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第八十八章

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十一,王才以請大夫為由離開廣源寺,半路遇到前來尋他們的郎平,兩人互相通了氣,王才折返寺院,郎平則一路下山,身後的尾巴也一路尾隨。

來到城門前,天已擦黑,郎平自然的回頭看了看,發現身後果然還跟着一條尾巴,一身灰撲撲的衣服,頭上還裹着一條頭巾,見他看過去,神情明顯不對,心虛的表情顯而易見。

郎平回頭,眉頭微皺,這人明顯是要跟他死磕,他要如何才能將人甩掉呢,還是說將人帶到客棧,讓其確定他們的身份?可孫海他不擔心,沈鈞就不好說了,再加上客棧的人知曉他們真正的進山時間,若是引起對方懷疑,對崔淼他們會很不利。

郎平三兩步進了城,直直的往街道上鑽,人來人往的街道,又是刻意躲避,後面的人跟着跟着便沒了郎平的蹤影,找了好幾圈也沒找到,不得已之下只得離開。

郎平回到客棧,找到孫海等人,將遇到王才的事說了一遍,又掏出王才塞給他的紙條,綁在信鴿腿上,找了一個空曠又偏僻的地方放了出去。做完這些,郎平幾人商議該如何回去,沈鈞自告奮勇假扮郎中,遭到郎平的質疑。

“假扮郎中豈是那般簡單,你通藥理嗎?”

沈鈞撇撇嘴,反駁道:“你怎知我不通藥理,你以為我那麼多瓶瓶罐罐都是什麼?那些可都是藥物所制,若我想做郎中,根本無需假扮。”

郎平盯着沈鈞的眼睛,直接問道:“你為何要幫我們?”

沈鈞直言不諱的說道:“因為你們家老爺啊,這還用問?”

郎平與孫海對視一眼,面色古怪的問道:“沈公子,你該不會真的愛慕我家老爺吧?”

沈鈞挑挑眉,說道:“有何疑問?我表現的還不夠明顯?”

“可我們家老爺是貨真價實的男子,你怎會有這等心思?”

“你們可聽過俞伯牙與鍾子期的典故?為何同為男子就不能相識相知、相互愛慕?”沈鈞的神色坦蕩,絲毫不以為恥,倒是讓郎平和孫海刮目相看。

“得,就這麼著吧,這種事若用個陌生人太過冒險,就他吧。”孫海最後拿定了主意。

“那成,孫海,你留下等待支援,我和沈公子前去廣源寺。”

孫海知曉此事郎平去最合適,也沒再矯情,叮囑了一番,眾人相繼睡下,第二天一早,郎平和沈鈞收拾好東西便上了路。兩人剛走到山腳,就聽到一陣馬蹄聲,‘轟隆隆’,聽聲音馬匹的數量還不少。兩人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的警惕。他們轉身看去,果然見一陣塵土飛揚,快馬上緋色連成片,好像天邊的晚霞一樣奪目。

郎平眉頭緊皺的低聲說道:“居然是錦衣衛!”

“錦衣衛?”沈鈞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道:“他們怎會來此?”

自從懿文太子去世,錦衣衛再次活躍起來,自此朝廷上下又開始‘談錦色變’。郎平搖搖頭,說道:“我怎會知曉?待會兒他們經過,切不可直視,也不要生事,配合老爺辦差要緊。”

轉眼間,馬隊逼近,郎平和沈鈞又往路邊靠了靠,馬隊沒有停留,徑直疾馳而過。塵土撲面而來,沈鈞不禁咳了兩聲,揚手揮了揮灰塵。郎平提早遮住口鼻,倒是沒被嗆到。待塵土落下,兩人接着往前走,可一路的馬蹄印告訴他們,那隊錦衣衛跟他們走的是同一方向。

兩人對視一眼,郎平皺眉說道:“這下恐怕有點麻煩了。”

沈鈞眸光閃爍,說道:“你們家兩位老爺都不是凡人,有什麼麻煩的?再說就算他們是錦衣衛,總不會無故抓人吧。”

郎平無奈的說道:“但願莫要節外生枝壞了老爺的事才好。”

兩人沒走多遠,便看到數名緋衣軍士低頭交談,見他們二人過來,眼神瞬間警惕起來,手指握向腰間的綉春刀,朝着二人圍了過去,“你們是誰,為何來此?”

郎平笑着答道:“回大人,我家老爺前兩天進山遊玩,犯了舊疾,小的奉命下山請大夫,這不剛從縣城請來大夫,正準備進山。”

為首的錦衣衛問道:“哦?進山遊玩在何處落腳?”

郎平如實的答道:“這玉山上有座廣源寺,我家老爺便是在那裏病倒的。”

為首的錦衣衛眼神微閃,伸手便攥住了郎平的手腕,郎平下意識探向腰間,下一秒他便只覺得脖頸一涼,一柄綉春刀已經抵上了他的脖頸。他面色一變,說道:“大人,你這是何意?”

“你虎口的老繭太厚,身體挺得太直,明顯不是普通的僕人。說吧,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尾隨我們而來?”

郎平辯解道:“大人,小的確實不是普通家僕,小的自小習武,曾是一名走鏢的武師,後來跟了老爺做護衛,這也算過錯么?”

“休要狡辯,快快如實招來,否則讓你嘗嘗錦衣衛的手段!”

“常典退下!”為首的錦衣衛揮退手下,看着郎平接着問道:“你家老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郎平半真半假的說道:“我家老爺姓崔,家住鳳陽府。”

那錦衣衛首領眼睛一亮,笑着說道:“巧了,我有一好友也住鳳陽,碰巧也姓崔,他叫崔淼,你可識得?”

郎平眼神一閃,拱手說道:“聽着耳熟,想必我家老爺識得。”

錦衣衛首領面色一正,拿出身上牙牌,說道:“我是錦衣衛千戶高成,奉皇命調查玉山死士暗巢,據燕王殿下所說,清寧候和崔千戶已先一步進了玉山,你們可是他們的手下?”

郎平連忙躬身行禮道:“標下燕山衛百戶郎平見過高千戶。正如千戶所說,侯爺和崔千戶三日前便進入玉山,此時正在廣源寺中,標下下山就為了給王爺送信。”

高成點點頭,直接問道:“侯爺和崔千戶此行可有收穫?”

郎平搖搖頭,說道:“標下之前奉命在外接應,只接到崔千戶向王爺傳信的命令,因身後有尾巴尾隨,我們不好多說,故而標下並不知他們進展如何,想來應是有所收穫。”

高成看向身後眾人,命令道:“留下十人看管馬匹,其他人隨我進山。”

郎平看了看面前數十上百頭快馬,提醒道:“千戶,廣源寺的人時常下山,這些馬匹和兄弟們這身裝扮都太過惹眼。”

高成率領近百名錦衣衛前來西安府,雖然沒有進藍田縣縣城,但特殊的打扮,特殊的群體,很是引人注目,難保沒有驚動對方。

高成微微皺眉,命令道:“所有人換裝,馬匹找個隱蔽的地方看管。”

郎平再次提醒道:“千戶,您雖然沒有進城,但你們這身裝束太過特殊,相信很快他們便會收到錦衣衛進西安府的消息。標下以為,千戶索性找個由頭,派人去藍田縣,迷惑他們,這樣也能拖延一段時間。”

高成眼睛一亮,笑着說道:“郎百戶是個人才!常典你帶幾個兄弟,去藍田縣縣衙,隨便找個由頭,盡量拖延時間。”

常典拱手應道:“是,千戶,標下領命!”

待高成安排好,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一行人在郎平的帶領下進了山。根據記憶中的路線,一路行來,雖然繞了些路,到底是在天黑前找到了郎平之前棲身的山洞。

“千戶,距離這個山洞東北方兩公里所在,便是廣源寺。廣源寺附近埋伏着很多眼線,我們不宜輕舉妄動,還是由標下先去通知侯爺和千戶再做打算,您看如何?”

“也好,你們一路小心。”

郎平和沈鈞一路朝着廣源寺的方向走去,在距離廣源寺還有一公里的地方,沈鈞偶然間發現暗中窺視的人。兩人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一路前行,來到廣源寺門前,倒是沒遇到任何阻攔。

郎平上前敲門,沒等多大會兒,就見一個小和尚打開了角門,問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郎平笑着說道:“小師傅,我們家老爺在貴寺留宿,昨日突然病倒,我奉命下山請來大夫,為我家老爺診治。”

小和尚仔細看了看郎平,質疑道:“為何我從未見過你?”

“小師傅有所不知,最初我並未跟老爺上山,在山下看管行禮,誰知昨日收到家中急信,我特意上山尋找老爺,正巧碰到家中僕人,我們兩人分別行事,他回寺中傳信,我到山下請大夫。這不,緊趕慢趕,這才將大夫請來,還請小師傅行個方便。”

小和尚點點頭,說道:“那你們隨我來吧。”

郎平和沈鈞跟在小和尚身後,一路來到崔淼所在的客院,拍了拍院門,馬強應聲開門,看到門口的郎平,急切的說道:“你可來了,老爺至今還在昏睡!大夫呢?”

郎平讓開門口,看着身後的沈鈞,說道:“大夫,您趕緊的,快進去給我們老爺看看。”

沈鈞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氣喘的說道:“這趕了一天的山路,能否讓老朽歇上一歇,喝口熱水。”

馬強一把拽住沈鈞手腕,拉着就往院子裏走,焦急的說道:“大夫,人命關天,哪還有功夫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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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直男也怕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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