，花了這麼多錢不知道能不能抵酒館的損失......
應該能吧？他想着，不夠就繼續賴賬，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艾倫卡就這麼愉快的下了決定。
他晃着尾巴慢悠悠走到了角落裏一對女僕身邊。
年長一些似乎是女僕長之類的角色頂着盤好的規規矩矩的長發在呵斥着面前低着頭抹眼淚的年輕姑娘。
打着哈欠聽了一會，艾倫卡大致了解了這是一個剛在庄園裏工作冒冒失失的新女僕無意中闖入城主大人從不讓僕役進入的房間從而被責罰又被責罵的故事。
說實話老套還沒點新意，艾倫卡這樣想着，還不如酒館裏那個總是醉醺醺窮的數次想把豎琴抵當的吟遊詩人編造的故事。
被訓斥完了的年輕姑娘頂着一雙通紅的彷彿藥劑師熬了三天夜的眼睛抽噎着又繼續開始了工作，這個有這薑黃發色的姑娘在花園裏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撕開一張捲軸。
跑出來的魔法造物浮在低空，然後淅淅瀝瀝的水流滴下，將下方的觀賞植物澆灌的嬌艷欲滴。
倒是艾倫卡差異的多看了兩眼，他跟着這個年輕的女僕一路來到了花園，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這一幕。
他在心裏更篤定了幾分，倒不是因為這個低階的捲軸，重點在一個新來的女僕都能使用捲軸這一點讓他想吹口哨。
一個偏遠地區的城主什麼時候也有這個財力了？
這位人類姑娘太過年輕，這不，又開始對着花抹起眼淚來。
艾倫卡摘下了掛在胸口的東西。
“為什麼要對着這麼美麗的鮮花流淚呢，這位年輕的人類女孩？”
丹尼拉驚異的看着面前這位的來客，然後通紅着臉把自己收拾整潔，在一位異性面前如此丟臉真是太難看了。
面前這位有着藍眼睛的紳士輕笑着遞給了她一塊手帕，丹尼拉僵硬的甚至不敢伸手去接，她猜自己整張臉一定像燃燒一樣。
“不能讓美麗的女孩露出笑容那這塊手帕就失去了它的意義。”紳士溫柔的說，丹尼拉瞬間覺得曾經讓其他女僕們暗自尖叫的城主大人的客人們都比不過面前的這一位。
滿臉通紅的丹尼拉低着頭接過了手帕，囁嚅着道謝。
“需要我帶領您去會議室嗎？”丹尼拉緊張的說，她不希望因為她的事情而讓面前的紳士錯過了與城主大人的會面。
金髮藍眼的紳士輕笑，於是丹尼拉覺得城主夫人最寶貝的鳶尾花也不上面前這位紳士的眼睛。
“不怕我是什麼壞傢伙嗎？”紳士對她眨了眨眼睛。
丹尼拉不敢直視他，她搖了搖頭，“您不是的。”
“我的兄長他是一個騎士，而且為教會效力。”想到這個丹尼拉甚至挺起了胸膛，她鼓起勇氣看了眼紳士的金髮，“您和他有着一樣的眼睛，您一定也是位讓人尊敬的騎士。”
害羞低下頭的丹尼拉於是錯過了面前紳士一瞬間的面無表情。
“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紳士溫柔的對她微笑，“能讓和月光葉一樣閃閃發亮的女孩哭泣的事情作為一個「騎士」絕不能袖手旁觀是吧。”紳士加重了騎士的發音，俏皮的對她勾起了嘴角。
丹尼拉的臉更紅了，她囁嚅着說：“您謬讚了。”
紳士溫柔的目光一直環繞着她，也讓丹尼拉心底壓抑的委屈全部涌了上來，“我......我聽到了哭聲......”她帶着哭腔的說。
面對着紳士鼓勵的目光一直在庄園裏受欺負的丹尼拉忍不住全盤托出，“我......我不是故意進書房的，我只是想去打掃......”
高大的紳士克制的托起她的手臂讓她用手帕擦去眼淚，於是丹尼拉嗅到了淡淡的植物香。
她哭的更凶了，她很難才見一次面的兄長身上也有這個味道。
“......就在那時候我聽到了哭聲......細小的，像是孩子們的哭聲......”
“我是真的聽到了......城主大人發現我之後懲罰了我......我告訴了女僕長，她也不相信我......”
她斷斷續續又絮叨了一些被欺負的事情，等情緒穩定之後才發現面前的紳士一直靜靜聽着沒有半點不耐煩，又鬧了個大紅臉的姑娘不停的道謝。
“應該真是我聽錯了吧......”擦乾淨眼淚的姑娘無奈的說，“城主大人和夫人並未有子嗣，僕役的孩子也一定不會去那裏，一定是我最近太累聽錯了吧。”
看着她的紳士若有所思，“那我去看一眼吧。”
丹尼拉誒了一聲詫異抬起頭，她只看見了紳士含笑的目光，“這樣無論如何你也會安心許多對嗎，城主一定會同意的。”
紳士消失在了轉角丹尼拉才回過神，她呀的小聲尖叫了一下捂住臉在花朵面前蹲下。
她居然有一天也能看見高貴的人馬，不知道兄長是否也在教會見到過那樣高潔的姿態呢？
......
艾倫卡重新帶上了摘下的物件，城主的書房並沒有很難找。
他巡視了一下書房的佈局，目光盯上了書架對面牆壁上裝飾用的燭台。
他認認真真觀摩了一會然後輕笑出聲。
伸手逆時針旋轉了第二根蠟燭三圈之後地面傳來了輕微的轟鳴，艾倫卡回頭，書架從中分開，露出了裏面的暗道。
老掉牙的把戲......
他慢悠悠的走，通道漆黑又漫長，艾倫卡完全沒有在意腳步聲的暴露，或者說就是故意的。
走到盡頭，腳步暫停，艾倫卡抬眼掃去，果不其然是一群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們，他粗略觀察了一下，發現蜷縮在一起的孩子們種族都是非人類。
艾倫卡遊刃有餘的面孔終於被打破。
他要找的孩子並不在其中。
意外的看到某張面孔的艾倫卡表情終於出現了錯愕。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問道。
角落裏的小小身影一邊發著抖一邊更努力的把比她更小的身影藏在背後。
艾倫卡沒辦法，他失笑的撕開了照明用的捲軸讓閃着光的游魚環繞着他。
把自己縮成一團的孩子們顫抖的抬起了頭，眼裏的驚恐慢慢被閃着光的游魚取代。
那個發著抖有着黑曜石一般眼睛的小小身影停下了吧噠吧噠不停的眼淚，她淚眼朦朧的眨着那雙豆豆眼終於看清了來到牢房的人究竟是誰。
“啊！”她驚訝的小小尖叫了一下。
“你是那個來踢館搞事情的大哥哥！”
艾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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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又名：互相撿到了對方的孩子。
感謝我的神仙基友不嫌我煩還幫我一起捋劇情。
我愛她～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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