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

寡婦?

看到妻子下了馬車,他宛然一笑,笑容帶幾分寵溺:“阿憶!”

“官人!”懷寧郡主一臉的欣喜,顯然是沒想到丈夫會在門口迎接自己。

月奴心裏想,哼!偽君子!

她就裝作羞怯的樣子躲在娘懷裏,只給明殊一個後腦勺。

明殊皺皺眉頭,怎的女兒如此?

懷寧郡主見狀就笑着解釋:“這孩子怕生呢,我去洛陽接她,要過了好幾日才能摸着她裙角。”

原來如此,明殊淡然一笑,上前挨了嬌妻,和煦道:“進去罷,遠哥兒去讀書了,要等休沐才回來。”

京中居,大不易。汴京城郭廣闊,屋宇高森,可房價居高不下。便是有些做官顯貴的人家,如不是祖上有些根基也買不起汴京的房舍。

本朝好幾個宰相都是在汴京賃房住,而汴京的房錢高到如今城裏都管賃金叫“痴錢”,意謂賃房錢來的容易,便是個痴兒守着祖上一爿房屋,也可毫不費力便得大筆金錢入賬。

明殊一家四口住在郡主府,本朝郡主按制不可立府,這還是明月奴外祖母昭平公主的府邸。

當年昭平公主成婚時,皇家御賜了公主府,後來昭平公主猝然去世,太皇太后昏死過去、悲傷不已,親口發話不可讓懷寧郡主沒了家,宗正府要想收回這宅子,可誰敢從太皇太後手裏要?

就這樣這宅子留給了懷寧郡主。

父母成親以後本來住在汴京城東南郊南角門外的巷子裏,那裏幾代聚居,又遠離繁華,懷寧郡主嫌棄明家府邸窄小,便自己先搬來了郡主府,只留明老安人和明家三房還住在明家老宅。

郡主府規格宏大,月奴有前世的記憶,知道一家三口這是往枕雲院而去,枕雲院位於郡主府東側,娘親不是沒輕重的人,雖然離了明家住宅,可正堂特意收拾好,虛位以待明老安人,自己和夫君住到了枕雲院。

父親細細問娘這一路的見聞,月奴見他玉身垂立,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眼珠子一轉,漸漸閉上了眼睛,頭如小雞啄米一般一頓一點,居然是困頓的睡著了。

懷寧郡主心疼女兒,小聲對女使說:“也不消送遠,就放在屏風后大炕上。”

月奴如願躺到了大炕上,她默默念叨:可不是她有心聽牆角,而是她想知道母親去世前是否知道那石姨娘的事情。

閑話了一陣家常,父親就散去了屋中伺候着的僕婦,從懷裏掏出了一方精巧的小檀香木盒子遞給娘親。

娘驚喜的一聲,父親的聲音也很高興:“這是染紅王家胭脂鋪出的大食胭脂膏,我想着你肯定喜歡,便買了與你。”

娘果然也很喜歡,不停的用驚訝帶些嬌俏的語調說:“膏滋可真是潤,比我用的都合意!”、“這色真正,不愧大食原路運來。”

月奴無聲的笑起來,原來母親敷衍起夫君來也是這樣。太皇太后臨去之前擔心她不懂夫妻相處之道,特意從宮裏派了鄭嬤嬤在她嫁進秦國公府後來指導她,其中就有一條便是不喜歡夫君所贈之物也要面上做出欣喜的樣子。

難道鄭嬤嬤也教過娘親?自己跟娘親居然是一個夫子教出來的,想起來月奴就忍俊不禁,又覺得跟娘親多了一層說不出的親密。

她胡思亂想了一會,沒留意爹娘又說了什麼,父親忽然變得吞吞吐吐:“阿憶。”

懷寧郡主心裏奇怪,如今女兒剛回府,夫君又剛擢升,春風得意又能有什麼為難的事?她嬌笑着揭開青箬包裹着的龍鳳團茶,用銀鑷子夾起一塊放置於茶焙上,瞧着那紅泥小火爐開始細細吞吐出火舌,才拍拍手優哉游哉說:“可是君姑①要進京小住?”

明殊搖了搖頭,一臉為難的樣子,卻不知道從哪裏起頭,他茫然的盯着那茶葉因着被烘乾而蒸發到空氣中的水分,心頭亂蓬蓬起來。龍鳳團茶是福建送來的貢品,其品精絕,世人稱之為小團,凡二十餅重一斤,其價值金二兩,然金可有而茶不可得,也只有郡主這般尊貴的身份才能隨意享用。

見夫君不言不語,郡主一頭霧水,她將那已經烘乾的茶葉夾出來,再用銀杵輕輕搗碎,小銀杵的節奏一上一下,女兒今天的童言稚語忽得浮上心頭。

她心底陡然揪了起來,面上卻仍舊笑着問夫君:“官人,若有什麼為難的不妨說道一二,你我夫妻同心,縱有風浪也無礙。”

明殊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看着妻子熟稔的點茶手法,那自信尊貴的架勢,心裏猶猶豫豫,卻想起同僚的嘲笑、郡主身邊奴僕不經意的輕慢、那個人低垂的眼淚,他一橫心說道:“阿憶,三房又添了個兒子,取名叫宣慶。”

原來明家四郎是這時候出生的。月奴聽得津津有味,三房沒什麼本事,仗着老安人的疼愛打理着明家的庶務,小妾一房一房的納,已經生了一女兩男,如今都三個兒子了。

明殊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加上原來的二郎明宣禮和三郎明宣興,三房已經三個兒子了。”

月奴撇撇嘴,跟三叔比兒子數量?且歇着吧,她這個三叔攏共有四個兒子,別看現在才三個,再過十年後還要再生個五郎明宣喜呢。

娘的聲音帶着笑意:“夫君竟還有跟人比兒子的這一天,咱家大郎遠哥兒能文能武,哪裏不如三房那一串不成器的?”

明殊卻意不在此,眼睛直勾勾盯着外頭,失魂落魄:“如此三房人丁興旺,倒顯得我們大房冷落許多,阿憶……”

月奴和懷寧郡主同時反應過來,明殊鋪墊了這麼多,只怕他接下來才要說正事。

月奴急得背上冒了一身汗,她要專心致志查明母親早逝之謎,萬一讓石姨娘提早進府,攪渾了水可如何是好?

懷寧郡主手中的銀杵一頓,她匆匆回府,還沒顧上查夫君在外頭的事情,萬一他今日要說的是此事,那自己處於被動,可怎麼應對?

明殊還在斟酌字句,忽然聽得屋內月奴哭了起來:“娘!娘!”打斷了他。

懷寧郡主鬆了一口氣,她安撫又內疚的看了夫君一眼:“月奴剛來,水土不服,我去看看孩子,有什麼話回頭再議。”

她進了內室抱起月奴,小聲安撫她:“可是魘着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月奴卻感覺到母親的身體在不斷顫抖。

原來是這樣!

那麼前世這個時節爹是不是也跟娘親挑明了石姨娘母女三人的存在呢?

沒有今天自己的有意打斷,那麼前世爹是不是就會將這件事告訴娘?

月奴使勁回憶也想不起前世里這幾天爹娘的事情,也難怪,她當時尚幼,又從邊城來,哪裏會想到留意爹娘發生了什麼呢?

也許當時爹順利告訴了娘,娘心慌意亂,在心神不寧的狀況下被騶虞嚇了一大跳,自然沒有心神應對,更沒來得及收攏韁繩,才最終釀成慘案。

卻是老天爺也在幫他們,外頭的小廝在槅扇外大聲通傳一聲:“裴侍郎來探訪郎君哩。”

裴侍郎和明殊同屬門下省,是明殊的上司呢,明殊不敢怠慢,忙起身去外頭待客。

郡主直起身子,揚聲吩咐外頭的翠蘭:“張羅糕餅茶點,裴侍郎是福建人,上那龍鳳團茶。”

嬌妻賢惠,明殊自然臉上有光,他得意的邁步往外頭去。

可他沒看到,自己剛踏出門,妻子臉上掛着的笑容登時煙消雲散,喝令自己的貼身女使翠玉:“去外頭查一查這些天大人的行蹤。”

翠玉心裏吃了一驚,自打郡主嫁進來,夫唱婦隨,郡主從未過問過大人的行蹤,可如今……

翠玉抬起頭看看郡主,卻見自己的主子苦笑一下:“這麼多年安閑日子,竟忘了男人會偷腥。”

翠玉道:“可大人不是那種……”

郡主擺擺手:“且查查。”

月奴點點頭,母親雖然慌亂,行事卻頗有幾份章法。

前世里母親去世后,石姨娘母女順理成章的登門入室,五郎明宣裕要明年正月初一才出生。

要問為何月奴記得這麼牢?

還不是因為民間傳聞正月初一出生是有大造化的,石姨娘母女就大肆在親戚里宣揚,石姨娘更是講自己懷着五郎時夢見文曲星入懷,也因此五郎生下來就頗得父親寵愛。

等等!月奴忽得靈機一現。

既然五郎是正月里生,如今是五月,推算下時間,這時候石姨娘正懷有身孕!

月奴忽然明白了:七年裏石姨娘母女不慌不忙,卻為何今年急着進門!

因為她懷有身孕了,而且她讓明殊堅信她懷的是兒子!

月奴嘴角上揚,嘲諷一笑:要知道明月姝都在府外長到七歲了,這七年裏石姨娘忍辱負重當著外室,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按捺不住。

可父親不是沒兒子啊,大哥允文能武,誰見了不誇一句謝家寶樹青驄俊騎?

是了,大哥和自己是雙生子,本是邪祟的象徵,這麼多年為了不被世人嫌棄,家中對外都稱自己比大哥小一歲。

所以父親心目中還是缺一個兒子,而石姨娘抓住了這種心思,順理成章的登門入室。

向晚的時候父親還沒結束應酬,翠玉卻先進了內室,對母親說:“趕車的青頭說,您不在時老爺出去了兩回,都是下衙後去寶相寺衚衕再回府的。”

青頭是郡主府里的老人,原來父親壓根兒沒刻意隱瞞着他的行蹤。母女倆同時蹙起眉頭:為什麼呢?難道他壓根兒不擔心被妻子知道?

寶相寺衚衕遠在城西南,離居於城中的衙門甚遠,與位於城東的郡主府更是南轅北轍。

巴巴兒繞了那麼遠,顯然那裏不尋常,母親目光陡然變冷。

此事重大,翠玉忙回稟:“查過寶相寺衚衕,兩家是寺里的俗家居士,皆是五十歲,還有一戶是個寡婦。”

寡婦???

翠玉補充:“那個寡婦帶着個七歲的女童過活,雇了一個天聾地啞的婆子買菜買水,平日裏甚少出門。”

月奴吸口氣,是石姨娘母女!平日裏偽裝成寡婦,好不叫人發現!沒想到這對狗男女這樣狡詐!

再看母親,雖然依舊面色鎮定,可左手攥得發白,她嘴唇顫抖:“你做得好!接下來想法子讓人打探下那寡婦底細。”

翠玉不敢多說,忙應了是。又勸母親:“郡主金尊玉貴,何必為個賤人想不開?對方寡婦失業的,能有幾份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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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時才將公主改為帝姬,本書背景還未到宋徽宗時所以統一寫為公主。

玉津園:北宋皇家動物園。

想起之前有人偷闖進動物園沒想到落地在虎山的新聞。

今天買的谷飼牛肉片到了,所以做了烤肉。

牛肉片用料酒、五香粉腌制,雞翅用洋蔥碎、蜂蜜、五香粉、料酒腌制一晚上。

再切點小白菇、洋蔥、口蘑之類的配菜。

胡椒粉、熟油、醬油、糖調製黑椒醬。

洋蔥碎和蒜末下油鍋,炒熟,加入醬油、番茄醬、辣椒粉、黃豆醬、蝦醬,加兩勺可樂,做成韓式辣醬。

然後就可以在烤盤上快樂烤肉了。配上雪碧,美滋滋的夏天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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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想嫁早死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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