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006】
囊中羞澀,路景搭的地鐵,輾轉幾條線回到宿舍,天色已黑,他剛進去,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氛。
幾個選手並排站在客廳,陳勛也在。一個鞋拔臉,高顎骨的高個女人板著臉在訓話,看到路景回來,她說:“過來。”
高高在上的語氣。
路景很快對上號。
這個女人叫徐珊,偶像風華的總製片。以後會是蔣有南的經紀人,一手將他捧成當紅偶像。
路景過去站在最邊緣,徐珊繼續說:“有人在宿舍養寵物。”
其實她不討厭寵物,而是她明令禁止宿舍不許養寵物,還是有人偷養,擺明不聽她話。她要捧的藝人可以不聰明,不帥氣,無才能,她都能包裝打造成耀眼明星,但必須聽話,盡在她掌控之中。
徐珊說完,不動聲色掃過眼前這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最後落路景身上,見他若無其事,她又挪開視線:“我不是不講理的人,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去把養的狗啊,貓啊扔掉,這事我就不再追究。否則——”她沉下臉,“搬出宿舍!”
這話一出,陳勛得意瞄着路景。
今天是他和徐珊打的小報告。
他越想越不服氣。
憑什麼他輸掉比賽還要和路景道歉?走之前,他一定要噁心路景。路景家裏窮,和秦嶺鬧崩后,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如果被趕出宿舍,路景只怕要流落街頭。
然而視線里,路景一副事不關己的坦然樣,陳勛笑容僵住,心裏不由犯嘀咕,難道路景的貓送走了?不應該啊,昨晚他特意去垃圾桶翻,有看到保鮮膜包着的貓砂。
陳勛疑惑了。
徐珊見無人承認,轉身上樓:“好,時間到。既然不聽話,我自己去找,找到別怪我不客氣。”
她剛上樓,玄關傳來說笑聲,是余現,蔣有南和諸葛白回來了,三人剛吃完飯,周身還有淡淡的火鍋味。
諸葛白第一眼看到路景。
他提着水果,快步走進客廳擱茶几上,眼睛斜着路景:“兄弟們,我買了車厘子,要吃的自己拿啊,不用跟我客氣。”
陳勛從諸葛白進門就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見他視線不離路景,酸成了老陳醋,忍不住出聲譏諷:“你倒是好心,請人吃車厘子,怕是再過一會兒,人家要請你吃狗肉了。”
諸葛白本就看不慣陳勛今天的行為,現在他還提吃狗肉,諸葛白徹底炸了:“陳勛你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
他從沒這麼大聲和陳勛說話,尤其當著那麼多人,陳勛丟了面子,氣急敗壞着漲紅臉:“是我陰陽怪氣,還是你識人不清,你先搞清楚吧!”
旁邊和諸葛白關係不錯的選手說:“小白,有人和徐姐告密宿舍有人養寵物。”大多數選手都知道諸葛白養有隻松獅。
“算了,你別好心提醒他,他不會領情。”陳勛瞟着路景,“等他被賣個好價錢,他才會長教訓。”
他明晃晃地明示是路景告密。一時間,七八道不滿的視線看向路景。同時徐珊搜查完二樓宿舍,往三樓走。
*
諸葛白聽到徐珊來查宿舍,當即要上樓保護他的松獅。陳勛繼續說風涼話:“徐姐脾氣大家都清楚,你現在去也來不及。”
聞言諸葛白僵住,眼圈急得發紅,他到底半大的孩子,拿不定主意,他回頭慌張問余現:“現哥,我經紀人要是知道我帶狗來了,一定會把它送走。你快幫忙想想辦法啊。”
余現想了想:“先別急,等徐姐下來再說。”
他這樣說,諸葛白只好點頭,然後緊盯着樓道口。
路景看諸葛白一眼,見他是真心擔心他的狗,他走到沙發坐下,倒杯水吹起口哨。
見狀蔣有南很是不可思議,路景這時候還有心情吹口哨?他就不擔心他的貓被發現?他宿舍在路景隔壁,知道路景有養貓。
陳勛趁機落井下石:“瞧人家這淡定樣,指定是自己的貓藏好了,不怕徐姐找到。”
路景吹完口哨口發乾,他喝了口水:“說我?”
陳勛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譏笑說:“沒錯,你和小白有過節,只有你會缺德針對小白。”
“有過節就有嫌疑?那我合理懷疑是你在針對我打小報告告密。”路景勾唇笑,“畢竟你還有前科。”
陳勛臉立馬發白,沒來的及開口,余現望向路景:“什麼前科?”
余現主動搭話,蔣有南詫異看他一眼。路景沒注意說話的是誰,直接說:“下午錄節目,陳勛在台下拿激光筆照我眼睛。”
在場都是多年練習生,有的還是曾出道過的小明星,激光筆對眼睛傷害多大都知道。一時間,風向逆轉,都驚詫看向陳勛。
陳勛手腳都冰涼了。
才過去幾個小時,他已經完全忘記他做的事,打心眼裏覺得,差點照瞎路景的眼睛不是事。
現在路景提起,他才恍然。
他有把柄在路景手上!
有幾個人本來站陳勛旁邊,這下全默默移開,留陳勛一個人站在客廳中央,彷彿他是什麼病毒一樣。
陳勛急得口不擇言:“你們別信他,路景在胡說!他和他的粉絲串通起來污衊我!我根本沒照他眼睛!也沒有打電話給徐珊,對,沒錯,路景和他粉絲都不是好人,他們嫉妒我的才華,怕我贏得比賽,所以故意黑我、冤枉我,一定是這樣!他們……”他忽然激動沖向路景,“是你,全是你害的……”
路景早料到陳勛會發瘋,在他過來之前手肘撐着沙發靠背,靈活翻過沙發,陳勛猛衝過來停不住,一屁股摔坐到地。
這時,樓梯間響起腳步聲,徐珊下來了:“吵什麼?”她板著臉過來,“你們一個個的,要麼回房間要麼去練習,別成天給我找事!”
陳勛看到她猶如看到救星:“徐姐,貓找到沒有?!”
這話一問,諸葛白已經確定是陳勛告的狀,路景沒說錯。他失望透頂,很是受傷地攥緊拳頭。
徐珊:“沒有。”
“不可能!”陳勛急了,“路景養了只橘貓,不信我帶你去看垃圾桶,他昨天丟的貓砂,我撿起來……”
“夠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徐珊不耐煩打斷他,“時間很晚了,陳勛你快收拾行李走吧,他們一周后還要比賽,時間很寶貴。”
直接下逐客令。
陳勛沒辦法,他爬起來看向諸葛白,諸葛白根本沒看他,他鼻頭髮酸,拎起沙發旁的行李包要走,突然察覺路景嘴唇動了動,衝著他無聲說著——
你這樣的人,天生不是當明星的料。
這話,是陳勛早上對路景說的。
他頭也不回衝出宿舍。
*
徐珊又交代一些事情,這才離開。
諸葛白心頭鬼火亂竄,徐珊前腳離開,他後腳馬上奔回房間,沒看到他的狗,他疑惑不已,難道自己躲起來了?
他低聲喊:“棉花糖?”
“汪汪。”聽到主人聲音,窗邊冒出顆毛茸茸的狗頭。
“棉花糖!”諸葛白驚喜過去抱起棉花糖,下巴擱它頭頂歡喜蹭了蹭。“擔心死我了!嘿嘿,還學會躲陌生人了,不錯不錯,果然狗隨主人,和我一樣聰明!”
棉花糖眯着小眼睛:“汪汪!”
諸葛白開心得不行,抱着棉花糖玩耍一會兒才去洗澡。冷水淋到身上,他漸漸反應過來,越想越奇怪,棉花糖昨天還笨着,變聰明也不能那麼快吧!
詭異。
很詭異!
洗完澡出來,他盤腿坐床上冥思,等分針轉了好幾圈,他才猛地一巴掌拍他大腿上,想到了,口哨!
肯定是聽到口哨指示,棉花糖才會躲起來!
諸葛白騰地起身,光着膀子衝出房間。
路景在算着他最後的家當,敲門聲響起,他放下手機去開門,一打開,視野里是一塊亮晶晶的小麥色胸膛。
諸葛白叫小白,但一點兒都不白,是元氣的小麥色肌膚。
路景見他只下身圍着浴巾,奇怪問:“有事?”
諸葛白開門見山:“你吹的口哨不是普通口哨!”
“哦。”路景打着哈欠,“沒其他事我要休息了。”
他準備關門,諸葛白眼疾手快卡進來半隻手臂,討好問:“景景哥,為什麼你吹口哨,我的狗會聽話躲起來啊?”
景景哥?路景被雷到了,打算直接關門,可諸葛白鐵了心就是不讓,瞅着他手臂卡出紅痕,路景鬆開手,
“換個順耳的稱呼,我考慮考慮。”他說。
路景洗完澡不久,身上有股好聞的青檸氣息,穿的還是件V領T,露出雪白的性感鎖骨。諸葛白後知後覺有點面紅耳赤。
他以前明明不這樣的。
不對,是路景以前明明不這樣。他以前看見路景,老討厭他了,笑得虛假,和戴着假人面具一樣。可現在,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很生動。
笑是笑,嫌棄是嫌棄。
諸葛白小心臟亂跳,小小聲:“景景哥不順耳?”
“刺耳。”
諸葛白羞澀抓着臉皮:“那景景?”
路景二話不說要關門,諸葛白不敢再玩笑,夾着門乖乖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景哥!”
這稱呼路景勉強滿意,他挑眉:“跟朋友學的哨聲,隨便吹吹,野的不行,家養貓狗一般能聽懂。”
“這個技能實在太酷太帥了!”諸葛白眼睛瞬間最亮得不可思議,“可不可以教我?”
砰。
門關上,差點撞到諸葛白的鼻子,諸葛白看着關上的門,眼裏的光漸漸暗下去,還差一點要熄滅時,門又意外打開,他垮下去的嘴角再次翹起,欣喜喊:“景哥!”
“一個課時500。”路景伸出一個手掌晃晃,“不講價。”
這個價格很公道,他當初為了拍好馴獸師的角色,找各種關係才找到一個頂級馴獸師教他一個月,不算花的六位數學費,單人際關係就不是錢能衡量。
諸葛白懵住幾秒,才反應過來500是指人民幣,他生怕路景反悔,飛快抬手和他擊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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