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床、

爬床、

睡夢中杜夏只覺得自己很冷,她迷迷糊糊地閉着眼睛往旁邊摸——她記得甘曼梅走的時候是在床上放了一床薄毯子的。

雖然現在是盛夏,但是晝夜溫差本來就有差距,加上老家山清水秀,背靠大山,氣溫要比雲市低上幾度。

甘曼梅怕女兒着涼,特意從柜子裏找了一床乾淨的薄毯放在床上。

然而杜夏摸到手裏的織物卻不是薄毯子,而是潤潤滑滑像她真絲睡裙同一種質感的東西。

杜夏這兩天身心俱疲,半夢半醒之際,她也沒有多想,摸到被子之後就想要往自己身上蓋。

然而被子那邊像是被什麼東西壓着一樣,任她怎麼扯都扯不動。

試了兩次都沒成功之後,杜夏直接放棄,直接朝身旁滾了兩圈,成功把自己的身體裹進了被子裏。

體表溫度重新回到舒適值之後,杜夏原本緊皺着的眉頭也漸漸放鬆了下來,沉睡之前,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的身側好像被人塞了幾個暖寶寶一樣,溫暖得不像話。

——睡夢中的宋嘉言就沒有杜夏那麼幸福了。

他前幾日偶感風寒,連着吃了好幾天的葯湯,總不不見好。

院子裏因為他以前的規定,就連他卧病在床的時候都沒有丫鬟伺候,只有兩個貼身小廝和母親那邊派來的兩個嬤嬤照看他。

宋嘉言病中畏寒,所以當值的貼身小廝每隔一個時辰就要進屋給他掖一掖被子,他們深怕自己一個沒注意,主子在睡夢中會踢掉被子。

要是因為自己的疏忽,主子加重了病情,那他們這些伺候的人肯定免不了要被主母嚴懲一番。

兩位嬤嬤到底是上了年紀,輕易熬不下來夜,所以晚上就是宋嘉言的兩個貼身僕從輪換着伺候。

到底是從小就跟在他身邊長大的僕從,伺候他的時候極為盡心。

因為他不喜歡睡覺的時候屋裏有其他人,所以僕從伺候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在隔壁的偏房待着。

因為知道屋裏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人,所以在杜夏帶着涼氣的身體靠上來的時候,睡夢中的宋嘉言也沒有多想,只是微微的往旁邊躲了了躲。

杜夏這才剛暖和起來,察覺到身旁的熱源遠去之後,嘴裏嘟噥兩句之後,又不依不饒的追了過去。

這一次她的姿勢更加霸道了,直接伸出手臂牢牢地抱住了讓她感到溫暖的熱源。

宋嘉言睡夢中被人這麼牢牢桎梏着,直接就嚇醒了。

醒來之後,還不等宋嘉言細想,在他愣怔的時候,杜夏一個側身,大半個身體都撲在了他的身上。

可能動作的時候磨蹭到了手臂的傷口,睡夢中她還因為吃疼而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因為還發著燒,所以宋嘉言一向靈敏的腦袋也不像往日那麼靈活,很是過了一會兒,他才清楚地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

要是他不是在做夢的話,那——現在他懷裏抱着的是個女子

弄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之後,宋嘉言只覺得自己被女子某一處柔軟抵住的手臂已經熱得快要燒起來了。

這個場景瞬間讓宋嘉言聯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往事。

他當即飛快地抽出了自己被壓着的手臂,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大、大膽!”

因為慌亂,宋嘉言的聲音缺少了一些往日的底氣,尾音有些飄忽。

他的這點音量落在熟睡的杜夏耳里,也就和蚊子叫差不多。

杜夏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皺着眉頭換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又沉沉睡了過去。

——真是一個奇怪的夢什麼,她白天也沒有看古裝劇,怎麼回夢到別人說這麼復古的話呢。

見躺在床上的女子不但沒有馬上從床上爬起來跪在自己腳邊求饒,還就那樣躺在躺在他的床上又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時,宋嘉言簡直氣的快要昏過去了

不過眼下他們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實在是不成體統,見叫不醒床上的‘闖入者’,宋嘉言只能自己手腳慌亂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宋嘉言撐着自己虛軟的身子,一直退到床邊坐着之後才略微安心了一些。

不過他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提不上勁兒,虛坐在床沿沒兩秒,他整個人就因為力竭而跌坐在了腳踏上。

這一出意外讓宋嘉言更加羞惱了,當即也顧不上其他,直接伸手扯了扯杜夏身上蓋着的被子,想要把人弄醒問罪。

他的動作不小,杜夏在睡夢中被人扯掉被子,想不醒都難。

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看着床側坐着一個陌生男人之後,嚇得直接從床上彈坐起來。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因為杜夏的動作,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滑了下去。

杜夏立馬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弔帶睡裙,她立即戒備的撈起被子裹在身上。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宋嘉言的身上,大有他一動作她就大叫的意思。

不過老宅這麼大,這會兒又是晚上,杜夏也不確定自己大聲呼救的話會不會有鄰居聽到來救她就是了。

被人當賊人一樣防備着,宋嘉言心裏的怒火止不住的往上升騰。

怎麼看起來他才是包藏禍心的哪一個?

宋嘉言心裏嗤笑一聲,暗嘆杜夏演技精湛,這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裝得實在是太像。

在宋嘉言的心裏,已經認定躺在床上的女子是府里想爬上主家床的丫頭了。

對宋嘉言來說,杜夏的這張臉是全然陌生的。

不過府里伺候的丫頭那麼多,他不認識的多了去了。

宋嘉言機會是頃刻之間就在心裏確定了杜夏的身份。

一定是才進府的丫頭!

但凡是在府里呆了一年以上,對府里的事情稍微有些了解的丫頭,都沒那個膽子做出爬他床的事情。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過之後,府里最是容不得這種敢爬主家床的丫頭。

在國公府,府里的丫頭想爬床,就要做好被主母提腳賣到青樓去的準備。

宋嘉言這邊心念電轉之間,杜夏的心裏也不平靜。

對方的沉默不語加大了她心裏的危機感。

老宅沒什麼值錢的財物,她回來的時候雖然帶了一點現金,但是數額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過讓對方滿意。

想到自己可能也會成為社會新聞里那種被姦殺的女孩子,杜夏就不由得有些手腳發軟,後背發涼。

杜夏不敢託大,對方看起來雖然不算是五大三粗,但是到底是個男人,雖然他坐在腳踏上看不出身高,但是她一個女孩子想要用武力戰勝她,還是有些不現實的。

之前的醫鬧和現在的事情,讓杜夏心裏十分懊悔。

早知道今年流年不利,會遇到這些事情,她就應該去練練跆拳道,這樣的話多多少少還能有些自保能力。

杜夏不敢激怒對方,因為她知道自己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見對方低着頭一副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杜夏大着膽子又問了一遍。

“你、你誰啊?為什麼會在我的房間?”

宋嘉言抬頭就看到杜夏那一副驚疑不定,嚇得夠嗆的樣子,他咬着牙關,一字一句回道:“這!句!話!難!道!不!該!是!我!問!你!嗎?”

事情都道這個地步了,難道她還想裝傻到底?以為這樣他就會饒過她?

誠然,就剛才抬頭時看到的那兩眼,這個有膽子爬他床的丫頭確實也有些資本。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宋嘉言還是看清楚了對方明媚的面容、燈光下白的近乎泛光的白皙手臂、露在外面細白綿軟的脖頸和半個胸脯……

這要是換一個人坐在這裏,以她的姿色的和風情,想要博得寵愛絕對不是難事。

宋嘉言低頭盯着腳踏上的紋路,冷着臉追問:“……你是何人,怎麼會睡在我的床上。”

宋嘉言抬頭的時候,杜夏也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不得不說,對方長得一點都不像是窮凶極惡的強盜,只看外表的話,竟然比電視裏那些男明星還要丰神俊逸,活像從畫裏走出來的貴公子。

不過對方的打扮實在是奇怪了一些,披着一頭長發不說,身上穿的還是一套月白色的中衣。

是的,就是·古代人才會穿的中衣。

看清楚對方的衣着打扮之後,杜夏免不得有些懷疑對方的精神狀況。

對方要是精神正常的話,怎麼也不會穿着這樣的衣服入室搶劫吧。

察覺對方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衣領上,宋嘉言不動聲色的攏緊了因為剛才的動作而散開了的衣襟。

……到底是敢爬床的丫頭,一點女孩子的矜持都沒有,竟然就這樣直直的盯着男子的胸口看。

連非禮勿視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饒是宋嘉言脾氣好,這會兒也忍不住動了怒氣,他板著臉道:“這位姑娘,深夜爬上男子的床,實非淑女所為。”

按理說宋嘉言現在應該大聲叫僕人過來,把這個膽大的丫頭扭送到主院去讓母親懲戒。

但是對方雙目清明,眼神純凈,無由來的他就是想要問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再考慮要不要驚動母親。

房間裏突然冒出一個大男人,杜夏驚嚇之餘本來就還茫然着,聽着對方的質問,她都被氣笑了。

杜夏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的問道:“等等,你說我爬你的床?麻煩你搞搞清楚,這是在我家,我都還沒說要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你還數落起我來了是吧?”

誠然,面前的這個男人確實長得賞心悅目,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是私闖民宅的歹人了。

杜夏晃了晃自己被美色糊住的腦袋,琢磨着該怎麼才能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不動聲色的摸到自己的手機報警。

抱緊?聽了杜夏的話,宋嘉言聞言眉頭皺得更緊,整個人又往腳踏外挪了幾分,一臉的不敢置信:“姑娘家家,說話做事怎地如此不得體?”

看着對方一副道德楷模的樣子,杜夏真是滿頭的問號。

——有事嗎?

杜夏還沒來得及去找手機,就先看到了自己的睡裙外袍。

她伸長手臂撈過外袍,瞥了對方一樣,確定他暫時沒有異動之後,她躲在被子底下艱難的用一隻手穿好了外袍。

穿上外袍之後,杜夏心中稍安,至少等會兒她奪門而出的時候樣子不會太過狼狽。

杜夏胡思亂想的時候,視線突然落到了腿上搭着的被子上。

天青色的雲鶴紋緞被……絕對不是老宅里所有的。

杜夏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她眼熟的珊瑚絨薄毯。

仔細一看,這床上不對勁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杜夏記得床上甘曼梅給她放得是珊瑚絨薄毯,枕頭也是夏天常用的涼枕,然而現在床上的枕頭和被子沒有一樣是她眼熟的。

還有床上掛着的蚊帳,她記得床上掛着的應該是普通的白色蚊帳,這會竟然變成了青色的紗帳。

察覺到這兩處不對勁的地方之後,杜夏再看其他地方,才發現屋裏的擺設就沒有一樣是她熟悉的。

屋裏的擺上,種種床上用品,甚至於木床的新舊程度,全都不對勁。

杜夏就是再傻,這會兒也發現不對了。

她……她好像不在老宅的房間了?

弄清楚情況之後,杜夏也慌了,一覺醒來,自己睡的床和房間都換了一個地方,這是何等的‘卧槽’。

再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硬氣話,杜夏簡直已經不敢再去看坐在腳踏上的男人。

杜夏深呼吸了兩口之後,伸手錘了錘自己的腦袋,逼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首先,這肯定不是她夢遊,畢竟夢遊到別人家、別人房間是不現實的事情,而且她也沒有夢遊的習慣。

其次,她得儘快弄清楚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

杜夏看着委屈巴巴坐在腳踏上的男人,因為心虛,連忙就要趴爬下床。

往床邊爬的時候,杜夏的腳碰到一個東西,她回頭看去,這一看就愣住了。

在床尾,她晚上換了葯之後隨手扔到那裏的背包赫然就在那裏。

黑色的雙肩包,容量很大,是杜夏逛遍整個商場才入手的,款式經典不容易過時,除了價格不太友好以外,沒有其他缺點。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她在這個床上,她的睡裙外袍也在這個床上,現在連她的雙肩包都在這個床上。

這種種的跡象,直接把杜夏心裏的猜測扯向了另一個方向。

杜夏窩在床尾,把木床的大部分空間都讓了出來。

見宋嘉言面色不虞,杜夏連忙緊緊地拽着背包的肩帶,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之後,心虛不已對宋嘉言搖手說道:

“那什麼,我可以解釋的,我不是歹人,也沒有壞心,這都是意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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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古人[古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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