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的海洋
玄光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他夢見他成功化龍,渾身堅硬的黑色鱗片,長長的鬃毛和有力的爪子,爪上能生出紅色火焰,口能吐出紫色閃電,所到之處,百獸無不臣服。
成龍后的他,得意洋洋地飛到姜漾羽面前,只見姜漾羽一臉震動與驚喜,並不吝嗇於讚美他:“看看這龍鱗,這龍角,龍鬃毛,龍爪,好威武好漂亮哦!”語氣又一轉,滿是溫柔地對他說:“終於盼到你成龍了,以後我就靠你了!我不想努力了,你要養我!”
玄光沉醉在這種美夢之中,咂了咂嘴,嘴角咧開,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又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慢悠悠地轉醒。
這時候門外正好傳來了一聲響動,是還算熟悉的聲音,“師兄還未回來嗎?”
碧心回答道:“回蕭少爺,少爺還未回。”
蕭琅語氣帶了些許的幽怨,“師兄如今倒成了大忙人了,左右都見不到人影。”
碧心笑着道:“少爺晚上一定回來,您不如晚上再過來?”
蕭琅說:“那我便晚上過來……誒?這不是師兄的靈獸嗎?它醒了?”
碧心扭頭一看,看見了玄光,她愣了一下,說:“真的醒了啊?”
玄光伸展翅膀,身後那對本來很瘦小的膜翅如今已經變得堅硬又寬大,伸展開後足足有六米之寬,翅尖還長着一對倒勾,很有幾分尖銳,除此之外,他的身長也變得更長了,從頭部到脊背再到尾尖處,也足足有十米長,僅僅睡了幾個月,他看起來像是完全的脫胎換骨了。
碧心也是頭一次看見這隻靈獸蛻變的樣子,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
玄光盯着蕭琅,深紫色的眼底浮出了一股不愉快,身後的翅膀忽地扇動起來,一股颶風很快成形,朝蕭琅撲了過去。
蕭琅沒想着躲,倒是被玄光扇了一臉的灰塵,他咳嗽了幾聲,說:“它既然醒了,得叫師兄趕快回來,他不是一直念着它嗎?”
玄光聽到他這句話,快速扇動的翅膀才慢慢地停了下來,繼而假裝彷彿只是活動筋骨似的用翅尖的倒勾撓起了腦門,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根本聽不懂他們說什麼話一樣。
碧心也被這股風吹得滿臉灰,她使了個清塵術清潔了一下,又揮掉玄光扇起來的灰塵草葉,才給姜漾羽錄了一張傳訊符,告知了他玄光醒來的事。
玄光蹲在地上,若無其事地甩了甩尾巴,拍了拍地面,又揚起一片灰塵。
蕭琅退後了幾步,避開了這片灰塵。蕭琅雖單純,卻也不是蠢貨,他能感覺到玄光看向他的眼神並不友善,甚至是敵視,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兒惹了這隻靈獸,不僅有些鬱悶。
碧心繼續修剪手上的靈植,並不關注他們之間的暗潮湧動。
過了一會兒,姜漾羽姍姍來遲,他一看見玄光,眼睛一亮,誇張又澎湃的感情立即調動了起來,他高聲道:“哦,我的老天鵝!看看這高山一樣巍峨的身材!這充滿男子氣概的冷峻面容!這削鐵如泥的尖銳爪爪!!這遮天蔽日的大翅膀!這妖嬈壯美的粗尾巴!!我的呱,請告訴我你長得如此威武不凡的秘訣,我快被你迷死了!”
他說話的同時,還伴隨一個被玄光迷得神魂顛倒的踉蹌動作,誰都沒他戲這麼多。
但玄光當真了啊,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體格變得前所未有的高大,看蕭琅他們都覺得格外嬌小,再看姜漾羽這誇張的話語和姿態,他沒有任何的質疑,也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誇張的藝術效果,姜漾羽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當真了。
玄光尾巴抖動的厲害,他低下身子,很有幾分羞澀和不好意思地說:“是你的酒,它讓我長高了。”
他其實還想伸爪子去扶姜漾羽,但見他很快就站好了,就沒有將爪子伸出去。
他沒有伸爪,姜漾羽卻幾步走了過來,伸展手臂,握住了他的前爪——現在姜漾羽剛好能將玄光那一隻爪子握在掌心,不會大也不會小,是一個剛好契合的程度。
姜漾羽感慨道:“你真的是一天一個樣兒,一眨眼就長大了,我再說我是你爹,估計沒人信了。”
旁邊的碧心腹誹,你也生不出非人兒子啊。
她不懂姜漾羽為何如此熱衷當爹。
玄光一貫對這種話是略過的,因而沒有說什麼,只是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姜漾羽握着他的那隻手上,玄光的肉、體是熾熱的,但這之上又覆蓋著一層日漸堅硬的鱗片,因而隔絕了他身體上的熱量,但即使隔着這層鱗片,他也能感覺到姜漾羽手上的溫度,甚至能感覺到那份柔軟光滑的手感。
這感覺很難言說,這片柔軟彷彿融進了他心裏,叫他生出了一股柔軟的情緒,也叫他不想鬆開爪子。
所幸姜漾羽沒有鬆開手,這讓玄光有了一股僥倖之心,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尖銳的爪尖,稍微用了點力氣反握住姜漾羽的手。
姜漾羽另一隻手摸了摸玄光的腰,有些惋惜地說:“你現在要是穿Jk制服不太好做了,尺寸要求高了。”
他有些悻悻,玄光長到這個高度,他也不好繼續給玄光穿裙子了,別人看了恐怕要笑,免不了傷了玄光的自尊心。
玄光被他摸得心慌意亂,尾巴胡亂搖晃了幾下,最後微微抬爪,踩住了自己的尾巴尖,省的它胡亂動。
這時候蕭琅站出來,對姜漾羽說:“姜師兄,你要的十爐補靈丹已經出爐了,你得過來清點一下。”
姜漾羽聽了,扭頭看向蕭琅,有些不可思議,“不是吧?這麼快就練好了?”
蕭琅自傲道:“只是補靈丹而已,我用腳都能練出來。”
姜漾羽抽出手,鼓掌道:“厲害了蕭師弟,天才煉丹師說的就是你吧!未來可期啊,日後飛黃騰達了,也不要忘記師兄,師兄給你遞茶,給你捏肩,給你么么噠。”
姜漾羽第一次這麼說的時候,蕭琅少不得惶恐,現在倒是聽慣了,笑着道:“師兄這麼相信我,我也不會讓師兄失望,日後我當真飛黃騰達了,師兄要什麼丹藥都儘管說,我義不容辭!”
姜漾羽感動地說:“哎,好師弟,師兄請你喝酒去,為這感天動地兄弟情干一杯!”
蕭琅正要答應,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視線,他略遲疑,抬頭看去,果然看見玄光那雙銅鈴大的眼睛很有幾分幽怨地盯着他,蕭琅卡了一下殼,咳嗽了幾聲,一本正經地說:“喝酒就不必了,我還有師父吩咐下來的一爐天元丹未煉,得回去繼續煉丹。”
姜漾羽聽了,遺憾地說:“那就下次吧。”
他回頭看玄光,“呱,你等着,我去拿一下補靈丹。”
玄光摸摸頷首,見姜漾羽頭也不回地跟着蕭琅離開了落雲峰,目光慢慢地落到了自己的爪子上,濃重的失落湧上心頭。
又回憶起姜漾羽與蕭琅的對話,心裏極其煩躁————他怎麼可以隨便對別人說??
煩躁至極,玄光那條大尾巴從爪底竄出來,啪啪啪地拍打起了地面。
他此時已經今非昔比,尾巴從根部到尾巴尖足足有兩米,也足夠有力氣,拍一下就能捲起一片塵土,在這樣連續的拍打之下,甚至地面都開始抖動起來。
碧心回頭看向玄光,訓道:“不要在這裏玩鬧,要玩下山玩,弄得這裏都是灰塵,臟不臟啊?”
玄光停下拍打地面的動作,瞥了她一眼,轉身鑽進了洞府。
姜漾羽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他還未走近洞府,就已經能看見一根粗大的尾巴從洞府里探了出來,輕輕地搖擺,在地面上掃出了一抹扇形的痕迹。
姜漾羽嘴裏勾起一抹壞笑,伸手揪住了他尾巴尖,用手指頭撓了撓。
這一下把玄光驚醒了,他扭過腦袋瞅見了姜漾羽,聲音有些沙啞,“你做什麼?”
姜漾羽挑眉,理直氣壯地回答:“我在玩弄你的大尾巴。”
玄光嗓子裏“咕嚕”了幾下,將尾巴從他的掌心裏抽了出來,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縮回到了洞府里。
姜漾羽說:“哎,你的大屁股,都堵住門口了。”
玄光:“……”
他長得太快,也叫他心裏生出了隱憂,擔心姜漾羽將他送去獸園,現在姜漾羽又說出了這種話,讓他更是心焦起來。
玄光反駁道:“我屁股不大。”
姜漾羽一愣,立即轉移話題,“……我從蕭琅那裏拿了十爐補靈丹,每爐一百三十顆補靈丹,十爐加在一起一共一千三百顆,你拿着當糖豆子吃,再多長長個,要是過了青春期,可能就不長個了。”
修為低微的靈獸出幼年期其實會比較快,短的八個月就脫離幼年狀態,長的也用不了幾年,但神獸或者蘊含神獸血脈較多的妖族往往需要幾十年或者上百年的時間。
玄光既然被封印了,姜漾羽尋思着可能生長期更偏向普通靈獸,因而和很多愛子心切的家長一樣擔心孩子青春期沒吃好喝好導致不長個——即使姜漾羽也明白玄光突破封印后完全就是成年龍,這也不妨礙他發揮他那旺盛的母愛。
玄光聽到他是為他要的補靈丹,方才還滿腔不悅的情緒立即一掃而空,隱隱有一種被暖陽照射的溫暖喜悅,“都給我?”
姜漾羽說:“對啊,都給你。”
玄光有些忸怩,“你不要對我這麼好。”
雖然這麼說,但他的聲音裏帶着幾分動容與雀躍。
姜漾羽安撫他道:“不要有什麼負擔,我想對你怎麼好就怎麼好,只是補靈丹而已,你正在長身體嘛,該吃的該喝的不能省,而且我給桃太郎也訂了十爐補靈丹,常規操作,別太放在心上。”
玄光:“………”
桃太郎……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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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我是誰我在哪裏桃太郎是誰?我被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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