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張媽媽來找她的時候說了很多狗屁不通的廢話,大多她都聽過就忘,唯有一句:“你們不合適。”她牢牢的記住了。
從那以後,她那段時間纏綿不去的噩夢有了理由,她掩埋在心中的彆扭忐忑壓抑也找到了出路。
林棠溪身為家中獨女備受寵愛,父母開明家境富裕,對她來說人生是個毫無挑戰的巨大歡樂場。直到無憂無慮的她遇見了張樹曜。
毫不誇張的說,她的青春是從遇見那個清潤俊秀的少年的一刻正式開始。
林棠溪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的開始了自己轟轟烈烈的追求,可她的故事並不同於一般校園言情一樣美好,相反,全是一個個負面詞。
她出格的行為得到的是校園暴力,老師同學的孤立歧視鄙夷,除了與她相熟一起長大的竹馬,林棠溪甚至沒有在高中交到一個真正的朋友。
她苦追張樹曜好多年,那是一段橫跨她青春的記憶與時光,正是那時的一切,才造就了現在的她。
當林棠溪最後一次告白成功后,巨大的喜悅像他撲面而來,可同時她的心中也生起了一絲微妙的空虛。
她就像是一個頂着周遭嘲諷質疑的眼神咬着牙努力尋找金礦的冒險家,一朝圓夢,大汗淋漓的她心中那股憋着的氣突然散去。
她沒有了目標,對未來徹底陷入了茫然。加上張樹曜和她人生目標和生活方式三觀都相差太遠,林棠溪一度愁禿了頭。
蒼天可證,她只是一個沒出息的廢材,張樹曜卻老是給她樹立夢想帶着她在對方自己的學神道路上一路狂奔。
夜深人靜時,她感受到身旁躺着的另一個人的溫度后,林棠溪會突然驚醒,皺着眉苦苦思索:“奇怪,我怎麼那麼愛他?”
如果不愛他,又怎麼會用百倍倔強和耐心去承受這些?
不可否認的是,她和張樹曜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是快樂的,可後來她的心越來越沉重,時不時會如同昨晚一樣陷入難堪的噩夢。
起初她想要沉溺於自己的愛情中忽略這些,可隨着時間流逝,她的病症反而一點點加重。
無論有多深的愛情,都是經不起消磨的。
在經過長達一年多的折磨后,林棠溪求助了自己的心理醫生。她說:“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現在的我連靈魂都好累。”
醫生告訴她,張樹曜是她的夢想和愛人,但也是她的噩夢來源。
她和他在一起后無法忘記從前的折磨,對方的存在就像是一張血淋淋的照片,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過去的遭遇。
“這樣太痛苦了。”當林棠溪拿到那張中度抑鬱症的報告書後,她徹底受不了了。
在張樹曜興高采烈的提出要訂婚的事情后,她怔怔坐在湖邊的椅子上,四月的楊柳飄蕩着滿是綠葉的枝條,柳絮溫柔的拂過林棠溪的臉頰。
在這一刻她莫名絕望,她看着面前澄凈的湖水,腦子裏不可自已的浮現出一個想法,她跳下去。
驚醒后她瑟縮的後退了兩步,隨後捂着嘴抽泣出聲。她獨自一人仰面哭了很久。林棠溪性格樂觀外向,最恨柔弱無力的眼淚,可這段時間她變成了自己以前最瞧不起的人。
“我受不了了,我要解脫自己。我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場錯誤,但我至少要救我自己。”那天晚上她抿着嘴,用追求張樹曜時才有過的的毅力下定決心。
於是在張媽媽找來后,林棠溪順勢答應分手。
“對不起。”她低下頭,再次用無力的聲音道歉,“對不起。”
她幻想中的愛情不應該是這樣,至少不應該是讓她痛苦的。當她認定這是一場折磨后,她便再也無法和張樹曜回到過去了。
她無法否認過去那個執着的自己,所以她只能否定張樹曜。
林棠溪呼出一口氣,算是給張樹曜一個交代,“我不喜歡你了。”
張樹曜敏感的看出了她的情緒不對勁,於是試探着詢問道:“為什麼呢?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林棠溪看着無措的張樹曜,“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
她言簡意賅的說:“所以我們不合適。”
張樹曜立馬緊張的想要拉她的手,被林棠溪躲開了,“怎麼會不開心呢?哪裏不開心呢?”他被林棠溪語氣中的疏離弄得心中焦躁不安,動作變得很急切,開始一點點檢討自己。
“是因為我管你抽煙嗎?還是我不讓你多吃那個雙拼雪糕和燒烤嗎?還是我吃醋把你那條露背高腰裙偷偷扔掉的事情?或者是因為我逼你跟我一起去圖書館學習和早起嗎?”
張樹曜越說越心虛,但他自認為這些都是為了林棠溪好,所以聲音委委屈屈的:“可是你上次托福才考60分,我們還要一起出國……”
立志要當鹹魚啃老的林棠溪氣得鼓起臉,她說自己衣服怎麼總是莫名其妙丟呢,現在可算是找到兇手了。
她看到張樹曜那副委曲求全的樣子就煩心,沒好氣地說:“我什麼時候說我想出國了?我都說了我不想努力,你為什麼一直逼着我上進。”
她跟張樹曜在一起這兩年,晚上九點準時熄燈睡覺,早上七點就得起床跑步背單詞!燒烤大排檔臭豆腐這些小吃更是被徹底隔絕在她的生活外,聽聽,這些都是21世紀廢材少女應該做的事嗎?
雖然林棠溪的髮際線還好,但某些時候,她也想當一個快快樂樂的禿頭女孩啊!畢竟她爹是A市出了名的暴發戶,她有錢植髮啊!
說到她爹,林棠溪和林爸爸的畢生夢想,一個是想快快樂樂的混吃等死啃老繼承家業,一個是想讓女兒快快樂樂的混吃等死啃老繼承家業。
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麼跑出來一個天天摸不着頭腦的張樹曜?
張樹曜時常抱怨林棠溪太頹廢沒有人生目標,所以熱愛拉着對方上進,林棠溪心裏那個怨啊。從前她屈服在了愛情和對方的美色之下,就這麼忍着忍着,最後憋出個抑鬱症。
這還得了?
林棠溪還忍着沒有告訴自己爹媽,要她爸知道自己的寶貝公主這兩年的遭遇,非得提刀去把張樹曜砍了。
大概是林棠溪臉上的怨色太濃,張樹曜有些慌:“這些我都可以改的,溪溪我改可以嗎?”
他慌慌張張的保證,濕漉漉的眼睛專註的望向對方,試圖用盡一切來挽留心意已決的林棠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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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有錢就好了,有錢了我就不用為自己的髮際線而默默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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