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蟬沒脫殼
“諾拉,我需要去醫院!”林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奄奄一息,甚至還有點命懸一線的掙扎。
諾拉像接到了衝鋒信號一樣,瘋了似得衝進衛生間,攙扶着林薇就往醫院跑。出公司的一路上她倆可謂是奔跑的流量,點燃了公司最少一周的話題。
小茹得知消息后,也急忙拿起林薇的外套和手包追了出去。出門差點和潘澤撞了個滿懷。
“幹什麼,風風火火的?”潘澤的余怒還未消。
“林姐去醫院了。”
“啊?”潘澤愣了一愣。什麼呀就去醫院了?就剛才撞那一下?潘澤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下巴,恨得一拍大腿。到底是棋差一招,林薇這個鬼丫頭,居然能想出這種鬼點子。
一上了車,諾拉三言兩語打發了追出來的小茹,林薇還不忘拉着小茹的手用顫抖的音色說到:“你們就按照今天會議的內容先趕出一個方案來,就按我說得來,辛苦你們了。”說完了便在諾拉開車的一聲轟鳴中直衝而出。
一直到車輛拐出兩個街角,林薇才舒出一口長氣,癱軟在了後座椅上。
“行了,大小姐,戲也演完了,咱們去哪兒啊?”諾拉從後視鏡里看着林薇,忍不住地笑着說。
“去醫院啊,我受傷這麼嚴重,不得去醫院好好看看?萬一是內傷呢?”林薇一本正經地說。
“真去啊!?”
“你傻啊,咱倆鬧這麼大動靜,怎麼能不留個證據?”
“你活得可真保險!哎呦,我說,到底是怎樣悲慘的境遇把你逼出這樣的求生欲啊!”
“你可說呢,哎呦,還真疼哈。”林薇按着小腹,忍不住齜牙咧嘴起來。“我這副慘樣就別說了,來說點高興的,說說你那小可愛吧?你原來不是看不上人家嗎?”
諾拉嘿嘿笑了起來,幸福感瞬間就溢滿了車廂:“他原來吧就是有點黏人,像個小孩似的總纏着你,那你說能不煩嗎?可自從調去了新文化,擔任了部門經理,你別說奶凶奶凶的,還真有股男人的勁兒!要麼說啊,男人就得經風雨,擔事兒了才知道什麼是責任。”
諾拉說得滿是甜蜜,林薇聽得都快要吐出來了。“你管奶凶奶凶叫男人啊?!”
“姐姐,人生百態卻又苦短,只要不違背天理人倫,不喪失道德良知,該嘗試的就要嘗試嘛!你就是被自己的封建思想禁錮了靈魂,一定要放過自己才能不負生活!”
林薇哈哈哈得朗聲笑起來:“聽聽你這腔調,這都是你那小男友和你說的吧?你這是不是被PUA了?是就眨眨眼,我來救你啊!”
“救我去哪兒啊?一起去醫院啊!”諾拉也笑着懟到。
倆人一路笑鬧着,還真去醫院留了個就診記錄。軟組織挫傷,病曆本上寫得明明白白。林薇像是拿到了“官方認證”一樣,堂而皇之地請假休息在家了。
在衛生間裏的靈機一動,林薇把它視作絕地求生的本能。她倒沒有什麼深遠的打算,只是想着先躲過明天的方案再說。但她也深知,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的道理。
回到自己的小窩裏,各種疲憊席捲而來。昨夜本來就沒睡好,今早又像打了個仗,林薇卷過毯子蜷縮在沙發里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太累了,林薇這一覺睡得像失去了知覺般的深沉,她睜開眼睛時已經將近下午5點了,幾乎都快要到了林逍放學的時間。
她不情願地伸了個懶腰,拿過電話來一看簡直嚇了一跳,那麼多個未接來電和信息,大部分都是公司的。林薇走馬觀花地掃了一眼,仍舊懶懶地把手機扔在了一邊。
一想到明天也可以不去上班,甚至再大膽一點,後天也不去,她就渾身充滿了活力。誰說不能躲一時?躲了一時是一時。她像是換血重生一般搜羅着家裏的食材,準備給林逍改善頓伙食。
她現在越來越喜歡做飯了。每次下廚都有一種這就是自己新事業的起點的感覺。不一定非要是甜點屋或者烘焙店什麼的,中式小點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啊!
叉燒包、蝦餃、水晶包、燒麥、包子、生煎包、煎餅、卷餅、燒餅、烙餅……各種各樣的面點數都數不清,可是細細想來,滿大街隨處可見的還是麵包店,卻不是包子鋪。
中餐更像飯店,做和吃都需要專門的功夫。可西點就不同,一塊餅乾配杯下午茶,可以隨時隨地,愜意又優雅。一碗八寶粥配兩根大油條,那就得是飯點兒才像那麼回事。
這就又回到了老問題——時間。如果要開一家早餐店,除去資金投入先不說,那她就需要付出比現在跟多的時間和精力,也就意味着不能和照看林逍兼顧。
林薇長出了一口氣,她不是為了要讓自己被生活綁得更緊才想辭職的。她想要的是自己喜歡的,不辜負生命年華的,不在老去後悔的經歷。
林薇覺得答案就在身邊,就在眼前,可她卻總是看不透。算了,先從好好經營這頓晚餐做起吧。她這樣想着便換了衣服,計劃去門口的菜市場買些新鮮蔬菜。
林薇簡單的穿了條牛仔褲,搭了件衛衣,儼然一副休閑度假的模樣。她打開房門,心裏還盤算着要買些什麼食材。忽然一個身影從側面閃過來,嚇得她忍不住一聲尖叫。
“你嚇死我了!”一看見是潘澤,林薇一拳就打了上去。
“我等你一下午了,電話也不接,人影也不見,怕你受傷太嚴重嘛,只好在門口等着了。”潘澤嬉皮笑臉地看着林薇,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意味深長地笑着。
林薇忽的一彎腰,佝僂着身體摟住自己的小肚子。彷彿一股瞬間的疼痛擊穿了她。
潘澤一下攙住她的胳膊,順勢就把她攔腰抱起,笑着向屋內走去。
“受傷了就要好好休息。”
林薇驚慌失措地又是踢腿,又是捶着他的肩膀,整張臉紅得像塗滿了油彩。
潘澤並不理會,把她放到床上,手鬆開的一剎那,林薇從他的胳膊縫隙鑽出來,一下就跳到了地上。她又羞又急又怒,顫抖着聲音喊到:“怎麼著啊,還要毀屍滅跡啊!”
“好了?不疼了?”潘澤故作驚訝地一臉壞笑,“看來我比醫生管用嘛!”
林薇氣得一跺腳,轉身就向屋外走去。
“你去哪兒?”潘澤不依不饒地緊隨其後,大有追隨到天邊的架勢。
“你管不着!”林薇沒好氣地應到,徑直向電梯走去。
“我可不是那麼不負責任的男人,我傷了的女人我來陪。”潘澤一閃身跟着林薇進了電梯。
“誰是你傷了的女人?!”林薇氣得已經說不話來,甩又甩不掉,躲又躲不了,只好拉開好幾步的距離,快步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