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其五
池晏鍥而不捨的問。
“為什麼,是我能力不夠強嗎?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也是很厲害的。”
柯少嗔道:“我相信你實力足夠,不然那伙人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把你這個半途插隊的人拉進來。”
“那為什麼?”
柯少嗔說話毫不留情:“你的能力可以幫助他們,但對我而言卻是個累贅。”
池晏咬了咬嘴唇,無法反駁。
畢竟眼下的情形的確如此。
“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能達到讓你滿意的實力。”
柯少嗔卻說:“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會找到你。除此之外,我們最好不要見面,你也別來找我。”
“為什麼?”
柯少嗔心說那當然是因為下次見到你,我還只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很容易被你識破。就道:“你太啰嗦了,我看你煩。”
池晏難掩傷心地垂下了頭,至於這情緒是真是假……也只有池晏自己知道了。
“這次攻克遺迹的功勞我會全部送給你,所以你安安靜靜的跟着,別打別的主意。”柯少嗔道:“你本來不也是只打算獲得這個名聲嗎,別太貪心了。”
池晏心不死的又說:“那如果,我以後有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你能——”
柯少嗔道:“那時候你肯定已經有了你的夥伴,還差我一個嗎?”
池晏立馬回道:“但他們不是你啊!”
柯少嗔奇怪地回頭看了池晏一眼,說:“非要我做什麼。”
“……”
池晏也不知道剛才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是怎麼回事,想了想,解釋說:“因為你厲害。”
柯少嗔好笑道:“這世界上厲害的人多了去了。”
雖然跟他一樣厲害的沒幾個。
池晏嘀咕道:“可是總覺得不能就這麼錯過……”
他的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絕對非同尋常。雖然對方展現出來的實力的確如此,但還有其他,更加重要的原因,吸引着池晏,讓池晏感覺到特殊。
柯少嗔知道池晏看人眼光一向很好,找隊友也是一找一個準,各個都是了不起的傢伙,所以也沒奇怪池晏為什麼那麼執着於他。
轉身走向某個岔道口,頭也不抬彈指飛出一道刻纂着陣法的飛鏢,撞向肉眼看不見的防護罩。前方頓時爆發出陣陣刺耳的轟鳴,掀起一片迷濛的灰塵。柯少嗔飛身往上攀岩而去,一路上爬,金屬碰撞的鏗鏘聲不絕於耳。
“你站着不要動。”
男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池晏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按照柯少嗔的囑咐,穩穩留在原地,除了拿起武器自保,時刻準備隨機應變以外,並沒有胡亂開口打擾柯少嗔,又或者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
待到持久不下的動靜終於結束之後,池晏咳了兩聲,將四周刺鼻的煙霧揮散開,定睛往眼前一看——
頓時一陣冷汗直流的后怕。
他剛才,竟然就站在這種地方,毫無所覺地站了那麼久?
這個巨大無比的石像怪物是什麼東西,明明周身皆是岩石塑成,為什麼卻覺得彷彿擁有生命,似乎下一刻就會暴發而起!
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高高抬起頭,一眼甚至看不到石像怪物的頭頂,目光驚疑不定。
而柯少嗔就站在這怪物的肩部,用與那巨大無比的石像對照而言,幾乎細瘦到一折就斷的胳膊,穩穩壓制在怪物的脖頸處。似乎因為他的手掌觸碰,怪物被硬生生釘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如此詭異的場景,看得池晏除了不明覺厲心生敬畏以外,根本說不出別的話來。
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是太過神秘了。
柯少嗔伸手一掏,將埋藏在石像怪脖子深處的驅核狠狠拔了出來,怪物如同被人挖走了心臟一般,顫抖了許久,身軀終於力竭地往下垂掛,僵在原地,再也無法行動了。
柯少嗔將東西隨手塞到口袋裏,利索地從高高的石像身上借力緩衝,一階階跳了下來,走到池晏身邊,說:“到了。”
池晏頓了頓,開口問:“到底了?”
這麼快?
也就說幾句話的功夫?
人類上百年都沒能走到一半的遺迹,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攻略了?
柯少嗔“唔”了一聲,繞過最後的守衛,走向它背後的通道。手裏提着的微弱燈光很快便被一陣金色的光芒反射刺入了眼內,讓他下意識眯了眯眼,舉起手電將光線照向了他最關心的地方——
一本古樸的線裝本,歷經千年的時光,仍完好無損地停留在桌案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快步走上高台,伸手翻了翻書頁,上面曾密密麻麻寫滿的姓名早已隨着主人的逝去而消失,又一次變回了空白的模樣。柯少嗔沒說什麼,只是垂眸將本子收回懷中,從王座上走了下來。
池晏看着四周價值連城,普通人或許揮霍一生都享用不盡的珍寶,眼中並沒有浮現貪婪佔有的神色,倒是更好奇柯少嗔一進門后就直奔而來的東西,遠遠瞧了一眼,發現是個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本子,頓時在意起來——
不特殊的東西,出現在這種特殊的地方,才越發顯得特殊。就連石頭都可能腐朽了的這個洞窟內,什麼紙張能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這裏,停留數百上千年的時間,顯然它根本就不是什麼簡簡單單的本子,而是什麼持有書本樣貌的“別的什麼”。
“這是什麼?”池晏問:“不會是那個傳說中,可以掌控人心的‘神之寶藏’吧?”
他說這話,倒也只是想開個玩笑。畢竟掌控人心什麼的,一聽就知道是被時間誇張誇大了的傳言,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是真的。
柯少嗔說:“是本我的東西,不小心掉在這裏了。”
池晏疑惑:“你的?”
看柯少嗔不解釋,一臉冷漠地拿了東西就打算走,池晏便嘻嘻哈哈插科打諢的說:“不會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日記?還是小黃本?”
柯少嗔沒閑情和池晏開玩笑,看了一眼腳邊成山的寶藏,道:“這裏的寶物你自己看着處理。”
池晏一愣:“什麼?”
他壓根沒想過,他一個隨同過來的“累贅”,能有臉拿到什麼大寶貝。只要保全性命從這裏活着走出去,混個“首批攻略‘奇美拉遺迹’”的響亮名聲,再與眼前少年認識,他便已經再滿足不過了。
看柯少嗔一幅你沒聽錯的樣子,池晏不敢置信的說:“可這裏這麼多東西——”
柯少嗔道:“雖然昂貴,但不符合我審美,金光燦燦跟個暴發戶一樣,拿回去了也不想擺在家裏看,要了做什麼。”
池晏瞠目結舌,一臉的“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你不是想儘快揚名天下嗎?大可以拿這批東西去做啟動資金。”柯少嗔說:“你越厲害,對我越有好處。”
“好處?”聽到自己對柯少嗔而言竟然有利用價值,池晏看上去挺興奮,迫不及待問:“什麼好處?”
“背鍋的好處。”柯少嗔話語中帶了一絲捉狹的意味:“就像今天這樣。”
“……”池晏稀里糊塗看着柯少嗔:“這算‘鍋’?”
那這“鍋”也太稀世罕見,空前絕後了吧!
柯少嗔擺了擺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池晏連忙跟上,說:“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柯少嗔瞥了他一眼,道:“你遲早會知道的。”
“別那麼神秘啊,現在就告訴我又有什麼關係。”池晏道:“你是哪國的人?沒準我們還是同胞……”
柯少嗔不理他。
池晏又問:“你平時都在哪裏活動?我能去找你嗎?”
柯少嗔聽着有點煩,怎麼每次輪迴,每次見到池晏,這傢伙總是這麼糾纏不休,沒一次是安靜的:“做一個沉默的美男子不好嗎?”
於是池晏就閉了嘴,跑到柯少嗔面前指手畫腳,用手語說:“你也很可愛。”
柯少嗔乾脆利落比劃了一個殺氣十足的:再說一個字,死。
池晏無奈地聳了聳肩。
將池晏送到二人在遺迹內初次遇見的地方,不小的隧道內,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臭味。路過屍體旁邊,二人神色不改,挑着空出的地方走了過去。走向一個分岔口,柯少嗔回頭說:“有事我會聯繫你,記得到時候給我空出時間來。”
池晏點頭:“你知道怎麼找到我嗎?”
柯少嗔沒有回答這個蠢問題,右手在空中揮了揮,轉身離去。
池晏看着小小少年離開,身影沒入漆黑洞穴中,逐漸消失不見,悵然若失的緩緩閉上眼。
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神色已經恢復清明,低聲失笑自語:“還真是個酷小子。”
原路返回的池晏,如願以償成為了奇美拉遺迹探索之行,獨此一個的探險生還者與攻略成功者。富可敵國的成山寶藏與不容置喙的智謀勇敢,讓他這個新人一躍成為了舉世矚目的知名冒險家。後面一路走來,風雨與困難也將他這顆燦燦發光的寶石打磨得更加耀眼奪目。
雖然他最初的願望如柯少嗔說言一樣,很遺憾地沒能實現,但聞名天下的“Greed”團長卻因此冉冉升起,成為了這個世界不可忽視的一顆明星。
以及……柯少嗔手中,一顆十分好用的棋子。
從今往後,如果柯少嗔遇到什麼事、做了什麼事,大可以去找池晏幫忙,又或者將瑣碎的麻煩丟到他那邊去處理。
“人才篩選”軟件中脫穎而出,排名第二的他,從來都沒有讓柯少嗔失望過。
看似已經走了的柯少嗔等池晏離開后,又從隧道口中走了回來。伸手搖動銅鈴,異界之門打開,身着古裝一身清冷的尹司錦從門後走了出來,關切的目光看向柯少嗔,問:“怎麼會有這種味道……少嗔你沒事吧?”
柯少嗔抬起頭,墊着腳,伸出食指輕輕抹去尹司錦因為擔憂所以微微蹙起的眉頭,笑着說:“我沒事。”
他將懷中藏着的契約簿拿出來,交到尹司錦手中,說:“這個你先幫我保管。”
尹司錦也沒多問,伸手接過來,小心放好,頷首說道:“好。”
“這個地方,希望你能派人在妖界那邊嚴加看守,劃為禁區,暫時不要讓誰隨意出入。”柯少嗔手指指向洞穴深處,說:“裏面有一個連接妖界的通道,不久后就會開啟了。”
千年前他的契約簿被他出於保護的目的,專程送到異國的人間安放着。剛才去取契約簿的時候,感覺四周空間有些不穩定,或許支撐不了多久了。
“我之後也會派人將人間這邊的通道口守住。”
尹司錦認真記住位置,再次點頭:“好。”
柯少嗔笑着道:“本來想再多陪你一會兒,但是這裏實在不是什麼可以遊玩的好地方,而且我還有地方要去。”
“我送你。”
柯少嗔說:“不是很遠,我們一起走吧。”
在自己和尹司錦的身上貼了匿形符,柯少嗔牽着尹司錦的手,二人並肩走出了陰暗的隧道。
柯少嗔問:“在妖界過得還好嗎?”
尹司錦:“很好。”
柯少嗔也不覺得自己能從尹司錦口中聽到“我不好”這樣的話,笑了笑,又問:“有沒有想我?”
尹司錦不是很好意思地撇開了頭,聲音聽起來有些笨拙:“有、有的。”
柯少嗔眼睛彎了起來,說:“其實一直留在我身邊也沒關係的。”
尹司錦心中抱有難言之隱,搪塞道:“妖界事務繁多……”
柯少嗔自然是不相信尹司錦一個萬事都不管,全都交給那些忠心下屬去處理的王,能有什麼繁瑣事務會需要他來操心管理,只是勾了勾嘴角,看向尹司錦的目光中帶着滿滿的笑意,並沒有多強求:“可惜我只是偶爾能回來看你。”
不然不管如何,他都會想辦法讓尹司錦留下來,開解尹司錦,逗他開心,而不是留他一個人悶在妖界暗自神傷,受着不能與人傾訴的委屈。
這個時候的他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學生,就算尹司錦站在他面前,他也什麼都不能為尹司錦做到。還是不要隨隨便便破壞已經定好了的人生軌跡了。
二人攜手同行,一路穿越沙漠。快要到訓練營的時候,柯少嗔撕下身上的神行符、匿形符,對尹司錦說:“我到了。”
尹司錦道:“我想再看看你。”
柯少嗔笑着點頭,然後側過首,看向從門口站着持槍衛兵,守備萬般森嚴的營地,以及從中走出來的彪形大漢。嘴唇閉緊,腹語說道:“在外人面前,我不方便與你交流。”
“我明白。”尹司錦道。
大漢站在柯少嗔面前,挑剔嫌棄的打量目光看着柯少嗔那稚嫩的臉,以及實在是有些不夠看的“細胳膊細腿”,說:“你就是將軍託人送來的那個小子?”
柯少嗔為了讓接下來與小時候的自己交接的時候,不會出現“一開始可以流利交談,後面忽然言語不通了”的漏洞,全程抑制開口說話次數,只用最簡單的單詞短語回答。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尹司錦疑惑地側了側頭,不知道眼前這個異國人到底說得是什麼奇怪的語言。
順利通過了身份驗證后,柯少嗔被帶到了一個冷清肅穆,毫無半點人情味的簡陋軍營房裏,又被丟來了一套又寬又大,穿着十分累贅的衣服。
“換上。”
柯少嗔也沒反抗,乾脆利落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了在沙漠地區訓練,最好全副武裝起來的迷彩服。跟着那看上去很不近人情,但該提醒該警告的地方,全都喋喋不休跟柯少嗔一一講明白了的教官身邊,來到校場,進行能力測驗。
旁邊圍了一群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傭兵們。
柯少嗔看了一眼人群中,某個面色蒼白,長相十分弱氣的青年男子,對他破例笑了笑。
男子微微一愣,目光下意識順着柯少嗔前進的方向,挪了過去。
柯少嗔走到靶場前,聽着教官的指示,隨手提起桌子上,一個對他此時的身體而言,顯得有些過於沉重的槍械。熟練地調整了一下槍械的細節部位,打開彈夾看了一眼裏面的子彈,不出意外的發現這教官壞心眼的壓根就沒有將子彈放進去,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取來幾發子彈隨手填滿,然後扣回彈夾。
本還想趁機教育柯少嗔一番的教官莫名吃了個癟,卻因此對“菜鳥”柯少嗔稍稍高看了一眼,下巴一揚:“Fire.”
柯少嗔姿勢十分標準,或者說是根本無可挑剔地提起槍械,目光對準靶子,心境十分平和,穩穩按下扳機,只聽幾道衝天槍響,數發子彈就這樣飛速射向靶子,並準確的咬上了中央準星。
四周圍觀、目睹一切的傭兵們,頓時發出了一陣驚訝的騷動。
站在角落的弱氣男子,羨慕又驚艷地看着年紀比他還要小上一半的柯少嗔,徹底對這個個頭小小的孩子上了心。
柯少嗔微微蹙眉,將槍放回桌子上,手掌不動聲色地揉了揉有些酥麻的胳膊,心說這種身體不鍛煉是不行了,總不能永遠依賴着道術,仰起頭:“next.”
……
…
尹司錦心疼的看着倒在床上,渾身脫力的柯少嗔,道:“我來幫你吧……”
“不了。”沒有使用道術,實打實一口氣跑完三千米負重拉練的柯少嗔,只覺得身體幾乎要散架。為了跟上那群精力旺盛到險些可以和妖怪匹敵的傭兵們,他幾乎把吃奶的勁都用完了,此時肌肉酸澀發出陣陣無聲的呻吟,仰起腦袋說:“睡一覺,過幾天慢慢就緩和過來了。”
說完,掙扎着拖着疲憊的身體,從桌子裏取出紙和筆,坐在床上提筆寫了起來。
尹司錦站在柯少嗔旁邊,低頭看了看,說:“這是……?”
柯少嗔:“簡體字,看起來和以前的文字區別很大吧?”
“嗯。”
柯少嗔:“我晚上就要走了,所以得和另外一個我交接一下。”
尹司錦驚訝:“什麼?你要留你自己在這種地方……?”
言語不通,四周全都是生人,而且各個看上去窮凶極惡的,開口閉口就是“折磨”柯少嗔,讓他做各種耗盡精力的勞苦事情,尹司錦在一旁光是看着都有些受不了。
他什麼時候,捨得讓柯少嗔做這種事了。
柯少嗔笑着道:“放心,我能撐過來的。”
他相信他自己,在受到刺激,身處絕境之時,那驚人的爆發力。就算把他丟到殘酷的地獄裏去,他也能踩着別人的屍體,腥風血雨地咬着牙爬上來。
而且,他也不是沒有留後手。
雖說這個訓練營是有死亡名額的,但教官心裏清楚,“將軍”帶過來安排訓練的人絕對不能死,死亡名額也就是說給幼年的柯少嗔聽聽而已。他或許會讓柯少嗔累到性命垂危,但就算一隻腳踏入閻王殿,昏迷不醒了,教官也會把他帶到醫生面前將他救活。
都是在這一行幹了那麼多年,經驗豐厚的老戰士了,殺人是強項,不殺人也是強項,會不會死他比誰都看得清楚,柯少嗔相信對方。
而且,也是在這裏,他第一次認識了他足以交託性命的可靠隊友,那個看上去就像個大學教授一樣的文弱青年,並加入了同一支傭兵隊……
只有在這裏歷練,用戰鬥與任務,洗刷掉他身上未經世事的小學生脾性,他才能慢慢接受柯少嗔給予給他的其餘身份以及工作。
話說最初,給予柯少嗔靈感啟發的“link”,也是年幼的柯少嗔因為傭兵團的經歷,而悄悄誕生的呢。
雖然後者最初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人人互相幫助……
寫完給自己的紙條之後,柯少嗔和尹司錦道了晚安,帶着沉重的身體陷入了睡夢之中,然後回到了十年後的世界。
尹司錦留在原地,看着躺在床上輕輕呼吸着的柯少嗔,十分不放心。雖然柯少嗔之前說得那麼無關痛癢,漫不經心,他也不敢真的就讓年幼的柯少嗔一個人留在這種龍潭虎穴之中,不管不顧。
於是繼續隱匿着身形,留在房間之內。在誰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默默守護着柯少嗔的安全……
次日,頂着凌亂的雞窩頭,感覺身體彷彿被壓路機來來回回狠狠碾壓了一百遍,渾身酸疼無比的柯少嗔,一臉懵逼地看着四周。
感覺肌肉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動一毫米都痛得要死,額頭冷汗直流,柯少嗔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從床上走下來。
腳掌踩在地上才知道,原來剛才那樣還不是最痛。
齜牙咧嘴打量着周圍,柯少嗔根本弄不清楚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他剛才,不是在學校操場上的嗎?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被帶到學校的宿舍里去了?
接着,眼角餘光便看見了留在桌子上的一張看上去十分顯眼的便條。
走過去,拿起來,來回看了兩三遍,沒看明白意思。
什麼訓練營,什麼任務……
難道不是老師寫給他的留言紙條?
放下紙張后,柯少嗔手中動作一頓,敏銳看見了被隨意擺在一旁,外觀異常帥氣的鋒利匕首,一臉驚艷地拔了出來,盯着那銳利的青白鋒芒,發出不由自主的讚歎之聲。
——太帥了吧!!
然後,屋外傳來一陣暴力的敲門聲。教官用他洪亮的大嗓門,罵柯少嗔膽大包天皮痒痒了竟然還沒出門訓練。
柯少嗔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這聽起來,似乎是外語?
內心坦然的他,眼下還絲毫不知,自己此時的悲慘處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