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221章

八先生望着這些不聽話的孩子們,只能無奈嘆氣。

元真笑嘻嘻道:“先生,你就別難為我們了,我字都認不全,這麼複雜地東西怎麼背得出來。”

八先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了。”思索片刻,向眾人徵求意見:“那我從識字開始教授大家如何?”

林隋用力一拍桌子,“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在這裏胡鬧。”可能因為自己現在受制於人,他的語氣比之前克制許多,但沉得滴水,由內而外散發著陰沉戾氣。“有什麼考驗儘管放出來,不要整那麼多彎繞繞!”

八先生搖頭,語重心長地教育他,“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循序漸進方可有所得,你這般性子得吃多少虧呀。”

林隋還沒說話,花繪先不樂意了,“八先生,你光想着他會不會吃虧,怎麼就不想想他會不會讓別人吃虧,這人壞得很呢。”

林隋猛然轉頭,目光沉沉地打量她,“你這妖女凈胡言亂語污衊於我,最好祈禱你的小命就丟在這裏,不然等出去以後叫你生不如死!”

她立刻跳起來,指着林隋對八先生大叫:“八先生你看,他當著你的面威脅我,還要殺我,你快教訓他,最好拿戒尺抽死他!”

林隋冷笑。

其他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八先生微微笑說:“你們既是同窗,就應當相互友愛,無論以往有什麼恩怨都冰釋前嫌可好?”

“不可能!”兩人異口同聲,而後四目相瞪,火光四濺。

八先生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們沒有完成課業都必須接受懲罰,去一裡外的瀑布打水,打滿你們每間屋后的缸即可。”

眾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八先生,他們連課都懶得聽,還指望他們聽話去打水?

只有好孩子原小多小聲問:“可我們去挑水的話,今天的課怎麼辦?”

眾人用更加震驚且鄙視地看他,這人居然還想着上課?

八先生也很驚訝有人願意主動學習,一時間百感交集,欣然改口:“那就想上課的留下來上課,不想上課的去挑水。”

極少說話的戒檀這時候開口:“先生的原意是用挑水懲罰未背書的人,可若是把選擇權交給我們,就彷彿成了用挑水懲罰今日不願上課之人,敢問先生,這挑水對我們而言究竟是何意義?”

八先生被問住了。

場面安靜了片刻。

元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這麼簡單的問題就把先生問住,先生你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啊!”

其他人的笑聲也此起彼伏起來。

八先生絲毫不惱,看着大家笑,嘴角也微微上揚,就像老母親看着自己調皮的孩子,無奈又寵溺。見他這個樣子,眾人笑着笑着都笑不出來了,抱着胳膊一陣惡寒,這人絕對腦袋壞掉了!

等大家都不笑了,八先生再次開口:“戒檀說的不錯,懲罰是懲罰,選擇是選擇,不能混為一談,那就把選擇權只給昨天背書了的原小多和花繪,你們想上課還是挑水?”

原小多自然是想上課,但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上課,一對一面對這個神秘莫測的八先生,不禁心裏發虛,於是向花繪投去期待的目光。

花繪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肩上多了一個人的期待,深感責任重大,陷入思考。

八先生也不急,對沒有選擇權的其他人說:“鑒於你們現在還不夠自覺,我給你們每人安排了一名助教,它們會代替我監督你們按時完成任務。”說罷將拇指和食指靠近唇邊,吹出一聲清亮的口哨。

旁邊草叢中很快鑽出幾隻毛茸茸、黃嫩嫩的小雞,嘰嘰喳喳地圍着八先生打轉。

八先生從袖子裏掏出一袋小米餵給小雞們,小雞們爭先恐後地把地上的小米啄乾淨,然後邁着兩隻橙色的小短爪跑向每個人,跳起來在他們每人的腳後跟啄了一下。

“啊!”水琳兒驚叫一聲,把啄自己的小雞一腳踹開。看着一絲紅色的血液從白色的襪子上逐漸透出來,她火冒三丈,衝上去對小雞狠狠踩了幾腳。“小畜生!叫你咬我!叫你咬我!”

神奇的是小雞沒有被踩死,水琳兒踩它一腳,它就跳起來趁機啄她一下,水琳兒踩得越用力,小雞啄得越狠。等她發泄一通后,踩雞的那隻腳已經鮮血淋漓,而痛感也終於追上她的怒火,她一屁股摔在地上,托着小腿抽噎不止。

圍觀眾人竟沒一個上去安慰。

花繪踢了元真一腳,“你女神姐姐哭了,怎麼不去安慰?”

元真連忙擺手,期期艾艾道:“我不行的,我以前安慰哭泣的姑娘,越安慰她們越生氣,還要打我。”

“瞧你這點出息。”

花繪又掃了一眼其他人。林隋不屑冷笑,凌柚蓮閉目養神,戒檀低聲念經,姜琅彷彿恢復瞎子模式,只有原小多望着這裏猶猶豫豫的,看着有些憐惜水琳兒,但又不敢出頭。

八先生這時遞給花繪一瓶葯,“花繪,你帶水琳兒回去上藥。”

她不樂意了,“憑什麼叫我?”

“其他人都是男孩,不方便,而且你們同住一屋,關係應當更佳。”八先生溫聲解釋。

“我跟她關係才不好,而且她傷的是腳不是手,讓她自己塗去。”她氣哼哼地扭頭抱胸。

水琳兒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憐兮兮地望着八先生。

花繪眼珠一轉,“八先生,不然你親自給她塗唄,你都給林隋塗手了,怎麼就不能給水琳兒塗腳?”滿臉唯恐天下不亂。

最先被激怒的卻是林隋,臉色陰沉地怒視花繪。要不是他受制於人怎麼可能任由這個神經病碰他!

水琳兒倒是從善如流,嬌滴滴地對八先生說:“先生來幫人家嘛,人家可疼了。”

其他人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八先生搖頭又嘆氣,“你們吶。”對花繪說:“你給她上藥,我給你們這屋減少半缸水的量可好?”

“不好。”她手一指其他人,“他們哪個會去挑?他們不挑我挑半缸,當我傻嗎?”

八先生笑了笑,拍手。

那些小雞們彷彿接收到指令一樣,紛紛跳起來啄男孩們的屁股,他們躲也躲不開,打又打不死,啄的地方又十分微妙,讓這些往日自恃甚高的修士們暴跳如雷,大吼着畜生滾開。可惜畜生聽不懂人話,啄得更歡了,很快把他們的屁股啄出一片血。

看着彷彿姑娘家特殊時期的特殊體現……

水琳兒和花繪都一眨不眨盯着他們,前者想笑不敢笑,後者覺得似曾相識,但想不起在哪裏看過。

男孩們咬牙切齒地跑回屋。

八先生問花繪:“這樣可滿意?”

她回神,“哦,還可以,但是把他們屁股啄成這樣不用給他們葯?”同樣被啄水琳兒就有葯。

“沒關係,不聽話的孩子應該受些教訓。你們也回屋去吧,上完葯也去挑水。”

花繪看到已經有人從屋裏拿出水桶了,跟在他們後面的小雞沒再啄他們,只是亦步亦趨地跟着,但還有幾個人在負隅頑抗,和小雞展開殊死搏鬥。

形勢比人強,花繪果斷屈服,往前走了兩步,小雞竟然攔在她面前嘰嘰叫。她眉頭一皺,回頭,水琳兒扔給她一個無辜又挑釁的目光,施施然抬手,竟是要她扶着的意思。她看向八先生,八先生緩緩點頭。

行啊,扶就扶。

她跑回去,抓住水琳兒的手把她拉起來。水琳兒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被她拉着一路狂奔,水琳兒嚇得尖叫震天,停下來的時候還驚魂未定,幾乎咬碎一口白牙——這個瘋女人!

花繪把水琳兒往床上一推,藥瓶也扔到她身上。回頭看小雞沒有啄自己的意思,就心安理得地坐到自己床上,翹起二郎腿,催促:“動作快點。”

水琳兒不爽地哼了一聲,奈何畏懼花繪頂自己一個半的拳頭,只得默默褪下沾血的鞋襪。看似流了不少血,但傷口大都又細又淺,也就是恰好出血的程度,不用塗藥多等一等就自動癒合了。水琳兒格外愛惜自己的皮膚,仔仔細細地給自己上了葯,卻發現這藥效果太差,塗上去一點變化都沒有,以為自己被耍了,氣得把藥瓶砸到地上。

花繪把藥瓶撿起來揣自己兜里,順帶嘲諷:“傻啊你,我們現在是凡人,當然用凡葯,還想立見成效?”

水琳兒忍氣擠出一抹笑,“既然這傷好得慢,挑水的活姐姐實在不能勝任了,好妹妹,只能麻煩你了。”

“八先生可是讓我們一起挑水。”

“可是我腿傷了。”

“跟我講有什麼用,有本事跟雞講啊。”

花繪說完,拿起屋裏的水桶,大步走出去,她的小雞也跟出去。她在屋外等了一會兒,水琳兒果然被小雞啄出來,手裏提着個空桶,一臉敢怒不敢言。

所有人都被小雞制伏了,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去瀑布,八個人走出一條彎彎曲曲的蛇形隊伍。小雞們雄赳赳氣昂昂地跟在他們身後,一發現有人偏離隊伍立刻啄回去。

原小多小心翼翼地靠近花繪,也不說話,就一臉幽怨地看着她。

她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不想挑水就回去上課唄。”

“可我被一起啄出來了。”

“那就認命吧,瞧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多鍛煉鍛煉也好。”拍拍他的肩膀。

“……”他哪裏弱不禁風了,除了你和元真這倆怪胎,他是所有人中最健壯的好不好?

一行人來到瀑布。

瀑布不大,但水量大、水勢猛,周圍水汽氤氳,將瀑布圍起來的一圈大石頭上都長滿了或密或疏的青苔,即使站在距離瀑布最遠的邊緣也逃不脫被微涼的水花濺到。

在小雞的監督下,大家磨磨蹭蹭地行動起來。

水桶很大,至少對於現在的孩子們是這樣,最矮小的凌柚蓮和林隋站進去半個身子就沒了,提着這麼大的水桶走路都晃悠,別說提水了。

其他人艱難取水的時候,元真突然興奮地大叫一聲,提着水桶就一頭扎進瀑布里,哈哈大笑着游來游去。

眾人的臉色都沉下來,雖說這瀑布的水是活的,但是看着髒東西在可能拿來喝的水上遊盪心裏別提多膈應。花繪的臉尤其難看,元真是從她旁邊跳進去的,她被他帶起的水花炸彈直接拍濕了半邊身子,元真還在那邊興奮地招呼她下來玩水。

她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對他露出一個猙獰笑容。元真危機感大盛,轉身就溜,但下一刻就被花繪扔過去的水桶砸個正着,慘叫一聲沉如水中,留下兩串咕嚕嚕的氣泡。

花繪還沒解氣,反正衣服都濕了,乾脆脫了鞋子跳下水,游上去追打元真。

兩人聲勢浩大的水仗把整片水都攪渾了,岸上的其他人臉黑如鍋底。想甩手不幹身後一群雞在那堵着,教訓他們一頓又覺得降低身份還不一定打得過。

元真玩着玩着突然把衣服一脫,轉身給自己搓起澡來。花繪一臉嫌惡,撈過他的衣服,包了水當做武器用力砸他,他一邊躲一邊搓澡哼歌,簡直不要太快活。花繪追打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順手舀了一桶水就上岸去了。

水琳兒見她提了水就往回走,難以置信:“你要拿這水裝我們的水缸?”

“不拿這水裝那你裝?”她心情惡劣地嗆回去,小身板提起水桶搖搖晃晃往回走。

水琳兒衝上去扯住水桶提手,“不行,臟死了,我不要用這種水!”

“誰給你用了,你要用水自己打去。”

“可我們只有一個缸。”

“告訴你,現在不打,再晚點元真在裏面撒尿,看你們怎麼辦?”

此言一出,所有人勃然色變,爭先恐後地跑上去打水。

元真一顆腦袋露出水面,茫然地望着眾人。為什麼大家都覺得他會幹這種事?

為“搶救”水源,大家幾乎都打滿整整一桶水,回去的路上就格外艱難,除了滿臉不快的花繪和一臉失落的元真,其他人幾乎是拖着水桶走。一旦他們走得慢了,小雞就會跳起來啄他們,如果他們不配合,啄人的力度會從輕到重,啄的部位會從尋常到不尋常。

如此沉重的壓迫下,第一個爆發的竟然不是林隋(可能已經對八先生有所陰影),而是凌柚蓮。天之驕子自打第一天來到這鬼地方踩到狗屎起就處於極度的壓抑與暴躁中,而後的一系列事件更是將他的腦神經拉到緊繃,現在的他因為人矮力氣小拖不動水桶,被助教小雞狠狠啄中菊花,岌岌可危的腦神經徹底崩斷!

把水桶一扔,轉身就跑!

他的小雞屁顛屁顛地追上去。

一人一雞很快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原小多不由擔心,“他沒事吧?”

花繪放下水桶歇歇,抹了把汗,重新提起來,咬牙直視前方,“沒事,天運宗的人就這樣,不用管,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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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把文重新修一遍,修了兩章就沒耐心了,唉……算了,反正大家都已經熬過來了,前面的修不修也無所謂了,而且大家現在估計也忘差不多了,將就看吧,還有人的話……對不起哇,我就是個渣!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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