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當著姐姐的面，說睡了姐夫，還說本不是她的意思，羋月實在是身體力行地體現了什麼叫人至-賤則無-敵，當了婊-子還要立貞節牌坊的真正含義啊。就算她是羋姝的媵妾，一方面信誓旦旦地跟羋姝約定，絕不侍奉秦王，一方面又幾次主動爬上秦王的床，寡廉鮮恥如此，生出來沒帶臉嗎？最為難得的是，她彷彿真得以為睡了姐夫以後，跟姐姐解釋一番，姐姐便會跟她重修舊好，繼續姐妹情深。實在不明白她母親向氏是如何把她教大的，腦子裏都是草-嗎？

後宮之中，宮妃為了各自身後的勢力，為了自己的前程，為了自己的命，就必須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別說是不同陣營的妃子，即便是親生姐妹，為了佔得家族更大的支持，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羋姝母親威后把羋月母親害成那個樣子，又等於是害死她的直接兇手，羋月竟然想跟羋姝互相扶持，相親相愛下去？說好的重情重義，賢良孝悌，難道全靠羋月和旁邊丫鬟幾張嘴？

看着着粉色交領，領上綉祥雲圖案，着並蒂花圖樣下裙，低着頭，一副新婦模樣的羋月，晏希音從見她第一面忍到現在的憤怒，終於等到了可以爆發的時機，反倒不着急了。她慢慢端起桌上的杯子，微微喝了一口溫水，桃花眼微微挑起，紅唇彎出了一個弧度，配上身上一襲王后的大紅色華服，滿身的風華展現，猶如人間國色般的姿容，襯得羋月一身粉紅色華服黯然無光。

只聽她輕輕開口，語氣柔和道：“妹妹是大王新寵，剛承大王寵幸，不好好休息，跑到我這兒來，是為了什麼？”

羋月自是聽出了晏希音口中的不滿，只是她覺得，她們姐妹互相扶持，才是在秦宮生存下來的正道，便抬起頭看向上座的晏希音，充滿希望地說：“姐姐，不會因此責怪羋月吧？”

晏希音放下手中杯子，臉色冷淡下來：“無需多言，你只說，你來有何事？”

“姐姐”羋月臉色一白，似是非常委屈，眼眶也紅了紅，“月兒只是來跟姐姐闡明心意，希望能繼續跟姐姐相互扶持，一起在秦宮安穩度日。”

“相互扶持，安穩度日，呵呵”晏希音諷刺地笑了笑，“不知妹妹想如何跟姐姐相互扶持，安穩度日呢？”

羋月看着晏希音的笑容，越發心慌了些，只得硬起頭皮道：“自是與姐姐，一起服侍大王，同舟共濟。”

“姐姐怎敢與妹妹一起服侍大王？”晏希音理了理自己的髮髻，拂過垂下的頭髮，示意玳瑁扶自己起來，“珍珠，芝草，給我綁了羋月。”

羋月雙眼瞪着晏希音，如何也沒想到一向待她極好的人會突然讓奴婢架住她，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掙扎了起來。但是，羋月的力氣如何能跟經常做事的宮人相比，立時便被壓着跪下，雙手被捆在身後。

她不敢置信地質問晏希音：“姐姐，月兒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月兒？”

“做錯了什麼？”晏希音冷笑了一聲，走到羋月面前，徑直用力扇了她一巴掌，“我費勁心思討大王歡心，就是希望能夠秦楚盟好。我那日那般勸誡於你，你卻仍然與張儀一氣，坐視張儀堅持伐楚之計，你哪裏配做楚人？”

羋月被晏希音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蒙了，頭都偏向一處，嘴角立時便滲出了血，卻不想晏希音立刻又揮來了一巴掌。

“啪！”

“父王在世時對你那般疼愛，你身為楚國公主，就是這般報答父王的嗎？”

“啪！”

“你明知大王喜愛你，不僅不向大王陳情秦楚盟好，反一力為張儀一個不相干的外人開脫，若是齊國趁火打劫，秦國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你讓大王如何自處？”

“啪！”

“你信誓旦旦絕不侍奉大王，卻一再與大王來往甚密，你對得起你所謂青梅竹馬的黃歇嗎？”

“啪！”

“我以前是如何善待你的，之前為了你出頭，得罪了贏夫人，害得虢美人自盡，樊少使差點小產，宮權都差點沒了，你卻在後面捅了我最狠一刀，爬上了大王的床！不要說什麼互相扶持的話，他日一旦我得了大王寵愛，你會甘於屈居人下，被大王冷落？一旦你有了大王的公子，你會甘心讓我的孩子登上秦王之位，而你則什麼也沒有？收起你那副姐妹情深的說辭，我現在一看見你這張虛情假意的臉，就噁心地想吐！”

晏希音拿起玳瑁遞過來的帕子，細細擦過每一根手指，吩咐道：“把這帕子拿去燒了，太臟。珍珠，你在這裏給我掌嘴羋月十八下，讓她想一想楚國養育她的十八載歲月。然後，讓她跪在椒房殿門前，給我跪足四個時辰。此後，椒房殿，不許羋月擅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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