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1章 生死道君！（一更）
“六魂幡，是為無尚咒殺之術！縱然是古老者，亦可咒殺！但，須得三跪九叩，祭祀供奉，行古之聖禮！”
無生娘娘緩聲開口，眸光幽深晦暗：“我會即可作法，供奉六魂幡！但於此之前，須得爾等動手，擋住陳休的前行之路！莫不然，待祂渡盡劫波，踏入混沌之時，縱然六魂幡動，亦是無濟於事！”
“陳休之法，是為立足於此世，借無量之線綁定過去未來，聯繫昔年投影！如此之法，縱然精妙絕倫，卻有明顯的破綻！那就是，祂需要足夠穩定的時間節點！以當今時間節點為支點，祂才能夠於時光長河之中，完美鎖定曾經的自己！倘若，祂的立足支點被改變，即使是祂，也需要鎖定！這，足以放緩祂的前行之路。”終末天尊看得無比透徹，雙眸清寒森冷。
“光陰之道，高深莫測！而今天帝隕落，陳休凝練虛幻道果，當世寰宇之間，怕是幾乎再無踏足於此道者！”陸壓道君的眸間有着凝重浮現。
這時，天際有着虛幻長河於渺遠處流淌而下。
夢幻之中，有着如無量銀河般的龐大身影悄然降臨。
無生娘娘昂首望向天際，望向那虛幻長河的盡頭。
映入他眼帘之中的，是為盤桓於時光長河之上，俯瞰諸天萬界，存在於過去時光的浩瀚巨龍！
無垠之巨，充塞天地，佔據宇宙。
雙眸似是無窮輝煌之大日，普照萬千世界！
“燭龍其視，天地皆晝；燭龍其暝，天地盡晦。其吹為冬，其呼為夏，風雨是謁，神鬼役從。”
這一刻，祂想到了曾經的荒古俗語。
“燭龍，燭九陰！你，居然還活着！”
哪怕是老謀深算如陸壓道君，此刻的眸間都有着諸多的不可思議浮現。
“燭九陰，你降世於此，可是為了相助我等對抗原始天尊？”滅世大梵天緩緩開口，話語低沉。
轟鳴之語隨之響徹：“正是！”
“我和陳休昔年有怨，倘若祂當真踏足古老之境，我將徹底失卻光陰之能！”
陸壓道君思索着道：“既如此，你準備怎麼做？”
“我會以光陰之道動搖此天地間的時間流速，以此紊亂陳休鎖定的時間節點。”燭九陰緩聲開口。
話語落下的那一刻，天地間的時間開始變幻。
時而彈指間剎那芳華，時而千古如一瞬。
忽快忽幔，忽急忽緩！
這時，陸壓道君察覺到了陳休的神色變幻，當即驚呼道：“祂，居然真的被影響到了！”
但是，祂卻無有察覺到，燭九陰的眼眸深處，有着幾分狡黠之色轉瞬即逝！
而今之時，無論諸天萬界間的大戰如何激烈，陳休雙眸平靜，面如止水，神念如一！
他匯聚一切的精、氣、神、念，神態專註而虔誠。
如今的他，心中唯有一念：凝練道果，證道古老！
唯有證道古老，才能改寫天地之局勢，除此以外，再無他法！
此刻，古老而雋永的琉璃古燈屹立於虛空，照徹萬界，灑落無量黑白光輝。
虛幻而真切，縈繞着億萬星辰之線如毛線團般的虛幻道果或浮或沉於琉璃古燈之上，映照出陳休彌留於諸天萬界的往昔之影，維繫着“本我”的過去和未來。
兩側，則是各有一枚緩緩成形的虛幻道果綻放光輝。
一者是為衍化萬千，象徵人道眾生的黃金之果，以人道眾生之力，衍化先天五太，詔令天地之德護法周身：時而匯聚功德，為天地玄黃之塔；時而匯聚道德，為太極道德圖卷；時而匯聚聖德，為聖德之印；時而匯聚福德，為福德古書；時而匯聚陰德，為陰德之鼎！
一者是為幽暗混沌，蘊含無量長河支流的夢幻之果，沉浸於時光長河之中，為陳休定格者當前的時間節點！
因果之道，通達諸天萬界，映照往昔之影，維繫過去未來；
眾生之道，匯人道之力，衍先天五德，護法神通；
光陰之道，定格當前歲月，無使時光流轉，節點混亂！
藉助三大虛幻道果的力量，陳休得以在如今那紊亂莫測的時光浪潮之中穩定心神，圖謀古老。
他的意識歸於平靜，無量的因果之線在他的眸間閃爍。
諸多銘刻於過去歲月中的“昔日陳休”，皆是浮現於虛空深處。
這一瞬間，有着莫名的話語迴響於他的耳畔，震撼於心靈深處：
“我，是誰？”
陳休的眸子先是歸於迷茫，而後徹底化為清明，一字一句，無比鄭重地道：“我是玉虛原始天尊，我是陳休！”
下一刻，四方的光陰長河不再虛幻，變得凝實厚重，泛起純粹的混沌無極之意，開始影響他的思維。
於此同時，陳休藉助因果之線，開始收攏歷史中的自己，以此保持記憶的清晰，使得自己不被混沌世界所同化！
思維一點點地消散，眸間的光影開始變得迷離，莫測的話語在耳畔徐徐響起。
但是，陳休的心意依舊堅決！
他很清楚，這就是證道古老的難關之一。
心中只要有一點的疑慮產生，有那麼一點的懷疑浮現，就會徹底迷失自我，從此沉淪於時光長河，融解於混沌浪潮，被這方混沌的世界所同化，徹底煙消雲散！
“我，有絕對不能輸的理由！”
玉虛殿堂之間，陳休端坐於蒲團之上，居於中央。
廣成子、文殊廣法天尊、赤精子、玉鼎真人、道行仙尊、慈航道刃，以及哪吒和哮天犬，皆是無比安靜地屹立於下方。
“廣成於此，參見掌教老爺，參見玉虛原始天尊！！”廣成子笑眯眯地站起，頗為鄭重地對陳休打了個稽首，緩聲開口。
“參見原始天尊！參見掌教老爺！”異口同聲之語響起，回蕩於寂靜的玉虛宮中，響徹陳休的心底。
陳休的眸子陡然一凝。
他的四方虛空之中，有着無盡的長河涌動。
那雙琥珀琉璃般的瞳孔之中，有着諸多的明悟浮現，隨即他的嘴角掠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聲道：
“師尊，還有諸多師叔師伯，我沒有讓你們失望！”
江南故土，安侯之府。
明月高懸，月明星稀。
諸多身影端坐於此，觥籌交錯。
“陳休賢弟，那你的選擇，又是如何？”陳策輕聲開口，眉宇之間，有着幾分好奇之意。
此刻的陳休，似是于思索和猶豫之間，顯得頗為舉棋不定。
“我孤身一人，又無權無勢。若是諸位需要休的幫忙，倒是願意鼎力相助。”陳休淡笑着開口，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問過去往昔，不探未來虛幻，立於大地之上，活在今日。
否則，記憶中的很多事，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讓他顯得過於猶豫。
“哈哈哈，這才是好兄弟嘛！！”
謝安笑着勾住了陳休的肩膀，大笑一聲。“管家，取香燭、黃紙、以及好酒。我要與諸君痛飲，以銘記今日！”陳策大笑着開口。
這時，陳休的眸子歸於清晰。
他看着眸間的諸多熟悉之人，輕輕一笑，柔聲道：“曾經的我，以為歲月終會催人改，讓我們走向不同的道路，甚至天下為敵，四海為戰。呵呵呵，只能說，當時的我還是太年輕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夠最江湖的時候遇到你們，真是我的幸運啊！”
“這一杯酒是敬你們的，也是敬我們的未來！”
“我，不會輸的！”
……
大唐王朝，金鑾殿堂。
李世民端坐於中央，他望着面前的身影，面容複雜。
“你真的決定了？我們，或許還有別的辦法。”李世民似是安慰般道。
“這就是我唯一的辦法！”陳休坦然開口，話語平靜：“如今，能夠施展的手段，都幾乎都用遍了。人道之法，以香火神廟為借，化大地萬民之力為幾身，這是我的最後一張底牌。這，也是我來見你的主要目的。”
李世民微微沉默，而後緩緩道：“放心吧。六日之內，即使神廟難成，但也一定能夠有着神像屹立於大地，享受人間香火！！我會保證你這張牌的存在！”
陳休從容一笑：“那，倒是多謝了。”
李世民凝視了陳休許久，緩緩道：“保重！千萬，莫要隕落了！！”
“好人不償命，禍患留千年！我陳休是為江湖煞星，曾經的朝廷走狗，背負諸多罵名。你說，我這樣的大惡人，又怎麼會隕落呢？”陳休淡淡一笑，轉身之間，身影半是隱於虛無之間。
“對了。我還有個姐姐存在於人間，應該在水月天宮，麻煩你照顧一下吧！她叫陳玥。假如，我真的沒有走出來，得麻煩你了。你的那口匕首，我拿走了，送給她護身，也算是證明身份之物.”
李世民鄭重點頭，緩聲道：“放心吧。我的皇位，有你一半的功勞！我這就提筆落子，會賜誥命於她！”
“多謝。”陳休輕聲開口，身影消散。
李世民望着那道消逝的背影，自言自語道：“別真給我隕落了！！”
就在這時，清風吹過，金鑾殿堂之間的燭火為之搖曳。
虛空深處，有着嘩啦的流淌聲響起。
李世民似是無有察覺，但陳休渾身一顫，眸子歸於清明，華光內斂。
那雙幽深瞳孔之間，似是蘊含著無垠的天地和宇宙。
他緩緩回首，看向了那一道熟悉的身影，眸間有着追憶，有着明悟，有着感傷，亦是有着溫和。
“世民，我活下來了！”
“我不僅活下來了，我還活得很好！”
“呵呵，作為凡人的我，能夠遇到你這樣的夥伴，真是太開心了。”
“你放心吧。”
“我，不會輸的！”
妖族境內，相顧無言。
“蚩尤的武之大道，你已然領悟。我也完成了和你的約定，從此，我們紅塵間的緣分已然斷絕。”
她凝視着陳休，輕聲道：“今日起，我是妖族的妖聖，是昔日古天庭的【火皇】鳳炎，不再是那個人間迷途，受過武聖恩惠的小女孩！你，也不再是我的恩人，只是人皇，以及人族的武聖！”
陳休輕輕拱手，淡笑着道：“休，明白了！那麼，於此告退！”
他緩緩轉身，身影即將消散於虛無之間。
耳畔有着清澈的話語響起：“苦海無涯，沉淪無終！千萬，別死了啊！”
“呵呵！”陳休輕笑一聲，緩緩道：“知道了！另外，你還是和當時的小丫頭一樣嘛？還是會關心人的。”
身影徹底消散。
鳳炎凝望着遠方，久久不言。
“火皇殿下，還是無法忘卻作為人的那一段感情？”戲謔的話語響起，羲緩緩而至，淡聲道：“你是火皇，是鳳炎，也是先天神祇和妖族的妖聖！而他陳休，是為人族，還是這一代的人皇！哪怕是救命的恩情，也必須斬斷！因為，在未來的你們，註定是站在不同的立場！”
“我知道。”鳳炎輕咬紅唇，輕聲道：“陳休，是命中的恩人，也是他讓我找回了曾經的記憶。作為人的情感，實在難以忘懷！不過，今日今日恩怨償還，我也心中無牽挂了。”
她正聲道：“告訴妖族的諸位大聖，不要在尋我了。我要，閉死關！不達造化，不入人間！”
這時，陳休的眸間有着諸多光影彌散。
他陡然回首，望着那一道消散的靚麗之影，輕聲道：“修行之道，須得斬卻愛戀。”
“我遵循着這一指點。”
“現在，我不僅是人皇和武聖，還是玉虛宮的原始天尊。”
“我，不會輸的。”
……
憑藉著過去的記憶，陳休的記憶每當沉淪之際，便有往昔於眸間浮現，將他點化。
三霄島上，有着濁浪滔天，九曲黃河大陣涌動。
雲霄娘娘望着天際，輕聲嘆息道：“我們能夠歸來，有着陳休的恩賜。既然如此，那就今日收手，以償還這昔日的因果吧。”
碧霄和瓊霄對視一眼，皆是輕輕點頭，以表認同。
人道眾生大陣之中，哪吒仰望着天際，眸間難掩激動。
如今的局勢，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真正的底牌，還沒有展現。
陳休掌教，真的有望證道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