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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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殊直視着李麟,瞧着他眉宇間逐漸轉為認真,不由戰略性後仰,澄凈的雙眸中透着試探:

“我答應你,我以後能動嘴,就絕不動手,不讓你跟嫂嫂操心。”

李麟抿唇凝視着他,晚風拂面而來,撩動了檐下的竹簾與風鈴,清脆聲響此起彼伏,好似春風送來的樂章。

李殊看着他:“那我以後繞着他們走也行。”

李麟突然頷首笑着:“你是朕的小皇叔,世人都該敬着你,朕決不讓小皇叔受委屈。”

李殊追問:“那你有什麼事需要我答應啊?”

等着內侍們將桌上的餐具都撤走,此刻送上一杯熱茶,茶香伴着風在空氣中盤桓,再漸漸消散。

李麟這才起身負手,站在廊前眺望着今夜空無星辰的浩瀚蒼穹,夜色濃郁,與風為伴,夾雜着幾分清冷。

許久后李麟才道:“算了,小皇叔生性洒脫不羈,這件事恐怕會讓皇叔為難。”

李殊這就急了:“你都不說,怎麼知道會讓我為難,麟兒在朝上處處為我,這麟兒好不容易有困難了……”

李麟忙回首看着他。

李殊笑了笑:“不是,我的意思是,終於有我為麟兒分憂的機會了,你儘管說,我撿着做,不用怕我為難。”

李麟:“……”撿着做,這還是真是李殊會做得出來的事。

李殊笑的有些狡黠。

李麟也渾不在意:“其實是朕覺得各世家公子的才學退步,將來若承襲爵位在朝中效力時不能為朕分憂。”

李殊忙道:“那簡單啊!讓他們抓緊時間學習啊,麟兒你就下道聖旨,勒令他們一定要上學,不達到規定的成績不予他們承襲爵位的機會不就好了!”

李麟有些為難:“朕也是這麼想的。”

李殊不解:“那有什麼好為難的。”

李麟側了身姿,雙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李殊那不解的臉上,最後一本正經道:“各世家在朝堂舉足輕重,若是直言達不到要求就不宜襲爵,恐怕會寒了眾卿的心,故而……”

李麟欲言又止,只將李殊逐漸輕鬆的神情收入眼底,遂繼續道:

“朕想,不若皇叔為首入國子監學習,這樣一來有了表率,各世家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李殊震驚的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好在眼疾手快抓住的桌沿,“麟兒,我可是跟你一起讀書長大的,我什麼才學你不清楚么?我為什麼還要去。”

李麟略微勾唇輕笑,安撫住他道:“朕知道,所以朕才說此事為難,罷了,小皇叔學富五車,哪裏需要再學,無妨,朕再想別的法子就好了。”

李殊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受過封賞的王爺都是領了朝廷要職,到各州府任職去了。

唯有李殊,太后心疼他年紀尚幼,李麟也不忍他背井離鄉,這才將他留在京城裏。

所以李殊知道李麟與太后對他的疼愛,斷然是不會再讓他去受學堂的苦。

尤其是眼下他又有了心上人,那日湯泉中驚鴻一瞥,已然讓他動心不已,他只道世間只有自己是天姿國色,卻不曾想還有人出落的驚艷絕塵。

李殊慶幸魏國公府退婚,不然他還找不到這樣好的姻緣呢。

奈何第二日要趕回京城,也不曾向那湯泉行館的負責人打聽清楚。不過後來又一想,到底是他誤闖了那位姑娘的地方,若是貿然去打聽,恐對那姑娘名節有損。

故而李殊決定近日要再去一次那座湯泉行館,旁敲側擊的問出那心上人的蹤跡才好。

不然他這滿腹相思要與何人說呢?

等找到了心上人,他就來找麟兒賜婚,婚後再將心上人寵上天,饒是之前有傳聞說不少名門貴女都不願嫁他。

那他也要告訴所有人,他是世間頂好的男兒,會叫自己的妻子幸福一生。

李殊笑道:“就是嘛,我學富五車,滿腹經綸,不需要再學了,況且再有兩日我還要出趟京城,若是要去國子監,肯定給我耽擱了不說。”

李麟有些疑惑:“不是才從江南回來嘛。”

李殊臉頰泛起紅暈,有些害羞:“是啊,在回京的途中遇上了一位姑娘,我……我有些喜歡,只是當日匆匆一眼,有些唐突,也沒來得及問名字,所以我才想再去打聽打聽。”

李麟恍然,瞧着李殊時的神色也略微有所變化,眼底驚愕失落轉瞬即逝,隨即笑道:“原來如此,朕以為小皇叔還在為魏國公退婚的事惱怒呢,此事到底是朕唐突。”

李殊忙道:“是嫂嫂擔憂我無人照顧,才讓麟兒賜婚的,我都知道嘛,那麟兒,我若是將那心上人找到,你就給我賜婚好不好,我不在乎她是什麼身份的。”

李麟點點頭:“好,朕答應你,小皇叔想娶的姑娘,想必絕非凡人,那朕就等着。”

李殊笑的歡喜,李麟忙道:

“天色不早了,皇叔是留在甘露殿與朕一同就寢,還是回府?”

李殊四下看了看:“還是回府去吧,麟兒辛苦,需要好好休息。”

李麟頷首笑着,這才招呼來陳若公公,讓他務必親自將李殊送回王府。

直到李殊的背影消失在了宮門前,李麟臉上的笑意才黯淡下來,昏黃清冷的光線拉長了他頎長挺拔的身姿。

晚風中李麟輕嘆一聲,嘴角泛起輕笑:

“有心上人了啊。”

他年長李殊三歲,自幼便是同吃同住,不止是因為先皇要他多多照顧李殊,就連他自己,瞧着李殊幼年時粉團似得模樣,也從心底里要覺得對他好。

一晃眼各自都長大成人了,原以為他還能把李殊留在身邊多照顧幾年,不想他都有喜歡的人了。

陽春季節,日光透過樹蔭灑落而下,光影斑駁。

越是接近桃源鎮李殊的心裏就愈發歡喜,眉眼間都掛着喜色,白馬疾行,披光迎風的趕往桃源鎮上最出名的于歸湯泉。

于歸湯泉在桃源鎮外五里處的桃花峰上,遠望去桃花灼灼,將湯泉掩藏其中。

李殊帶着貼身伺候的小廝忍冬滿懷希冀的上了于歸湯泉。

見着李殊衣着打扮不俗,掌柜的自然也就不敢怠慢,對於李殊的旁敲側擊詢問,掌柜的也就翻起了李殊當夜來湯泉時的一個記錄。

李殊就坐在廳上,飲着茶,眼睛時不時的往掌柜的身上瞟去。

終於,掌柜的翻到了當夜的記錄,面露欣喜,隨後便是神色凝重道:

“這位公子,當夜於我們湯泉留宿的客人中,並沒有女眷,更別說在公子能在湯泉外撿到姑娘的飾品,畢竟女眷的湯池是在後山獨有的,獨立的。”

李殊一聽當即就愣住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臉面,他自然是不能說,他是誤闖進了心上人的那間湯池,只能說他是在湯池外的庭院中撿到了女子佩飾。

眼下掌柜的又說男女湯池分開,當晚也沒有女眷,那他要到哪裏去找這位僅有一面之緣的心上人呢。

旁邊伺候的忍冬彎腰靠近李殊的耳邊,小聲提醒道:“殿下,小的倒是覺得姑娘家家的在外不便暴露身份,可能是女扮男裝的呢。”

一語點醒夢中人,李殊心中的陰霾便是一掃而空,遂讓忍冬去將掌柜的手中的那本客人留宿登記的本子拿過來,親自在那個日期里翻找。

當初他因魏國公府退婚之事煩心,寧遠侯家的公子封越便提議出京去江南遊玩。

從江南回來時途徑桃源鎮,這也是在鎮上酒樓里的人說這裏的于歸湯泉出名,恰逢三月初三上巳節有個祓除畔浴的習俗。

依照李殊與封越的身份,自然也就選擇了去于歸湯泉,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這湯泉也十分有意思,為了保證每個客人之間是私隱,湯泉里都用了隔間,雖然水流相通,卻都是隔開的。

李殊記錯了封越說的門牌號,順手就推開了隔壁那間的湯池門。

映入他眼帘的便是他心上人的模樣,濕發披肩,遮住了小半張臉,水氣氤氳,眼眸中更是飽含水光與驚訝,紅唇緊抿,直勾勾的看着李殊。

那驚艷絕塵的模樣只消一眼便刻在了他腦海里。

李殊回神時發現不是封越,頓時覺得無比失禮,尷尬的連聲道歉,隨後便關上門。

雪白中衣下,李殊的胸口跳動的有些厲害,就連臉頰也在瞬間泛紅。

就是現在回想起來,李殊也覺得心跳很快,甚至有些口乾舌燥。

他翻看着留宿客人的名單,果然是一無所獲。

卻還是不死心的向掌柜的打聽那位長相極好看的,可能是穿着男裝來的人。

掌柜的想了想,忽然記起什麼似得,忙彎腰從柜子的抽屜里取出錦盒打開,拿出一枚玉佩道:

“公子,如果你說的是那位長的同您一樣好看的公子的話,那這枚玉佩就是他的,他走後的第二日,小二去收拾房間時發現他落在房裏的。”

李殊有些欣喜,忙接過那枚圓形玉佩捏在手裏,色澤瑩潤,質地上乘,絕不是一般商鋪能買到的。

與自己一般好看,那就是自己的心上人不錯了!

李殊握着玉佩面露欣喜,玉佩正面的字跡似乎是楚這個字,而背面似乎刻着的是什麼圖騰還是花紋。

李殊沒有見過,卻因得了心上人的東西而欣喜不已。

他忙向掌柜的道:“掌柜的,若是這玉佩的主人回來找,就說被懷王殿下拿走了,讓她去京城找懷王殿下,只說是于歸湯泉就行。”

原本以為斷了線索的李殊此刻便是將這玉佩時若珍寶,漸漸地將那佩飾捂出了溫度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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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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