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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來一看,正是那封被梁茹奪走的遺書。
“老頭子,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是你兒子!”
“見死不救,是你逼死我的!”
“我死了,你不要來拜祭我,墓碑上不能寫你的名字,我永生永世,都不想再跟你有一絲關係!”
這本是曹旭用來嚇唬他爸的,卻成真了,他真的死了,而曹偉也的確再也沒機會去祭拜他了……
我攥緊紙團:“你故意用這信刺激曹偉,然後他就自殺了。”
“不止。”梁茹眼神淡漠:“我還告訴他,許娜是曹旭的女朋友。就是因為他這當老子的太好色無恥,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才造成了這麼多悲劇,兩個人都是他害死的。”
“不過,說話總不犯法吧?咯咯咯~而且你猜的沒錯,就因為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公婆已經打電話說清楚了,主動放棄瓜分遺產,還哭着安慰我千萬別做傻事呢,真是貼心。”
我咬牙切齒:“你這叫吃絕戶!”
“是又怎樣,你去告我啊?”梁茹淡笑,站了起來,抱起胳膊:“但現在,除了你以外,在全世界的人眼裏,恐怕我才是最無辜、最可憐的那個受害人遺孀吧?孤兒寡母,嘖嘖,以後可怎麼活啊。”
我扶住額頭,搖搖欲墜,還從沒如此壓抑無奈過。
怒髮衝冠,卻什麼都做不了……
魔鬼叼着人的血肉在耳邊嘲笑,我只能眼看她一口口吞下去,連骨頭都不放過。
梁茹搭住我的肩膀,輕佻的一寸寸劃過,走向門外。
我沙啞道:“你,就一點都不慚愧嗎?”
“這事情里有很多因果關係,但站在源頭去看,曹偉、包括曹旭,起先都是受害者,是你跟許娜算計他們。”
“而許娜雖然死於曹旭在水桶里動手腳,但說到底,是預謀敲詐自食惡果。而且她既然為了錢敢去跳樓,腦袋恐怕不是很靈光,所以大部分主意,恐怕都是你想出來的吧。”
“這三個人,都是間接死在你手上的!你一點都不負疚嗎?!”
梁茹在門口僵直了許久,才回過頭來,笑得既冷血又充滿純良的甜美:“李警官,你好像很不服氣,那就由你來告訴我好了,我,到底犯法了沒有啊?”
我:“……”
大門在梁茹放蕩的笑聲中,重重甩上。
我看着曹偉死不瞑目的屍體,緩緩蹲下去,痛苦的抱住了腦袋。
如何為自殺的人伸冤?
如何逮捕一個沒有犯法的人?
……
案子很快就定性了。
不管我如何跟上級複議,但一切都是要講證據的。
曹偉、曹旭、許娜,都算是被人謀殺,卻都沒有實證,也都已經死無對證!
最後只能全部定性為自殺。
接連自殺三人,轟動全城!
整整半年後,輿論風波才平息了下去;
我心裏的驚濤駭浪,卻仍舊無始無終的翻湧着。
直到有一天,魯城開啟掃黑專項運動,極度缺乏警力,來我們局裏調人。
我心裏的駭浪,終於找到了閘口!
毫不猶豫的遞交了申請書。
大勇他們都驚呆了:“哥,你搞毛呢?!你馬上要從支隊長升到大隊長了,還主動跑去魯城做掃黑的小警員??這不是自己給自己降職嗎!”
我當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三件自殺案定性后,梁茹很快就賣掉了鹽城所有資產,搬到了魯城!
面對同事們不舍而費解的神情,我只是果敢的戴上警帽,挎上公文包,冷毅的望向西方,魯城的方向。
“在我心裏,橫着三具屍體。”
“不把他們埋了,我對不起這顆警徽,寢食難安!”