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入

亂入

在家裏待了大半個月,活了幾十年,第一次看見街上幾乎所有的店都關着門,主幹道十幾分鐘才會有一個路人。

所有的公交都停了。

因為晚上要去坐高鐵,媽媽提前半小時就下去攔出租車,說這時候要是攔不到車,那怎麼辦。

我還在收拾行李,她也幫不上忙。

天已經黑了,晚上是只有8度的氣溫,風還特別大。

等到我緊趕慢趕地下去,媽媽說,已經付了錢,你一定要戴好口罩手套,千萬不要在火車上吃東西上廁所,最好水也別喝。

上了車,才知道平時只需要一塊錢十分鐘就可以到的火車站,現在打車一下子需要20塊,還老是沒有車。

因為出租車師傅們也不想出來,疫情太嚴重了。

我問師傅,你怎麼出來呢啊?

師傅說,哈哈,我姑娘還在上小學了,要掙錢養家啊,今年啊,難啊。

等到了火車站,師傅幫把行李拿下去,我抬頭就看見火車站面前佈置的帳篷,裏面坐着警察跟穿着防護服的工作人員。

我走到帳篷裏面,仍然感覺是四面透風,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員正在跺腳,看見我便上前拿着測溫儀上來。

我脫下口罩人臉識別,再三識別都不通過,只能走人工通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拿着蛇皮袋,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老大爺走到了一旁,被警察阻止進入火車站,“你沒有戴口罩,不能進去。”

老大爺肩膀上還扛着蛇皮袋,聞言就大哭了起來,“同志啊,我買不到口罩啊........”

這個年紀的老大爺,我心裏一酸,摸了摸包里僅有的幾個口罩,打算送一個給他,卻見他一邊哭着一邊快步離開了帳篷。

因為擔心綠皮車人多,所以特意買的卧鋪。

上車剛剛坐下,路過一個床位,就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角落裏嗚咽着。

旁邊坐着的路人低聲議論,說是小姑娘的父親還是母親,在疫情中去世了。

我的位子是下鋪,已經有一個男人坐在上面,見到我就馬上讓開了位子。

我連忙說不用,我馬上就要下車的。

對面的男人不停在打電話,說他從鄭州到汕頭的航班被突然取消了,只能坐長途火車。

旁邊的男人則是跟家人一個個地報備,鄭州今天晚上要全市消毒,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姥姥姥爺記得關窗戶關門啊。

下車的時候,列車員單獨來叫我下車,因為整節車廂就只有我一個人下車。

第二天一大早坐上高鐵,,途徑廣州的整節高鐵車廂,車廂里只有我一個人。

不由得想起來,好像還在去年,同樣的高鐵上面過道都站滿了人,何況是坐的位子。

從進火車站到出來,總共經過了起碼三道測溫儀,上了公交車之後,發現整輛公交車上,又是只有我一個人。

好似上一次搭上這班車,車上里裡外外塞滿了人,連站的位子都沒有的景象,彷彿是我的一場夢。

在路過高速的時候,發現有一輛鄂A牌照的貨車在收費亭,跟交警不停地說話,交警不停地搖頭。

公交車師傅罵了一句,就是這群九頭鳥在害人。

等到了小區門口,果然發現所有的門都被封了起來,每一個地方都有人在測體溫登記。

白天去拿買到的快遞,發現快遞店都已經關門了。

晚上要去超市買菜買米,走遍了方圓3公里,發現所有的大超市都關門了,只剩下一個平時開到十一點的小超市,空了很多貨架不說,肉類早就賣光了,連豆腐都一塊也沒有了。

路上遇見一個小姐姐,小姐姐也是出來找超市的,苦笑着說,我已經十天沒有出門了,你是我十天第一個面對面說話的人,怎麼這麼大超市也關門了啊。

一整條300米長的街道,各種羊肉泡饃牛肉麵腸粉炒粉川菜湘菜通通都關門了,只剩下一家東北餃子館還在營業,門前面排了3個人,每個人之間的距離至少有一米。

對面的一條街,只有一家麻辣小龍蝦還在做生意,裏面坐了一桌人。

幾個服務員在說話,再不做生意,就要關門倒閉了啊。

回到家,媽媽打來電話,說晚上吃了什麼,不要熬夜。

恍然中發現,我也已經一天沒有開口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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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視之打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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