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你好騷啊
賈奕的出現出乎了姜眠的預料,但實際上也在情理之中。
在數十天前的那場有關“凈化教會”的交談之中,賈奕便向姜眠說過,即凈化教會是不會放他的,他勢必會像曾經的姜眠與李天佑一樣,被教會暗中下毒手拉近夢境之中。
想想現在的確是賈奕案件開庭的前後了,凈化教會這個時候下手確實很正常,姜眠便又冷靜了下來。
只是......他身邊剛送走一個犯罪分子李天佑,現在就又過來了一個賈奕,他實在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如果按照艾什的那種分類方法,為了“正義”而戰的人在瘋掉後會化為什麼?
他看了眼賈奕,那傢伙也正好在笑着看他。
——反正不會是羊人薩提洛斯、象人伽內什、獅身人面獸斯芬克斯的其中之一就對了。
“哎呀,這位帥哥我好像似曾相識。”
與姜眠打過招呼之後,賈奕又相當欠揍的黏上了諾登斯。他站在銀髮獵人的跟前,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諾登斯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卻又不習慣對入眠者動粗,只好向姜眠身後走了半步,好藉助他的身形遮擋下那傢伙過於熱烈的目光。
“你被捕的那天,我在場。”諾登斯的聲音有點悶。
“我當然記得,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來着,”賈奕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哪有現代人類長你這樣的——別誤會,我在誇你氣質好。”
諾登斯:“......謝謝。”
達爾克向來不是喜歡多說話的人,對於別人之間的事情也往往沒有深究的樂趣。她就在一旁聽着幾人的對話,待判斷出他們差不多撈完嗑后,才開口道:“說完了的話,回去吧。”
森林之中並不安全,隨時會有怪物來襲的可能。雖然以他們在場之人的武力值基本上不用怕啥,但小心為上總是對的。
姜眠點了點頭。
在深黑的夜色中,渡鴉以自身綠色的光芒配合以月亮逐漸暗淡下來的光輝,為眾人照出了一條通往勞倫迪烏斯圖書館的道路。
......
達爾克最近總會做夢。
諾登斯是獵人,她也是獵人,但是諾登斯更是夢境的守護者與管理者,他身上的奇妙達爾克並比不了。她需要進食,也需要睡眠,而擁有睡眠亦擁有思想的人類,做夢是一生中不可避免之事。
每當閉上雙眼,一扇連接潛意識與表層意識的門扉便被打開了。無數潛藏的思緒乃至數百年前發生的事情,都通過那扇狹小的門扉涌了出來,一個個記憶片段看似毫無邏輯的連接起來,為她拼湊出了一個個她渴望忘記又渴望永遠銘記的夢境。
但她已經足足幾十年上百年沒有做過夢了。
都怪諾登斯和姜眠。她坐在床邊,咬着牙錘了下身邊並不算柔軟的床鋪。
他們不讓她接觸那本筆記,那本來自白目的筆記。
其實她對那筆記本身毫無興趣,但是在閱讀前幾篇的時候,她便隱約發覺那人的筆跡以及遣詞造句,都與她曾經屬實的某個人類似。然而當她想再次閱讀那筆記以及接下來的篇章之時,卻遭到了以諾登斯帶頭的,數人的阻攔。
諾登斯在的時候筆記歸他保管,不在的時侯則是被放在養傷的柯梅爾那邊,當姜眠來到夢境中時,筆記又去了他的手中。達爾克對此毫無辦法。
但越是如此,她心中的預感便愈發強烈,某些奔涌的情感被壓抑在她的心底,憋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慌。
她走近了洗漱間中。
一晚上的勞累令她也有點支撐不住。達爾克脫掉了獵人的層層外衣,露出了厚重衣物下包裹住的相對纖細的身軀,站在了一面已經有些烏突了的鏡子前。
鏡中映出來的人,無疑是一名年輕貌美的少女。或許神色的嚴肅令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鋒利又冷漠了些,但想必穿上可愛的洋裝,只會化為一位令世人驚嘆的洋娃娃般的佳人。將會有無數王公貴族追求她,哪怕是王子也會對這副皮囊心動。
她為何會獨獨保留了這副皮囊,卻繼承了那火燎般的聲音呢?
達爾克修長的五指下意識地拂上了自己脖頸。
對了,有人曾在數百年前年誇讚過她的美貌,在神聖的教堂中竟膽敢拿她與女神相比,直言她的美貌勝過聖瑪格麗特與聖卡特琳。害怕激怒神明的她忙制止了那人的胡言亂語,卻被他過於真誠的目光以及那雙純粹的眸子,弄得滿臉通紅。
令人窒息的痛苦突然湧入了她的血液,那暴躁的鮮血像是要從內而外衝破她血管的束縛,令她的全身顫抖不已。
達爾克雙腿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是火焰——她的身周突然佈滿了熊熊的火焰!
灼熱的火焰令她痛不欲生,但她依然高抬着頭,試圖看向被高溫扭曲之後的天空。但她什麼都沒看到,眼中只有一片漆黑的煙塵。煙塵熏黑了她明亮的雙眼,熏啞了她如山泉的嗓音。
最後的最後,她想到了什麼來着?
達爾克坐在地上,靠着身後的牆壁,雙眼獃滯地看着前方,回憶着。
她看到了一片美麗的大地:有高大的榆樹與遍地的野花;有相信着她的妹妹與永遠愛她的母親;有鐮刀與竹籮;有天空與人民......這是她的法蘭西。
最後的最後,一切通通幻滅。一個模糊的人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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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騷啊。”
“你也一樣。”
姜眠和邢且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自從開始懷疑左聽的叔叔與那起案件有關后,姜眠便開始了對他的調查,最後果然被他發現了一些貓膩。
左聽的叔叔叫做左誠,沒考上高中便出來闖蕩社會了。在調查中顯示,他三十歲以前一直都在各個地方打着零碎的小工,但三十歲后都是個無業游民,已經這麼著過了十幾年了。
但在對他周邊親友的暗自調查中,姜眠卻發現,他們都覺得左誠混得很不錯,因為他的吃穿用度從各個方面看都是成功人士的標配,因此,他的周圍竟然沒有人覺得他是個無業游民。
正相反,那群人都覺得左誠其實是個大老闆,只是因為最近兩年生意不太好,所以才逐漸低調了起來。
而在姜眠以及邢且的調查中,左誠最近兩年又開始做起了零碎的小工,消息來源稱,他現在一家夜/店做“公/關人員”。說的比較好聽,實質上就是保安一類的工作,有人鬧事或者有人在夜店中犯渾,就到了他出手的時候了。
他們二人之所以穿上了與平日完全不同的穿衣風格,也是為了要融入夜/店的大環境。
自從去了村子裏,確認了這群人背後有個很大的組織,甚至有槍這種強力武器后,姜眠便再也不敢莽了,直接去找左誠坦白自己警察的身份並盤問顯然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好一點的話他或許會實話實說,但要是不好的話......一切都有可能。
暗訪才是硬道理。
追查嚴豆豆的那一組據說最近有了突破,他們在數天排查監控后,終於發現了綁匪的車輛最終消失的地點,即城北的某個山頭。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確實有問題,車輛消失的地方與宋才魏賦他們村子所在的區域間隔不算很遠,這無疑提起了警察們的士氣。
在又一次派人帶着傢伙進村子探風的時侯,警察們竟驚訝的發現——
宋才與魏賦的兩家,竟然從村子中消失了。
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就連建築物都被一把火燒得什麼也不剩。其中僅發現有兩男兩女的屍體,均為中年人,沒有發現疑似少年人的身體組織。
顯而易見,死掉的是那兩個少年的父母。
無論如何詢問村中的其他人,都無法收到任何有效的證據了。案件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姜眠他們這邊的調查了。
姜眠穿着在他看來,太過於影響施展手腳的修神衣物,走進了這家位置偏僻,叫做“夢魘”的夜店之中。看着面前這一片燈紅酒綠,忍耐着耳邊吵鬧的音樂以及鼻下刺鼻的酒精味,他情不自禁地靠邢且近了點。
邢且退後了半步。
姜眠感覺自己靠近了個寂寞,忍不住扭頭看了眼邢且。
“別靠太近,”邢且低聲解釋着,“會被誤會的,咱們不能惹太多的注意。”
姜眠:?
誤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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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就發上來了
要不以後就零點更新好了(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