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浮生入夢劫
“閣主待朱先生離去后,卻是吩咐司空管事準備一輛馬車,言稱護送朱先生去汴京,那時老朽心感奇怪……看那朱先生的修為應是歸真境大成,若是乘馬豈不更快,何必還要馬車,心想或是還有他人,自也不去打聽。”
“待司空管事將馬車備好后,大約是酉時左右,那離去兩個時辰的朱先生又返回閣中,與閣主又去了書房一會,出來后閣主就吩咐大家即刻起程。”
“一路上老朽前頭先行,閣主與馬車行在中間,梁長老與楊伯殿後,那時老朽心中猜想這次事情定是不簡單,竟然能讓閣主親自前來護送,況且還有老朽、梁長老與楊伯三人……卻未曾料到對手武功竟如此之高,哎。”
方元驚聲道:“莫非對方只是一人?”
翁牧點了點頭,洛逍遙與方元相顧失色,心知洛寒水與翁牧等人的修為,憑一人之力將洛寒水五人擊了二死三傷,武功之高當世之中恐怕是絕無僅有。
“將近子時到了鎮州城外的一條官道上,老朽突覺身後一陣冷風襲來,便聽“呯”的一聲,回頭望去,身後五丈處的馬車廂已是裂開,閣主正與一蒙面人對了一掌,老朽只見閣主被那人從馬上震落,心中大駭,便縱身而起,未料忽覺一道拳罡從天而下,忙舉掌相迎,竟將跨下之馬壓了跪下。”
洛逍遙與方元二人雖已知道事情結果,但仍是大驚失色。要知道洛寒水等人的修為,百丈內風吹草動都能知道,竟然被人欺身到眼前偷襲。
“元嬰境?金身境?”
“方主事所言不錯,來人拳罡剛猛霸道,應是體魄入武的金身境修為……哎,也幸好他一心二用的意念使招,想是只有七成之力,老朽才幸免於難……”
“那時老朽躍身向前衝出,卻又有一拳迎面擊來,舉招相擋之時,那蒙面人已將梁長老一拳擊飛數丈,這時閣主欺身攻上,與那蒙面人連換幾招,老朽兀自被不知何處來的拳罡纏住,但聽一聲巨響,便見閣主連退數丈,接着那蒙面人連岀數拳……將攻上的楊伯與梁長老擊倒,拿起車上的包祔縱身而去……”
翁牧此時想起臉上尚有驚色,頓了一下:“那時攻擊老朽的拳罡也自消失,老朽但感氣機不暢,神魂恍惚,忙運氣周天調息,方才回過神來,但見閣主已經追去,便也跟上,卻與閣主相差幾十丈……”
“待老朽趕至,那蒙面人又與閣主對了一掌后,聲音沙啞道了一聲:“好個投挑報李”,瞬間閃入樹林中,閣主狀勢欲追,復又雙手抱頭,腳步搖晃,老朽心中大驚,忙上前扶住,只見閣主張口欲言,卻終是未能言語,跌坐地上,似欲行氣療傷,可是……”
洛逍遙心知洛寒水此時已昏迷躺在密室中,仍是急切問道:“可是什麼?”
“可是尚未坐穩,便向後倒下,老朽忙將閣主扶起,運氣護住閣主心脈。數息后,閣主睜開眼睛,已…已是不識老朽了,口中喃喃低語,卻也不知講的是什麼,老朽便將閣主背起趕到了分閣……”
翁牧望了望身邊似是驚呆、尚未回神的展管事,又道:“到了閣內,老朽叫展管事趕去將梁長老等人尋回后,便行氣與閣主療傷,但閣主已是失憶一般,卻不讓老朽近身……哎,一身修為卻也消退了幾分,老朽怕閣主神識渙散,不得已點了閣主的睡穴。”
“哎……”方元長嘆一聲,“那翁長老你的傷勢如何?”
翁牧眉頭一皺,搖了搖頭,“這功法像是會催人入睡……待到了第二日晚上子時三刻,老朽突感昏昏沉沉之狀,心知不好,便運轉功法,凝神調息,才可護住神識清醒。”
方元與洛逍遙互視一眼,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半晌后,洛逍遙方是詢道:“方主事、翁長老二位可知這傷人的是什麼功法?”
方、翁二人同時搖頭,方元臉色凝重,緩聲道:“達到神念之境,神魂意識之強非同尋常,更何況閣主是抱丹大成之境,已凝本命胎丹於天關之中,此等功法似乎是專傷人神魄,屬下聞所未聞。”
洛逍遙沉思片刻,對着展管事道:“展管事,你速去分閣中,若武師公與華師公從太白書院趕來,馬上帶來此處。”
轉身進了密室,來到洛寒水床邊蹲下,怔怔望着昏睡的洛寒水,未曾想在房州莊院一別,父子倆再見卻是如斯之狀,心中一陣悲涼,淚水悄然滑落。
到了傍晚時分,武、華二人在展管事引領下來到了別院,當看到洛寒水的傷狀,幾乎不敢相信,等翁牧將事情經過複述一遍后,又去廂房與地窖查看了昏迷不醒的楊伯與死去多時梁、朱二人,武望博與華千行心中更是駭然。
武望博望向華千行,“這楊伯昏迷之狀和開封神虎營那些人如出一轍,這兩件事定是有所關連。”
華千行點了點頭,一旁的洛逍遙等人一時不解,武望博便將在汴京見過神虎營與契丹人受傷致死之事言出。
“看來此次非去找那獅王不可,若不將原由探明,寒水恐有性命之憂。”武望博沉吟片刻,又道:“方主事、翁長老二位且在此處看護好寒水,逍遙你隨我倆一起北上大明寺一趟,了覺大師一代高僧……或是可以告知燕仲長下落。”
武、華二人當初在查看神虎營衛等人傷勢后,聽了楚南風的推斷,已料定此事跟燕仲長有關。但知直接去南大王院護衛府尋找燕仲長,恐要生出意外,便想先到大明寺拜訪了覺大師,再相機行事。
而帶上洛逍遙同行,也是有所用意,一是擔心他在此看護洛寒水反添傷感,二是他當初為燕仲長劫持,怎麼說燕仲長都是理虧,此下自是不會去尋了覺岀氣,卻可暗中點明此中人情道義。
三人次日丑時到了幽州分閣,略作佈置便在辰時到大明寺求見,那守門沙彌進寺稟告后,約莫半盞茶功夫后便是岀來,合什道:“方丈大師有請三位施主。”
隨着守門沙彌帶路,三人在寺內會客禪室門口見到一位眉鬚髮白的老僧,武望博三人知是方丈了覺大師,便上前行禮參見。
了覺將三人請進會客室內落座,合什道:“阿彌陀佛,不知三位居士尋老衲所為何事?”
武望博自也不客套:“老朽三人前來打擾大師,是要尋訪大師高徒燕仲長燕先生。”
“罪過、罪過。請問洛小居士可曾是為劣徒仲長所劫?”了覺但見洛逍遙與那日夜闖大明寺的洛寒水容顏極為神似,卻是認為武望博三人是尋燕仲長出氣。
武望博自也聽出了覺大師話中之意,忙搶先答道:“方丈大師想是誤會,令徒與逍遙之事已經過去了,老朽三人前來並非來尋燕先生講理出氣。”
要知擄人子弟,在江湖上可是犯了大忌,武望博將事情揭過,卻是讓了覺心感詫異,合什道:“善哉、善哉,武居士胸懷寬廣,老衲敬佩,那未知居士尋劣徒仲長何事?”
“不知大師可知燕先生在何處?武某有一眾人等受傷……想是他知曉其中內情,故才前來尋他打聽。”
見了覺沉吟之狀,武望博又道:“武某在青龍山發現有人在事發之處,用龍象功法震斷了一棵大樹,便尋上少林寺找了方丈大師與慧空禪師查詢,兩位高僧言稱並非是少林寺僧人所為”
“又得知大師也是修習龍象神功大成之人,燕先生已得大師真傳,故前來想打聽當日他是否在場,打擾之處,情非得已。”
他將少林寺搬岀,語氣委婉中亦有壓了覺大師之意,即如佛門泰斗少林寺,對物證關聯之人,亦是配合查詢。
了覺如何不知他話下之意,沉吟片刻,合什道:“罪過、罪過,阿彌陀佛,諸位施主請隨老衲一行。”言罷便是起身走岀會客禪室。
三人不知何意,卻也趨步跟上,隨着了覺來到一處禪室,門口站守的兩個武僧見了覺到來,皆合什行禮:“見過方丈。”
了覺口誦佛號點了點頭,帶武望博三人進入禪室,洛逍遙只見禪室中坐着一人,卻是燕仲長,此下卻是臉色憔悴,神情獃滯之狀,不覺心中大駭。
“大師……”燕仲長神態迷茫對着了覺言道,竟也未喊師父。
“罪過,罪過,”了覺轉身對着武望博道:“這便是居士要尋找之人……劣徒燕仲長。”
武、華二人大吃一驚,他二人從未見過燕仲長,知他武功了得,此番卻是如此模樣,驚疑之下,皆向洛逍遙望去,見洛逍遙點頭默認,方才相信眼前痴獃之狀的人便是燕仲長。
武望博不禁驚道:“怎會如此?他也是在青龍山受了重傷?”
了覺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據武某所知,為這功法所傷之人多是昏迷難醒,而後在神衰魂消中斃命……燕先生似只是失憶……這是為何?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仲長能逃過一劫,全仰仗獅子吼佛法無邊之功。”
洛逍遙聞言心中一喜,忙是躬身:“望大師慈悲,救家父一命。”
“哦?”了覺聞言一驚,神情詫異:“罪過,罪過,想不到洛居士也遭此劫難。”
“只是家父昏迷不醒,神魂日衰,望大師相救,晚輩無所不允。”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了覺合什閉目,似有所思,片刻后睜眼道:“劣徒曾委屈了小居士,老衲就幫仲長了這一段因果……但未必能化解洛居士傷勢。”
武望博三人本意是想尋燕仲長打聽兇手線索,圖求醫治洛寒水之法,卻未想到了覺似是懂得醫治之法,此下洛寒水危在旦夕,了覺言有相助之意,三人自是大喜過望,武望博忙是行禮道:“多謝大師慈悲,師侄寒水此下在鎮州,恐是要麻煩大師移駕。”
“無妨。”了覺頓了一下,呵呵輕笑:“難怪老衲覺得武居士身上氣機甚是熟悉,原來是洛居士的師叔。”
了覺早已探出武望博身上修為氣機與洛寒水相似,但若非武望博自己言及,以他的修養卻也不會主動道破。
了覺步出禪室,對門口的一位武僧道:“去將了空長老請來。”
“弟子謹遵法旨。”那武僧合什應道,轉身疾步離去。
甫一會兒,那武僧便已回來,身後跟着一位身形適中的白須老僧,來到了覺身前合什見禮:“了空見過住持方丈。”
了覺頷首回禮:“阿彌陀佛,了空師弟,老衲身入受緣法,故要岀院一行,仲長就有勞師弟照看了。”
“阿彌陀佛,了空謹遵住持法旨。”了空大師瞄了武望博三人一眼,低首唱喏。
四人出了寺院,武望博但見了覺並無坐騎,便欲將坐騎讓與了覺大師,自己再到分閣尋上一匹,卻聽了覺搖頭道:“阿彌陀佛,老衲不善騎乘,徒步便可。”
言罷逕自趨步前行,武望博三人面面相覷,苦笑一下,只得乘馬前行引路,卻也不敢下馬與了覺同行,以免有與了覺比拼腳力之嫌。
了覺任憑三人乘馬快慢,皆與三人保持兩丈距離,武望博等人自是心生佩服,大明寺與鎮州距離六百餘里,四人從午時起行,到了通寶閣鎮州分閣別院卻也只花了三個多時辰。
來到密室,了覺探過洛寒水的脈息,嘆道:“洛居士當是了得,竟能消去“浮生入夢劫”之力,哎,可惜還是逃不過“黯然失魂劫”,罪過、罪過。”
但想了覺能叫出這傷人的功法名稱,想是有應救的方法,眾人心中一喜,武望博便道:“老朽敢問大師,何為浮生入夢劫?何為黯然失魂劫?”饒是眾人閱歷豐富,卻也從未聽過。
了覺大師一嘆:“這種拳法若是未修到金身之境的人施展,喚做“百劫拳”,先傷人七魄,再影響三魂,那樣尚有可救之機。”
“若是金身境之人施展,卻又叫做“浮生劫拳”,先傷人三魂再牽引七魄,想要救治……卻是不易。”
眾人心中一緊,皆知若是五臟六腑受了硬傷,尚可以藥物功法治療,而神魂受傷,尋症下藥卻是千難萬難。
“洛居士幸好是抱丹大成修得本命胎丹,再加上用了一招“投桃報李”化解了浮生入夢劫的劫力,三魂中只有陽神入劫,是為入了黯然失魂劫……”
翁牧在旁聽了暗暗佩服了覺的眼力,當初洛寒水與那蒙面人最後一擊,確是用了“投桃報李”的招數。
“諸位皆是武學大家,應是知道修體魄武夫之道,在歸真境之時略強於修神識玄功之道。而在踏入神念與明竅之境后,體內的三魂七魄相輔相助,神識之道的氣機綿長,體魄之道的罡氣渾厚,各有所長,二者的強弱自也無甚差別。”武望博等人聞言皆自點頭。
“而中了這拳劫,修為愈高愈是不利,尤是對神識入武之人。”
翁牧大為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中了此拳劫之人,自我意識之下,便會運功抵抗,卻未料這功法強大,侵蝕神魂,會藉機禁錮魂力,人體的三魂七魄息息相關,魂神被困,自然會牽引體力七魄之精氣相救,以致心力交瘁而亡,故而武功愈高,反抗力愈盛,自是會加速入劫,從而在昏睡中不知不覺死亡。”
“此拳劫以拳中顫勁波動而發,由柔至剛。神識入武之法雖也剛柔兼有,但根基終是以柔為主,魂力相博,無巧可遁,卻是剛勝於柔。而體魄入武其根為剛,相博之下,卻是多了些許清醒時光,劣徒中劫之後能趕回大明寺,與他體魄武道的根基不無關係。”
眾人方始明白,為何抱丹境修為的梁長老會先於神念境的楊伯之前而死。而只有歸者修為朱姓老者卻是被拳力震死,想是那蒙面人最先一拳並未施出“浮生入夢劫”。
此等傷人功法,眾人皆是聞所未聞,但想了覺大師對功法厲害之處知道如此詳細,翁牧心念一動,“這“百劫拳”功法竟是如此之強,那大師可是有破解之法?”
“老衲無有神通可破此劫。”了覺搖了搖頭。
洛逍遙與武、華二人心中一沉,三人在大明寺但見燕仲長雖神智失憶,卻能坐立如常,而了覺言道無法破解,自是大為不解,武望博急道:“難道獅子吼大法並非可以破解劫力?那何以燕先生雖神智恍惚,坐立卻是無礙?”
了覺想是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望了一眼昏睡的洛寒水,言道:“洛居士中的此劫,若非“投桃報李”招式化去部分劫力,此下恐已不測,也幸虧及時制了他修為氣機,才未使傷勢惡化……而仲長能遠從中原趕回大明寺后才發作,其原因是與獅子吼佛法有莫大關係,但並非是獅子吼功法可解此劫,而是仲長他修有獅子吼佛法的原因……”
眾人一時迷惑之中,又聽了覺道:“獅子吼佛法於武學來講是一門傷人功法,於佛法來說卻是一門破除心神魔障的神通大法。仲長功力與洛居士應是相差無己,而他修有獅子吼之法,心神在自我意識之下會催動體內功法化解劫力,加上其體魄武道根基,才堅持神智清醒回到大明寺。”
“可惜在未講完過程述,便昏睡過去,老衲那時將他扶起運氣護其心脈之時,仲長便也醒來,只是已狀若痴獃……那時他掙扎着要離去之狀,雖氣機尚存七八成,但武功招式全然忘記,竟也不識老衲,無奈之下才制了他的修為氣機。”
“老衲查探他的氣機脈絡,察覺他隱隱之中運用獅子吼功化解心神魔障,才在每日子時陰陽交替之際,解開他的氣機禁制,再誦獅子吼佛功引導他運氣行功,才漸有一點起色。”
“他自身修有獅子吼佛法,老衲從外以佛音牽引,久而久之,仲長潛意識之中自會不知不覺契合佛音,使氣機轉動七魄自我療傷,若說恢復……三年內尚有可能,但一生應是無緣金身之境。”
眾人已是聽岀若非自身修有獅子吼功法之人,卻是無法利用獅子吼功破解劫力,聞言心中俱皆一沉,翁牧驚道:“那……那此拳劫就無有方法可破?”
“阿彌陀佛。”了覺唱諾一聲佛號,“也並非如此,天下萬物相生相剋,武學之道自也如此,只是老衲無法窺真。”
武望博心中一震,他從楚南風口中得知了覺修有“宿命通”神通,能洞悉先機後事,聞得了覺此言,如何不驚,“憑大師的“宿命”神通也無法窺真?”
“阿彌陀佛,“宿命通”神通並非神仙之術,雖能借用外物或氣機斷事緣由,但也並非是隨便可以施展,莫說是佛家的因果業報,就說功法氣機來說,施展一次,小則閉關一月,大則三月、半年,方能修復受損的氣機。”
“況且出手行兇之人,不僅施展了“浮生入夢劫”,還用佛門大法“漏盡通”掩蓋了天機,若非仲長修得獅子吼功法,老衲卻是無法窺其端倪。”
“而洛居士無有獅子吼佛法功底,神智但失之下無從牽引其行氣脈絡,此下只能以獅子吼佛法試試,在每日陰陽相交之際誦訟功法,依老衲所測……雖不能如仲長那般效果,至少可以先使洛居士心神安定,而不致於七魄被牽引以致力竭消亡……”
眾人心中一喜,面面相覷之下,又皆是臉顯苦笑。此下除得了覺大師之外,未有一人修有獅子吼功法,如何能天天與洛寒水誦訟功法經文,若是將洛寒水送至大明寺,幾年或是更長時間,想是了覺未必肯應。
了覺似是明白眾人的心思,微微一笑,“阿彌陀佛,老衲身入受緣法,當以捨去受……善哉,善哉。”
轉而望向翁牧:“翁居士,恐也是受了此劫影響吧?幸是此人一心二用之力,不及七成之功,但翁居士神魂亦是有所損傷,老衲將獅子吼功法傳於翁居士,習得之後,每日子時將洛居士氣機禁制解開,再誦我佛大法,或許能助洛居士破除神魂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