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林棠溪發現張樹曜的消息時,已經是很晚了。她看到對方越來越沒底氣的質問,心中有一點酸酸的,為沒有良心在外面玩的風生水起的自己。
這種感覺很不好,彷彿張樹曜是被休下堂的正房,而自己是在外面招花惹草瀟洒快活的猥瑣啤酒肚男,洗平風就是那個勾人不要臉的狐狸精小三。
畫面感太強,林棠溪瞅了眼身邊給自己剝蝦的洗平風,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搖了搖頭,對方投來疑惑的一瞥:“嗯?”
林棠溪沒想到對方會給自己剝蝦,腦子裏的畫面揮之不去,林棠溪更心虛了。
她急忙擺手,拒絕洗平風,“你自己吃,不用給我剝。”
她說這話沒有一點應付的意思,而是真心誠意的。畢竟洗平風只是她的異性朋友,剝蝦這種事也太曖昧了。再一結合張樹曜的怨婦語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殷勤的洗平風跟她有點什麼呢。
想到這,渾身尷尬的林棠溪假裝開玩笑說道:“你也不怕未來嫂子知道。”
洗平風手下的動作沒停,抬起頭挑眉道:“她知道了又怎麼樣”
“會吃醋啊!”林棠溪覺得洗平風就是太直男不懂這其中的深意,於是拋棄了自己剛才的尷尬,開始熱心指點他,“男人談戀愛后就不能跟其他異性交往太深啦,像你現在這樣剝蝦就不行。唉你這麼直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洗平風慢吞吞的將剝好的蝦放到她面前,抽出紙巾不慌不忙的擦了擦手,說:“皇上不急太監急。”
林棠溪好心當做驢肝肺,氣了個倒仰。她開始有滋有味的悶頭吃蝦,單方面不理洗平風了。
等她吃飽喝足準備回張樹曜消息時,洗平風開口了:“這麼生氣?”
林棠溪憋了一頓飯的火終於可以發了。她陰陽怪氣地說:“喲,我這不是太監嗎?皇上您可不要跟小的我說話。”
還沒等洗平風反應,她自己就先笑了,覺得自己純屬胡攪蠻纏,說的這句話也狗屁不通。
她也不是真生氣,就是心煩得很,洗平風撞槍口上了。張樹曜的事情還沒解決,身邊的男生一個二個都讓人操心。一煩她就想抽煙,可趙醫生說為了她的病,勸她少抽。所以林棠溪也就食指和拇指捻了捻,到底沒動。
洗平風眨眨眼,“放心吧,我自己心裏有數。”算是回應林棠溪剛才的悉心'教導'了。
他又說:“而且我未來女朋友肯定會同意我給你剝蝦的。”
林棠溪覺得洗平風病的不輕,那個女的會容忍男朋友給其他女的做這種事啊?就算是發小,那也應當注意距離。
洗平風看出來了她的不相信,低下頭了幾秒,她下定決心后抬起頭正色道:“溪溪,我喜歡你。”
他不等林棠溪反應,憑着一股腦的氣全給說了:“我其實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結果你這麼多年一直死心眼的跟在張樹曜身後,我也不敢說出來打擾你。”
“現在你們分手了,我就想來試一試。我知道你現在還沒從上一段感情里緩過來,自己趁着這個機會挺卑鄙的,可是我上一次猶豫就錯過了你好幾年,現在我不想也不敢在猶豫了。”
他說:“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快樂,如果我們在一起,我一定會對你好,不會像他那樣不珍惜你。”
從他告白開始,林棠溪腦子就像是被炸過,整個人頭暈目眩,楞楞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可直到洗平風說這句話時,她下意識地反駁道:“他對我挺好的。”
眼看洗平風不信任的眼神,林棠溪抽了抽發酸的鼻子,糯糯地辯解道:“真挺好的。”
張樹曜嚴厲的時候也嚴厲,可對林棠溪好起來的時候真沒的說。
林棠溪生理期特別疼,疼得厲害了就會莫名其妙的發脾氣,張樹曜就成了她最好的出氣筒。他毫無怨言的城東城西兩邊跑,只為了買她指定要的東西。
林棠溪有時候犯了懶沒空做作業,張樹曜當時正在申請UCB一邊忙得焦頭爛額一邊還要替她做作業。
張樹曜長到那麼大從沒有做過飯,可他不願意林棠溪吃外賣,於是自己報了廚藝班,無論多忙都要準時跑回家給林棠溪做飯。
有一次林棠溪看他太辛苦了,在他回家前自己做些東西應付着吃,張樹曜見到后特別自責,以後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回家。家務之類的活林棠溪更是從來不用發愁,張樹曜比她媽都寵她。
林棠溪沮喪的想,結果寵出來自己這麼個白眼狼。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病魔戰勝了她,對她好又不代表她快樂。誰都不想每天生活中抑鬱痛苦之中。
某些時候張樹曜做的事聽上去很冷酷無情,例如不許她熬夜不許她去酒吧ktv更不許她不上進,逼着她學習,可實際上,他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林棠溪,這也是為什麼林棠溪會這麼一直容忍張樹曜的原因。
他做的任何事都只有一個目的,都是為了林棠溪的身體健康和未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的對林棠溪好。
可林棠溪需要的不是這些,說白了張樹曜這輩子頭一次談戀愛,他用錯了方法。
他寵林棠溪是寵,管起她來也狠。某些時候,林棠溪真覺得張樹曜是在把自己當不懂事的女兒養,絲毫沒有考慮過她是一個有理智有自我思維的成年人。
但這些都不是洗平風他們這些外人詆毀張樹曜的理由。
他付出了很多的精力和感情,不懂真相的外人卻只看到了他不好的地方,洗平風剛才簡簡單單一句“他對你不好”的評價,林棠溪都震驚了。她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這些人對張樹曜的看法怎麼就不一樣了
林棠溪不開心了,她在生氣,不知道是在為誰生氣,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是洗平風還是她自己,還是兩者都有
林棠溪開始為張樹曜不值,明明他那麼好,他對自己也那麼好,是她沒抗住壓力對不起他,可滿世界的人卻都在誤會他。
憑什麼。
林棠溪想到從前的張樹曜,從來都是雲淡風輕鎮靜有度,可現在,她捏着手機的手開始發燙。
都是因為她,都怪她。
她費盡心機把張樹曜拉下了神壇,然後踐踏了他的尊嚴他的靈魂,棄之如敝履。
聽到洗平風對張樹曜的話,她回憶起張樹曜當初赤紅着眼眶的樣子。她胸口悶悶的。
洗平風和張樹曜都是市一中一班的學生,但張樹曜常年佔據年紀乃至全市第一的寶座,而因為班上人才濟濟,洗平風成績只在班上中游。
從前的他提起張樹曜時,會一臉崇拜地說:“學神。”現在卻根本記不起自己從前對對方的敬仰了。
林棠溪太生氣了,連洗平風都看出了不對。他在心裏想着看來林棠溪還沒有放下,臉上也帶上了不贊同的神情:“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為什麼還非要維護他”
“關你屁事。“林棠溪提起自己身邊的包,匆匆跑開了:“你下次再說這樣的話,就別叫我出來了。”
洗平風是打聽到她的行程后自己跑來的,林棠溪旅遊是為了散心,本來碰見了好朋友當然會意外加驚喜,現在聽了亂七八糟的一大通后煩的不行。
跑到房間的林棠溪背靠牆壁坐了下來,咬了咬牙還是沒忍住,點了支煙在屋內吞雲吐霧。
她的手指纖細,五官精緻深邃,從側面看去帶着異域人的風味,手中細長的香煙讓介於女人和女孩之間的她具有異樣的美感和誘惑。
抽完了煙生活還得繼續,葯也得吃,爛攤子也得面對。
林棠溪咽下氟西汀,頭痛和噁心感湧上,突然覺得全世界都在跟自己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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氟西汀是一種抗抑鬱葯。
下午的時候我電腦突然壞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我真的要哭了嗚嗚嗚嗚。最近只能用手機碼字了,速度應該會慢很多,你們別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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