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9章
顧清從暖不熱的被窩被撈起來，還沒發覺事情有什麼不對，聲音罕見帶了迷茫：“怎麼了？”
他眼睛睜不開，明明已經吃過退燒藥，但想沒用一樣。身邊的寒冷讓顧清更是本能想找溫暖的發熱體。
霍舟手掌一頓，顧清發燙的臉頰貼在他手心，這是他們從未有過的親密。
噁心。
霍舟心裏這樣想，已經把顧清抱起來對身後的人道：“他發燒了。”
走的時候順便把顧清的羽絨服帶上，霍舟沒看到從他口袋調出巴掌大的一管葯。
“燒了兩天，以前都說過他生病一定要來醫院，怎麼還是不聽話。”
霍家私人醫院，趙醫生無奈道，他也算認識顧清六七年，最清楚顧清的身體情況。他身體太弱，每年換季都是顧清遭罪的時候，好不容易這幾年好點，今年又開始了。
“他現在長本事，還聽話？”霍舟剛把煙拿出來，深吸口氣直接扔垃圾桶里。
趙醫生隨口道：“霍少就沒看着點？”
說完趙醫生知道自己說錯話，平日裏只有顧清照顧霍舟的份，這位大少爺怎麼會關心人。霍舟冷冷看趙醫生一眼，半晌沒吭聲。
顧清期間睜開眼看看熟悉的環境，又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來。
“天啊，終於醒了。”
魏榮華先開口，趙醫生說過很多遍，顧清只是睡着，沒事。但魏榮華就怕霍舟一個不耐煩，再把顧清從床上拉起來。
不過想想最近的事，魏榮華竟然不知道怎麼定義這兩人的關係。顧清竟然敢放霍舟鴿子，簡直是頭條新聞。
“學校那邊你放心，已經請過假了。”
“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說要送個重要的東西，他在來的路上。”
“王教授讓自己學生們一會看探望你。”
霍舟剛進來就見魏榮華圍着顧清喋喋不休，忍不住道：“閉嘴。”
顧清躺在床上，潔白的床單顯得他愈發脆弱，連唇色又淡了些：“謝謝。”
“你也閉嘴。”霍舟想到昨天的單人火鍋就生氣，直接閉上眼懶得看他。
“請問這是顧清的病房嗎？”一個alpha聲音響起，顧清聽出來是師兄酆昭，應該是師兄師姐們過來探病。顧清往外看了看，他從來沒有被探病的經歷。
門外保鏢又問了幾句，確認身份后才讓這四個人進來。全舒在最後面，顯得有些沒精神，見到病房裏的霍舟，更是嚇得把手裏水果都掉到地上。
這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到他身上。
周學姐問道：“怎麼了？”
“沒事。”全舒一邊說，一邊遠離霍舟，這哪像沒有事的樣子。所有人心裏升起疑問，眼神在全舒跟霍舟身上來迴轉動。
顧清淡淡看着他們的動作，嘴角有抹莫名的笑意，全舒看見他的笑，瞬間想起顧清的話。
“這些手段我都見過，明白怎麼回事。”
全舒連忙開口：“顧學弟，你現在好點沒，王教授很擔心你，讓我們來看你。”
“還好，謝謝。”顧清語氣平靜，若不是臉上沒什麼血色，真要以為他沒事了。
場面頓時冷下來，病人都說自己還好，似乎真的沒什麼話聊。主要還是顧清跟這些同門們不熟悉，尷尬的很。
全舒小聲道：“最近研究生圈子都在討論你，沒想到竟然病了。”
“顧清。”霍舟忽然開口，“我以前跟你說過什麼。不想閑聊可以讓他們滾。”
身為或霍少，從來都是別人捧着，這種社交場合不需要摻和。
顧清頓了頓，他心裏承認霍舟說的對，可他又沒有拒絕的資本，以後都是同門。
“沒有，他們都是很好的師兄師姐，有什麼不想聊的。”顧清靠在枕頭上，只覺得從心口開始，有種不妙的感覺。是熟悉的壓迫感，身體裏所有器官在抗議。
王教授的學生們沒想到會被霍舟直接說滾，頓時有些難堪，還在顧清站在他們這邊。
“你說話好聽點，什麼叫滾？我們是來看學弟的，跟你有什麼關係。”周師姐脾氣一向不好，她還要繼續說，被全舒扯了扯袖子。
全舒為霍舟辯解道：“算了，他說話就這樣，別生氣周師姐。”
這話在魏榮華聽來怎麼都不順耳，彷彿霍舟這個omega跟霍舟關係很好一樣，就算是解釋，輪得着他來？
“顧清還病着，不能被太多人打擾，改天再來看吧。”魏榮華站起身，笑着送客。本來氣氛這麼尷尬，酆昭等人也知道不便久留。乾脆順着魏榮華的話直接離開。
病房門關上的一刻，周師姐的聲音從外面出來：“全舒師弟，你跟霍舟認識嗎？怎麼還幫他說話。”
顧清撇撇嘴，開口道：“我想出院。”他必須出院，剛剛摸了羽絨服外套，葯竟然沒在口袋裏，他必須回去。
“病好了嗎？”霍舟冷聲道，眼神垂在顧清身上，看不出來焦距在哪。
“但我想回去了，很多事情沒做。”顧清直接下床，時間不多，葯還在宿舍。
霍舟單手把他塞到被子裏，語氣壓抑憤怒：“就那麼不想看見我？以前要死要活在我身邊，現在變得還真快。”
霍舟動作十分粗魯，帶着難言的怒火，顧清總覺得自己背上肯定青了一塊。要是平時也就算了，顧清不想跟霍舟起衝突，但今天不同。
“抱歉，我一定要回去。”顧清垂眼，整個人卻被禁錮在床上，動彈不得。
話音剛落，顧清意識到熟悉的窒息感已經從胸口蔓延到身體，他有點難以呼吸。像是被埋在海洋球下面，整個人想拚命呼吸，卻被無窮無盡的壓迫感阻撓。
顧清難受的厲害，但神色如常，看不出端倪。時間不多，半個小時內必須拿到葯，不然小命就沒了。
他想活着，他不想死。
魏榮華見他們兩個，一個想走，一個不讓走，乾脆出門抽根煙，懶得看小情侶打情罵俏。
顧清知道霍舟的脾氣，他身體沒好，不可能讓他離開。甚至要在醫院住到身體完全康復，一點癥狀都沒有，才能出院。理由是病沒好不準出去，省的把病傳染給他。
霍舟的決定他反抗不了，大多時候也懶得反抗，在哪對他來說都一樣，只要活着就行。
可這次不同，他必須回宿舍拿葯。
又或者，另一個葯就在身邊？顧清目光移動到霍舟身上，專註的看着他的脖子，或者說腺體。
顧清專註的目光看的霍舟心裏發熱。
霍舟直接把他仍回床上：“看我幹什麼？”不都離開了，還用這樣灼熱的眼神看他，不要臉。
“沒事，讓我不出院也行。”顧清緩緩開口，似乎有點難以啟齒，霍舟心中升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顧清不會要說那句話吧。
“把你外套給我。”
“把你外套給我。”
熟悉的話落下，霍舟冷笑一聲，死死捏住顧清的下巴：“我就說了，你離不開我是不是，要外套，那麼喜歡我？”
“讓我不跟着你也行，把你外套給我。”
“我不去也行。”
“我做飯。”
“我打掃！”
“好不好啊。”
最後一句都是，把你外套給我，標配是顧清目光灼灼的眼神，按魏榮華的話說，誰都拒絕不了他的請求。甚至想把自己的外套也給顧清，不是因為什麼喜歡不喜歡，就是純粹的一個alpha拒絕不了這樣的omega。
但顧清只要霍舟的外套，別人的都不行。
霍舟死死按住顧清，冷聲道：“說不好的不當顧舔舔？把我自己扔到定和巷，還想要外套？直接搬走，還想要外套？一億現金你都不要，就要個外套？”
霍舟把最近的怒火都宣洩出來，這會甚至想不符合人設的放聲大笑。這就是顧舔舔，愛自己到骨子裏，永遠不會改。
這樣的壓迫感顧清竟然還閑適的想，要不然再湊近點，他說不定可以直接吃到霍舟衣服上的信息素，也不用要外套了。
霍舟看着顧清表情輕鬆，瞬間鬆開手。差點忘了，顧清很喜歡自己靠近他，越近越好。
顧清臉上的遺憾被霍舟捕捉到，一時氣結，明明是自己質問他，怎麼顧清還享受起來。
“那個，外套？”顧清再次強調。
霍舟不耐煩的厲害，手指剛放紐扣上，病房門被敲響。
“顧清在嗎？”
門口的混血alpha高大英俊，身高跟霍舟差不多，眼睛碧藍幽深，嘴角笑溫和的很。他雙手插兜，黑色風衣讓他顯得有些神秘。
顧清跟霍舟同時看過去，混血alpha手掌從口袋伸出，帶出巴掌大的藥瓶，隨即立刻掉落到口袋。
“在，我在。”顧清忍不住眨眼，他永遠不會認錯那是什麼葯。
混血alpha笑，跟顧清眼神對視中有種神奇的默契。
“我跟小朋友說幾句話，麻煩您出去一下。”混血alpha客氣對霍舟客氣道。
霍舟張張嘴，就聽顧清道：“是，你先出去，我們有很重要的事。”
關乎性命，他好喜歡活着的感覺。顧清沒意識到，他看向混血alpha口袋的眼神，跟他看向霍舟外套的眼神一模一樣。
霍舟摔門離開，看着自己解開一顆扣子的外套，直接扯下紐扣砸到玻璃上，玻璃啪嚓一聲裂成無數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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