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誰是厲鬼
“這……我好像……好像在變老,不……不要!”
對於女人來說恐怕沒有什麼比青春韶華更具價值,蘇婉秋意識到容顏的衰竭,整個人比剛從罈子中出來時還要驚慌無措。
陳長安一把握住她手安慰:“不要擔心,我肯定會找到辦法平安帶你離開,這只是暫時的。”
“嗯……嗯!”蘇婉秋啜泣,斷斷續續點頭。
陳長安則開始串聯目前線索,推理男嬰身份,思來想去在班婕妤這邊挖掘不到新的收穫,便向她打聽過太監大陳子居住的地方后帶蘇婉秋離開。
途中陳長安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場用術法構造出的虛假遊戲,但萬物都有秩序規律可尋,否則無法維持內部穩定,那麼外界採取的些手段和邏輯在裏面應該是同樣有效的。
大陳子作為皇帝身邊當紅太監,執掌內務監權利不小,如果弄清楚男嬰為什麼非要殺他的原因,或許就能取得突破。
陳長安帶蘇婉秋抵達內務監剛推開門一股濃郁刺鼻的屍臭味撲面而來,要比其他地方都濃郁稠重,地上全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腐爛程度遠勝於宮中的侍衛與嬪妃。
由此不難看出內務監,是厲鬼出現后最先殺人的地方。
撕扯下衣襟捂住口鼻,陳長安拉着蘇婉秋手兩人走進內務監最前位置的排房屋,剛推開門,咔嚓嚓的天空中有到雷電垂直劈下,裏面昏暗的環境恍然亮了剎那,剎那間,一個懸吊在房梁赤身***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眼中。
蘇婉秋呼吸驟滯。
陳長安找來蠟燭點燃,慢慢的走進去,藉著一豆火光勉強看清被吊在房樑上男人的容貌,寬臉長頰,顴骨平滑,從衣着判斷地位要比內務監其他太監高。
嗖!
以桃木殘劍劈斷繩子放男人下來,陳長安秉燭仔細觀察,他渾身遍佈六道恐怖粗廣的抓痕,深及骨骼,似乎是死於失血過多,從腰間抽出塊雕牌,上面寫着內務監總管,大陳子。
“看來就是男嬰非殺不可的人,而且已經死了,唉,真是……”..
陳長安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注意到太監大陳子竟然有喉結,而且下頷與兩腮區域分佈着明顯的細小須粒。
按照常理來說太監經過閹割后一些男人的特徵會消失才對,難道……
“婉秋,先轉過頭去!”
“哦!”蘇婉秋乖乖照做。
陳長安則扒掉大陳子的長筒褲,果然,褲襠位置的傷口很新鮮正在腐爛,有濃血慢慢的往出流淌,他是最近才遭到閹割,之前一直是個混進宮的假太監。
“這樣的話,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陳長安看着地上的屍體自言自語;“如果說大陳子是個假太監的話,那麼妃嬪們通女干借種去找的可能並非侍衛,而是他,至少有大部分如此,因為大陳子作為皇帝身邊的內務總管,能夠進出各個妃嬪的宮苑,又有太監的身份做掩護,別人不會懷疑。”
“如此一來,男嬰為什麼非殺他不可也就弄明白了,因為妃嬪被皇帝下旨墮胎的時候他並沒有站出來阻止,甚至不聞不問。”
“孩子對這樣的父親心懷怨恨非殺不可合情合理。”
“嗯,既然大陳子是男嬰的父親,那麼現在只要找到他母親,關於厲鬼身份的第一道遊戲謎題,大致就能夠解開。”
想到這裏陳長安走進太監大陳子居住的卧房,翻來覆去最終找出三封信件,分別是他與德妃,珍妃,淑妃三人私通聯繫時寫下的。
“德妃的孩子居然也是跟大陳子生的……不過她現在已經被做成人彘!那麼珍妃與淑妃呢,在另外幾個罈子裏?”
“啊……我!”這時蘇婉秋突然捂住心口冷嘶起來,神情痛苦臉色蒼白,並且衰老程度越發明顯。
“婉……婉秋你怎麼了婉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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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在看着我!”蘇婉秋顫抖的手指向窗外。
陳長安目光順沿過去,只見隔着層昏黃的燭光與窗戶紙,有個通體青黑色的男嬰站在外面,他滿口獠牙,一雙墨紅的瞳子盯住蘇婉秋不說話!
“啊,好痛!”蘇婉秋疼倒在地。
“混蛋,給我滾!”
陳長安破口大罵,但窗外的男嬰像是根本沒聽見,兀自瞪圓黑瞳盯着蘇婉秋。
陳長安怒不可遏,拿出選擇東郭笑身份后獲得的鈴鐺快頻率搖晃,噹啷啷噹啷啷的聲波在空氣中流動出肉眼可見的漣漪,男嬰打個冷顫,刷的下消失不見。
蘇婉秋的衰老速度得到緩解,心口不再疼痛,與此同時,陳長安手中鈴鐺砰然破碎成一地銅片。
“可惡,我現在就只剩下紅錢繩了,怎麼都是一次性消耗品,看來……得加快速度才行,否則會死在這裏的。”
陳長安對進入皇宮前的那幾句話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每個角色都有自己的特權與承擔的風險,東郭笑擁有各種對付厲鬼的方法。
大陳子雖然是厲鬼非殺不可的對象,但他能夠隨時隨地離開,當然,前提是不帶蘇婉秋,角色班婕妤在皇宮中屬於永遠安全的存在,但無法令蘇婉秋滿足離開的限制條件。
“啊,真是頭疼呢!”
陳長安長出口氣,扶起蘇婉秋朝外走去。
“我們現在去哪裏?”蘇婉秋詢問。
陳長安字字回答:“太醫署,大陳子與香妃,珍妃交往的信件上有具體時間,查查她們私會後誰最先服過安胎藥,誰就應該是男嬰的母親。”
“那德妃呢!”蘇婉秋問。
陳長安搖頭:“他已經被男嬰做成人彘,可以排除,畢竟厲鬼再狠毒也不會對自己親生母親下手。”
兩人很快來到太醫署,翻出醫官記錄的後宮湯藥清單:元紀三年3月13日,香妃身懷龍種皇帝大喜,派人悉心照料呵護,每日開安胎藥三貼。
元紀三年4月21日,珍妃身懷龍種,皇帝陛下親口召令悉心照料呵護,每日開安胎藥三貼。
元紀三年4月26日,德妃身懷龍種,突發急症出血,由宮女前來報詢,每日開安胎藥三貼,及至六日後葯停。
“從她們信件上面私會大陳子的時間來算,只有香妃前後距離四十天左右,她應該就是男嬰的母親。”
半個時辰后兩人來到香妃居住的紫竹樓,走進去,一具只穿件單薄褻衣的白骨兀自保持着坐在梳妝枱前執筆描眉的姿勢不動分毫,本是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在搖曳的燭火照耀下卻頗有幾分凄美。
蘇婉秋走上前來躲在陳長安身後一番仔細打量,輕聲呢喃:“她……她好像死的很早,在厲鬼出現之前就已經死了。”
陳長安沒有說話,而是拿出別在腰間的那隻男嬰斷臂,從皮肉中擠出墨黑色的粘稠血液滴在白骨上面,漸漸的,血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緩慢速度往裏面滲透。
“是……是滴骨認親嘛?”蘇婉秋聲音有些哆嗦的問。
“你也知道?”陳長安倒是意外。
蘇婉秋點了點臻首:“嗯,平時經常閱讀些古人典籍,裏面有提到過。”
看來多讀書還是有用的……陳長安微笑道:“斷臂的血已經融進香妃屍骨,看來她的確是男嬰的母親,現在身份算是弄清楚了,那麼如何斬殺呢?男嬰是否也在紫竹樓?”
“不管了,先一把火燒掉,既然香妃是男嬰母親,他肯定會出現的。”
陳長安思來想去最終下定決心,手裏蠟燭扔出,當溫度與披蓋在白骨身上的單薄褻衣接觸,立刻火光大作,白骨在呲啦啦呲啦啦的焰浪中逐漸焦灼。
“好了婉秋,現在我們只要等到男嬰出現然後……”
陳長安大功告成的拍打着手掌與衣角灰塵轉過頭去正。
準備要說出接下來的計劃流程,下一秒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蘇婉秋竟不知何時變的滿頭白髮,整張青春唯美的容顏迅速老去佈滿皺紋。
“啊,這……這……怎麼會這樣!”連她的聲音都變的低沉滄桑。
“為什麼……”
陳長安大驚,他猜想應該是判斷出的結果有誤,錯誤的做法導致觸動“皇宮遊戲”的潛在秩序,加快了蘇婉秋的衰老,可為什麼?到底是哪個環節出現問題。
此刻跳動在眼前的火焰像是頭凶恐殘暴,隨時都有可能把他與蘇婉秋吞食下去的巨獸,給陳長安內心造成極大的壓迫感,致使他慌慌張張的來到屍骨旁邊,視線胡亂掃蕩。
“怎麼辦,到底哪裏出錯!”
陳長安整個人都陷入癲狂發瘋的狀態,不顧灼熱的火焰伸手進去把香妃白骨的兩條臂膀擰斷,咬牙盯住它冥思苦想。
雖然香妃的臂膀已經在大火中燒的焦黑難辨,但隱約能夠看清楚她兩條手都僅指頭,但太監大陳子身上遍佈六道猙獰恐怖的血痕,明顯是被只長有六根指頭的手活生生抓死的。
陳長安突然意識到個很嚴重的問題,親眼見過的男嬰也只手指,這點毋庸置疑,因為斷臂就在他腰間別著。@·無錯首發~~
由此可見殺太監大陳子的根本不是男嬰。
但進入皇宮前的文字提示明明說的很清楚,大陳子是厲鬼非殺不可的對象,所以……男嬰根本不是要求被查出身份且斬殺掉的厲鬼,從一開始勘察的方向就是錯的,除去男嬰外,這座皇宮中還有隻兇狠可怕的厲鬼存在,他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標。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