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
“初一,給王爺拿上一百兩。”陸乘舲掃了眼謝安瀾的臉,十分想上手捏捏,看看他是否在臉上抹了牆灰。
陸初一領命。
謝安瀾原本也就隨口問問,沒想到陸乘舲如此大方,說借就借,一點都不含糊,倒讓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可是嫌少。”陸乘舲見謝安瀾拿着銀子不說話,內心不安地又問了一句。
謝安瀾回神,“沒有,沒有,已經夠了,你還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兩。”
謝安瀾心裏很清楚,一百兩在古代絕對不是什麼小錢,陸乘舲才跟他認識一天就能出手如此大方,已經算是很仁義了。
陸乘舲放心笑了,“殿下,以後若是缺錢,大可跟乘舲開口。”
謝安瀾驚呆了,這是什麼神仙搭檔,瞅瞅這話說得,咋就叫他聽得這麼舒服呢。
“謝啦。”兜里有了錢,謝安瀾也終於有底氣去見識見識古代的繁華。
看着謝安瀾出了宸王府,陸初一忍不住問道,“少爺,你就不擔心王爺又去賭嗎?”
“無妨,我相信殿下。”陸乘舲十分肯定地說。
謝安瀾出了門,果然沒有往賭坊的那條街而去,而是轉了方向去了集市。
集市離着宸王府並不遠,出了王府大街再東轉走上百步左右就能看到熙熙攘攘的街道。
雖然邕朝近些年來,年年開戰,百姓苦不堪言,好在天子還算勤勉,戰亂之苦還未波及到帝都周邊,使得帝都周邊的百姓還算是安居樂業。
穿過空蕩蕩的王府大街,謝安瀾就置身與車水馬龍、摩肩接踵的鬧市中。
寬闊的青石板大街上,南來北往的小商販或是扛着貨物,或是趕着牛車、牽着騾子邊走邊向身旁的行人推銷自己的貨物。
而街道的兩旁卻是星羅棋佈着各類店鋪,一條條店招綿延飄在綠瓦紅牆間,一眼看過望不到這條街的盡頭。
滿是喧囂的街道,除去古香古色的背景,與後世繁華的商業街也相差無幾。
謝安瀾沒有急着逛街,而是先帶着銀票到錢莊準備兌換成銀錢。
慶幸邕朝的字不是篆體,反而有些偏宋體,一眼掃過店招大多字都是認識的,稍微有幾個不認識的,尋摸一下原主記憶也就認得了,不然謝安瀾覺得自己恐怕真要成文盲。
畢竟謝安瀾穿越而來,第一反應還是會以自己的意識為主,只有主觀意識不強烈的時候才會慢慢回憶起原主的意識,這就會導致,謝安瀾的反應要比正常人慢上一拍。
好在不認識的字不多,謝安瀾一邊摸索着學習,一邊就走到了錢莊。
大邕朝沒有皇家錢莊,現有的錢莊都是私人錢莊,一般只作商用與放貸,不管是存還是取都需要收取管理費與手續費的,所以只有一些商人或者不差錢的人喜歡銀票,老百姓們還是喜歡挖個地洞把錢埋起來存着。
當謝安瀾從錢莊走出來,也恨不得以後有了錢,挖個坑把錢埋起來,再也不存錢莊了。
實在是太黑了。
一百兩的銀票只兌換出九十兩的銀子。
原本取錢只抽百分之五,但謝安瀾拿着別家錢莊的銀票到這家錢莊取錢,就多扣了百分之五。
早知道這麼黑,他就不該偷懶,多逛一會找到銀票上的錢莊,還能省點錢。
都是吃了沒常識的虧啊。
但提着銀子出了錢莊,謝安瀾反而更不開心了,九十兩銀子接近八斤,裝在一個小麻布袋裏,提着累手,扛着累肩,各種不舒服。
看着來錢莊存取錢的富人們都帶着一個專門負責幫忙提錢的貼身小廝,別提多羨慕了。
為了減輕負擔,謝安瀾只得尋個店鋪,準備先花出去一點。
吃了三天冷饅頭的謝安瀾,在有錢的第一時間,最先想的就是先改善自己的伙食。
恰好,在錢莊的旁邊就開着一家米糧店,謝安瀾就提着沉重的銀子進去了。
花了一兩銀子買了兩石米,一石米差不多有九十公斤上下,兩石大慨在三百六十斤左右。
而通過與店家對話,謝安瀾得知一畝上等田的畝產也差不多就是兩石時,謝安瀾明白了邕朝一兩銀子的購買力有多大了。
一想到陸乘舲一出手就借給他一百兩銀子,就相當於一百畝上等田的產出,謝安瀾的眼前瞬間飄過兩個詞,土豪、有錢人!
他現在回去抱大腿,還來得及嗎?
店家是個極有眼色的,見謝安瀾穿着一身蟒服就知他不是普通人,不動聲色地說,“客官,我見你兩手空空而來,也未帶個幫手,兩石米可是不輕,不如留個地址,我讓夥計送於你府上如何。”
謝安瀾自無不可,高高興興留下地址,收好字據,繼續他的花錢之旅。
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的上,謝安瀾卻沒有感覺到擁擠,回頭一看,見挨着自己的商販都主動避讓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心中有數了。
之前原主把王府所有的東西都拿去當了還賭債,就剩下兩身當不掉的王爺規制蟒袍,他正好穿在了身上。
穿這一身逛街無異於黑夜中的一顆超大超亮夜明珠,怪不得行人都不敢往他身邊湊。
不過也正好提醒了謝安瀾,該買點換洗的衣服了,也幸虧現在是冬天,三天沒換洗身上也沒什麼異味,這要是夏天,那酸爽可以想像。
然而進了一家沒多少人的成衣鋪子,謝安瀾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實在是衣服跟吃食比起來,簡直是貴得離譜。
一套從內到外適合冬天穿的綢緞衣服,居然要三十兩左右,而且這還不算是最好的,只能說一般。
相較於絲綢,其他的葛布、麻布就便宜很多,棉花還未出現在邕朝。
謝安瀾嘗試了一下最便宜的麻布,瞬間就放棄了,就算是裹好幾層厚,風還是會透過麻布的縫隙往肌膚里鑽,現在還沒下雪都能感受到徹骨的冷,等到了下雪天和化雪天簡直不敢想像人會怎樣。
最後謝安瀾還是咬牙買了一套絲綢制的衣服,貴點就貴點,不被凍死就好。
出了成衣店,謝安瀾的錢袋子瞬間輕了一半,有些惆悵道,“看來得想辦法掙錢了,不然連兩件衣服都買不起……”
本以為有一百兩已經算是富人了,沒想到還是窮。
謝安瀾一邊琢磨着有什麼小投資來錢快的項目,一邊在街道上遊盪着。
很快他又買了一堆東西,吃的喝的用的,只要是他覺得有用的,都買上了一些。
宸王府,陸乘舲和陸初一也沒有閑着,兩人聯合昨天被降為粗使丫鬟的朝雲朝露,將院子裏昨天侯府抬來的嫁妝給整理了出來。
不得不說,侯府資本還挺雄厚的,光是嫁妝就有三十六台,擺滿了整個王府前院,雖然其中多數都是些湊數的桌子凳子等擺件,但裏面也參雜了不少的金銀首飾,尤其是陪嫁的田產與房產更能看出侯府主母是用了心在為傅雲碗準備。
“少爺,你看,這一箱是不是我們送的添妝禮。”陸初一打開一個箱子,看着裏面熟悉的物件,驚呼道。
“嗯。”陸乘舲覺得有些諷刺,明明他送的是添妝禮如今倒是成了他自己的嫁妝。
“那少爺我們把這箱子挪出來,剩下的送回侯府嗎?”陸初一有些不確定道。
“不用,除了那些有名字的田產和房產送回侯府之外,剩下的都留下。”陸乘舲不是個喜歡忍氣吞聲的,沒道理就因為算計他的是他表姐,他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這些嫁妝,就當是對他的補償。
陸初一開心應道,“好勒,少爺,我保證讓這些東西送回侯府的時候,氣一氣他們。”
房產和田產作為嫁妝向別人展示,就是一些土塊和瓦片,陸乘舲本身是不需要將這些東西送回侯府的,但他又不是受氣包,憑什麼受了委屈要忍着。
正說話間,福伯就領着一眾店鋪的夥計,抬着各類東西從後門進來。
“這些都是王爺置辦的?”陸初一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他在來宸王府之前就到處打聽過宸王的人品,就算少爺說王爺並不像他打聽的那樣,但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他還是存有疑慮的,現在看見他打聽到的那個遊手好閒,成天不幹正事就知道賭的王爺居然開始給王府添置東西了,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福伯很是開心地翹起了嘴角,“是啊,看來我們王爺成家后也知道顧家了!”
福伯想起昨天王爺在看到王妃時那驚艷的目光,頓時就明悟了,一定是因為王妃的緣故,才讓王爺有了變化。
要知道王爺以前除了賭博之事,是從來都不會關心柴米油鹽的,如今剛一成婚,就操心起了王府的瑣事,肯定是為了討好王妃!
僅僅只是一個念頭閃過,福伯就對陸乘舲有了很大的好感,心裏一點都不記恨侯府將新娘子李代桃僵出嫁的事了,反而想要感謝他們給王府送來了一位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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