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有眼不識泰山

019、有眼不識泰山

皮卡在國道馳騁了好一會,車內仍是一片安靜,沒人說話。終於,陳國斌舒了一口氣,三人馬感覺輕鬆很多,而先前不嚴自威的陳科長,太讓他們心緊了。

“丁劍,你把那包里的兩份地圖拿出來,你們先了解一下我標註的那條高速公路,特別對線路的位置要記清,以便到時一到現地,馬就能確定它的實地位置。我們今天沒時間多作停留,主要在車沿途走馬觀花了解一下,看看實地與地圖有多大出入。”陳國斌瞅了一眼放在儀錶台的黑色公文包,認真交代道。

“好的!”丁劍馬應了聲,伸手利索地拿過公文包,掏出兩份地圖,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遞給後排的林詩蘭。他們隨即認真看了起來,望着那密密麻麻的註解,臉均顯有些驚訝,儘管陳國斌前面周一就說過星香高速公路的課題研究問題,但現在他們感覺,好象不只是課題研究這麼簡單。

陳國斌則集中注意力開車,沒多想什麼,這條國道的車實在太多了。他已決定以後適當改變一下工作作風,時不時嚴肅一點,通過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樹立起必要的領導權威,否則關鍵時刻的工作效率就不易得到保障。

開到新塘下國道時,陳國斌咳了一聲繼續交代:“我們等下將先去香陰縣交通局,和他們研討溝通一下,然後再去現地調研。在會時,你們要敢於提出自己的看法,別老拿自己當外人,想法成熟不成熟沒關係,重在參與。”

“……”三人滿口應着,心裏則有些壓力。事實,他們進局裏都不算久,平時又有人帶着罩着,在心理一直拿自己當徒弟,從來沒有過真正負責的心態。此時,三人趕緊動起了腦子,臨時抱佛腳磨出所謂的想法,像學生一樣準備應付“考試”。

陳國斌其實是想趕他們這群鴨子架,以讓他們儘快去掉徒弟的心態並成熟起來。否則,帶不帶他們來,並沒有什麼區別。

不過,三個人對紙談交通這些流程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都是知識分子。

午十點略多,陳國斌駕着皮卡開進了香陰縣交通局的院子。停車的時候他掃了一眼旁邊的那輛桑塔納,發現車牌號比較靠前,應該是縣政府的某位領導,略感意外,馬猜出了個大概,頓時搖頭一笑。事實,這次的研討溝通是陳正南提出的建議,現在看來,縣裏還是相當重視的。

陳國斌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陳正南想修這條高速公路的迫切願望。

在交通局的大會議室里,陳國斌見到了打過幾次交道的鄭有才局長,握手打了招呼,接着與另外一位錢姓副局長握手,目光隨即又落在一名以前沒見過、但面比較好的中年男人身。

陳國斌朝他微笑點頭。

“陳科長,你好。”中年男人一邊回點着,意外主動伸出手,與陳國斌握了一下,“果然是年輕有為!”

鄭有才詫異地望着陳國斌,甚感吃驚。旁邊的這位劉縣長雖然只是分管交通等工作的副縣長,履歷卻不簡單,如果不是因為曾經犯過作風問題,早就不是現在這個級別了,並且他如今還是縣委常委。在官威十足的劉縣長面前,鄭有才每次都會感到不小的壓力,但此時的陳國斌卻顯得非常輕鬆。同時劉縣長剛一見面就稱讚他,這肯定不會簡單。

直到一旁的錢副局長拿胳膊不經意地蹭了他一下,鄭有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熱情地介紹道:“陳科長,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劉縣長,今天臨時過來指導工作。”

“劉縣長?”陳國斌抱以歉然一笑,“前面我可是有眼不識泰山啊……”不着痕迹跳了過去,其實他在見第一面時就猜出這應該是縣政府的某位領導。不過對這位劉縣長的具體情況,陳國斌則並不清楚,他只知道香陰的縣長和常務副縣長並不姓劉,所以這名劉縣長應該是分管了交通這塊的副縣長。

讓鄭有才再次意外,從和陳國斌見面后,劉縣長的表現便一直顯得比較隨和,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老闆着臉擺架子。他不禁更加納悶,這個陳科長到底什麼來頭?而平時也沒看出有來頭的樣子?

至於林詩蘭幾人,在這種特殊場合很自覺地呆在了一邊,陳國斌就是他們的天,領導自然由他去對付。他們同時也很佩服,陳科長在什麼場合下都能不失風度,應對起來遊刃有餘,只要有他在,大家便能感到心裏很有底。林詩蘭更是習慣性好奇。

隨後,陳國斌和鄭有才各自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人,大家便一齊入座,開始討論起起來。其中劉志強坐在橢圓型會議桌的頂端,鄭有才和陳國斌分別坐在左右挨着的位置,錢副局長則識趣地坐在了鄭有才下面一個位置——他和陳國斌雖然平級,但人家卻是市局來的,代表了級,可是貴客,何況看劉縣長的態度,那就不簡單。

雙方把地圖拿出來比較時,卻驚訝地發現,圖所標註的路線不約而同非常吻合,只在個別地段差出絲毫。而此前,雙方並沒有在此事有過任何溝通——陳國斌帶來的標記地圖,是他這兩天才臨時標出來的。

“呵!”劉志強在看過兩份地圖后,抬頭驚訝地望來,“陳科長,這圖是你標的?”

陳國斌謙虛笑着:“紙談兵而已。”

“不簡單啊。”劉志強感慨一聲,“我們縣裏的這份地圖,是三年前由好幾位專業人士,弄了一個月,跑了很多路,才定下來的。”

陳國斌略微一驚,卻是沒想到陳正南那麼早就有想法了,不禁對他的老謀深算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陳國斌淡淡一笑:“我這是瞎貓撞死老鼠,碰巧而已。”

對劉縣長一開始就如此態度,陳國斌不用想也知道,對方肯定知道了他是陳正南的兒子。至於對方是怎麼知道的,陳國斌不得而知,但絕不可能是陳正南說的。其實對陳國斌來說,這倒不算什麼,低調過頭未必是一件好事,凡事得有個度,而身份在很多時候還是挺頂用的,可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

研討會持續了大約一個小時,由於劉縣長和陳國斌輕鬆交談的帶動,氣氛整體比較活潑,更像是一場學術研究。

其中林詩蘭三人剛一開始還放不開,說不出來個什麼,但在陳國斌鎮定自若的神情感染下,加漸漸習慣了環境,倒是越來越能說,和對面縣交通局相應的基層人員熱烈討論,不失知識分子的風采,讓縣局那些沒多少文化、但實踐經驗豐富的人一時刮目相看,對知識分子的習慣性輕視態度也有所改變。

陳國斌主要與劉志強和鄭有才切磋,不難看出,這位劉縣長對交通領域還是有相當基礎的,因此談起來不會對牛談琴,甚是熱烈。不過平時說話不少的鄭有才,這次則只是偶爾才小心地接一兩句,讓陳國斌對劉縣長平日的工作作風不禁有了一點想法。

會談結束時,劉志強再次伸手與陳國斌相握,並微笑着朝林詩蘭三人掃過一眼,“陳科長,真是辛苦你們了,以後還有不少工作需要麻煩你們啊。”

陳國斌道:“劉縣長客氣了,這是我們的份內事。”

“對了。”劉志強又商量着邀請道:“現在時間也不早,簡單吃個午飯再走?”

陳國斌掃了一眼牆的掛鐘,已快十一點半,他笑着而不失堅定:“劉縣長,還是下次。今天我們的時間比較緊,到時我帶他們三個在路吃就行了。”自然,劉縣長所謂的簡單吃個午飯,不會很簡單,也不是一下就能結束的,並且他邀請的態度本來就不甚堅決。

感受到了他的堅定態度,劉志強卻也爽快:“那我就不勉強你們了,畢竟你們到時還要趕回陵陽,太晚了確實不好。不過下次再來香陰,時間要是不緊的話,那可不能再這麼客氣啊。”輕鬆說著,他又望了林詩蘭和吳月二人一眼,特別是林詩蘭。

“那當然……”

告別出來后,陳國斌便駕車拉着三人迅速朝城東駛去。事實,這次會談主要是與縣局交換一下看法,以便日後雙方的協調,由於劉縣長親自出馬,這種協調自然更加有力得多。而至於鄭局長等下請劉縣長去哪裏吃午飯,陳國斌則並無興趣。

地圖所標註的高速公路,與香陰到省城的省道大體平行,相隔僅二到四里,加路的兩側均甚平坦,遍佈水田與池塘,視野相當開闊。

因此,陳國斌一行人在車就能對照現地的地物。其中重點是考察高速公路沿途的各種障礙,尤其是水障和居民地,其中後者由於很容易出現地圖與實地情況不相符合的情況,更需重點觀察。

陳國斌駕車以大約十五公里的時速緩慢行駛,他對那條計劃中的高速公路的現地位置已爛熟於心,並不需要再看圖,而目光則斜向側前方四十五度,便能一邊觀察路面開車,一邊觀察高速公路沿途的情況。而林詩蘭三人,雖拿着地圖仔細對照現地,顯得煞有介事的樣子,陳國斌並不對他們抱以太大的希望,這次本來主要就是鍛煉一下他們。

事實,這一趟陳國斌自己一個人就夠對付了,主要是為了強化一下直觀印象。如果那個計劃能夠順利走到更具實質性的階段,那時當然不能再如此簡單的走馬觀花,而需要去到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展開複雜得多的各種程序化工作。但眼下,這還僅僅只是作為一個研究課題存在,陳國斌並不能隨心所欲地投入。別的不說,他連車都沒一輛。

期間除吃午飯耗去四十分鐘外,他們一路都沒有歇停,在進入星城的地界後繼續前行,一直抵達高速公路的計劃起點為止——星城市區北端一條即將匯入香江的兩百米寬的河邊。

此時太陽快要落山,金色餘輝照耀下的河對面,到處是高樓林立,縱橫蔓延很廣,充分展現了星城這個現代化大都市的輝煌面貌。而與星城相比,陵陽就顯得太過相形見絀了,更不提坪江那種山溝。不過對於陳國斌來說,1997年的內地省城自然沒什麼稀奇可言,他只是有點滄海一粟的感觸而已,

陳國斌停了十幾分鐘,讓大家下車活動一下手腳,終於果斷喊道:“就休息到這。車!”

“……”

回程卻是直接從星城了七號國道向北駛去,兩個半小時后抵陵陽,已是晚八點多。

而這一路,林詩蘭一直都在不經意觀察着陳國斌的一舉一動,越發讓她感到困惑,感覺似乎離得越來越遠了,也越來越看不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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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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