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恩怨
焦樓只是苦笑一聲，不敢言語。
修士很難以外貌判斷年紀，但卻能從外表簡單的判斷出一位修士的修行資質。
修士在結丹之時，肉身會經歷一次洗禮蛻變。
這個過程通常是半永久的，修士結丹時的容貌在往後的修行人生中將會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直至壽元將盡時，容貌才會急速衰老。
所以在山上修士之間，也曾有一句戲言：
行走江湖最怕碰到三種人，老人、孩子、女人，尤其是當他們孤身一人時。
容貌衰老者往往壽元將盡，這種將死之人最豁得出去。
樣貌年輕者，尤其是孩童，那則代表修行資質好的驚人，本人修為高低、是否是個駐顏有術的老妖怪暫且不說，光是背後可能潛在的靠山就足夠讓人心生忌憚。
至於最後一種，自古紅顏多禍水，敢於孤身一人行走在外的女人，越是好看，越是危險。
這紅衣童子原名朱斌，道號赤靈童子，看似年幼，實則是赤霄宗僅有的三位元嬰祖師之一，如今已經七百歲了。
性情喜怒無常，在這風雷洲北域可謂是凶名赫赫。
尚在襁褓中時，便被上一代赤霄宗祖師帶上修行，直接收為關門弟子。
十二歲築基，十七歲結丹，三十一歲結嬰，天資過人。
風雷洲北域最年輕的元嬰境修士這一紀錄一直在他手中維持至今。
在其師尊沖關化神失敗后，赤靈童子突然心性大變，開始轉修一門不知名古法，外表也變得越來越小，最後成了如今的孩童模樣。
而他同那位江河劍宗元嬰劍修燕君如之間的恩怨，則要從一百年前說起了。
赤霄宗轄下一座小國出現妖物作祟，短短時間便害死了上萬人，先後有數波赤霄宗修士前往除妖，但都一併栽了進去。
最後驚動了身為赤霄宗三位祖師之一的赤靈童子。
但赤靈童子到達事發地后，很快就發現了那隻妖物，但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將其剷除，而是縱容那隻妖物作祟，甚至還在背後推波助瀾。
這也導致那隻妖物短短月余，便生生害死了數十萬人。
如此行徑，正好被當時正在山下遊歷的燕君如撞見，倆人之間爆發一場大戰。
而戰鬥的結果出人意料。
修為僅僅只是金丹境界的燕君如，一劍重傷了當時已經結嬰多年的赤靈童子。
後者不得不倉皇逃竄。
這一役也再次證明了一件事，劍修果然是山上最能打的修士。
赤靈童子敗走後，他為何縱容那隻妖物行兇的原因也真相大白。
原來那隻妖物是一隻罕見的血妖，是少數幾種能直接煉化成修士身外化身的特殊妖物。
多出一道化身，等於多出一條性命。
而赤靈童子又是那種極不在乎凡人死活的修士，行事肆無忌憚，這正好撞在當時年輕氣盛的燕君如手上。
之後數十年，燕君如和赤靈童子，赤霄宗和江河劍宗弟子時有摩擦。
但這樁恩怨在燕君如成功結嬰，問劍赤霄宗山門后暫告一段落。
此事在如今的風雷洲也是一樁笑談。
因為燕君如在赤霄宗山門前堵了整整三個月，赤霄宗包括赤靈童子在內的三位元嬰祖師都成了縮頭烏龜，開啟護山大陣將山門遮了個嚴嚴實實，沒有人出戰。
燕君如最後氣得直接一劍削平了赤霄宗山門旁一座山頭，在上面刻下“赤霄龜宗”四個大字。
經歷這削山刻字一事後，赤霄宗聲望一落千丈，門人弟子出門都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
那些和赤霄宗有仇的宗門更是直接以龜宗弟子稱呼。
赤霄宗受此事影響最大的便是赤靈童子，原本就乖張的性情變得更加惡劣。
丹朱上人邱紅雲便是赤靈童子朱斌的弟子，赤靈童子知曉其競拍青陽丹鼎失敗，並且還是在燕君如女兒手中吃癟之後，勃然大怒的赤靈童子直接一耳光把邱紅雲打成重傷。
然後怒氣沖沖的離開赤霄宗，追上了邱紅雲派出的幾個弟子，氣勢洶洶的來這臨江城問罪。
“你聽不到我說話么？”赤靈童子一屁股坐在焦樓身上，扯着焦樓的耳朵，然後又啪啪給了後者兩個耳光。
“難道說，比起我，你更害怕燕君如那個臭娘們兒？！是嗎？你是說嗎？”
赤靈童子湊到邱紅雲耳朵旁，語態癲狂的嘶吼起來。
焦樓瞬間感覺壓在他身上的赤靈童子宛若千鈞之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你們是不是也這麼想的！”
“都在笑話我！”
“當初若不是他們攔着我，求我！我早和燕君如這個臭娘們拼個你死我活！”
“該死！該死！都怪你們，都怪你們！”
赤靈童子望向身邊幾位赤霄門人，猛的一甩袖子，身旁的一張凳子被拍飛，直接砸向那位年輕修士。
後者看着凳子飛來，卻躲也不敢躲，任由凳子砸了他的頭破血流。
“還望師祖息怒……”三人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
赤靈童子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哇哇哇的在屋內大叫起來，將屋內砸了個亂七八糟。
然後狠狠一腳踢在焦樓臉上，打的後者滿臉鮮血。
赤靈童子在焦樓衣服上擦了擦腳上的血，然後低下腦袋問道：“燕君如生得那個小賤種你不知道在哪兒，拍下蘊靈道種的那個小雜種呢？”
焦樓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赤靈童子再次把腦袋湊到了焦樓耳朵旁，低聲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知道，晚輩知道……”感受到赤靈童子身上散發出的殺氣，焦樓忙不迭的點頭，然後連忙招來一名侍者吩咐了幾聲。
侍者很快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着一枚玉簡回來。
焦樓將玉簡交給赤靈童子，連忙恭聲道：“您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赤靈童子接過玉簡，飛快的瀏覽了一遍，冷笑一聲將玉簡扔給邱紅雲的三名弟子。
“水月宗那群老雜毛，以前不過是我赤霄宗養的一條狗，就因為種出一本破書，這些年愈發目中無人。”
“你們三個廢物還在這兒愣着幹嘛？把那枚道種給我帶回來！”
“是，師祖！”
幾人接過赤靈童子扔來的玉簡，連滾帶爬的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