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人偶

第99章、人偶

無頭乾屍猶如一段段木樁一般整齊的排列着,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塵土,有一個石塊落在一具乾屍上,乾屍的皮膚被砸碎了一塊,可見這些乾屍已經完全碳化,幾乎跟餅乾差不多脆。

在無頭乾屍的旁邊,還有不少鬼物的屍體,最大的一具竟然有五米多高,宛如龐然大物一般,幸虧沒讓我們遇上,不然如此高大的鬼物,就是項羽來了也得吃癟,看來遠古時期的鬼物,與現在殘餘的那幾隻歪瓜裂棗,有着天壤之別,這種鬼物是真的具有神力的,別說倒拔垂楊柳,就是一座小洋樓也被背着跑,其戰力不可小覷。

憋靈能帶領武士將其斬殺,着實有些本領超群,用兩個精確的概括就是:牛比!

在鬼物的腐朽身軀旁邊,還有一塊塊的磨盤,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因為看起來並非是磨面用的,上面的紋路非常的雜亂,更像是遠古時期的鐵餅,莫非這巨大的磨盤,竟然是鬼物的武器?

九叔說:“這些鬼物的骨骼都發黑,看來死前中了劇毒。”

我心說怪不得,原來憋靈是用了毒計,我就說如此強大的鬼物,怎麼可能被人殺死?

在前方,出現了分叉洞口,右邊的山洞中淡淡的血腥氣,左邊的洞窟則散發著撲面的熱浪,奧琳娜說:“左邊應該是主洞窟,右邊散發著血腥氣,是祭祀之地的可能性極大。”

九叔說:“我們先去右邊看看,是否有龍穴或者龍蛇之物生存的跡象。”

我們進入右側的洞窟之後,發現裏面竟然有植物生長,不過地下的植物都是泛白的,也沒有葉子,看起來倒像是樹藤一般,不久,我們完全進入了植物的包圍之中,四周的白色藤狀植物彷彿是一個大繭,將我們完全籠罩在了其中,這裏擺放着無數詭異的石頭,一對對的,按照某種奇怪的規律排列着,似乎是怒目族人的某種祭祀或者崇拜。

突然,從右側伸出一條白色的藤蔓,我的腿一下子被纏住了,我急忙用手準備扯斷,但身後湧來大量的白色的藤蔓,我的雙手、脖子、腰部瞬間被纏住了,手腳無法掙脫,白色藤蔓猶如鬼手一般覆蓋了我的臉。

旁邊的九叔他們也是驚呼連連,沒想到竟然自投羅網,這白色的藤蔓具有毒蛇一般的生命,而且表面帶有細密的白色茸毛刺,隨着白色藤蔓的不斷勒緊,白色小刺扎入了我暴露的皮膚里,雖然不是很疼,但卻奇癢無比,彷彿皮都快掉了一般,我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我從藤蔓的縫隙中看去,奧琳娜被藤蔓捆綁着倒吊了起來,在白色藤蔓中她彷彿成了蠶蛹,還在不斷被包裹,綠雷、九叔、丁火等人也沒能倖免,工兵鏟和獵刀等物全部纏住了,李水正在用獵刀砍一條白色藤蔓,但藤蔓猶如鋼絲繩一般,一砍一軟,一條白色藤蔓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舌頭吐的老長被吊了起來。

我的身體已經懸空,藤蔓還在不斷的纏繞,我的視線被完全遮蔽……

完了,我要死了嗎?

這個想法迅速如潮水淹沒了我的身軀,思想在此刻彷彿要停滯了一般。

怎麼辦?

這白色的藤蔓實在太詭異了。

我張口去咬,但是入口辛辣,我的舌頭和嘴巴當場就麻了,而且嘴唇似乎開始腫了。

簡直太要命了。

從那鬼物口中都逃出來了,沒想到竟然要被這怪物無聲無息的勒死在這裏了,簡直有些讓人無法接受。

父母的面容一閃而逝,兩小妹妹的笑聲在我的耳邊迴響,我看到小妹正在朝我招手……

“哥哥,來抓我呀。”

“哥哥,我的蝴蝶呢?”

“哥哥,我的雪人被偷了……”

無數記憶在我的腦海浮現,我幾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在灰色的世界裏呼喚自己……

咔嚓,咔嚓!

我聽到了快速的斷裂聲。

“枚子,枚子!”

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迴響。

“我……死了嗎?”

綠雷說:“死什麼死,還早着呢。”

我急忙搖了搖頭,沒想到綠雷竟然掙脫了白色藤蔓,他屍化之後,也替我鬆了綁。

綠雷去解救九叔幾人了,我將奧琳娜被從白色藤蔓中拉出來時,她的臉色一片慘白,幾乎沒有了一絲血色,臉看着非常嚇人,與死人差不多。

這裏的空間很大,往裏的山洞中並沒有白色藤蔓,我們大口大口喘着氣,紛紛回頭看向了那毒蛇般擺動的鬼藤,此刻還是心有餘悸。

若非綠雷可以屍化,我們這些人,恐怕要全死在這裏面。

這裏的血腥氣更加濃重了,我們裏面走了幾步,發現在洞窟的深處,竟然有一口血池,也是溫泉一般冒着熱氣,血腥氣撲面。

在血池不遠處,有一個黑石神龕,裏面擺着一尊人首蛇身的雕像,雕像的手裏,捧着一個白色的陶罐,陶罐的看起來只有拳頭大小,但表面雕刻的人物卻非常複雜,而且還有精美的貼花。

現代的工具,製作陶瓷非常的容易,但在古代,要製作如此精美的陶器,要費很大的工夫,尤其貼花和雕塑如此精美的,自然是祭祀器皿了,尋常人家,哪用得起這種金貴的物件?

這件小小的白色陶罐在黑色的神像手中,顯得特別的刺眼,讓人忍不住想動一下,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九叔說:“這白色的陶罐,與墓葬中的穀倉罐有些相似,但卻捧在神像的手裏,這就有些張冠李戴的意味了,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穀倉罐又名魂瓶,一般是陵墓中的殉葬品,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尋常之物。

綠雷說:“不如拿下來看看。”

他還沒來得及動手,最靠近神像的那個獵人就率先出手了,可能他覺得這東西值錢吧。

可是,讓我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一下子打開了陶罐,突然從裏面飛出一團金光,獵人慘叫一聲,他當場面目全非,臉上的肉全沒了,倒在地上翻滾不已。

“他這是怎麼了?”

丁火驚駭不已,一個人臉上的皮膚瞬間消失露出白骨,任誰也一時間無法接受。

那獵人喉嚨中傳出了咯咯聲,雙腿在地上亂蹬,很快斷了氣,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沒想到他就這樣死了。

剛才的那團金光到底是什麼?

就在大家愣神的瞬間,那死去的獵人竟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從他的嘴巴里,溢出了一團金色的光影,細看之下,竟然是一隻只非常詭異的金色蟲子。

奧琳娜驚呼一聲:“是無間地獄的阿鼻屍蟲,快逃。”

聽到地獄二字,我的身體一下子涼了半截。

丁火招呼了一聲:“先進入血池中躲避。”

奧琳娜和九叔幾人撲通撲通全跳了進去,我奮力往那邊跑,身後風聲響起,以為死定了,沒想到竟然是綠雷,他屍化之後將我護在懷中,提着我的雙肩跳入了血池,在落進去的一瞬間,我看到大量的金色阿鼻屍蟲落在了綠雷的背上。

還不能反應,我的腦袋已經被血水淹沒,我的水性極強,但在這種腥臭無比的粘稠液體中,也是有些無法忍受,裏面的能見度幾乎為零。

血池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應該是生蛆了吧,但想起之前詭異的一幕,阿鼻屍蟲似乎更可怕一些,只能強忍着了。

也許是被那詭異的白色藤蔓的細刺扎了皮膚,我感覺有些發癢,但根本不敢撓,這裏的血水不知道沉積了多少年,將細菌弄到傷口裏可就不好了。

咕咚,咕咚……

我聽到旁邊有冒泡的聲音。

扭頭一看,有一個模糊的影子,估計是躲在我旁邊的人正在換氣。

過了片刻,不知道是誰,估計實在忍不住了,只聽九叔的聲音說道:“沒事了,那阿鼻屍蟲不見了。”

得知恐怖的蟲子不見了,我們大家趕緊從血水中伸出頭去呼吸新鮮空氣。

丁火看着死去的獵人屍體說:“太可怕了,早知道巫山的龍穴鬼窩如此兇險,我們寧死也不肯來啊。”

李水苦笑:“誰讓她給的錢實在太多呢。”

他們說著看向了奧琳娜。

奧琳娜面無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九叔說:“太他媽臭了,趕緊出去吧。”

我們順次爬上了血池,卻見綠雷在血池中摸來摸去,我說道:“還不趕緊上岸,難道血池中還有寶貝不成?”

綠雷說道:“屁,我剛才跳入血池的時候,鞋子被底下的污泥吸住了,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他正在低着頭摸呢,我看到血池的水動了一下,急忙提醒綠雷:“血池中好像有什麼東西,你趕緊出來。”

我的話音剛落,突然從血池中張開一朵血紅的東西,彷彿是一朵紅色的肉花一般,綠雷一下子被吞了進去,那血紅的東西立即潛入了血池中。

“趕緊救人!”

我和九叔毫不猶豫跳入了血池,奧琳娜猶豫了一下,也下來幫忙,丁火和李水等幾個獵人在岸上接應。

我潛入血池之中后,很快聽到了咕嘟咕嘟的冒泡聲,原來之前的那怪聲,並非是我們發出的,看來是這食人肉花發出的,這東西透着邪性,估計吞食了進入此處的不少鬼物,不然這裏的鮮血為何沒有乾涸?

我們在外面遇到的白色藤蔓,可能就是這食人肉花的枝條。

不過,這食人肉花的花瓣並不堅韌,九叔負責牽制,我和奧琳娜的配合之下,將綠雷從裏面拖了出來,同時找到了他的鞋子,原來也是被這肉花給吞掉了,口味真是夠重的。

綠雷的渾身浸滿了紅色的黏液,他被瞬間捲入肉花之中,還沒來得及逃跑,就窒息昏厥了過去,如果不是我們救的及時,多耽擱上半分鐘,就可能導致大腦缺氧而終身癱瘓。

經過一番施救,綠雷總算醒了過來,這傢伙開口就說:“我的鞋!”

我被他給氣笑了。

將鞋子拎到他面前說:“知道了。”

休息了十多分鐘,綠雷才緩過勁來,他的臉色也恢復的血氣,嚷嚷着要到血池中將肉花弄個斷根,九叔說:“算了,這也算是稀有物種了,咱留它一條狗命,還是離開這裏吧!”

我們快速走出了山洞,可能是因為沾染了血池中液體的緣故,那些白色的藤蔓沒有再攻擊我們,也有可能是肉花被破壞,這些詭異的白色藤蔓暫時失去了攻擊力。

我們進入了左邊那條熱浪撲面的山洞。

走了大約十幾米,有淡淡的芳香傳來,只見洞頂上,竟然懸着許多個人偶,而且看起來與我們的數量正好相同,連性別都對上了,綠雷咧嘴一笑:“呵呵,好像是為我們特製的一樣,一人一個啊。”

九叔說:“確實有些怪,這些人偶透着古怪,還是不要觸碰。”

我們繞過了懸挂的人偶,發現這裏的地面再次出現了大量黑色的灰燼,而且越往深處走越熱,丁火說道:“難道我們進入了火山口中不成,怎麼這麼熱啊?”

綠雷說:“確實熱的有些詭異,但應該不是火山口吧,不然,岩漿噴發,可就大發了。”

李水說:“簡直像進入了澡堂子,這汗流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說著不斷用手扇着風試圖降溫。

丁火走在最前面,突然,他的腳下發出咔嚓一聲,沒想到佈滿灰燼的地面竟然出現了大量的裂紋,丁火腳下的地面開始緩緩坍塌。

他想要跳到這邊來,但是地面一下就坍塌了下去,丁火怪叫一聲往下落去。

同時,我們看到破洞中火光衝天,九叔拽着我的一隻手,我湊近洞口一看,沒想到裏面岩漿翻滾,火焰升騰着,丁火的身軀冒出了大量的黑煙,然後迅速被灼熱的岩漿給融化了。

太可怕了!

沒想到這裏竟然真的是地下火山,而且岩漿就潛伏在黑色灰燼下的地殼中流動,九叔說:“繞開洞口繼續前進。”

奧琳娜產生了懼意:“如果再坍塌怎麼辦?”

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一旦落入岩漿之中,肯定會化為灰燼的。

綠雷說:“這樣吧,我來探路。”

我說道:“我輕,還是我來吧!”

九叔說:“輕才不好使,你沒事,萬一我們走上去坍塌了呢,還是我來吧。”

他說著接過了兩把工兵鏟,走在山洞的前面不斷拍打着,隨着不斷的伸出,熱量快速的降下來了,最後開始有些發冷,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山洞的盡頭竟然有亮光,走過去一看,沒想到已經是出口了,外面的月光非常的亮。

奧琳娜沒有找到龍珠,心情非常的低落,我問她找龍珠做什麼?

她竟然告訴我,說自己的表妹中了詛咒,只有龍珠才能喚醒她。

這聽着怎麼像是童話故事。

洞口處在山林之中,走出不遠,我們看到了一座小木屋,從樣子來看,應該是獵人打獵時休息的,現在是打獵的淡季,所以房間空着,正好成了我們的宿營地。

稍微清掃了一下,便可以住人了,九叔說:“沒想到這龍穴鬼窩中如此怪異,簡直顛覆了過去的認知。”

綠雷說:“是啊,簡直比聊齋還帶勁,讓人有些黯然銷魂。”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詞語,反正讓人聽了非常的彆扭。

睡着睡着,我就覺得身下的地面,彷彿立起來了一般,整個人彷彿要摔倒一般,但我是睡在地面上,怎麼會有這樣離奇的感覺?

我問旁邊的奧琳娜:“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奧琳娜說:“身子有些發飄,可能是太過勞累了吧。”

還是女人的感知比較細膩,的確是那種發飄的感覺,難道真是太累導致的?

睡着睡着,我又感覺自己的腳底板彷彿撐在什麼上,而且有落下去的錯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側身問九叔:“九叔,這個木屋有些古怪,根本睡不踏實。”

九叔說:“怎麼?”

我說:“反正就是發虛,彷彿身體沒有落點一般,被懸着一樣,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九叔說:“我也是渾身不得勁,可是這木屋,應該問題不大,也沒有什麼異常,難道是在血池裏中毒了不成?”

這種可能性還真有。

可是,我問了綠雷,他也有同樣的感覺,這位可是百毒不侵的,看來真是有些古怪。

我一直沒睡着,後半夜翻了一個身,卻發現睡在我右側的奧琳娜不見了。

“她去哪裏了?”

我什麼聲音都沒聽到,她怎麼可能原地消失呢?

我連忙推醒了旁邊的九叔,原來他也一直沒睡,得知奧琳娜不見了,急忙將幾人都招呼了起來,用手電照了照,木屋中的確沒有她的蹤影,彷彿根本就沒來過一樣。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綠雷摸不着頭腦。

李水說:“我們不會是住進鬼屋裏了吧?”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木屋外面樹林中傳來落葉被什麼東西拖動的聲音。

我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

九叔看了一眼開着一條縫的門說:“出去看看!”

我們來到了林間,發現月光下,一條白影正在爬動,長發飄動着,竟然是奧琳娜,她的渾身覆蓋著無數白色的蜘蛛,在月光下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她這是怎麼了?”

我們大家有了相同的疑惑。

我急忙沖了上去,用衣服拍打着奧琳娜身上的蜘蛛,白色的蜘蛛掉落了一地,在我的腳下亂爬着,九叔他們也上來幫忙,很快蜘蛛被全部驅散了,奧琳娜趴在落葉之中一動不動了。

九叔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奧琳娜沒有回應。

我低聲問:“奧琳娜,你怎麼了?”

月光下,奧琳娜緩緩扭過頭來,只見她的腦袋竟然變成了青面獠牙的怪物,她的嘴巴裂到了耳根,張開巨口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口子無數白色的蜘蛛狂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

我們紛紛發出了尖叫。

突然,我的眼前一陣模糊,樹影搖晃了起來,月光顫抖了幾下消失了,眨了眨眼睛,地上沒有一片落葉,奧琳娜消失了,芳香撲鼻,而我正站在熱浪撲面的山洞通道里,手裏拿着一隻人偶,旁邊的九叔等人眼神空洞,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隻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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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江湖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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