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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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寒怎麼樣都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能獲得電視獎的提名,雖然只是一個候選提名,也足夠讓他欣喜若狂。

這張清雋的臉蛋像是不會隱藏情緒,將自己最真實的情感暴露無遺。

蘭徹開着車,笑道:“這麼開心嗎?”

“開心!”越寒用力回答,“很開心。”

雖然很多人都說過國內的獎項很水,但圈外人以自己的的角度來看,自然會用上帝視角。

以局外人的眼光來看待另一個領域時,很容易被頂層繁華迷了眼。

由於頂尖光芒過盛,導致大家都忘了,其實大部分人都處於中低端層次。

位於真正頂層的人,屈指可數。

但正是這樣屈指可數的人,決定大眾對這個領域的基本印象。

許多觀眾提起電視獎都會不屑一顧,會覺得就這?這不是是個人都能拿嗎?

但電視獎的獎項在娛樂圈內,還是具有一定地位的。

國內的獎項一共也就那麼多,僧多粥少,只要能拿到獎,就能說明這個藝人是有一定的實力的。

畢竟運氣好也是實力的一種。

之前的越寒在徐最的刻意打壓下,根本接不到戲,他只能自己去找一些小製作主動當群演。

不直面鏡頭,充當背景。只要不以自己的身份去表演,他都可以做到完美演繹。

“你熱愛鏡頭是一件好事,但你一定要記住,不管是藝人還是其他行業,都要記得自己是個人。”蘭徹的語調突然變得嚴肅,“只要是人,就有底線,就需要自我約束。千萬不能因為虛名浮華貪圖享樂而走上歪路。”

話題轉的太快了,一下子變成人生授課。越寒點頭:“蘭老師,你說得對!”

越寒鄭重的神情讓蘭徹以為,自己是在和對方討論拯救地球的大事。

“所以馬尚的話你不用理,不用被影響到。”

“蘭老師你也不要被影響,你才不是……”

最後“雞頭”二字,越寒確實說不出口。

“你以為我說那番話,是因為我生氣了?”蘭徹抬眼看了下紅燈,車輛停在行人路前,“以他的視角來看,藝人學歷低不如他卻賺得比他多。可那又怎麼樣呢?他也只能過過嘴癮了。”

“我能理解他的不滿,但理解不代表贊同。當時我要是不說點什麼,馬尚就要工作人員帶走了。”

越寒恍然,原來蘭徹是為了讓馬尚留在舞台上,才發表看似和馬尚爭吵的言論嗎?

現在回想起蘭徹當時的神情,平淡無波,完全沒有動怒的徵兆,確實不像是被馬尚影響到的樣子。

相比較喜怒不形於色的蘭徹,馬尚的渾身都寫滿了暴戾。

“更何況,他說的也沒錯。”綠燈了,車輛重新開始行駛,蘭徹嘆道,“當你熱愛一件事,又想保護它,可你發現所有人攻擊它的話都是事實。真是太無力了。”

藝人的門檻很低,這也造就許多藝人的德行不過關,反正現在大家都看臉,只要臉好看就行,別的算什麼?

顏即正義,只要顏好,就算殺人放火都可以被原諒的。

只要長得好看,就算出軌劈腿也是可以理解的。

一個行業內,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因為熱愛才踏進其中,許多人是因為更直觀的因素——錢。

能夠理解,知曉合理,這才是最無能為力的地方。

要是以前蘭徹被當眾指責,他壓根不會搭理。

因為沒有任何意義,他不可能給每個人都安上自己的想法,別人也沒有理解他的必要。

本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就好。

不管別人怎麼看待他,不管他所處的地方如何,他只需要專註於自己熱愛的事。

“無能為力的感受,真是……”越寒的聲線逐漸降低,眉頭緊了又松,反覆多次,他才繼續往下道,“我完全不能理解,一段關係既然讓自己感到痛苦,體會無休止的暴力。為什麼還有繼續?有繼續的必要嗎?”

蘭徹開車的速度漸漸慢下。

“一段關係如果存在一方痛苦,就該一刀兩斷。”

越寒很認真地問:“難道不是嗎?”

蘭徹知道,是自己的話語讓越寒聯想到了自己。越寒極少數會在清醒時刻表達自己的真實情感,哪怕他對你微笑,表達再真誠不過的善意,也不能說明他對你的態度。

越寒的溫柔與禮貌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是無差別對待。

蘭徹說:“是的,成年人的世界不該圍着他人轉,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而不是附屬品。”

看吧,蘭徹也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可為什麼就是有人會不懂,為什麼就是有人會自討苦吃。

“當一段關係出現了你無法忍受的事情,你不該想着,這是你的問題。這是你們的問題。如果他願意跟你一起解決,那麼最好。可若是不願,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只是自尋煩惱罷了。”

蘭徹說起“一刀兩斷”的口吻十分平淡,反倒有些無情的意味。

可就是這不加掩飾的無情,讓越寒體會到前所未有的贊同。

“我是個私生子。”

“我媽是個小三,就算她說自己事先不知情,是個受害者。但也不能改變她是小三的事實。”

積壓在最深處的秘密突然重見光明,越寒連呼吸都通暢了幾分:“他的老婆忍受不了他家暴,離婚了。我媽居然愚蠢到認為自己有機會正名,認為上帝賜予了她好運。”

“可家暴男嘛,狗改不了吃屎。打完前妻打現任,還逼自己妻子不要工作,罵她打她貶低她,毀滅她的所有自信,逼她與外界斷了關聯。”

蘭徹側着頭看越寒,越寒的神情冷漠,看不出憤怒,只讓人覺得冰冷徹骨。

“我勸過她,但她不聽。她和我說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會懂的,說這是愛。”

越寒忍不住笑了:“愛他媽的愛。”

要是愛是辱罵與毆打,那愛這個東西就不該存在。

蘭徹驀地伸手捉住了越寒的手,發現越寒的手涼得過分,越寒顯然被這動作嚇了一跳。

越寒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又罵人了,這真是太沒素質了,他有些懊悔,又覺得心情舒爽。

有時候越是親近的人犯下愚蠢的事,越是讓人難受憋屈。

不論你怎麼勸阻,對方都鐵了心犯傻,明明你已經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卻無濟於事。

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難受了。

越寒又想起那一天,他的母親像是想通了,終於決定帶着他離開這個牢籠。越寒感到激動,感到慶幸,他為此感到興奮,他終於可以離開這裏了。

他終於不用忍受那個人渣、那個雜種的打罵,還有一系列的逼迫、打壓。

越寒很喜歡外公外婆家,他的外公外婆年輕時運氣好,賺了點小錢。

就算母親未婚先孕也沒關係,他們養得起,一年三十來萬的工廠收入足夠支撐一個家庭。更何況他們十分節省,這三十來萬可以全部投入到自己女兒與孫子的身上。

他們沒有文化,所以在教育上異常捨得砸錢,補習班、才藝班、書法班……只要是孩子想學的,他們都會花最多的錢找最好的輔導老師。

老一輩的人,總是喜歡委屈自己來讓孩子過上更好的生活。只可惜他媽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對不起,我罵人了,好沒素質。”越寒說。

“不會,你罵人很好聽。”蘭徹提議,“再罵兩句?”

越寒不可思議地看着蘭徹線條流暢的側顏,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的話語是從蘭徹口中說出。

過了半晌,越寒才說:“蘭老師,我覺得你在哄小孩子。”

蘭徹問:“有嗎?”

“有的,很像。”越寒仔細回想了一下,“和我小時候的外公外婆特別像。”

蘭徹:“那不好嗎?”

“如果是我小時候,你也許就不想哄了。”越寒嘆息,“我小時候真的很皮,我外婆老家是一個小縣城,他們有好大一片田。我跟我媽回去的時候,我纏着我媽要去捉魚,但我媽不會游泳就不肯帶我去。我一氣之下跟外公外婆去種水稻去了,然後我把衣服脫-光了在田裏玩泥。回去以後被我媽罵慘了。”

蘭徹試圖幻想出了這個畫面,發現這個畫面實在太滑稽了,一個小男孩在水稻田裏“游泳”……

蘭徹忍不住輕笑。

“你看吧,”越寒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又說,“我小時候非得讓我外公教我開挖掘機,我外公對我特別好,居然真的教我了。我學東西快,很快就上手了,後來一下沒控制住,挖掘機翻別人田裏,壓壞了好多苗。”

蘭徹問:“受傷了嗎?”

“好像就破了點皮,忘了,當時是快樂大於痛苦的。現在想想,以前真的太皮了。”可也真的太美好了,這些童年回憶,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在他痛苦的時候,他會將這些美好記憶翻出來反覆咀嚼,像是吸食鴉-片一般度過難捱的日子。越寒反應過來,“你怎麼不關心別人田裏的苗?我外公還因為這賠了好多錢。”

也就是因為這件事,越寒之後苦練挖掘機技術。

蘭徹笑道:“因為我覺得很有趣,我沒有體會過這些。我家人都比較固執,又很要強,只認為自己是對的。以前為了討好他們,會做出很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可我發現了,只要我做出一件他們認為錯的事,就會否定我做出的所有努力。”

“所以我變得很叛逆吧,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活着的意義是什麼。他們給我安排好了人生的路,可我不想走,我覺得很沒勁。他們說我一無是處什麼事都做不好,確實,他們說的對。”

“我在市重點高中排名墊底,最後只上了普通一本,他們很失望。我也會很迷茫,會反思,難道我真的連一件事都做不好嗎?”

幸好他遇到了洪子棟,整個娛樂圈,他最感謝的人就是洪子棟。

要不是洪子棟的堅持,他絕對不會踏足娛樂圈。

他也不會知曉,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一件事會讓他熱血沸騰,會讓他有勇氣去抵抗一切。

越寒:“那還是你父母比較過分,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說你,你明明就很好很好!”

蘭徹謙虛了一下:“還是你爸比較過分,比起你,我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蘭老師,不是的,還是你比較堅強,如果是我肯定堅持不下去。”

“如果我攤上你這樣的家暴父親戀愛腦媽,我才會堅持不下去。你才是真正的勇敢與堅強。”

兩個人的話題陷入一種極度詭異的氣氛,兩個人都講述了自己的童年,顯然都是不美好的存在。

但兩個人都認為對方比自己更堅強,都認為自己承受的不過如此。

在謙讓這方面,二人發揮到了極致。

就在兩個人你推我讓了許久,將“你最堅強最勇敢”的頭銜反覆推來推去數十次,蘭徹最先扛不住這股奇異氛圍,開口道:“不如我們換一個話題?”

也好,越寒自以為很自然地拋出了個話題:“剛剛和你在一起的女生,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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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鄉綜藝后我開始洗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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