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諫 言

步兵聯隊聯隊長萱島高大佐聽后覺得有理，只得把心一橫，繼續在炮兵的支援下向65團的陣地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在日軍越來越瘋狂的攻勢面前，一開始還遊刃有餘的胡璉也漸漸有些吃不消了，他的65團之所以能夠在敵人的炮兵聯隊加入戰鬥后還能堅持，除了充分利用了野戰工事的掩護之外，嚴格遵守《華人操典》中“兵力前輕后重、火力前重后輕。”的原則更是有效地削弱了敵軍炮擊的效果，但這樣做人員的傷亡是減少了，可是在日軍猛烈的炮火下，65團的武器裝備、尤其是自動武器卻損毀得十分嚴重，到日軍天黑收兵的時候65團還能使用的輕機槍已經只剩4挺、重機槍更是一挺不剩、就連步槍也損壞了五百餘支（全團一共裝備1500多支），這仗還怎麼打？

按正常的速度，獨立師主力還要一到兩天才能趕到這裏，胡璉想到這裏更感壓力如山，一時情急就派出了一個小分隊想要端掉鬼子的炮兵陣地，卻最終是一去不歸，白白送掉了一百餘人的性命。原來，日軍向來重視炮兵陣地的保護，這一點從他們的炮兵聯隊人數就可以看出端倪，操炮才需要幾個人？但日軍的炮兵聯隊總人數卻往往比步兵聯隊還多，其中護衛人員的比例就可想而知了，胡璉雖然狡詐多智，卻還是習慣性地受到了國內戰爭經驗的影響，遭到這次挫折也是可以理解的。殊不知歷史上的八年抗戰期間，中**隊成功襲擊鬼子炮兵陣地的例子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bxwx.org

但就在胡璉自責和憂心的時候，團部的電台卻接到了來自軍團指揮部的電報，胡璉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樣地站了起來，“我們的空軍？”

日軍對於炮兵陣地的防守的確嚴密，但當紅軍的6架轟炸機出現在他們上空的時候，日本陸軍部隊輕視防空的弱點登時暴露無遺......

事實上，或許是為了節約，日軍即便是師團一級，也沒有常備的專業防空部隊，一般都是戰前臨時加強，而這次匆匆趕來的兩個聯隊則是既來不及、也沒想到要配備防空部隊，結果縱然**空軍僅有區區6架轟炸機、並且在李衛華的嚴令下沒有進行命中率較高卻也較為危險的低空轟炸，也還是令日軍的炮兵聯隊遭到了滅頂之災。高空轟炸雖然精度很成問題，僅僅是兩顆航彈落到了日軍的炮兵陣地上，卻還是導致了可怕的連環殉爆，在一陣連65團指戰員聽着都感到心驚肉跳的轟鳴聲過後，日軍炮兵聯隊的足足48門大炮與至少上千名官兵都已經灰飛煙滅。而胡璉也抓住這一良機率領已經大量減員的65團趁勢殺出，給予了日軍很大的殺傷。

空軍既然出動，那麼獨立師主力自然也已經趕到了戰場，其中一個主力團甚至衝到了前面斷了鬼子的後路，紅軍超過三萬精兵迅速將殘存的三千多鬼子團團包圍。胡璉粗略一算，獨立師即便是在他們出發后馬上跟着動身，其行軍速度也達到了恐怖的日行百里，以三萬多人的龐大規模還能進行這樣的強行軍，縱然是一向心高氣傲的胡璉也不禁對李衛華心生敬佩，但這時的他還不清楚，紅八軍團、或者說紅十五軍強行軍的特長其實主要是副軍團長粟裕操練出來的......

勸降未果后，李衛華毫不猶豫地下令發起總攻，為了儘快趕到天津，此戰就算代價再大也必須速戰速決，為此李衛華再次使用了屢屢奏效的炮兵進攻戰術。然而縱使明白此戰毫無勝機，殘餘的日軍依然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其間自殺性攻擊的爆炸聲更是不絕於耳，給獨立師的指戰員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雖然依靠着遠勝於日軍的火力和兵力、以及日軍聞所未聞的炮兵進攻戰術，紅十五軍獨立師只花了一個多小時就將剩下的三四千日軍全部消滅，但戰後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亡數字，李衛華還是忍無可忍地對着三十多個旅團級幹部大發雷霆，“我們的兵力是敵人的五倍以上，炮火更有絕對優勢，四面圍攻已經無路可逃的幾千鬼子，居然傷亡了近五千人（含此前幾天戰鬥過程中的兩千多傷亡在內），而且連一個俘虜都沒抓到，說出去我都覺得丟人！”

一眾紅軍幹部被罵得不敢吭聲，胡璉這個剛加入紅軍才幾天的卻硬着頭皮反駁道，“首長，四面合圍固然可以全殲敵人，但敵人眼見無路可逃，必定頑抗到底，您又急於結束戰鬥，戰士們不得不頂着敵軍精準的射擊和自殺性攻擊強行衝鋒，傷亡大是必然的！與其這樣，還不如放開一個口子，敵人有了突圍的希望，抵抗就沒那麼堅決了，傷亡會小很多。”

“可是敵人也會逃走很多吧？”，李衛華怫然道。

“日軍和國內軍隊不同，國內軍隊不但很少會戰鬥到最後一人，而且即便圍殲戰中傷亡大一些也能從戰俘中獲得補充，但與日軍交戰，圍殲敵軍至少在軍事上是得不償失的。如果不是有必須全殲日軍的理由，我們根本沒必要每次戰鬥都要做到一個敵人也不放走，以儘可能少的損失消滅儘可能多的日軍，才是正確的選擇。”，胡璉毫不畏懼地辯駁道，“圍三缺一至少有三個好處，一是敵人有了突圍逃生的機會就不會與我軍死拼，咱們的傷亡自然會大大減少；二是圍攻敵軍時，敵人一直在野戰工事中堅守，我軍炮火再猛，也未必能炸死多少人，而一旦敵人離開陣地，在毫無掩蔽的行軍過程中遭到我軍的炮群猛轟，那一下子就可以消滅大半；三是敵軍死守時由於建制整齊，有軍官看着日軍士兵基本上不敢投降，即使個別投降也會被督戰隊馬上擊斃，而日軍突圍后再遭到我軍炮火重創，編製必被打亂，甚至會有不少日軍掉隊，咱們抓俘虜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