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歸警隊
姜眠站在鏡子前,穿上了襯衣和外套,一個一個將外套的金色扣子牢牢系好,並輕輕的撫平了衣服上的所有褶皺。
這樣,一名穿着黑色警服的挺拔小夥子,便出現在了鏡子中。
姜眠一直覺得自己長得還不錯。接近一米八的身高,身材精瘦,肌肉漂亮而不顯臃腫。雖然膚色不是很白,但小麥色的肌膚健康得剛剛好。五官固然不像是諾登斯那般精緻得過分,讓人一眼看過去便挪不開視線,卻足以擔當的起一句“帥哥”了。
可是為什麼,很少有女生跟他告白呢。姜眠有點鬱悶。
他最後壓了壓自己的頭髮,戴上了警帽。衝著鏡子傻呵呵地敬了個禮后,他才覺得自己有點智障,方才轉身出門。
這是他將近半個月以來回歸局裏的第一天,衛黎隊長特意讓他穿得正式一點,因為副局長似乎很看重這件事,這次竟然親自來迎接他來了。
不至於說是受寵若驚吧,但這經歷倒也是人生頭一次了,姜眠自然要重視一些。
把車停在了市局的樓下,姜眠初一下車,便看到了方縉和另一個男人站在樓門口左右張望着。方縉這個人比較跳,遠遠地便舉着手沖姜眠揮着。
“歡迎啊,再次回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很懷念?”
“就那麼幾天的時間,懷念什麼啊,”姜眠沖他笑了笑,又看向了站在他旁邊的那個男人,“真難得,你居然會來迎接我?”
“他拉着我來的。”江元元瞥了一眼方縉,雙手抱胸。
江元元算是他和方縉的前輩,是早他們幾屆從警校畢業的學長。也許是他平時比較內斂,常常自帶一股憂鬱的氣質,在更加年長的領導那裏混的不咋地,倒是姜眠這些比較年輕的人並不在乎他的這種脾氣。儘管他們之間差了四五歲,關係卻挺不錯。
在往他們平日工作區走的途中,江元元差了半步走在二人身後,視線頻頻黏在姜眠的背影上,卻幾乎不在他和方縉的對話中插嘴。
一直走到辦公區門口了,他才叫住了姜眠,有點磕巴地問道:“你的腰沒事吧?”
“……腰?”姜眠愣了愣。
“我聽說,總在軟床上躺着,腰會出問題。”
顯然,他指的是姜眠之前陷入昏迷,在醫院睡了不少天的事情。明白過來后姜眠有點哭笑不得,對於他這個奇特的關注點不知道作何評價,只能回道:“沒問題,我身體可好了。”
“挺好。”
江元元點了點頭,率先帶頭走進了辦公室里。
隨着姜眠的進入,辦公室中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他的眼中,一時間竟令他有種時間的確過去了很久的錯覺……副局長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在對姜眠表達了慰問后,很快便離開了這裏。
副局長的離開也讓隊裏的氣氛活潑了不少。在眾人的噓寒問暖中,姜眠重新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
上面擺放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沒有被挪過位置,放在最上面的還是當時的白目的案件,可惜現在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他拿起那些自己整理的資料和值得注意的疑點,隨便翻了翻便將其重新放在了一邊。
既然已經結案了,那便不是輕輕鬆鬆可以重新調查,並翻案的案子。現在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之前方縉說的那起新的“大案子”。
“來來來,開個小會。”
人好不容易到齊了,衛黎也顯得很開心。他走到辦公室旁邊放着的平時討論案情用的白板前,手中揣着資料,拿起白板筆,喊了一聲吸引了一隊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立刻聚攏了過去,圍着他或坐或站了一圈。
他先是來了句開場白:“這個案子是咱們市近些年遇到的最大的刑事案件之一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啊,上級很重視,”說完這句話,他便將手中的白板筆遞給了身邊的一名女警,“接下來,讓狄陽跟你們說。”
狄陽也是他們一隊的一位前輩,留着齊肩的短髮,眼睛總是亮亮的。不認識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可能誤以為她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實際上她卻已經三十齣頭,在警隊裏和各種罪犯打交道已經有了十年。
“這個案子,最開始的時侯,是上頭交給我和小江他們辦的。我當時看案情並不複雜,並判斷出不會出現連續犯案的情況,這一點是我的失誤,我向各位道歉。”
雖然並不能算是她的錯,狄陽還是非常誠懇地對自己判斷失誤道了歉,可以看出來她是真的特別自責。而姜眠也在她的隻言片語中大概明白了過來,這應該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果然,下一刻,狄陽便轉身將兩張照片黏在了白板上。
第一張照片上的是一名男性被害人,資料顯示是某公司職員,32歲,有妻女。在兩周前的夜晚被發現死在自家小區樓房背面,與圍牆之間間隙的小樹叢中。身上有多處被擊打的傷痕,顯示他死前曾受到過虐待。死亡原因為窒息,兇器為一根繩子。
第二張照片也是一名男人,46歲,有妻兒,就在兩天前被發現拋屍於垃圾站中。身上沒有痕迹,可以看出來兇手是從背後突然襲擊,用繩索勒住了他的脖子,導致的一擊斃命。
“從這些信息上看,這兩起案件似乎除了兇器相同之外,並沒有相似之處,為什麼將其認定為相關案件?”姜眠問道。
“問得好,我正要說。”狄陽沖他點了點頭,轉身“啪啪”兩下,又貼了兩張照片上去,這下,眾人便看得很清晰了。
那兩名被害人,他們的左眼眼眶均空無一物,黑黑的洞中有種可怖的窒息感。
“他們,被挖了眼睛?”方縉誇張地抖了一下身子,看向江元元:“我之前怎麼沒聽你提到過啊?”
“因為我們當時只是以為這是虐待的一部分。”江元元淡定地回答道。
確實,第一個案件受害人屍體損傷嚴重,有多處軟組織磨損和皮下瘀血,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失去一個眼睛可以理解為兇手虐待被害人的一種行徑。但第二名受害者的死亡便賦予了這個行為不一樣的意味。
第二名死者沒有受到虐待,卻也被挖掉了一隻眼睛,這就說明挖眼睛這件事情,對於兇手來說有某種特別的意義,他並不僅僅只是為了給被害者增加痛苦。
有點意思啊……這次是一個有心理問題的兇手么?
短暫的案情陳述會議過去后,姜眠手中拿着複製後分發到手中的文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方縉的位置在他的左側,此時他和姜眠一樣,都是手裏抱着資料耐心查看着,對於這起案件的產生感到了興奮。
“嘩啦啦。”
水流的聲音讓姜眠和方縉同時抬頭看向了對面。
江元元手中拿着一個巨大的暖水壺,給自己的陶瓷杯里加着熱水,一股綠茶的清香隨着他的動作飄散了出來。彷彿對於姜眠二人的視線並無所覺,他雙手抱着泡開了的茶杯,小心翼翼地唑了一口茶水。
“哈——”他滿足的吐出了一口氣,體會着茶水溫暖胃部的極致感受。
“喂喂喂,大哥啊,你能別像是‘老江’一樣么?”方縉吐槽道:“拿出點辦案子的動力啊!這可是連環殺人犯欸,下一個受害者隨時都會出現。”
“我已經有大致方向了,只是還不能確認。”江元元又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說道。
“哦?”聽到這話,姜眠也來勁了,“什麼方向?”
“建議你們去問狄陽,我說的話威信不大。”
狄陽?
姜眠將視線投向了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和他們隔着一個過道,看上去有些心事的狄陽,與方縉對視了一眼,達成了共識。
作為前輩的狄陽既然並沒有選擇在方才的會議上與眾人分享她的發現,說明她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自己的猜測。所以與其用並不確定的猜想去誤導隊友,還不如先讓隊員們自己摸索。
虐待屍體……目的是復仇么?可是第二次作案中,受害人的屍體並沒有被虐待的痕迹……也許,兇手最為憎恨的人只有第一名死者?
翻過這些所有的信息后,姜眠初步做出了以下判斷。
其一,兇手的目的有可能是復仇,取走左眼的行為是他的某種心理需求,或者說一種標記。
其二,兇手住在本市,對環境熟悉,經濟情況不錯,有車有房,根據第一場案件從現場提取到的腳印可以判斷,兇手性別男,穿43碼的鞋,身高185左右。
其三,也是最讓姜眠擔心的一點是——兇手可能在進化。
從第一起作案手法拙劣的案子,到第二起案件,兇手留下來的痕迹和線索肉眼可見的在減少。並且,在第二起案件中,他開始學會了選擇地點拋屍。這代表着,兇手在飛快地吸取犯罪的知識,向犯罪熟手前進着。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事情。這種危險的人物,如果不儘快控制住的話,沒有人能預料到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