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粉碎的衣服
顧岑強忍着恐懼與驚慌跑過那長長的黑暗的樓梯時,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此時腳下的疼痛在她的心裏忽略不計,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親眼守着父親,平安無事的出急診室。
充斥着消毒水味的醫院,環繞着連綿不絕的哭聲,或是傷心欲絕或是感激不盡。
顧岑遠遠的望見了母親,和醫院裏其他等待命運宣判的人一樣,神色焦急地踱步。
曾如同驕傲孔雀的貴婦形象消失的無影無蹤。
顧岑慢步來到顧母的身後,她輕聲叫了聲媽,顧母瞟了她一眼,仍舊是捂着嘴無助地嗚咽。
過了好一會兒,顧母才絕望地朝她說道:“獄警說你爸是接到傅琛的電話才割腕自殺的,我早就說過他狼子野心,是你們被蒙住眼睛。”
顧岑身體搖晃着想要問明白母親嘴裏的話,這時手術室的燈熄滅,大門“哐”地被打開,她的心也隨着懸了起來。
“醫生……”顧岑的話沒說完,就見醫生摘下口罩無奈地搖搖頭,他說:“我們儘力了,割到了大動脈,送來的太晚了。節哀順變。”
醫生早已見慣了生死,他平靜又抱歉地說完,顧岑依舊頭腦發懵,直到護士們推着矇著白布的病床出來。
“我不信。”顧岑哆嗦着手指揭開白布,父親嘴角仍掛着淺笑,安安靜靜的和熟睡時沒什麼兩樣,只是臉色過分的蒼白。
“爸,快起來,別和囡囡開玩笑了,我保證以後會乖乖聽話不再任性了,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她說完抓住父親寬大的手掌,就像小時候生病父親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時那樣,顧岑掛滿了淚水的面龐磨蹭着顧幕年的手背,她抬眸望着護士,眼神里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希望,
“你們看看,他的手還是溫熱的,爸爸他不會輕易的離開我,他說過的會一直保護我,他不會食言。”
護士們面面相覷搖着頭,她們強硬的把顧幕年推走,而癱坐在地上的顧岑就像頭受傷的小鹿,狼狽不堪地追着被奪走的絕世珍寶。
直到顧母暈倒在她的腳邊,她才嘶啞地喊道:“媽,你別嚇我,醫生快來,救救她。”
她的世界是空前絕後的絕望。
一周后的葬禮與其說是肅穆,不如說是冷清。
除了遠在xx國留學的閨蜜父親馮叔叔來了,其餘父親在世時那些稱兄道弟或者巴結的人一個都沒來。
也對,龍嘉企業早就易主了,現在的當家人是前龍嘉創始人的女婿——傅琛。
準確來講是前女婿,顧岑剛剛在昨天簽下了離婚協議。
“好孩子,節哀順變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和馮叔叔說,不要客氣。”他安慰地拍了拍顧岑的肩膀,都說患難見真情,最近這些日子她才是真的明白什麼叫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父親聲音唯一的老友眼底里是掩不住的悲傷與蒼涼,顧岑心裏的酸楚平添了幾分,她艱難地開口:“謝謝馮叔叔。”
夜風瑟瑟,母親撐不住回去休息,諾大的靈堂里只有顧岑一人更顯清冷。
她一動不動得跪在父親的相片前,抬眸望向父親慈祥的眉眼,她尤記得最後在監獄裏,父親對她說讓她好好的。
答應父親的她不會忘記,她會照顧好母親和自己,絕不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趔趄地起身,雙腿因久跪酸麻脹痛令顧岑差點跌到,這時一雙噌亮黑色手工皮鞋映入眼帘。
她緩緩抬眸,那張記憶中經上帝精心雕琢的英倫面龐出現在自己面前,沒有曾經的激動與喜悅,她強忍住上下打顫的牙關,語氣平淡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傅琛面對顧岑突然轉變的態度,內心十分不爽,他語氣惡劣地挑眉,“當然是讓前岳父放心,我會好好管理他的公司。”
一句話激發了顧岑心中所有的怒火,她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男人的臉上,“你就是個畜生。”
這一巴掌使出了顧岑全部的力氣,傅琛毫無防備地被打倒嘴角出血。
他用舌尖輕輕舌tian拭了下流血的嘴角,不禁嗤笑出聲:“心甘情願被畜生睡了三年的你算什麼?”
顧岑原本以為這些天淚水早已流干,可此時嘴角里的濕咸是真實的,聚集起來一路向下冰冷地使她的胃也抽痛起來。
“是我瞎了眼才會愛你這麼多年,可這一切磨滅不去你逼死我父親,搶走他的公司,又在婚姻期間出車九他人。
有機會替我問問林清然,有婦之夫是不是睡起來特別香,當著小三去幽會的時候會不會特別刺.激特別爽。”
“啪”地一聲,顧岑的臉被甩到一邊,她的臉火.辣辣地映出了紅紅的五個手指印,男人氣急敗壞又毫不客氣地說:“嘴巴放乾淨點,要不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
顧岑用手捂着紅腫的面頰,她雙目瞪得溜圓,呲牙咧嘴地說出了這輩子最惡毒的話,“她的孩子絕對不會平安的出生,她既然這麼喜歡搶別人男人,乾脆人盡可夫好了……”
傅琛五指狠狠捏住女人的下巴,難得的額頭青筋凸起,“管不好你自己,你得想想你媽,不是么?”說完一把甩開女人的臉,厭惡地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等男人離開后,掩藏在角落裏的嗜血目光恨意叢生。
父親名下的別墅被收走,當初結婚時贈予她們二人的婚房也因當初簽下凈身出戶的協議沒法再回去。
顧母典當了不少曾經顧父出差時買給她的包包首飾才租了個兩室一廳勉強支撐生活。
顧岑畢業后就專心當起了傅太太,當初一流學府平面設計的畢業證書形同虛設。
她從未如此悔恨,從她認識傅琛起她就完完全全失去了自我,如今26歲的離異女人要從頭做起,更是難上加難。
關閉求職網站捏了捏眉心,她不斷給自己打氣,要變得更加強大才會奪回父親的公司,甚至報復那對男女。
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顧岑心中疑惑,打開房門一看,眼前的男人白襯衫,黑西褲,一身清容高貴。
可惜本該貴公子般波瀾不驚的付琛難得的露出了嗜血的眸子,宛如一頭吞噬靈魂的巨龍,他一腳踹開房門。
顧岑只覺得手腕彷彿被捏碎了般,奈何男女力氣差距懸殊,她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掙脫男人手掌。
踉踉蹌蹌地隨着男人進了卧室,一把被他甩在了床上,偪仄的空間裏混雜着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本能的令顧岑感到一絲危險。
顧岑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男人一手重新推倒在床上。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明明已經離婚的男女,前夫卻做出了如此曖昧的舉動,饒是顧岑再裝作鎮定自若,她出口語氣中的顫抖和驚慌也完美的詮釋了她掩飾不住的心情。
傅琛的聲音冷若冰霜和他此時火熱的眼神與動作完全大相逕庭。
“現在你知道怕了,昨晚派混混去侮辱清然害她差點流產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害怕後果呢?”
男人說完后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那雙眸子可真的是會欺騙人,證據確鑿還能閃爍着無辜驚訝的可憐模樣。
“我沒有……我不知道……”
細碎的聲音淹沒在“撕拉”一聲粉碎的衣服聲中,傅琛的大手狠狠捏住她的下頜,源源不斷的熱氣打在顧岑的臉上,可出口的話語宛如一把尖刀刺痛了女人的心。
“之前怪我冷落你才會讓你欺負清然,現在我就來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