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盤查
府城很大，從出事地點到督察院距離不算近，要走訪，自然不能從督察院開始，太浪費時間，還是倒着查回去最方便。
穿過街頭，李修然很快便到了第一處林豐凱可能到過的地點，抬頭看了眼門上的牌匾：博古軒。
府城一家小有名氣的書畫古玩店鋪，生意還不錯，呼延帝國也沒有宵禁的規定，坊市可以晝夜不息，所以店門也還沒關。
不用李修然吩咐，吳松善便先一步進了門，大聲喝道：“府衙辦案，掌柜的何在？出來問話。”
捕快不是官，只是個小吏，地位其實不高，但是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一般情況下也沒人願意招惹。
聽到喝聲，掌柜沒敢怠慢，趕忙迎了出來：“幾位官爺，你們這是……怎麼了？”
李修然沒有啰嗦，揮了揮手，直接問道：“見過這個人嗎？”
旁邊羅大壯立刻打開一副畫像，伸到了掌柜面前。
聽聞林豐凱失蹤，府衙已經加急畫出了他的畫像。
“這人……沒、沒見過。”掌柜盯着看了兩眼，瞳孔微微緊縮，矢口否認，說話時眼神還下意識的往右上方轉動。
前世看過不少推理偵探類的影視劇，對微表情方面，李修然也有所了解，看着掌柜有些飄忽躲閃的眼神，這是明顯在說謊時的表現。
李修然心裏一喜，暗道運氣不會這麼好，走訪第一站就讓他碰上嫌疑人了吧？
邊想李修然邊臉色一沉，佯裝憤怒，喝問道：“看仔細點，到底見沒見過？”
“沒、沒有。”掌柜依舊否認，但是額頭明顯冒了汗。
“看來不給你動點真格的，你是不準備說實話了，把他帶回衙門，給我好好盤問盤問！”李修然一聲冷笑，繼續施壓道。
兩個捕快也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抓住掌柜，作勢就要把他帶走。
掌柜臉色瞬間一白，急忙道：“別、別，官爺，我說我說，這人我見過，剛才來過店裏，但我啥也沒幹啊。
就、就賣了他一件古玩，雖、雖然價格稍微貴了點，但那都是你情我願的，小人絕沒有騙他。
實在不行，我把錢退給他還不行嗎。”
嗯？
李修然微微一愣，還以為碰上了嫌疑人，結果聽這意思，他只是宰了林豐凱一筆，見捕快上門，還以為東窗事發了，所以才說的謊？
李修然略微失望，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而且，他也不會因為掌柜的幾句話就輕易相信他，依舊大手一揮道：
“帶回去，仔細審問。”
“官爺，我冤枉啊，我、我雙倍退給他行了吧？”掌柜臉色慘白，顫聲喊道。
可惜李修然不為所動。
兩名捕快見狀也不再啰嗦，直接拖着他出了店門。
李修然掃了一眼四周，揮手沉聲道：“搜！”
既然來了，當然得順便搜一下，確保兇手沒有藏在他眼皮子底下才行。
羅大壯、吳松善等人心領神會，立刻一擁而上。
幾個顧客剛才見狀就溜了，掌柜的都被帶走，剩下兩個夥計也沒敢阻攔，羅大壯等人如入無人之境，里裡外外搜了一遍，才有些失望的回到李修然跟前。
“頭兒，沒有。”
李修然微微點頭，確定這裏沒有嫌疑，他也懶得再多待，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你們幾個，去搜這邊，其他人，跟我去搜那邊。”回到街上，李修然吩咐一句，隨即便馬不停蹄提，朝下一家店走去。
唐記百味居……李修然看了眼招牌，一馬當先進了店門。
剛一進來，一股涼氣便撲面而來，眼下正值盛夏，雖然已經入夜，但天氣依然燥熱，李修然又穿着一身袍服，剛才匆匆趕來現場，又一陣勘察，忙活半天，身上早就出了一身的汗，陡然而來的涼氣，直接讓他渾身一陣舒爽，緊繃的精神也放鬆了下來。
看着趕忙迎上來的掌柜，李修然淡淡一笑道：“你這兒倒是個不錯的消暑之處。”
“沒辦法，天太熱了，小店又是肉肆，賣的都是花大價錢收購過來的凶獸血肉，這東西嬌貴的很，不能腌制，不然影響口感，只能拿冰鎮着保鮮保質了。
幾位官爺要是喜歡，以後就常來，小店隨時歡迎。”掌柜一臉諂媚的笑道，搭配上上了年紀，本就皺紋密佈的臉，看着比哭還難看。
李修然掃了一眼幾乎佈滿四周的冰塊，以及放置其中的不知道什麼種類的凶獸之肉，調侃道：
“眼下這天氣，冰可是個稀罕物，為這點肉，用這麼多冰供着，這麼做生意，你賺的着錢嗎？”
“還行，小人有一家傳秘方可製冰，平日裏除了獸肉，小店也賣些冰填補，勉強還過得去。”掌柜謙虛一笑道。
“也是，這麼熱的天，光賣冰也夠你賺不少了。”李修然笑了笑，說著看了眼掌柜有些消瘦的身子，提醒道：
“不過也不能光想着賺錢，看你年紀也不小了，店裏這麼冷，一直在這種地方獃著，你身體受得了嗎？”
“吃的就是這碗飯，受不了也得受啊。”掌柜苦笑一笑，又遲疑道：“幾位官爺這麼晚過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問了幾句，沒看出異常，李修然也不再啰嗦，直入正題道：“你可見過此人？”
羅大壯順勢打開畫像，喝道：“看仔細點，想好了再回答。”
掌柜皺着眉頭盯着畫像看了兩眼，忽然笑道：“是這位公子啊，見過，剛才還來過小店，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李修然追問道：“他進來都幹了些什麼？”
“也沒幹什麼，那位公子錦衣玉帶、氣質不凡，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弟，進來可能是想買些禽肉嘗鮮，但是小店裏的這些貨色沒能入他的眼，所以轉了一圈，他就走了。”
掌柜思索着，臉色忽然一變，緊張道：“幾位官爺，他是不是犯什麼事了？這可跟小店沒關係啊。”
“剛才街上那麼大動靜，你就沒有聽到一點消息？”李修然緊緊盯着他問道。
“聽到了，聽說是有人行兇，出了人命，但是當時店裏正忙，也沒顧得上去細打聽……”
掌柜說著眼睛一瞪，驚愕道：“兇手該不會就是他吧？幾位官爺明鑒，這真跟小人沒關係啊。”
李修然仔細審視着他的表情，神色自然，確認不像是偽裝，臉色才略微緩和，淡淡道：“不是他，不過為了洗脫你的嫌疑，讓我們搜一下你店裏，不介意吧？”
掌柜臉色瞬間一沉，遲疑兩秒，苦笑道：“自是不介意，不過還請各位官爺小心些，小本生意，可經不起折騰。”
李修然露出一抹讚許的微笑，默默鬆開了已經握在手裏的刀，大手一揮道：“給我搜！”
羅大壯等人也都鬆開了握刀的手，一擁而入。
里裡外外搜查一番后，再次失望而歸。
“頭兒，沒有。”
李修然掃了眼掌柜：“這幾天要是看見可疑人員，立刻上報，明白嗎？”
“明白明白，您放心，如果看到，我一定立刻報官。”掌柜連聲答應。
“走。”
盤問搜查都沒發現問題，李修然沒再多待，大手一揮，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羅大壯等人緊隨其後。
“頭兒，沒搜到。”
“我這邊也沒有。”
回到街上，去另一邊搜查的捕快也搜查完了，回來向李修然稟告道。
掃了眼四周，這條街上的幾家商鋪都已搜查完，案情緊急，李修然沒有耽擱，大手一揮道：
“去下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