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風雨交加

第二十二章 風雨交加

回家以後,趙心悅只想靜靜畫一會稿。

她想好好畫畫,她想讓一顆心完全靜下來。畫完了,可是畫出來怎麼那麼像一個人,像誰,像劉喬。怎麼看都怪怪的,又把紙扔進垃圾桶。有點涼,她去加件外套。

下一刻,她還是去把瀋河的衣服縫縫補補這樁事了了,不然她心中也不好受。

她把瀋河的衣服全部整出來,有的已經不成樣了,只能改為圍巾或飾品,有的還可以縫縫補補成樣。

她聽着縫紉機噠噠噠的聲音就想:他現在正好在養傷,她也不願意再往醫院去看他了,否則見面終究尷尬。只希望下回見到他,表白這事能雲淡風輕了。

天漸漸黑下來,縫縫補補了一些衣服,她的雙眼已經花得不行,手腳也有點麻木。就在縫紉機上泛起瞌睡來。

不知什麼時候,外面的風刮在海鷗窗上“噼里啪啦”作響,像獅子一樣吼叫,一陣大雨襲擊下來。

是颱風突然登上了。

她還是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夢到劉喬、林老師、瀋河。怎麼同時夢見他們三個,夢裏的他們和現實長得不一樣了。

他們都變成武俠風和金陵城中少年貴公子的樣子,正和她比武功來着。

忽然一陣很大動靜跟地震一樣,哐啷一聲,把趙心悅從夢中震醒。

她趕緊跑出去瞧瞧,老天,她的門都被風雨無情地撞壞了。還把她陽台的花,一盆一盆地捲走向空中揚去,再看看時間是半夜一點。

還有哪裏不對勁,好像一個賊怪物飄來飄去,明暗交替的空間有些鬼魅氣,她怕得厲害。

再往地上一看有很多腳印,很長一串,是大碼鞋子的腳印。最近不少新聞報到快過年了,賊偷完東西,會殺人滅口,她很怕躲不過。

她戰戰兢兢的站着,忽然,天花板上的燈忽明忽暗,那個賊怪物又從小房間一閃而過。

一顆心都已經緊張得快要跳出來,慌亂中,她順勢假裝拿起手機淡定大聲的講電話,“你在哪裏了哦,已經快到了門口.....”並邊說邊走到門口,忽然聽到門外由遠及近真有路過人的聲音。

那賊怪物還真信有人要來她家,才從小房間消失。她又馬上去看看東西少了沒有,她找找這,看看那,東翻西翻。看不出來少了些什麼,只覺得心下一片異常惶恐。

不知該如何是好她又沒有工具修門,這麼晚了上哪裏找換門的

她將那塊被撞壞木門推一下,好重的木門,哪裏推得動半分?

這木很厚,年紀比她還要大,不管自己怎麼搬怎麼挪動很是費勁。全身是雨水汗水交織一起,手上腿上都被木門的碎枝根擦傷了。

隔壁那間廢棄的房子傳來野貓的叫聲,像剛滿月嬰兒的哭聲。還夾雜着其他怪聲怒吼着、咆哮着,叫得她心中更加慌慌張張的。

風越來越大,如同在荒涼的大山裡,她的畫稿也全部跟着風雨在空中亂飛,架子也被吹散。

她想去收起那些畫,一下子被那塊木門扯住裙角,沙子進入她的眼睛。

一時看不見任何東西,眼前一片黑壓壓。她想往前跨一步,木門跟着她一動,一個意外,木門重重壓着她一隻腳。

她拚命揉着眼睛,疼得一點都睜不開,眼裏的細沙好像都沒有出來,還把眼睛越揉越紅。

她繼續閉着眼睛,往眼角處輕輕揉幾下,好像好點了。睜開眼,把木門壓到腳的一邊慢慢推,每推一下,她的腳都出不少血,疼得受不了。

她忍着,強忍着用最大的力氣把木門狠狠推開,整隻腳已經腫的沒法站起來。

找誰來幫忙,她趕緊打電話給李娜雲,可是她沒有接,可能睡下了。繼續打,多打幾下李娜雲可能就接了,沒有接,李娜雲還是沒有接,可能關靜音。

還有誰她把手機的通訊錄從上到下的翻翻看,也就幾個人的電話,除去同事兩個,就剩幾個同學,要命還都是在外地的同學。

她又翻到瀋河的手機號,他還在醫院呢。怎麼辦怎麼辦找誰可不可以找劉喬,沒有他的電話,再說也不好。

颱風越來越大,扯天扯地地疾走,雨水不停往屋裏進,雨水也已經淹沒她半邊身子。不管了,還是打給瀋河,劉喬應該在醫院,找他過來幫幫忙。

她打電話過去,正好是劉喬接的,他以為趙心悅找瀋河,說瀋河已經睡下了。問她有什麼事

她聽到劉喬的聲音,本能的在電話里哭起來,嚇得聲音失啞一時說不清。

趙心悅雖然聲音極弱,但劉喬聽到了,也聽到她的哭聲,聽了也跟着心疼。雖然不知道她出了什麼事,便安撫她,不要難過,有什麼難受的事,說出來。

話說到一半,趙心悅的手機在這個要緊時刻沒電了。

劉喬外套都沒有穿上,就迅速衝到地下室,驅車到趙心悅家,一路上險險躲過大樹倒塌。

趙心悅眼睛疼得更厲害,眼球像受到刺激一樣,淚水不停的自動出來。想去找充電器,摸着黑哪也看不到。

手好像扎到縫紉機上的針,好長的一根大針直接穿進整個手心,疼得嗞嗞作響。

她的心更加不安定起來,心中迷亂得什麼辦法也沒有,無聲地哭泣出來。

忽然聽到門外有皮鞋走路的聲音,她來不及將身子一藏,發覺一雙有力而溫暖的手將她扶起,那種溫暖一點點把她從慌張中沉穩下來。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輕柔,“我來了。沒事了。不要怕。你要不要緊”

她知道這聲音是劉喬,雖然眼睛看不到,脫口道:“是你?劉喬。”

“是我。”

趙心悅心思紊亂,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腳下虛浮無力。本能的撲到他的懷裏,兩行清水直落。就像自己還是六七歲小小女童,叫人欺負了去,見到阿媽委屈得撲到懷裏找溫暖。

他懷裏熱騰騰地氣息盈在她身上,她這才感覺自己在他懷裏,情知曖昧到了極點。連忙退後幾步,一臉緊張一臉滾燙,只好默不作聲。

劉喬輕輕的向前一傾,輕輕的吹掉她天鵝頸上殘留的細沙。他直視着她,“心悅,怎麼回事,眼睛怎麼了手怎麼流那麼多血腳怎麼傷得那麼重走,我們去醫院。”

趙心悅撫一撫眼角的頭髮,聲音裏帶着哽咽說被進了沙子。她只能用手去拭眼,但是越是這樣做,淚水越是滾落,怎麼也拭不凈越痛。

劉喬要馬上帶她去一趟醫院看看。

趙心悅拉住他的衣角,她不喜歡醫院,她不去醫院。從小到大生病啥的,都是拖着自己慢慢好,一次醫院都沒有去過。

他微微留意她的神色,這些話好像藏着什麼心事。不由問了一句,是在醫院遇到了什麼事,才不去醫院看病。

趙心悅低着頭,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說什麼事也沒有,只不過不適應醫院的味道而已。

劉喬見她這麼倔強,見她淚流滿面。劉喬的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一瞬,叫她眨眨眼皮幾下,這樣就會把沙子衝到眼角邊上去。

他說這話時像極了那月光般清冷的白,卻又像那流淌的詩意,不急不緩。

等趙心悅眨了幾下,然後劉喬用手輕輕往她眼角一抹,果真去掉了。

趙心悅終於看得見了,她舒出一口氣與劉喬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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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花月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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