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固執的老頭
更新時間：2012-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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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固執的老頭
溫煦的餘暉俯瀉在層巒疊嶂的小山包上，小徑旁鬱鬱蔥蔥的金黃色麥穗斜垂在路沿上，長期沒人管理的雜草橫生在田道邊，搔得李濤一伙人的小腿奇癢無比，不時就要欠身去抓撓。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的他們，顯得疲憊不堪，無奈離別墅的路程至少還有五百米之遠，他們只好望梅止渴地往前趨着大步艱難行進。
肥沃的田地像海綿一樣吸收着日光的餘溫，轉而在夜晚時分散發出來，這使得原本脫水癥狀就嚴重的他們變得更加窘迫。幾個人汗流浹背的佝僂着身子，燙熱的餘溫使他們的步調緩慢之極，好像隨時都有栽倒的可能。
“熱死我了。”禰衡甩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
“出出汗是好事啊！”歐陽尚峰撇着無趣的笑容調侃道，枯燥乾渴的幾人又沉默了下來，在體力超支的情況下繼續往前行走。
這座城市的郊區地勢很高，而且人煙稀少，就算被感染的也是幾隻微不足道的普通喪屍。已經漸漸恢復的伊和零，也有了足夠對付它們的力量，所以他們的警惕都有所放鬆了，不再像原來那樣繃緊了神經的東張西望。
終於，一行人到達了離別墅十米處的地方，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這座富麗堂皇的庇護所，此時已不再是他們以前憧憬的對象，更多的只是一種能保住性命的避難所。走到階台的時候，李濤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原地等待，他帶着零和伊先走上前面，雖然在這種連法律都崩潰了的末世下，根本不存在禮貌的說法，但李濤還是循例地敲響了大門。他認為，人之所以和畜生有分別，其根本就是一份建立在道德上的理性。
“請問有人在嗎？”
“咚咚咚~”李濤又連敲了一陣，發現裏面一點回應也沒有，於是他側耳貼了上去傾聽裏面的動靜。
“有腳步聲？”李濤重重的凜了一下眉頭，隨即退後了兩步，防範的叫零和伊在他身旁護着，因為這道門裏極有可能是被感染的喪屍。
“吱吖”一聲，大門緩緩地露出了一條縫，一隻眼紋重重的瞳仁探了出來。正當李濤要開口詢問的時候，門驀地被推了開來，一個拿着雙管獵槍的老頭毫不遲疑地扣下了扳機，幸虧李濤躲得及時，子彈只打在離他僅相隔三米的台階上。
“滾出我的房子！”他鬆弛的臉上疊滿了褶子，脖子上還掛着一條粗重的金項鏈，儘管已是兩鬢花白的糟老頭，可還保持着年輕人獨有的傲氣。
老頭正要關門退居的時候，李濤連忙喊道：“等等，我的朋友生病了，請讓我們在這裏調養幾天。”
老頭質疑地揚高了下顎，眯起了略帶混濁的眼睛掃了一眼，說道：“小鬼，你們被感染了？”
“不是！”情急之下，李濤已經有些慍怒了。
先前想幹掉自己的老傢伙不但不為剛才的魯莽行為道歉，反而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大發厥詞：“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收留你們，該死的流浪漢，哪涼快哪獃著去吧！”說完，便立即要關門。
就在大門快關閉的一瞬間，李濤快速地用腳抵住了門隙，接着把手伸了進去使勁扼住了老頭的脖子，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他-媽-到-底-讓-不-讓？”
“你們......這群野蠻人！”
“當有些衝突不得不爆發的時候，它就會被賦予拯救的意義...親愛的慈善家。”李濤微歪着脖子略帶笑意的說道。
“好吧...先鬆開我的脖子，該死的！”
“先讓我進去！”李濤討價還價的脅逼着，他無法信任一副長着奸商臉的老頭。
老頭被掐得疼痛不已，只好依言慢慢的向後退去，可就在他看見了零和伊的時候驀地鬼叫道：“你怎麼還帶着這種鬼東西？？它們可是喪屍啊！”
“沒事，它們是被馴養過的......”李濤還沒說完，老頭又老奸巨猾的掙脫了李濤的手，迅速地想把門拉上。千鈞一髮之時，李濤倏地一下把手插了進去，闔門的一剎那發出了一聲骨頭壓裂的聲音，李濤硬生生的將手骨卡在門縫當中死死扣住了老頭的獵槍。
“你-是-想-死-嗎！”李濤再也控制不住怒氣，聲嘶力竭地威懾道，不停淌着血的手臂和森冷的語氣承托得完美無瑕，棕黑色的眸子中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一種寒凜的病態氣息。
李濤一步步迫脅着老頭往後退，門也漸漸的敞開了。
“拿過來！”李濤叱喝了一聲，反手將老頭手中的獵槍奪了過來。零和伊那讓人不寒而慄的眼睛也緊緊盯梢着老頭，彷彿隨時都準備着把這個傷害自己主人的傢伙撕個粉碎。
李濤向門外打了個手勢示意迅速進來。
“...你這個粗魯的野蠻人！”老頭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
“呵，我發現在適當時候用些野蠻人的手段，對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剛剛好。”李濤一語雙關的譏誚道。看到夥伴一個個的進來了，李濤那懸着的心也安然落地，他捂住那隻斷掉的手臂走到富麗堂皇的大廳中，迫不及待地一歪身倚在柔軟的沙發上靠了下來。
外面等待的幾個人已是驚嚇連連，加上長時間的跋涉，唇乾舌燥的把五官都擰在一塊了。
尤其是呂元香，本來就體豐怯熱的她，趕了大半天的路，早就累得想趴在地上歇息了，眼見着身旁的其他人還苦苦支撐着，她又不想落人笑柄，硬着頭皮站在門外半天，雙腿卻虛軟的發著抖。
慕容青纖瘦的身體更是撐不住，一到門檐下便蹲身坐着大口大口地喘氣，卻又極力保持着自己的情緒不崩潰。
魚貫而入的一伙人只是倉猝地瞥了一眼正吹鬍子瞪眼的老頭，便開始打量起自己的新住所。大廳里的裝潢格調是典型的歐式風，用名貴檀木做成的櫃枱上則擺設着一些窮奢極侈的古董收藏，但用來裝飾牆壁的油畫卻少得可憐。從大廳中彰顯的種種氛圍，可以輕鬆地猜出老頭儼然是一副暴發戶做派。
“唐三彩...”禰衡別有意味的信手把玩起一個瓷器。
老頭見狀馬上大喊阻止道：“別他媽碰我的東西，摔壞了，十個你都賠不起！”
“噢，是嗎？”禰衡索性一揮袖將櫃枱上所有的瓷器全部打翻在地，大廳即時響起一片清脆的碎裂聲。
老頭來不及阻止，氣咻咻的衝上前來，伏着身子跪在那堆瓷片旁邊哭喪道：“我的寶貝啊~”
“世情推物理，人生貴適意，想人間造物搬興廢。吉藏凶，凶藏吉，富貴哪能長富貴？”禰衡譏誚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狗啊~~”禰衡的話音剛落，歐陽尚峰就操着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背出了一句《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
“狗日的，你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嗎？啊？！”老淚縱橫的老頭從地上趔趄站了起來，指着禰衡的鼻頭罵道。
“滾一邊去！”禰衡不屑一顧的抬腳把他踹到了地上，慢吞吞地走到了沙發邊和李濤一齊靠着。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卻沒有一個人吭聲。
“好了，大家別鬧了，自己找個房間去休息一下吧！”李濤說完，吃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旋轉梯走去。
老頭瞅見李濤要上樓，馬上一個小跑到了他跟前說：“樓下的房間可以隨便你們住，但不能上樓。”
李濤打量着這小老頭逞強的樣子，揚起一絲笑意，伸出手指在他的虯髯上繞了一圈道：“放心，這個面子我還是會給你的。”
“小人得志，給我等着瞧！”老頭心中暗暗腹誹着，但表面還是陪着一副笑臉說：“哎...謝謝各位了。”說完，他就拖着那副臃腫的身軀上了樓。
“好了，大家都各自找個房間休息吧。”隨後，李濤帶着伊和零一頭扎進了一個就近的房間。
“這小老頭的家裏真是一應俱全啊。”李濤隨意將帆布包拋到了床上，面對着一台不能看的3d裸眼電視，深感惋惜地嘆了口氣。他從帆布包中拿出一卷膠帶把自己受傷的左手纏繞了幾圈，然後從床上把帆布包中的東西全部倒騰了出來，暗嘆：“看來今天晚上註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這時候的李濤可不敢懈怠，他必須馬上趕製出解藥來，否則等到毒入膏肓之時，一切都晚了。
他挑了幾件有用的儀器走到靠近落地窗的方桌旁坐了下來，伊和零也偎伏在他的腳下，他發現它們的傷勢癒合得特別快，零折斷了的那根手臂居然已經自行復原了。
“真是神奇的小傢伙...”李濤笑着摸了摸零的小頭，又開始閉門造車了起來。
他先抽取了自己一些血液放在十九系度的顯微鏡上開始觀察，可這種和專業儀器相差很遠的顯微鏡只能初步看到幾個單細胞，根本無法檢測到裏面具體的基因變化。
忙活了接近兩個小時，結果還是一無所獲，身心俱疲的李濤和衣睡下，只想等到明天再另謀他策。
大概是零血液效用的關係，一直到晚上，李濤的身體都沒有什麼不適感，疲憊不堪的他幾乎一倒在床上就立即進入了夢鄉。
這種舒逸的安睡持續到早上六點，直到一個黑影悄然地潛入了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