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30

縱情30

元若下意識要躲開,知曉是怎麼弄的,故意不讓自家親媽瞧仔細。她拂開楊何英的手,偏了偏頭,“應該是我自己揉紅的,身上有點癢。”

說著,用指腹抵在那裏用力地揉按兩下,裝樣子給老兩口看。

楊何英半信半疑,這要是自己弄的,應該一會兒就散了,哪會留下這麼一塊痕迹。老人家不放心,生怕是出了什麼毛病,“我再看看,別是過敏了。”

這桌子上擺着一大堆海鮮,元若可是最先吃的,指不定呢。

然而元若哪敢讓楊何英細看,不着痕迹一偏身子,趕緊應付過去。而對面的沈棠也忽而開口說了句:“伯母,能給我一碗蘸料嗎?我夠不着。”

楊何英這才被分走注意力,笑呵呵地遞蘸料過去,“多吃點,蘸料是我特地調的,試試合不合胃口。”

海鮮宵夜味道真不錯,元若和沈棠都吃了不少,老兩口就坐在一邊嘮嗑,人老了胃口不好,吃不了這些,只能剝點蝦啊蟹啊什麼的給年輕人吃。

沈棠話少,大多數時候都只是聽着元家三個人聊,偶爾會講兩句話。楊何英喜歡她,剝了不少蝦進她碗裏,一個勁兒讓多吃些。

老人家都這個樣子,稀罕年紀小的,巴不得能把一桌子菜都塞給沈棠吃完。元若在一旁看着,哂道:“媽,她吃不下那麼多,你別剝了,她要吃會自己動手。”

楊何英眉眼微彎,“小棠太斯文了。”

元若沒轍,只能給對面的人使了個眼色。

這頓宵夜吃了快兩個小時,剩下的又包起來放冰箱裏。時間比較晚了,元若把老兩口留下,讓他們睡自己的房間,她則睡客廳的沙發。

三個人在客廳聊天,沈棠幫着把桌子收拾乾淨,接着洗了手去晾衣服。

楊何英不吝嗇地誇道:“小棠真懂事。”

元若給老兩口倒水,問了下家裏的近況。

“都挺好的,你別擔心。”元利和說,“我跟你媽打算過陣子去泰國玩,出國走一遭。”

兩個老人家早都退休了,平時沒什麼事情做,最愛到處遊山玩水。他們有錢,身子骨也還硬朗,不需要子女費太多的心。

元若點點頭,認同地說:“出去散散心也不錯。報的旅行社嗎?”

“對,跟團。”

一家三口聊了許多日常話。平時不住在一起,距離產生美,一見面就倍感親切,總有說不完的話,一張嘴就沒完。

等到沈棠快晾完衣服了,楊何英倏爾記起什麼,往那邊瞧了眼,悄聲問:“小棠考試怎麼樣了?艾寧說考研早就結束了,我們都沒敢問,怕給她太大的壓力。”

元若莞爾,如實道:“成績還沒出來,應該要過年以後了。我之前問過她,她說發揮得還可以,多半是穩了。”

聞言,楊何英立馬眉開眼笑,“我就說,按小棠的能力准能上。我們家可算出了一個能讀書的,以後出來可不得了,多出息。”

元利和在旁邊插嘴問:“那會不會出去留學,到國外深造?”

老兩口在以前也是知識分子,但不論是國內top2的名校,還是出國留學,那都是他們未曾接觸過的經歷,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在老一輩的心裏,去B大讀研,再出國深造,這可是頂有出息的人。

元若沒吭聲,這些話雖然只是夫妻倆隨口說的,但確實就是沈棠以後的路,接下來還需要很多年。

人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養成,都是一個月一年堆出來的,沈棠今年才二十歲,非常年輕,但讀研三年,再加上往後需要的時間,到時候也不小了。

當然,屆時肯定不到三十歲,還是比現在的元若小。

想到這兒,元若心頭既感慨又不是滋味,再過幾年甚至十年,她自己又該多大了?

有些事真不好說,不能細想。

老兩口的心情與她截然不同,簡直欣慰,一口一個“我們家小棠”,還真把沈棠當元家的孩子了。楊何英還小聲地透露,等沈棠被B大錄取了,家裏必須給她辦個宴席,怎麼著也算是從元家出去的姑娘,整熱鬧一點才吉利。

當初沈棠考上C大沒有辦升學宴,因為那時候元家並沒有完全接受她的存在,多少還是有芥蒂。比起別家的准大學生,沈棠在那段時間裏終歸是少了許多該有的關心。

夫妻倆越說越來勁,都談到升學宴該請哪些人了。

元若好笑,打斷他們:“搞這麼大的排場做什麼,吃頓飯就行了。”

楊何英說:“我們家的孩子不能比別人差,哪能只吃頓飯。”

大抵是覺得某些字眼太刺,元若想也未想就辯駁:“她姓沈,辦宴席能請誰?”

她沒別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老兩口,沈棠並不是元家的孩子,不能把沈棠當成元艾寧。

可惜楊何英不理解這其中的深意,反倒認為她這話不中聽,太傷人了。

往陽台那邊看了眼,楊何英悄悄斥責:“怎麼越來越生分了,要是讓小棠聽見了該多難受。”

元若啞然,無話應對。

歸根到底,還是她的心境變了,要是以往聽到這些話,她肯定會比較高興,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這樣的情感羈絆反而是阻礙,是扎在心裏的刺。

有些事元若不敢提,更不敢告知夫妻倆。

元利和在一邊打圓場,和善可親地說:“可以請同學和老師,還有朋友那些,關係好點的都可以請。”

沈棠晾完衣服進來,到這邊陪老兩口說說話。

四個人聊到十一點才算結束,之後各自洗漱,睡覺。

元若不慌不忙,等夫妻倆關燈歇下后她才在外面的浴室洗了把臉,稍稍冷靜平復下心情。她有些亂,好似沙漠裏的旅人尋不到方向,只得漫無目的地前行。

她在裏面待的時間太久,不一會兒沈棠竟進來了,輕輕把門反鎖上。

清楚自家爸媽睡下后就不會中途起來,元若倒不擔心,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沈棠穿着睡衣摟住她,壓在肩頭輕聲說:“過來看看你。”

元若拍拍這人,“快去睡覺,明天還要回學校。”

沈棠卻不走,說:“你今晚心情不好,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元若否認,“只是有點累了,還有一些事情沒做。”

沈棠問:“什麼事?”

“不重要,你不用管。”

“我幫你。”

元若拒絕了,這種事誰都幫不了,她不想影響這人接下的計劃,更不會提及太多。

匆匆搪塞過去,兩人沒在裏面待太久,不多時沈棠先回了次卧,元若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翌日元若開車送楊何英與元利和回大院子,晚一點再去店裏。

沈棠考研的事大家都知道,但是誰都不好意思去問沈棠,擔心會影響她的心態,全去問元若。元若都被問煩了,尤其是聽到聞姐她們一口一個“你們家沈棠”,她是不太喜歡的。

“你們家沈棠”和“你們家艾寧”都是一個意思,都是她的家裏人,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知道是自己想得太多,沒必要太在意,但元若就是不太能接受,好像她和沈棠的關係就定下來了,不能再改變。

不過這些只是她內心的想法,不會公之於眾,念頭總是短暫的。

元若問姜雲:“我和沈棠像兩姐妹嗎?”

姜雲一頭霧水,分外不解地瞧着她。

“幹嘛這麼問?”

元若把心思藏得深,說:“有人覺得我們像姐妹。”

姜雲認認真真地將她打量了一遍,從上到下地看,搖搖頭,認真地說:“不像,差別太大了。”

元若當即就笑了。

姜雲又說:“你跟何妤倒是挺像。”

她問:“哪兒像?”

姜雲說:“身高差不多,穿衣風格相近,都自己開店。”

元若樂了,“我脾氣差,不如何妤。”

這是事實,何妤是她們一群人裏面最溫柔的那個,大家都喜歡。

電視上的新聞在播報北方各地都在下雪的消息,漫天的白,寒風料峭,那是南方沒有的氣候特徵。

南方濕冷,穿再多都不保暖,刺骨的冷意直往身上鑽。冬衣添了一件又一件,日子過得緩慢。

學校的選修課上完了,新的安排又佈置下來,大四下學期不是想像中那麼輕鬆,等開了年將會一邊做畢業設計一邊上課。

計院還剩一門選修,課改年年有,教務處那邊也沒辦法。好些學生都在罵,臨時才安排下來真是有毛病,下學期哪來那麼多精力,然而罵完還得繼續苦逼。

在放寒假之前,大四生們早都分配到相應的畢業設計指導老師那裏去了,趁最後一個星期,老師和同學都要見見面,接下來還得選題和做開題報告等等。

這個假期還有得忙,需要完成的任務不止一個,畢業設計橫跨的時間長,不是一兩個星期就能完成的。

沈棠的指導老師就是她實驗室的教授,趕巧了。

教授為人嚴格,對她還是比較了解,相應的,對她的要求就更高一些,天天挑刺,變着法兒找茬。

不過嚴師出高徒嘛,教授對沈棠給予了厚望,優秀畢業生稱號肯定妥了。而且教授早就幫沈棠聯繫過B大那邊的老師了,有意牽線搭橋。

大四上學期最後一天是元若開車過去接沈棠,沈棠還有一大摞沉甸甸的書,她倆一起搬出來的。

走在C大校園中,看着那些年輕鮮活的學生,男的女的,個個都活力四射,元若不免感嘆:“我們讀書那會兒不如你們有激情,條件也沒這麼好。”

人總愛懷念以前,但不得不承認當年的社會風氣沒這麼開放,很多東西都比不上現在。不說別的,光是同性戀愛上,早些年有多少人敢出櫃?敢大大方方地牽着戀人走在校園裏?

很少,少得可憐。

元若和沈梨就是其中的個例,她們的大學生活過得並不肆意,甚至被針對過幾次。

可那些都是前塵過往了,沈棠不知情,更是不曾聽聞。

沈棠以為元若這是想念讀書時的日子了,便說了些學校里的趣聞,再提到了一樁往事。

“早些年我姐帶我來過這邊,”沈棠說,“不過後來她要去找你,就把我甩給別的同學了。我在宿舍樓下等了半天,天黑了她才回來。”

元若早就不記得這些了,聽到這話也壓根沒印象,她沒糾結太多,接話說了點別的,最後問:“因為你姐,所以才執意報考C大?”

這人高考成績挺高,當時可是有望衝刺B大穩上S大等名校,但最終卻堅持來了C大。C大是C城最好的大學,可全國排名不算太靠前,可惜了那麼高的分。

沈棠卻不在意,直白地說:“不是,只是想留在C城。”

元若轉頭看了下。

這人又說:“也離你近一點。”

寒假的第一天可以放鬆一下,什麼都不用做。

興許是白天那句話太中聽,夜裏元若留下了沈棠,給了點甜頭嘗嘗。

崽子在外面獨當一面,處處都厲害,這時候就又純情又聽話。

元若摸摸她發燙的耳朵,柔聲說:“乖……”

深夜的城市沉寂,黑色把一切事物都吞噬殆盡。

農曆三九那天,元若出了趟遠門,順帶把沈棠帶上了,相當於出去透透氣。

她是去參加交流會的,在S市那邊。

說是交流會,其實就是花錢過去學習,主辦方請了法國的烘焙大師過來鎮場子。每個行業都需要不斷地進步,烘焙也一樣,烤麵包做蛋糕照樣是門學問。

法國那邊來的一男一女,女士長得很漂亮,還會說中文,她對元若挺有眼緣,教了元若許多烘焙的技巧。

沈棠就在角落裏等着,不會過去打擾。

交流得差不多了,休息期間元若才過去,“累不累,要不你先出去轉轉?晚點結束了我給你打電話。”

“沒事。”沈棠說,遞了瓶水過去,“你們聊什麼了,那個女人好像很喜歡你。”

元若好笑,“哪有。”

主辦方沒有安排住宿,晚上她們得自己找住的地方。元若在繁華的新街訂了酒店,到了飯點帶着沈棠去高檔餐廳吃西餐,晚些時候又去逛街,看看夜景什麼的。

她平時節儉,這會兒倒是很捨得,花錢如流水。

沈棠主動告知:“其實我會法語。”

元若驚奇,“什麼時候學的?”

“大一開始,還學了德語,但不精通。”沈棠說。

元若很是吃驚,完全不知道,“講兩句聽聽。”

沈棠也不扭捏,看着她的臉說:“Jet’aime。”

她聽不懂,於是問:“什麼意思?”

對方卻不說實話,敷衍道:“沒什麼意思,常用口語而已。”

因着只說了一遍,元若根本就記不住,查都無從查起。她想讓沈棠再說一次,但這人不願意再開口,故意逗她。

酒店只開了一間房,還是大床房。站在窗戶后看不到江景,可能瞧見燈火璀璨不歇的繁盛街道,這個大都市是那麼地輝煌,到處都是紙醉金迷的奢侈色彩。

兩個人先後去洗澡,收拾結束都快凌晨了,關了燈躺床上,摟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元若往被子裏縮了些,喚了聲:“沈棠——”

對方應道:“嗯。”

元若湊上去親她的下巴,又去尋她的唇,輕輕觸碰。

沈棠沒有回吻,只是問:“冷不冷?”

“不冷。”元若說,“挺暖和的。”

沈棠還是把被子給她攏緊一點,巴挨着。

大概是換了一個舒服的新環境,加之在外頭玩了一趟,今晚的元若心情不錯,她又親了沈棠一下。

碰碰嘴角,再挨一挨。

除此之外就沒了。

沈棠不經勾,第一次還能穩住,第二次就不行了。元若撩撥完就要退開,她當即就把人攏在懷中,直接就壓了上去。

元若猝不及防,哪能料到這人悶不吭聲來這麼一出,感覺到那雙手鉗在了腰上,她連忙認輸地喊:“沈棠,沈棠——”

然而不管用,晚了。

小崽在她脖子上咬了口,霸道不講理。

元若吃痛,嘶了一聲直吸冷氣。

她打了沈棠幾下,可後來還是忍不住抱緊了對方的背。

其實不疼,沈棠沒用力咬,裝裝樣子罷了。

她不會吸她的血,只會愛她。

.

.

去了S市一趟,回來后元若脖子上就多了一個淺淡的印子,看不出來是咬痕,只是皮膚顏色比較突出。

為此,元若出門都得往脖子上抹點粉,不然遮不住,容易被誤會。

18號那天是南方小年,大學城附近的店鋪關了一大半,蛋糕店也不再營業,從這一天開始就正式放假,到元宵節過後才繼續開店。

元若向來大方,每年這時候都會給員工放帶薪假,還會像那些公司一樣發年貨和獎金什麼的。店裏就三個員工,費不了多少錢。

至於文藝書店那邊的供貨,接下來將會由元若一個人負責,她應付得來,且即便如此都還有大把的空閑時間。

沈棠會幫她打下手,兩個人幾乎天天都待在一塊兒。

由於上次差點被撞破,她倆在家不會再隨便親熱,要親要做什麼都是在房間裏關了門再來。

這段時光彌足珍貴,元若在沈棠身上體會到了許多不曾有過的感受。

在感情方面,不管成與不成,元若從小到現在接觸到的都是同齡人,沈梨也好,余璇也罷,亦或是那些明裡暗裏跟她示過好的人,不論是哪個時候,元若與她們的年齡都相仿。

與沈棠是唯一一次例外。

同齡人交往更有話聊,相互之間也能理解,說白了就是溝通更容易,但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法化解的矛盾,明明各方面都接近,卻始終難以靠近對方,比如元若和余璇那一次。兩個人都尊重對方,都相互包容體諒,可或許是她們都太通透了,各自都清楚這個年齡需要什麼,相處起來就少了幾分純粹。

而跟沈棠相處則是另一種感受,年齡差會帶來距離感,也會讓另一個人更加真誠,不必猜忌,也不用揣摩對方的心思,很多東西一眼就能看個透徹。

元若喜歡看着沈棠的眼睛,小崽有時候是那麼的兇狠,都快一口把她吃了。

她很有耐心,也不急着非要做什麼。

農曆二十九那天朋友們約着要一起提前團年,地點就定在元若家裏,大家會買菜過來自己做。

在眾人到來之前,客廳里空無一人,元若和沈棠都在房間裏待着。

房門反鎖着,窗帘也拉上了。

元若背抵着冰冷的牆壁,面前是溫暖的身體。

門鈴聲響了,她卻出去不了。

一個吻綿長而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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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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