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

疲倦

沈凝穿着裙子跑並不方便,她幾次差點因為踩着自己的裙子而摔倒。所在萬幸,跌跌撞撞地,她帶着邵涵離開了觥籌交錯的會場。

繞過守衛,她找到了來時乘坐的飛行器。

負責開飛行器的司機坐在旁邊抽煙,沈凝見他面生,不放心讓他來。所以她乾脆趕走了司機,自己坐進了駕駛座。

她把邵涵平放在身側,邵涵半睜眼,有氣無力地問:“你記得怎麼開嗎?”

沈凝安撫她道:“沒事沒事,我看看說明書就好了。”

邵涵白了她一眼。

她樂呵呵地導出飛行器的使用說明,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她腦子轉得通常比別人快,那些東西她掃一眼就記下來了。

簡單梳理了一下操作流程和路線,她就上手了。

起初飛行器飛行不是很穩定,東轉西搖,邵涵被她摔了幾下,神智清醒了許多。

吊著一口氣,她不緊不慢地說:“你可以打開自動導航系統,速度雖然會慢一點,但至少安全。”

沈凝一拍大腿,趕緊把這燙手山芋丟給了系統。甩手不幹后,她立即扶起了邵涵。

邵涵坐穩,繼續道:“先別回去,去東城區,哪裏比沈家近很多,有大型藥店,鎮定劑……”

她斷斷續續地說完,眼神逐漸迷離和渙散。沈凝不敢耽誤,順着她的要求即刻調整了目的地。

omega的實力與他們的發情期狀態是成反比的,越強的omega受到發情期的影響越強。而一旦實力過強的omega發情期到來時,沒有得到及時的疏解,輕則欲|火焚身,煎熬難耐;重則精神受創,不治身亡。

沈凝很想為邵涵做些什麼,但卻發現,她什麼都做不了。她靠近一點,邵涵就會更加難受一些。

她覺得是自己的Alpha信息素干擾到了邵涵。

可她又放不下邵涵,做不到離開或放手。她只能默默地聽着邵涵時不時地呻|吟,偷偷看着邵涵動人的媚態。

隨着邵涵越發沒節制地勾引她,沈凝越發喉嚨乾燥。她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可邵涵又不是她的omega,她一旦強上,受傷的只會是邵涵。

她折磨自己一樣,念着古經文,極力忍耐腹中騰燒的慾望。

十幾分鐘后,飛行器一停在相應的位置上,她就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飛行器,並以十萬火急地速度跑到藥店去買了數十劑的鎮定劑。

她再回到飛行器上時,邵涵比她離開前清醒了很多,藍眸中慾望消退了大半。

她倚靠在寬大的背靠上,媚眼如絲,面色緋紅,軍裝脫了大半。

沈凝遞給她鎮定劑,她抬了抬手,實在沒力氣了,她虛弱道:“幫我一下忙……”

沈凝一聽,暗自高興,二話沒說,把腦中早就模擬了十幾遍的動作給付諸實踐。

她湊過去,解開邵涵大半的襯衣扣子,邵涵別開臉,纖長的睫毛蓋住眸子。

她摸着邵涵光滑的頸部,有些暗喜。

omega和Alpha交合時,Alpha往往情難自禁,會在高|潮時段長出虎牙,刺破omega頸部的皮膚。吸收omega的血液,可以增強Alpha的夜視能力。而交合會促進omega自身的身體素質,簡單來說就是有利於強身健體。

可以說,Alpha與omega配對是天作之合,為了強大,政府往往鼓勵omega和Alpha結婚,beta內部消化。

邵涵的頸部光滑,至少證明近幾個月,她沒和人進行過特殊運動。沈凝摸了一會,麻利地給邵涵注射了三劑鎮定劑。

邵涵嘴唇嗡動;“可以了……謝謝。”

她睜開眼睛,藍眸果然清明了許多。沈凝收好東西,跪在她雙腿間,體貼地給她扣好衣服。

她覺得自己待會還需要跑一趟藥店才行,邵涵是沒事了,她一身火卻下不了。

她一慌,手上的動作更笨了一些。頂端的扣子她扣了兩三次,都沒扣好。邵涵握住她的手,語氣淡淡地說:“我自己來,你休息一下。”

沈凝被她微啞的聲音勾得沒了魂,迷迷糊糊地放開手,獃獃地單膝跪在她雙腿間。

邵涵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能不能……”

後面邵涵在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楚了,邵涵嘴張開的那一刻,她腦中轟然一響。

無法抑制的慾望時刻勒着她,她想也沒想,直接壓上去,捧住邵涵的臉,迫切地索吻。

邵涵手攀在她肩上,明明是抗拒的動作,在沈凝眼中,卻被解讀成了欲拒還迎。

親密的接觸讓兩人都喪失了理智,邵涵本能地抬腿勾住她的腰,配合她的動作。沈凝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椅子被放下,她順勢壓在了邵涵身上。

戰火一觸即發,就是那一剎那,沈凝腦中的某根弦崩了。

邵涵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到最後乾脆放棄反抗,抱着她的腰身,更多地索取着什麼。

沈凝親吻着邵涵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在親到邵涵腹部一道長而角度刁鑽的傷疤時,她忽然熱淚盈眶。

不是激動,不是興奮,而是心死了一半。

因為邵涵一直不待見她,所以她總以為邵涵另有其他Alpha,。

她對omega與Alpha的羈絆的印象,是根深蒂固的。

失憶后,她第一件回想起來的事就是omega和Alpha的淵源關係。omega依賴Alpha,Alpha忠誠於omega,這是她世界觀的一大組成部分。

如今以往的篤信面臨崩塌,沈凝不知道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她和邵的關係本就複雜,與眾不同。

簡單了事後,邵涵身上爆發的信息素被抑制了大半,沈凝穿好自己的禮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無神地望着窗外高聳入雲的現代建築。

飛行器按照特定的軌道不疾不緩地向前進。邵涵一言不發地拽着自己松敞的衣襟,蜷縮在門邊。

沈凝喉嚨干到發不出什麼聲音,滿腹的疑問全堵在嗓子眼。邵涵顯然也不好受,襯衣扣子落了幾顆。

平安回到沈家,傭人過來開門。沈凝先跳下車,抬手制止了女佣人的詢問。

她繞到另一頭,抱起了邵涵。

邵涵伸手搭在她臂上,臉色蒼白:“走後門。”沈凝應了一聲。

其實從正門走也沒什麼大礙,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大廳內不可能有什麼人。她低頭瞥了一眼,邵涵微眯着眼,脖頸側的吻痕嫣紅明顯。

考慮到邵涵的心理落差,沈凝心軟了。

到底是自己放在心坎里的人兒,再委屈,也不願她受一點傷害。

沈凝從後門走捷徑,回到了邵涵的房間。她輕輕地把邵涵放在床上,邵涵一着床,渾身一顫。

沈凝小心翼翼地撫|摸她臉頰,指腹下的皮膚有些糙,溫度高得嚇人。

“你發燒了?”沈凝轉身就想去叫家庭醫生來,腰卻被人抱住,動彈不得。邵涵貼在她身後,緩慢地說:“我沒事,你別走,陪我一會,一會就好。”

沈凝靜靜地坐着,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邵涵這是在跟她撒嬌。她艱難地轉過身,邵涵坐在自己小腿上,衣敞過半。

邵涵閉緊了眼睛,呼出的氣灼熱無比,撒在沈凝手上,沈凝突然覺得,邵涵這是在向她求|歡。

她不敢確定邵涵讓她留下來的意圖,她試探地靠近邵涵。邵涵的睫毛動了幾下,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挑起邵涵的下巴,溫柔纏綿地含着邵涵的薄唇,邵涵承受了一會後,伸手推開了她。

“你回去吧,我累了。”她向後倒下,順手拉過一張薄薄的被子,蓋住了自己。

沈凝愕然地坐在原地。邵涵這分明就是睡過就翻臉,拔|吊無情的典範啊!

她有些憤然,賭氣地坐着,非要等邵涵給她說法。然而邵涵一動不動,沈凝耐不住,扯開被子,邵涵已經睡著了。

她呼吸一窒,邵涵倒是沒說假話打發她,她是真累到困了。想來也是,持續幾個小時的纏綿,是個人都得累,尤其這個階段的邵涵異常虛弱。

她見邵涵睡得這麼香,本來不困,也困了。她嘟囔了幾句,躺在邵涵身側,眼皮打架,沒幾分鐘就沉入了夢鄉。

而這一覺,她睡得不踏實。

一段段怪異詭譎的夢反覆切換,纏得她無暇醒來。這次她夢裏的主角不再是她和邵涵,而是換成了一個無臉的Alpha和一個面目模糊的omega。

她們大笑着,森牙露出。她不認識她們,但對她們感到憎恨和厭惡。

夢是連續的,場景卻一再變換。

沈凝知道自己在做夢,然而她不知道該如何清醒。

待天際泛白,黑夜退散,最後一個夢境無聲地落下帷幕,沈凝睜開了眼。

入目即是白皙泛粉的肌膚,邵涵抱着她,臉擠在她脖子處。沈凝屏住呼吸,起先沒敢動,但邵涵抱她抱得很緊,力道蠻橫,彷彿要勒斷她的腰。

然而即使這樣,沈凝仍舊憋着氣,倔強地不動,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醒悟。

好在她醒之後,邵涵沒多久也慢慢地睜開了眼。初醒時,邵涵的眼裏一片霧氣,像懵懂的嬰兒,藍眸水汪汪的,似要滴出水來。

沈凝瞅見,心跳漏了幾拍。

愣了幾秒,邵涵眼裏才有了焦距。她鬆開環住沈凝腰的手,扶着額頭,側身翻下床,跌坐在床底的絨毛毯上。

沈凝默然,爬到床沿,邵涵卻道:“你先出去,我想……洗個澡,有事待會再說。”

邵涵彎腰,頭埋進膝蓋。

沈凝從沒見過如此頹唐的邵涵,以至於她沒出口的話,她又給咽回肚子裏。

一夜之間從“關係一般”突變成“關係特殊”,她自己也得冷靜一下。

以前發生過什麼,都是她犯下過的罪孽,即使不失憶她都該償還,逃避不成問題,只是會失去重要之人。而她,不願失去邵涵。

想通這一點后,沈凝頓時釋然了,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輕手輕腳地爬下床,走了幾步,她不放心地回頭囑咐邵涵:“你別跑哦,你洗完我就過來。”

邵涵側臉,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垂下眼帘,悶聲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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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總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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