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如今的人族天下！（4000字）
江南府，長樂店。
日光灑落之際，小高已然起床忙碌。
此時，有着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小高邊忙碌邊招呼道：“客官，您來的也太早了點。咱們長樂店，還沒有開門營業呢。”
“多年不曾踏足於此，因而刻意前來。若是有所打擾，還請掌柜的莫要在意。”溫暖柔和之語響起。
嗯？
外鄉人？
小高輕輕抬首，映入眼帘的，是兩道高大魁梧的身影，衣着容貌相較於大唐百姓，頗為不同。
左手邊的那位，是雙眸為黑幕遮掩，銘刻着古老刺青的青年，他的身後有着一雙如幽冥惡魔般的漆黑羽翼緩緩合攏，墨綠色的火光隨之消散，氣息幽暗，恍若冰山；
右手邊的那位，則是戴着單片眼鏡，手持橡木蛇杖的白袍青年，氣質儒雅溫和，光明無比！
“喲，二位客官是天外之人吧？咱們長樂店，還是第一次有外鄉人拜訪。二位客官稍坐，想吃點什麼，儘管吩咐。咱們長樂店雖然不是名家之店，但也是七代單傳，享譽江南，頗有幾分薄名。”小高拍着胸脯，頗為自豪地道。
雙眸幽暗，銘刻刺青的青年輕聲問道：“你，不怕我？”
“那有什麼好怕的？諸天萬界，寰宇大世，凡我人族者，皆為人皇麾下！更何況，咱們長生世界，時常有着外鄉人拜訪。咱雖然年紀小，沒見過多少外鄉的客人，但也在萬界虛擬空間之中有所耳聞。莫說二位只是衣着奇異，便是那鮫人一脈，我也見過的。”小高輕笑着道。
“我叫‘秋’，他叫‘寒’。我們確實是天外之客，今日降臨於此間的目的，是為了感謝陳五閣下。不過，我們是初來乍到，沒有當地的貨幣。我們的星球，也是在今年剛剛解放，歸於人皇麾下。”白袍青年無比溫和地道。
陳五？
小高的眸子陡然一凝，驚呼道：“如今的大唐帝國太卜司司主？那位造化境的大神通者？你，你居然認得那位大人？”
這一刻，小高的眸間似是有着熊熊火焰燃燒，頗為激動地道：“閣下，能否將你們家鄉的故事告知於我？只要有故事和酒，這頓飯就算是我請客了。”
如今的諸天萬界，因為人皇令的存在，從而導致信息的流通。
往昔的諸多隱秘，在如今的世道，幾乎是人盡皆知。
故此，一個少有人知道的小故事，反而格外具備吸引力。
“我們的故事？”
名為“秋”的白袍青年思索着道：“我們的世界，是渺遠宇宙深處的一顆湛藍色行星。在四百五十年前，因為兩大帝國的核戰爭，一萬七千枚核彈頭在大地之上爆發，整個世界在一夜之間墜入了無盡的深淵。核輻射的影響，世界上的諸多生物徹底變異，同時，因為一萬七千枚核彈頭的同時引爆，讓空間扭曲，從而打開了一扇通往幽冥世界的虛空之門。”
“一瞬間，無窮無盡的蟲族現身於人類世界，開始吞噬我們的同胞。一夜的時間，全球的人口從十億降到了二十億，諸多的城市淪陷，更多的倖存者匯聚在一起，隱藏於各大帝國的基地市之中。”
言語之中，秋的眸間有着諸多悲傷之意掠過。
“那，那怎麼辦？你們的帝國之中，難道沒有法身境的修行者嗎？難道，連鍊氣士都沒有嗎？既然已經生死存亡之際，那還怕什麼？為什麼要任人宰割呢？”小高無比急切地道，雙手都在這一刻攥緊為拳。
寒的眸間有着幾分無奈浮現，輕聲道：“我們的世界，沒有任何修行者！我們所能夠依靠的，就是所謂的科技產物！我的父親，就是一位戰鬥機的駕駛員，在和蟲族的戰鬥中，他們所在的一整個飛行連隊，都被巨蟲給吞噬了！一百多人，當場隕落。我們也曾反抗過，但我們的實力太過於弱小了。”
小高的嘴唇微微顫抖，輕聲道：“對，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個，是我多嘴了，真的對不起！”
“都是過去的事，還在意什麼呢？”寒的冷峻面容間掠起了幾分苦澀的笑容，緩緩道：“因為核輻射的影響，以及基本的變異，我們的世界開始研究生命基因，挖掘人的生命潛能，開發出了所謂的超能力變種戰士。”
“每個青年，在十八歲時，都要參加變種戰士訓練，覺醒超能力。”
然後呢？
小高目不轉睛地問道。
“在一次意外中，我和秋踏入了一扇古老虛空之門。在那裏，我們見到了自稱為‘太陽王’的特殊生命！它自稱為古老的神明，是上古大神‘無生老母’的追隨者，也是被困於虛空的舊日主宰。”寒頗為追憶般開口。
無生老母？
小高的神情陡然變幻，失聲驚呼道：“那可是朝廷欽定的邪神之一！如今的大唐天下，可是禁止這位神祇的一切香火祭祀的！”
“沒錯！我們也知道，這位神明是古老的邪神，是代表着災禍的神明。但在當時的環境下，我們沒有辦法。對於深陷絕境的我們而言，那就是機會！因此，我、寒，以及幾位生死好友都和這位神明簽訂了契約，踏上了所謂的星空之路！”秋感慨道。
星空之路？
小高不解地眨了眨眼，慌忙問道：“那你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擺脫這位邪神？如果沒有的話，也沒有關係，我現在就報官！”
“呵，我們早就擺脫了祂的控制。因為，後來的我遇見了原始天尊。”秋緩聲開口，眸間有着諸多的嚮往和憧憬之意。
什，什麼？
原始天尊？
小高被嚇得手中酒杯都掉了，眸間充斥着不可置信，“哪個原始天尊？”
“當世第八位古老者，人族的無上聖皇，萬古第一的武道聖人，玉虛宮的玉清紫虛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秋淡笑着道。
你，你！
你居然見過原始天尊祂老人家？
小高的眸間又是震撼，又是憧憬。
他無比渴望地問道：“你們口中的星空之路又是什麼？你們又是怎麼遇見天尊祂老人家的？”
“星空之路，我想想該怎麼說。”秋思索着道：“就是我們領取‘太陽王’的任務，然後在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世界中探索，提升自己實力，同時完成‘太陽王’給予的任務，獲得足夠的獎勵。”
“至於如何遇見天尊的，那得從我們第一次踏入這方起！”
從長樂店中走出時，已然是中午時分。
秋忘不了那位小掌柜的激動和欣喜若狂。
“看來，咱們的經歷對於他而言，還是太過於刺激了。”秋輕聲調侃道。
此刻，他們二人行至一方園林后，只覺得清爽無比，涼氣席捲若春風拂面，說不盡的舒爽。
抬眼望去，秋只覺得綠樹成蔭，水波微興，湖光山色之間點綴着諸多的亭台樓閣，佈局無比精巧，上應九天之星宿，下合天然之地脈之感，是為能工巧匠之佈局。
“好地方，好佈置。”秋微微頷首，輕聲感慨道。
如今的他，已然踏入神魔之境，成就了所謂的法身之境，自是能夠察覺到這看似平和的園林美景之下，有着古老而浩瀚的陣法，頗有歲月。
這時，有着青年漫步而至，打量了一下他們兩位，淡笑着道：“二位是天外之客，當是初步踏足我們江南吧？”
“好叫二位貴客知曉，此園乃是我們江南赫赫有名之地，名為‘青竹園’，乃是昔日的j江南陳氏祖產。此後，支脈偏房鬧了分家，落到了嫡系之外。那偏房的子嗣又是好賭，又是好色，十年光景之後，就將這處宅邸專門抵押給了朝廷。此後，就成為了天下人皆可踏入之地。”
“青竹園江南陳氏”秋愣了愣，頗為遲疑地道，“可是傳說中的江南陳氏？我沒有記錯的話，江南陳氏可是鎮壓天下的豪門，家主的陳策更是執掌封神大位，足以化身造化境大神通者的存在。祂所在的世家，諸天萬界都為之聞名，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青年呵呵一笑，緩緩道：“閣下有所不知。那位陳策前輩，在三十年前，已然歸隱山林，衝擊造化之境，斬卻了塵緣。這天底下，哪裏有不散的宴席，哪有不敗的世家？祂老人家消失后的第十一個年頭，陳家就開始鬧分家了。同時，家族的衰敗也從這一刻開始了！”
“沒有老祖宗的庇護，家族弟子的不良之事，皆是被檢舉！抓的抓，流放的流放，曾經輝耀一時，有着諸多神佛鎮壓的江南陳氏，就此徹底衰敗！”
秋的心中頗有幾分感慨，仰望着遠方，頗為感慨道：“沒想到，有朝一日，曾經造化境大神通者坐鎮的世家豪門，也是這般衰落。”
“是啊！”寒眺望四方，輕聲道：“不愧是曾經的天下三大世家之一，果然氣派無比。僅僅是這一處看似平凡的園林，都足以窺見其鼎盛時的氣象！！”
言語之間，那位公子笑着道：“我觀二位也是氣度不凡，人中豪傑。今日相見，亦是緣分，不如小酌一二，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秋微微點頭。
寒則是頗為好奇地問道：“閣下現身於此，可是和陳家有所牽扯？”
公子嘆息一聲，緩緩道：“實不相瞞，我就是江南陳氏的一脈。只不過，我這一脈過得比較慘，祖上的基業都被上一輩給敗光了。到我這一輩的時候，已經是一貧如洗，家徒四壁了。靠着人皇治世，武道的天下傳承，以及人皇令的非凡，我才得以艱難成就法身之境。說來慚愧，如今的我，也只能踏足於如此舊地，重溫昔年家族之盛況。”
他正感慨之時，注意到在青竹園之外，有着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車上有着古老的圖案，正是昔年江南陳氏的家族標誌。
車簾被挑起，一張眼角皺紋深深的蒼老面孔遠望着那處竹林，兩鬢斑白，氣質雄渾，眸間有着精芒內斂。
只是此刻的他，現在頗為頹敗和惋惜。
駕車的車夫安靜等待着，沒有多言。
他也很清楚，自己家的老爺，也就是如今的江南陳氏當代家主，每當路過此地，都會駐足觀望，以回憶當年陳家恢弘鼎盛之時的氣象。
“走吧，去三山街的無憂樓。”老者轉回腦袋，閉上眸子，話語間有着諸多的頹然與落寞。
“老爺，不好吧？又去三山街，老夫人會責備的，而且您的身體”車夫的話語間有着明顯的擔憂。
“呵，如今的時代，不去三山街，我又能去哪裏呢？書院，還是武院？還是腆着老臉去見老祖宗？”老者苦笑一聲，無比頹廢地躺在了靠背之上，不知所措。
車夫無有多言，只是輕輕揮舞韁繩，架着老者穿過街道，來到了一處無比清幽的小樓之前。
老者緩步走下，輕車熟路地走了無憂樓，點了天下聞名的酒，孤身一人地坐在了窗邊。
眺望遠方的同時，他開始自顧自地飲酒。
“閣下，似乎是失意之人啊？”
秋邁入廂房，淡聲問道。
老者似是已經習慣，示意他們幾人隨意坐下，自顧自地飲酒。
等到酒意微熏，老者才提着酒壺，緩緩站起，踱步到窗邊。
他指着遠方那氣象宏偉連綿起伏的山脈，大聲道：“你們知道嗎？那裏，曾是我們江南陳氏的祖產！方圓何止千里，數不盡的天材地寶，用不完的絕世奇珍！本來，那都是我的，都是我們家族的。”
“但是現在，這些都離我而去了。”
“我很嚮往曾經的天下，曾經的人族王朝！”
“那時的我們，那時的世家豪門，千秋萬世而不絕！”
“隨着大唐的建立，這一切都沒了。”
“如今的天下，對於百姓而言，確實是好的天下！對於寒門學子而言，亦是輝煌之大世！但對於我們這幫曾經的世家宗門而言，卻是只能無聲哭泣！”
“我們，是被如今的天下給忘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