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成吧。
彭新洲想。
談個戀愛多大點事啊,她又不是沒談過,不行了吹就行唄。
反正親也親了,睡也睡了,該乾的不該乾的都幹了,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
但就是猶豫了。
與其說是猶豫,不如說是惶恐。
她害怕往後的每一秒,害怕此刻虞理嘴上說的豐盛的感情經不住時間的考驗,害怕世界變了,人也就變了。
但她還是沒忍住,上下嘴唇一碰,道:“成唄。”
“唄”結尾,語氣輕巧。
輕巧得心臟都漂浮起來,晃晃悠悠,像在風裏。
虞理欺過來,吻住了她的唇。
時間並不長,但極其用力,像是在表達喜悅,又像是在表達佔有。
離開的時候,她的眼睛閃亮,看彭新洲的眼神像在看珍寶。
“謝謝,女朋友。”虞理道。
“嘖。”彭新洲穩住心神,手滑過去握住了她的掌心,“不用謝,小崽子。”
虞理的嘴角大大地上揚,快樂出聲了。
她帶着彭新洲往外走,實在沒憋住,胳膊便晃悠起來。
其實兩人穿得挺漂亮的,畢竟是彭新洲的衣服,再平凡的衣服都會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兩上檔次的都市麗人,一點都沒擺出上檔次的冷艷姿勢,虞理晃胳膊,彭新洲就隨着她晃。
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揚起又落下,揚起又落下,就這麼出了電影院。
來到電梯前的時候,虞理愣住,盯着電梯鍵遲遲不動手。
彭新洲看向她:“怎麼著?成為女朋友的第一個十分鐘就不想為女朋友服務了?”
虞理歪着腦袋:“怎麼可能呢女朋友,我只是在想既然是女朋友了那就不能走和以前一樣的路了女朋友。”
彭新洲瞄了眼窗外:“跳下去?”
“哈哈哈哈……”虞理笑出了聲,她抬手按了鍵,和彭新洲一塊進了電梯,“本來我準備看完電影就自己滾回家的。”
彭新洲:“嗯咯。”
虞理:“現在我不知道該滾哪個家了。”
彭新洲:“倒也不必如此,我們只是談戀愛,不是結婚。你家還是你家,我家還是我家。”
虞理腦袋一偏就靠在彭新洲肩膀上:“姐姐這麼說我傷心了。”
“你看一開始我就叫你姐姐,說明我們就是一家人。”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姐姐家也不是誰都能隨便進去的吧。”
“我和姐姐沒在一起的時候,都去姐姐家做過很多事了,現在姐姐是我女朋友了,我想要更多的特權。”
虞理這話說的是真囂張,剛有了女朋友就什麼要求都敢提。
但她說這話的時候,抱着彭新洲的胳膊,腦袋在她肩膀上蹭來蹭去,跟個毛茸茸的小動物似的,也是真的可愛。
彭新洲望過去,撞上虞理亮閃閃的眼睛。
一秒鐘后,她在心裏嘆了口氣,問虞理:“你想要什麼特權?”
虞理很直接:“今晚不回家。”
彭新洲:“好。”
虞理:“明晚也不回。”
彭新洲:“好。”
虞理:“後晚……”
彭新洲:“你乾脆搬過來住得了。”
虞理:“好呀!”
彭新洲:“……”
電梯門開了,彭新洲道:“虞理啊,我教你件事哦。”
虞理:“姐姐請講。”
彭新洲:“要想讓一個人飛快地厭煩另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她們住一起。”
虞理:“好的姐姐,我剛才想說的是後天晚上我就回去了。”
彭新洲微笑:“好。”
虞理:“因為周一要上班啦!”
彭新洲:“好。”
兩人到了停車場,彭新洲才想起來叫老王。
打過電話以後,老王好幾分鐘才趕了過來。
他手上還拿着份吃了一半的漢堡:“你們這麼快啊,我想着看完電影可能還得吃個飯呢。”
彭新洲看了看老王的肚子:“王叔這個點也少吃飯吧。”
老王哈哈哈地笑起來,他三兩口把剩下的漢堡全塞進了嘴裏,吃完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乾乾淨淨地上了車。
“還是你們年輕女娃娃好,自律。我忍不住的。”
彭新洲拉着虞理上了車,問她:“你覺得你自律嗎?”
虞理:“遇到姐姐之前挺自律的。”
彭新洲:“嗯?”
“後來就……”虞理偏偏腦袋,一個挺無奈的表情,“有些事情吧,它律不起來。”
彭新洲唇角上揚,笑起來。
她扔開了虞理的手,自己往後靠在了椅背上。
虞理什麼意思,她當然知道。
如果說虞理都把那個事劃分在不可控制的範圍內,那對於她彭新洲來說,簡直算得上放縱了。
彭新洲偏頭看向窗外,計劃待會回去干點什麼。
沒一會兒,虞理蹭了過來,問她:“姐姐,你在想什麼?”
彭新洲在想些不可描述之事,幹起來還好,說起來還真有些難以啟齒。
她琢磨來琢磨去,問虞理:“你接受度高嗎?”
虞理:“啊?什麼方面的?”
彭新洲手指抬起動了動:“就……各方面的。”
“還可以。”虞理道,頓了頓又補充,“如果是和姐姐有關的,會很高。”
彭新洲點點頭,繼續看窗外,偷偷笑。
但其實回家沒能折騰,兩人在玄關處親了會兒,彭新洲去沖澡,出來的時候發現虞理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算起來這一晚上,小崽子是挺累的。
彭新洲便也沒叫醒她,還很貼心地給她蓋上了薄毯。
自己卻有些睡不着,乾脆倒了杯酒,就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慢悠悠地喝。
虞理睡着的時候很乖,不會亂動,冷了會自己裹好小毯子。
房間裏留了盞夜燈,彭新洲不看電視也不玩手機,整個人放空了,腦子裏什麼都想,也什麼都不想。
酒快喝完的時候,她拿出手機,就着微弱的光線拍了張毯子垂到地上的照片。
然後去拿了同個系列的毯子,在沙發的另一端躺下來。
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剛才的酒有些醉人,這次彭新洲很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是被虞理親醒的。
細碎的吻落在她唇邊、下巴上,然後去她的脖子上流連。
彭新洲覺得有些癢,有些陌生,還有些邪火,有些煩人。
她努力睜開眼,看光晃晃悠悠地落在虞理的髮絲上。
虞理往上縮了縮,嘴唇落在她眼皮上。
彭新洲抬手把她推開了:“你幹嘛……”
虞理聲音清凌凌的:“姐姐,對不起我沒忍住。”
彭新洲抬手摸了摸臉,覺得自己的確是有這個讓人忍不住的實力。
她轉移了話題:“你刷牙了嗎就親我。”
虞理:“刷了。”
彭新洲:“你什麼時候起來的啊?”
虞理:“一個小時前,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昨晚睡那麼遲,你還起這麼……”彭新洲話沒說完,被人堵住了嘴。
虞理在她嘴唇上狠狠親了口:“姐姐,早安。”
彭新洲愣了愣,下意識回答道:“早。”
虞理笑起來,年輕小姑娘眉眼彎彎的樣子非常燦爛:“你要是想再睡會就睡,去床上睡舒服。要是不想睡了就起來吃飯。”
彭新洲:“這就管上了?”
虞理又湊過來在她額頭上親了口:“不是管你,是隨時準備為你服務,我的女王陛下。”
彭新洲沒憋住,被她逗樂了。
“我要去睡。”她裹着毯子翻身下了沙發,往卧室走。
虞理沒有阻擋她,只是彭新洲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突然反應了過來。
她轉身問虞理:“你剛才是堵我的早字?”
虞理點點頭,眼睛亮晶晶的:“嗯。”
彭新洲:“為什麼?”
虞理:“要說早安。”
彭新洲:“這麼有儀式感的嗎?還是控制欲強到爆炸,早安晚安都得跟你說?”
虞理猛搖頭:“不是,是今天必須說。”
彭新洲:“為什麼?”
虞理:“因為姐姐……”
她沒說完,被彭新洲抬手擋住了:“好了,我知道了。”
她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拍了照片發了朋友圈,配字是晚安。
今天虞理一睜眼,肯定是看到了那條朋友圈,以前彭新洲還可以囂張跋扈地說是虞理自作聰明想多了,現在是一點借口都找不到了。
時間是和虞理待在一起的時間,毯子是虞理蓋的那條毯子,晚安,的確也是跟虞理說的。
瞞不住了,但似乎也沒必要瞞了。
彭新洲轉過身,感覺胸口空蕩蕩的,心臟沒有個落腳之地。
她不停地跟虞理強調,她是有經驗的那個,她是什麼都猜得到的那個,她是理性的那個,冷靜的那個,是站在掌控位的那個。
但其實她不是。
缺什麼就在意什麼,說得越多,越暴露自己。
她是最早動心的那個,是惶恐的那個,是對未來沒有信心的那個,是永遠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那個。
無知者無畏,虞理敢把所有的都交出去,敢把所有的承諾都賭上,彭新洲甚至有些羨慕她。
推開卧室門的時候,又覺得或許她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
於是虞理剛轉身,準備去廚房把早餐收拾一下,待會再拿出來。
彭新洲便已經沖了過來,突然一把抱住了她。
“怎麼了?”虞理嚇了一跳。
“跟我一起睡。”彭新洲蹭了蹭她的臉頰,說得很溫柔,“或者被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