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性的呼喚

拓拔嘯天拉着妹妹在漆黑的森林裏穿行，一路跌跌撞撞。嘯天已是滿頭大汗，不是累的，他有些慌神，爬上一個山坡他才沮喪地發現，在這無邊無際的森林裏，他迷路了。

夏季的天空繁星點點，不時的有流星劃過。夜，似無邊的大網，把兩個孩子籠罩在這無邊的黑暗裏。山林的野獸在黑暗的掩護下或逃避或出擊，周圍不時傳來野獸被獵殺的悲鳴。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叢林法則，適者生存。

黑暗裏，嘯天拉着妹妹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森林裏前行，地下的枯枝爛葉足有一尺多厚，灌木和野葡萄藤到處纏繞。樹與樹之間彷彿編織成網，帶着死寂般的沉默，貼近兄妹倆全身。壓住他們的呼吸，隔去他們享有的天空。

“哥，怎麼還不到？我好累。也好怕！”靈兒壓抑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周圍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甚至讓她不敢大聲講話。

嘯天握緊了手中的槍。“有哥哥在，不怕。”拓拔嘯天俯下身。“趴我背上，我來背你。”嘯天不想說他們已經迷路了，他不想妹妹失去希望。

靈兒有些猶豫，把哥哥拉起來。“我還能堅持，只是好想媽媽！”

嘯天何嘗不想。“媽媽在爺爺家等我們，只有到爺爺家才能相見，你先休息下。”嘯天鼓勵着妹妹，他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被人追殺。

藉著這短暫的休息，嘯天努力辨別方向。黑夜到來，淡淡的薄霧也開始在森林裏瀰漫，霧氣遮去大部分天空。嘯天抬頭望去，天空中只有幾顆偶爾閃現的星星。在這樣的原始森林，即使出色的獵手在這樣的夜晚也無法分清方向，何況毫無森林生存經驗的兩個孩子。

“不能繼續走了，分不清方向，也許離爺爺家越來越遠。”嘯天停下腳步。

“那怎麼辦？總不會在這過夜吧。”靈兒怯生生的問。在漂亮大房子裏住慣的靈兒一想在這恐怖的森林裏過夜，身體不由自主的打顫。

父親經常和嘯天講些森林裏的故事，理論上嘯天對森林並不陌生，山林里野獸出沒，他明白自己眼前的處境，山裡遍佈獵人的陷阱，帶着妹妹繼續走下去，即使不走入陷阱，也會葬身野獸之腹。

“只能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在森林裏亂撞，要比那些黑衣人還危險。”嘯天簡短的說著，他不想把危險一一說給妹妹聽，那樣，只會加重妹妹的負擔。

嘯天話音未落，遠處的山頭后衝起一柱火光。

“卧龍寨！那裏應該是卧龍寨！”靈兒手指着火光處，興奮的叫着。

火光處確實應該是卧龍寨，火光中隱隱傳來的槍聲讓嘯天有一絲不安，從火光的位置判斷，兩人已經偏離了卧龍寨很遠。嘯天安慰着妹妹。“我們不能走，現在走依然會迷路，而且路上野獸出沒，我們只能找地方住一晚。”

嘯天的話起到恐嚇作用，靈兒嚇的不出聲了，也不在堅持繼續趕路，一雙大眼睛無助的看着哥哥。嘯天藉著微弱的星光觀察着周圍，幾米遠處山壁上隱約有個洞口。

兄妹倆摸索着前行，來到山壁下，嘯天看的沒錯，確實是個山洞。嘯天不敢貿然進去，先向裏邊開了一槍，以防洞內有野獸之類的動物。野獸沒有，驚得一群蝙蝠蜂擁而起，快速振動翅膀向山谷里飛去。

進入洞內，漆黑的山洞看不清有多大。嘯天摸索着尋些枯草，從彈匣里拿出顆子彈，把彈頭拔下，把火藥小心的倒在石頭上，又把枯草覆蓋在火藥上，然後叮囑靈兒。“靈兒，坐在這別動，我去尋些樹脂和樹枝來。”

靈兒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也沒辦法。“我害怕，你快點回。”

嘯天樂了。“放心吧，我不會走遠。”

他也沒辦法走遠，周圍十幾雙綠幽幽的眼睛在盯着他。剛剛是天色剛黑，如果是現在，走出不足百米就會有野獸撲過來。嘯天握着手槍小心翼翼在山洞周圍揀幾條枯枝，他要先把火生起來。

回到山洞，靈兒緊張的已經說不出話。嘯天也不去管她，現在重要的是把火生起來。

石頭的撞擊引發火藥，火藥引着枯草，山洞裏終於亮起來。嘯天這時才看清楚，洞內有三個足球場大小，裏面很是寬敞。洞壁的岩縫裏，流出一股清泉，流出洞口后又向山谷流去。

嘯天又轉身來到洞外，火光把洞口的周圍也照的很清楚，藉著火光，嘯天要準備足夠的樹枝維持到天亮。山裡唯一不缺木頭，他很快揀了一堆的枯枝。回到山洞，在妹妹身邊坐下。

“哥，你餓嗎？”靈兒仰着頭，無奈又無助的看着哥哥。

嘯天知道她想說什麼。奔逃了幾個小時，嘯天的腿早已經酸軟，“哥不餓。哥知道你餓了，明天到了爺爺家，哥一定給你找好多好吃的。”嘯天說完好吃的就後悔了，腹中的一聲低鳴把他的承諾和保證徹底出賣。

靈兒知道哥哥或許比自己還餓，於是不在說話，懂事的靠在哥哥身上。嘯天往她身邊靠了靠。“睡吧，睡着就不餓了。”

靈兒聽話的閉上眼睛。嘯天不敢睡，雖然有篝火野獸不敢靠前，但他還是不放心，只是靠在洞壁上閉目養神。

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剛剛閉上眼很快就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嘯天被山風吹醒。睜開眼，篝火幾乎已經全熄了。扭頭看看靈兒，靈兒睡的還十分香甜。嘯天小心把靈兒放在地上，揉了揉肩膀，半個身子被妹妹靠的酸疼。

天色已經微明，嘯天邊活動着身體，邊走向洞口。剛移動幾步，洞口的一幕把他驚呆了，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一隻體型碩大、渾身雪白的的“白狼”蜷伏在洞口，不但身體碩大強壯，狼頭也大的嚇人。白狼身邊，一條當地人俗城“土球子”的毒蛇已身首異處。

嘯天轉身想向回跑，兩條腿灌了鉛似的邁不動。白狼也看到了嘯天，站起身，耷拉着碩大的腦袋，用它那綠瑩瑩的眼睛盯着他，一人一狼似曾相識，白狼雖然盯着他，但看樣子並沒有惡意。

嘯天蹲下身，平和的看着這個呲牙的傢伙。好像感覺不到威脅。嘯天試探着蹲着身子向前兩步，白狼依然不動，也沒有做出攻擊的姿勢。

這傢伙是狗還是狼？嘯天無法做出判斷。記得父親說過，狼在山裏叫瀨獺，非常兇狠並且記仇，除非惹到人了，不然在山裏沒人去和狼死磕。可眼前這傢伙對自己好象很友善，並沒表現出狼的兇狠。管它是狼還是狗？面前的這傢伙完全沒有惡意。

雖然白狼表現的很友善，嘯天還是不敢靠近它。嘯天轉身返回洞裏，不敢靠近它，他也不想惹它。靈兒被哥哥的腳步聲驚醒，爬起身，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哥？天亮了？”靈兒揉着眼睛問。

嘯天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白狼竟然尾隨他進了洞內，犬坐於自己身前，目似瞑，意暇甚。

睡眼惺忪的靈兒此時完全清醒了，嚇的大聲驚呼。嘯天對她做噓聲的手勢。“別喊，它是狗！”

雖然嘯天一直認為它是狗，可靈兒卻堅定的認為它是狼，因為那綠瑩瑩的眼神太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