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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梁城湊過來問:“你換胃口了?又喜歡上這種清純的了?”

李成蹊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神秘莫測的笑笑,沒理會他。

陸綜從樓上下來,酸酸的說:“你們可真閑。”

這夜店是李成蹊開的,一直是陸綜替他經營着,李家沒人知道。李成蹊也從不在這兒走賬,來了也就是喝酒,到點就走。

但是最近因為南郊那邊縣城的地到手了,他需要人手,想調陸綜出去。

和陸綜問:“物色好接手的人了嗎?”

陸綜搖頭,但又說:“有個人可能比較合適。我正在考慮。”

李成蹊挑眉看了眼,等着他說,陸綜:“方詩意。”

李成蹊想都沒想:“不行。”

二十幾歲的女孩子,經營夜店。

關於李成蹊和方家的官司,陸綜知道,梁城不清楚,問:“方詩意是誰?”

陸綜:“方亦明的妹妹。”

李成蹊和方亦明是十幾年的交情,方亦明大學去了軍校,年紀輕輕前途無量,卻猝不及防出了意外,人就沒了。

方亦明從小沒爸,他媽帶着他和妹妹改嫁給現在那個在軍政上工作的繼父,他們才認識的。

自他去世后,李成蹊一直關照他妹妹。

陸綜斟酌說:“是方詩意聽了我想挪地方,自己和我說的。想接手經營這裏。”

李成蹊還是一口回絕了。

梁城倒是無所謂,開玩笑說:“這有什麼,就是個挂名經理,誰還能欺負了她不成?再說了來這裏的都是熟人。你們要不放心,我幫她鎮場子。”

陸綜也勸說:“我是這麼想的,她也不是個乖乖女的性格,之前在時尚雜誌那邊,乾的也不順心,人家繼父那邊也有兒女,她也不好去投那邊的關係。畢竟是亦明的妹妹,我們還是盡量關照着,以後有機會也好給她安排。”

都是人情里打滾的人精,難得的都留着那點赤忱。

李成蹊因為方亦明的事,傷心了很久。

對方詩意一直多有關照。

李成蹊沒說話,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的臉色並不好看,抿了口酒才說:“到時候看吧。”

這幾天相親的人接二連三的騷擾他,他索性換了私人的手機,把那個手機都扔在家裏了。

翻了眼手機,看到岑鯨鯨的頭像是只卡通鯨魚,微信名就叫鯨鯨。

他翻了眼朋友圈,自拍不少,尤其看到那張老房子的照片,那房子他有印象,但是想不起是誰家,把手機給梁城看了眼問:“認識這是誰的房子嗎?”

梁城看了眼搖頭,問:“你看上這個房子了?看樣子在老城裏。”

陸綜倒是細心,湊過去看了半天,說:“我知道,我還去過。”

李成蹊驚訝,問:“你去過?”

陸綜解釋:“我之前項目上有個同事叫喬雲澗,他姐姐不得了,是華克的老闆娘。這是陳家的老房子。”

李成蹊驚訝,他前段時間相親的其中一個就是陳登光的女兒。但是和這個差的也太大了。

他沖陸綜說:“幫我打聽一聲。”

兩人都以為他看上那房子了。

他玩味的笑,倒是小瞧她了。

周一早上岑鯨鯨提着一個裝文件的公文包,去了公司,陳登光行程很滿,過段時間要出去開會,她得抓緊時間說服他,拿下樂京啤酒公司。

進門的時候,小白笑說:“小陳總也在裏面。”

她停下腳步,沖他說:“那我要去你辦公室討杯茶喝。”

小白笑容可親的說:“沒問題。”

岑鯨鯨在小白辦公室喝了杯茶的功夫,聽說陳盈盈已經走了,小白什麼都沒說,但是看秘書處的兩個姑娘偷偷聊天說:我送文件進去的時候,見小陳總正在哭。

小白警告的看了眼小姑娘,小姑娘再一句話沒敢說。

岑鯨鯨若無其事問:“我可以進去了嗎?”

小白:“當然可以了。”

岑鯨鯨還是按規矩敲門,聽見陳登光說,進來。

才規矩的推門進去。

陳登光見是她,面上看不出來任何不妥,開玩笑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岑鯨鯨閉口不提,陳登光大概有事要忙,催她說:“你看要是今天開始上班,我讓小白帶你去熟悉一下。”

岑鯨鯨坐在他對面慢條斯理的打開包,把文件拿出來說:“爸爸,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怎麼看。”

說著把文件推給他。

自顧自說:“我不想呆在總部,我想要樂京啤酒。”

陳登光驚訝的看了眼她,低頭打開她準備的文件,心裏對這個女兒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有遺憾有欣賞。

但是面上絲毫不顯。問:“怎麼想起要這個?”

岑鯨鯨也不打啞謎,只問:“我有我的理由,您就說你給不給。”

陳登光失笑:“那又不是個玩具,說給你就給你,那是人家經理周旋、物色了幾個月才拿到的,哪能說給你就給你。”

岑鯨鯨不聽他狡辯,只說:“那就是你的問題了,我的問題就是想要樂京啤酒。”

她擺明了有樣學樣,陳盈盈能要走音品電台,她也要樂京啤酒。

陳登光看着文件,雖不是說很完善,但是也很用心了。他一直以為女兒性格太嬌縱,逞強鬥狠。沒想到,她心思大着呢。

他正色后合上文件,問:“就拿這個做底氣?”

岑鯨鯨改口:“不是,我沒底氣,就看您肯不肯偏心了,下面經理有油水才願意,樂京今年都敗成什麼樣了,你不給好處,他們未必願意接手這個爛攤子。”

她說話毫不客氣,小心思層出不群,口氣是能屈能伸。

陳登光心裏感慨萬千,嘆氣:“你讓我想想。”

岑鯨鯨本來也沒指望一次就說動他,利落起身說:“那你認真考慮吧,我等你的消息。”

岑鯨鯨這邊夾槍帶棒的爭家產,那邊李成蹊拿着她的資料,仔仔細細的看了遍,原來他相親的是個私生女,正牌千金一則直混在市井裏。

看來岑鯨鯨的地位也不穩固,音品電台收購案一看就有貓膩,沒道理她在音品上班,收購后掌權的變成私生女。

剩下的就是她豐富的感情史。

是人就怕知根知底,岑鯨鯨被打聽的一清二楚,還毫不自知。

李成蹊大概猜到她那晚夜場找他的目的了。

沒想到他風流情場打滾,居然有一天變成了人家姐妹花鬥法的籌碼了。

周一上班接到方詩意的電話,他很久沒見她人了,方詩意直截了當自薦:“成哥,我可以勝任那個工作的。”

李成蹊拒絕:“那不是個長久的工作,你別摻合那個。”

對方詩意,他始終是愛護,因為那是他早逝的兄弟的妹妹。

他私生活豐富,但是從不碰身邊的人。

都知道他這個原則,方詩意爭取道:“我也不是為了專門經營,因為我需要這個關係,時尚圈畢竟不好混。我還是要在還是那個圈子裏立足的。需要有個快速建立人脈的途徑,需要和人家又交情才行。”

李成蹊正在猶豫,方詩意直接說:“我已經和陸綜都說好了,他已經在帶我了。”

李成蹊嘆氣:“有什麼問題就找陸綜或者梁城,我不太管那邊的事。”

方詩意有點失望,但是還是滿口答應了,心裏鼓勵自己,慢慢來。

李文儀大早上開會讓他負責新項目,指派他臨海城市去做調研。他早會一散,直接就回家去了,等李文儀找他的時候,他已經在徑山別院了。

上次張廷尉看上他這房子了,非要在這裏開party,之後李成蹊就把這裏人都打發了,只留了個做飯的阿姨,再不准他們上門了。

李文儀電話里語重心長勸他:“我知道你不願意,年輕人,別整天眼高手低。身邊都是叔叔輩,接人待物還要慢慢學習。”

李成蹊冷笑:“姑姑,你這手段有點過了,萬事過猶不及。看看你兒子,再說我。”

李文儀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服氣,年輕人吃苦總是好事。我會和你你爺爺說的。”

李成蹊懶懶的說:“您別,我還在相親,這眼看着就要結婚了,您把我發配出去,誰和我結婚?”

李文儀聽的意外,但是心意已定,只說:“結婚耽誤不了什麼事。”

李成蹊也不想和她打嘴上官司,只說:“再說吧。”

掛了電話陰着臉,很久都沒說話。

看來是不結婚不行了。

他坐在露台上喝酒,隱約能看到隔壁的霓虹燈,給岑鯨鯨發消息:去聽場戲?

岑鯨鯨人在家,岑女士不回來,家裏阿姨正在剁餡,一邊和她說:“知道你愛吃餛飩,明早上給你包。”

岑鯨鯨看到消息,猶豫了很久,聽見阿姨繼續說:“你們整天不着家的,你媽媽也是,要是成個家,才有個家的樣子。”

她回復:戲院見。

和阿姨說:“我出去一趟。”

阿姨以為是自己多嘴她不愛聽,勸說:“我說的你不愛聽……”

岑鯨鯨打斷她的話說:“怎麼會,我有朋友約我,明早上回來吃你包的餛飩。”

阿姨歡喜的笑笑。

等她到了戲院,李成蹊早就到了,還是最後一排,他坐在那裏,翹着腿,像箇舊時的公子哥。尤其是一回頭看她那一眼。

她進去坐在桌的另一側,台上唱的是《鎖麟囊》,兩人相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服務生見她來了,給她上了茶,問:“鯨鯨姐最近來的挺勤的。”

她笑笑,沒說話。

李成蹊問:“和這裏很熟?”

她看着台上薛湘靈唱到:昔日漂母飯信,非為報也。

她聽得認真,嘴裏卻說:我舅舅和戲院班主是同門師弟。逢九的日子,會來這裏登台唱戲,只是今年不怎麼唱了。他年紀大了。”

李成蹊覺得她有趣,她的故事也有趣,問:“聽得懂?”

她目光不離開台上,卻點評說:“這《鎖麟囊》□□了多少程派演員,經久不衰,有她的道理。種了因才有果,付出了才有回報,古人不欺後人。”

李成蹊一句都聽不懂,大感驚奇,扭頭看她,見她一臉認真,絲毫不見艷氣,像個純真的孩子。

經不住笑問:“那你打聽到我這裏來,是想種什麼因?”

岑鯨鯨認真的聽戲,彷彿沒聽見他說話。

等台上已經唱到失散了,岑鯨鯨才捨得扭頭看他,狡黠的一笑,問:“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

李成蹊彷彿被她笑的晃了眼,也不說話,看着她不做聲。

他結婚是勢在必行了。她卻未必。

岑鯨鯨是個結婚的好人選,再沒人比她更合適了。

岑鯨鯨不知道他想的,只知道,他可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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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兩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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