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情11

縱情11

街道上霓虹燈閃爍,遠處的燈火璀璨,與小區這一片全然不同。夜晚高樓的風大,可始終吹不散燥熱,微灼的溫度縈繞,整個人都被熱意包在其中。

沈棠起身去接水。

元若撿起旁邊的干毛巾要往腰間抹,還沒碰到,反應過來這是沈棠的專用毛巾,不自覺緊了緊手,又把東西放下,而後站起來,去拿自己的毛巾。

C城的夏天不開空調實在要命,站着都會不停地流汗,悶得不行。

元若下意識瞅向另一邊,發現沈棠上身的灰色外穿運動上衣都被浸濕了一大塊,一縷頭髮黏在光潔的背上,很是顯眼。看這身打扮她就知道沈棠出去做什麼了,想了想,狀似無意地問:“今晚不是要去聚餐嗎,這麼早就回來了?”

她到家才九點左右,明顯對方回來得更早,同學朋友聚會不會那麼早結束才是。

沈棠端着玻璃水杯過來,把杯子遞到她面前。

“有人明天要離校,吃完飯提前散場了。”

畢竟已經考完試了,算着時間是得陸陸續續回家,過了這個星期學校也會逐一排查,沒申請假期留校的學生都得走。

C大校風嚴正,在各項管制上還是比較苛刻。

元若接過杯子,瞧了瞧牆上的掛鐘,時間不早了。

她隨意聊了兩句別的,都是些學習上的事,隻字不提其它的話。

最後,她拂了拂頭髮,叮囑道:“快去洗個澡,該睡覺了。”

沈棠應聲,表現得輕鬆平常。

翻過了早上的那道坎,有些事就不會再提。

空調明天才能裝,今晚沈棠睡客廳,中央空調一開,冷氣十足,到處都變得涼悠悠的。

洗完澡的元若出去看了看,見沈棠坐在沙發上搗鼓平板,電視機也開着,思忖半晌,轉身進房間。

以往這個時候她都會看會兒電視再睡,今天是例外。

這一夜元若倒沒有失眠,可能是前一天晚上睡得太少,今兒腦袋一挨枕頭就困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第二日仍舊是高溫天氣,還沒起床太陽就直曬,光線刺眼。馬路邊上的樹木葉子都泛着油光,顏色墨綠,拐角處的垃圾桶旁都被曬出髒兮兮的黑色斑塊。

由於裝空調的師傅今天會過來,沈棠得留在家裏,不能跟着去蛋糕店,元若只得一個人開車過去。

到大學城東路,小陳已在上早班了,見到她進門就眉眼彎彎地打招呼。周圍的學校全都正式放假了,店裏的生意蕭條,從開門到現在都沒幾個客人,營業額少得可憐。

在學校周圍做生意就是如此,有學生才有生意做,假期一到,這條街上的好些店鋪都關門歇業了,應該會暫時關閉一個多月。

人少就賺得少,甚至還得倒貼成本和員工工資,假期期間還會營業的店鋪不多,蛋糕店也是在勉強支撐。

元若在店裏守了一上午,東西沒賣出去多少,下午趙簡過來換班,幫着把一些快要過期的麵包清理掉。

一個白天下來,其實也沒做什麼活,晃悠晃悠就過了。

晚些時候,元若都準備早點開車回去,聞姐卻過來了,特地來知會一聲,有人給她拉了一樁長期生意。

“怎麼回事?”元若問。

“姜雲給你找的,”聞姐笑道,“她們公司待遇不挺好的么,下午茶那些都有,最近想換換口味,在找麵包店甜品店啥的,這瞅着有機會,她就給你截下來了。”

姜雲,她們的共同朋友,跟元若關係要好,以前日子難過那會兒,這人沒少幫襯元若。對方如今在培盛汽車集團上班,近幾年混得風生水起,愛情和事業都順遂,比聞姐還出色。

她還是很有心了,這種小事哪是設計部經理該管的,就是想着元若開店不容易,能幫的都會幫。

元若倒有點不好意思,除了上次在日租別墅見過面,她很久都沒和姜雲她們小聚了。

聞姐解釋:“我就是打電話的時候聽她提了一嘴,正好過來有點事,想起了就跟你說一下,她晚點肯定會聯繫你。”

“行,到時候再跟她談。”元若應道,又問聞姐來做什麼事。

“我家那口子在這裏訂了日料,讓今晚去吃,我這不來了么,他加班去了,估計得晚一個小時才能來,我就到你這兒轉轉。”聞姐說,滿臉笑意。

元若亦笑笑,聊了些別的,讓聞姐去裏邊坐。

聊到一半,聞姐問起了沈棠。

“她在家裏,今天來不了。”元若說,又解釋緣由,“待在家裏正好複習,來這邊不方便。”

聞姐對沈棠不太了解,但對沈棠的印象很好,不免多問了幾句,聽到元若講到沈棠要考研,還疑惑成績那麼好不應該保研么。

“她大一生病缺考了高數,沒能趕上。”元若說道。

聞姐哂道:“她肯定能考上,問題不大。”

聊天話題一直圍繞着沈棠打轉,三句話里有兩句都在談這人。元若漸漸就沒話說了,不知道該怎麼講,她心裏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以前一提到沈棠她就覺得欣慰,有成就感,但這次沒有,說不上哪裏不對勁。

她不大想再聊這些,可終究還是沒把話題轉開。

聞姐感慨地說:“那孩子真不錯,四年前我還反對你收留她,現在看來也挺好的,對你也知心體貼,沒白養。”

元若無言應對,不知如何回答。

其實沈棠一直都自立,她不過出了點錢而已,哪裏是養。

聞姐走了,店裏只剩下她和趙簡。

收拾東西要走時,趙簡又問起了沈棠。元若頓了頓,沒有應答,當做聽不見,推門出去,徑直開車回家。

次卧的新空調已經裝上,沈棠在廚房裏做飯。

元若邊換鞋邊轉頭望過去,而後斂起目光,兀自去做另外的事。

晚飯還算豐盛,四菜一湯,都是沈棠做的。

坐在飯桌上,兩人都沒什麼話可說,多數時候都是沈棠在問,元若有些思緒不寧。

十點多,朋友姜雲打電話過來,告知白天那件事,元若自是願意。

這種長期合作的單子都要簽合同,過兩天元若還得去培盛汽車集團跑一趟。

接下來的一陣子變得忙碌起來,雖然培盛在蛋糕店訂的東西不算多,但店裏只有元若一個烘焙師,每天要做一大堆麵包蛋糕,還是有那麼累。

日子太充實,元若慢慢就把先前的意外拋諸腦後,不再糾結那些有的沒的。

而在這段時間裏,沈棠出去了兩天,到隔壁市參加比賽。

分別使得那些似有若無的曖昧消散,再見面好像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晚上回家做飯,沈棠一如既往地到廚房幫忙,她倆聊了會兒。元若問及比賽,沈棠回道:“是之前輔導員給我推薦的,含金量還可以,得了獎可以寫在簡歷上。”

元若攪了攪鍋里濃稠的粥,柔聲問:“還有一個多月,之後有什麼打算?”

“複習,出去走幾趟,”沈棠說,“應該還會有別的事。再看吧。”

這人向來自律,元若不擔心,就是隨便問一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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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很快就結束,隨後迎來更加難熬的八月,多日不斷的高溫讓整個C城都猶如炙熱的火爐,南方濕熱的天氣教人難受,離了空調就渾身不舒服。

睡得早醒得早,元若躺在床上沒起來,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狀態。

她不喜歡穿睡衣或睡袍,全身上下就一件細弔帶和熱褲,兩條長直的白腿交疊着,頭髮鬆散。她翻了個身,細弔帶往上縮,露出冷白的細腰,身形微微佝僂着。

靜靜躺了許久,這才坐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少有,往常她醒了都會起床,而不是懶散無神地躺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她去浴室洗了個澡。

熱水有點燙。

元若控制不住要去想晚上那個奇怪的噩夢,可就是回想不起來,全都是模糊的。

迎着熱水沖洗,她張合著紅唇,忍不住深吸了口氣,平復下不安的心情。

夏天沖涼費不了多長時間,兩三分鐘就能結束。

元若胡亂抹了把水,擰上開關,思緒紛亂地扯下架子上的毛巾,隨便擦了幾下就要穿衣服。

牆壁側面的鏡子上有水霧,但還是能看得清。

元若在裏頭瞧見了自己,怔了怔,腦海里一閃而過早些天無意看過的那一幕。

她不由得抿緊唇,抬手抹抹鏡子表面,接着圍上浴巾,甩甩濕漉漉的發尾再出去。

剛洗完澡就暴露在空調屋裏,乍然還冷颼颼的。

時間還早,元若先到床上坐着,摸出手機查看有沒有新消息。

多日不見的余璇有意約她出去,猶豫許久,她還是暫時沒回。

晚上要和朋友聚餐,放下手機,元若打開衣櫃找衣服。

熟人吃飯不必講究太多,隨便拾掇兩下就行,挑了件墨綠的小背心和短褲出來,趕緊換上出去。

沈棠早就起了,正在煮早飯。

元若抓起頭髮隨意綁上,溫聲說:“我今晚要出去,你別等。”

這句話的含意太深,有歧義。

沈棠動作一頓,良久,背對着面無表情地問:“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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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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